第二十二章--敗
怎麽個情況？這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啊！在這種關頭，應該是自己大發神威、一槍一個敵人的高光時刻！為什麽自己會緊張到抬不起頭來？
張大彪摸到楊鴻儒身旁說道：“老弟！看到沒？這就是凶殘的敵人！”
咻...咻...咻...
子彈在空中發出的嘯音令人不寒而栗，這讓來自於和平年代的楊鴻儒感到瑟瑟發抖。什麽我上我也行？什麽殺人如殺雞？當一個小白真的走上戰場的時候真的可能嚇尿褲子。
一排的衝鋒非常不順利，他們對院子的攻打以失敗告終。尤其是在炮樓上邊架了兩門擲彈筒之後，一排的傷亡人數迅速增加。
和子彈不同，擲彈筒拋出來的輕型榴彈是真的一炸一大片，對我方有生力量造成的傷害特別大。因為這玩意的彈道是弧形的，所以就算人躲在掩體後邊也容易被炸到。
二排和三排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在和炮樓的自動武器的對射當中，新一團的戰士們因為沒有掩體而傷亡慘重，而躲在炮樓裏邊放槍的敵人因為厚重的磚牆很少有陣亡出現。
最後張大彪在統計戰果的時候差點被起得炸了毛--一連傷亡二十多人換來的竟然的結果隻是崩了仨二狗砸？
“撤退！”張大彪明智地選擇了撤離。他是此次行動的軍事主官，他不能把一連的弟兄全扔在這裏。在缺少攻堅的重火力的時候，撤退時最明智的選擇。
楊鴻儒一槍沒發就被帶離了戰場。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完美地闡述了什麽叫“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戰績零杠五”。張大彪倒是沒笑話他，在麵對戰友犧牲的時候，他沒被嚇尿褲子就算是膽子大了。
很多新兵在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都被嚇得瑟瑟發抖，別說放槍了，連魂都丟了。相比之下，楊鴻儒的表現還算冷靜的呢！
楊鴻儒畢竟不是冷血動物，在麵對戰場的時候他也會害怕、也會恐懼。戰場是離死亡最近的地方，走上戰場要隨時做好永遠回不來的準備。
他現在終於明白，以前看的那些穿越小說裏邊寫的都特喵的是騙人的！當一個平民第一次直麵戰場的時候最大的可能是懵逼到底。
今天晚上新一團的買賣算是賠大發了！打個沈家店炮樓損兵折將不說，還特喵的啥油水沒撈著。其實打炮樓很多時候要看運氣，如果主力小鬼砸睡著了，這個炮樓就很好打。
反之，如果他們嚴肅值班，各火力點嚴陣以待的話，八路軍的一個連想打下一個炮樓是絕對不可能的！
回到新一團之後，張大彪臉色很不好。這次作戰是他點頭批準並帶人執行的，這裏邊有一小半的責任需要他來抗。不過這種失敗也不算是大事兒--因為在抗戰前期，用人命換武器的戰役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386旅能享受老蔣的軍餉和後勤的部隊隻有兩支--771和772團。其他的各種新一、新二、獨立一、獨立二等番號都是黑戶。八路軍窮啊！有些戰士甚至扛著祖傳的鳥銃上戰場你敢信！
李雲龍也沒罵張大彪，他問了一下楊鴻儒在戰場上的表現。
“還行！雖然一槍沒放但是也沒嚇尿，也算個可造之材！”張大彪的評價很中肯，畢竟楊鴻儒是個從來沒上過戰場的新丁，沒嚇到尿褲子真的是很不錯了。
李雲龍砸吧砸吧嘴：“我就說老田不能往咱新一團劃拉孬種！你注意點他，一塊好鋼可不能在你手裏壞菜嘍！”
“團長...您能管旅部要來火炮嗎？沒有炮火支援的話打炮樓真的太難了!”張大彪問道。
李雲龍眼睛一瞪：“你個狗娘養的咋不要個飛機呢？老子要是趁幾門火炮，早特娘地打縣城了！還特娘的能輪到小鬼砸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張大彪縮縮脖子，灰溜溜地跑走了。他一回到一營就跟魔障似的念叨：“炮啊...炮啊...”
楊鴻儒昏昏沉沉地回到連裏之後，蓋上大被頂著陽光悶了一覺。在夢裏，他見到了光怪陸離的景象--子彈編織的大網，炮彈炸出的彈坑，戰友殘破的身軀......
終於，他咬著牙醒了過來。一下床就看見連長帶著兄弟在挖坑埋人。戰鬥雖然失敗了，但是弟兄們的屍體倒是被帶回來了。楊鴻儒趕忙抄起鐵鍬幫忙挖坑，一連的兄弟們神色肅穆，眼睛裏寫滿了憤怒。
張大彪念一邊叨著：“炮啊...”，一邊來到一連旁邊的空地。他撲通一聲跪在坑前流淚：“兄弟們！是我對不住你們！我向你們保證！一定要把沈家店炮樓裏邊那些狗娘養的玩意炸上天！”
楊鴻儒拍拍張大彪以示安慰，當他聽到張大彪念叨著：“炮啊...炮啊”的時候腦海當中閃出來一樣東西--他當年看電視劇、老電影的時候似乎出現過這種玩意。
那玩意的主體就是一個汽油桶，汽油桶裏邊塞個炸藥包然後引燃推進艙裏邊的火藥，借著火藥爆炸的推力把炸藥包送出去。如果楊鴻儒沒記錯的話，那東西應該叫沒良心炮，最開始用這玩意炸人的正是陳賡大將的隊伍。
這玩意的原理雖然簡單，但是因為操作中麵臨的問題太多，很容易出現各種事故。在解放戰爭時期，出現過好幾次“沒良心炮”沒炸到敵人先把自己人炸上天的事件。
很多影視劇當中把“沒良心炮”給神話了--最奇葩的一個場景就是《智取威虎山》裏邊竟然用木棍支著發射。迫擊炮這麽開炮沒毛病，但是如果沒良心炮敢這麽玩？最先挨炸的是開炮敵人！
沒良心炮的正確擺放方式應該是埋在土裏，利用夯實的土壤來吸收強大的後坐力。
這東西有巨大的局限性：
第一點就是準備時間長。從挖坑到發射，一個熟練的工兵分隊也需要兩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去準備。
第二點就是攻擊距離短。和迫擊炮能打好幾公裏不同，沒良心炮最多也就能打個三、四百米。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玩意安全性能極低。沒良心炮屬於高技術兵器當中的土質兵器，需要的技術含量很高但是因為實際操作當中的失誤總會出現各種意外。
但是在武器裝備尤其是重型裝備極度匱乏的新一團，又能炸炮樓的東西就已經難能可貴了。能在四百米外把炸藥包送到炮樓牆根底下就意味著再也不用犧牲自己的弟兄冒險炸碉堡。
於是在戰場上被教育一回的楊鴻儒決定自己必須要為一連的弟兄做點什麽來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祭品嘛...沈家店的炮樓怎麽樣？
應該夠分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