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仗義(求評論)

清風拂麵,明媚陽光映照上下。

四野靜謐安寧,小道上,石塊嶙峋桀驁,有若交錯犬牙,年輕人姿態飄逸,信步閑庭,輕鬆跨山越石。

兩側林木搖曳,樹蔭婆娑。

有藤蔓攀附岩壁,阻塞下山路,隻見他抬腳一踏,如重錘砸在藤上,將之踢碎兩截。

鞭腿劈啪橫掃,清理出前行道路。

“該帶把刀上的。”這人正是下山采買雞仔的陳嶼,隻是有些沒想到兩日不見山上的藤已經再度生長起來,覆蓋在地,加之藤上的水露,隱約有些濕滑。

好在雲鶴功有關於雙腿的練法,經曆數月操練,這對腳掌踩地牢實,倒是不虛些許水跡。

走在路上,他想著一會兒應該去哪個村寨。

青台山距離石牙縣距離不遠,隻是靠在附近的村落並不多,購買雞仔這種事想來還是去一些比較大的村子比較好。

想及此,他翻閱記憶,山下十裏方圓內的存在就那麽幾個,上次放牛老者說的雲古村便是其一,不過有些遠,中間還隔著一條小河,河兩岸各有一個小村寨。

說起來,那老漢祖上出過匠師,這麽說那頭牛估計是自家的,而非是給地主老爺當幫工。

這樣的話,他家資底大概率不會小。

“要不直接去雲古村?”

又一轉念,反正都下來了,索性先去山腳的兩個小村落看看,說不準就不用再跑遠。

拿定主意,陳嶼步子加快,身法輕盈如柳葉,在山道上躍動不止,漸漸下了山腰,沒入到一大片茂盛密林中。

穿林過樹,撥開遮蔽眼前的草叢樹枝與荊棘,他沿著小道向前,不多時就來了岔路口,一條通往石牙縣城,一條則連著雲古村所在方向。

都是往來村民獵戶踩出的山道,談不上寬闊平坦,陳嶼沒有多留,徑直朝著雲古村而去。

……

釘釘鐺鐺!

田埂上,金鐵碰撞,土石飛濺,遍野的青草被勁力震**,紛紛碎成齏粉。

砰砰!

一粗一纖細兩掌對碰在空中,發出一聲震響,內勁激**,揚起獵獵大風。

“賊子!吃我熔陽掌!”

年輕俠客身縱如雀,怒吼中帶著六分氣憤兩分狠意,以及剩下那再如何掩飾也遮掩不住的激動。

像極了剛出山的新手。

一掌下壓,勁風陣陣,吹拂動漢子麵側耳發。

他獰笑,毫不客氣一拳迎上,隻消這一擊將對方的氣力打散,待到難以回轉的瞬間,就是他劉豹真正出手的時——

嘭!!

魁梧漢子倒跌數步,腳下頻頻卸力踐踏得田土碎裂不斷。

他抬眼,一對虎目猙獰,抹了把嘴邊的血跡,麵色難看,已經沒了開始時的輕鬆,再不敢小瞧麵前的年輕俠客。

低眉瞧了眼腹部左側的拳印,勁力鼓**洶湧,直將厚實皮甲都打得凹陷裂開。

“無恥小鬼,嘴上喊著什麽狗屁熔陽掌,結果殺招卻是這式拳法。爺一時都沒反應及時,被你偷襲得手。”

這不是待宰小羊羔。

不單單是這番嘴上的糊弄,在接觸拳頭的時候魁梧漢子劉豹就知道對方的經驗絕對老道。

拳上不止內勁,指縫還夾著銀針!

幸好這次帶了皮甲,否則結果如何還真不敢想象。

劉豹死死盯著身前的人,嘴上不緊不緩說著話,暗地裏不停調息,將腹部的刺痛按耐驅散。

嗤!

一根寸長的細針從破損的甲衣處被擠出掉落,倒插在地上。

夠陰毒!

向來是自己戲耍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子弟,卻不料險些著了對方的道。

別看這小子人模人樣,但一點兒都不老實。

“厲害!能接我熔陽掌,閣下武功之強簡直駭人聽聞,敢問如何稱呼?緣何會與一群草寇為伍?”

對麵,那玉麵書生似的青衣俠客率先打破了緘默,將劍背在身後,開口問道。

隻是劉豹沒有回答,甚至腦中神經愈發繃緊——此人不可小覷,不止心思陰狠老練,還足夠不要臉!

到了現在竟然還能麵不改色地說勞什子的掌法!

那掌法什麽鬼你自己不清楚?!

“既然閣下不願多說,那就等稍候咱們比練結束再來暢談吧。”

噌!銀劍揮直,輕輕顫栗。

青衣俠客收起了那副天真模樣,麵帶笑意,卻無半點兒溫和,眸光冷冽無比。

“且放心,鄙人師從祁連門,闖**之中更有幸得見過不少刑拷之術,想必到時候定能讓閣下暢所欲言!”

“……”,劉豹默然,隻將手中的彎刀抬到腰前,勁力隱忍不發。

祁連門,武林大宗,名號響徹一方州府,但最出名的並非其嫡傳的天山折梅六手,而是那一整套刺木剔血的淩罰之術。

劉豹沒有當真,先前一番交手兩方底細相差不遠,都是通勁層次,甚至真要論功力,他還要高上些許,隻是吃了暗虧才有些狼狽。

何況這番話是真是假也得打個問號。

加上他可不是一個人,即便身後的匪寇半點兒拳腳也不會,但牽連拉扯總還是行的,隻要再多等片刻,等將村寨裏還能反抗的人解決後,眼前這人定然跑不掉。

到底經驗老道,殺人無數,劉豹很快調整過來,不願與之廢話。勁力瞬息間再度鼓**激發,大步流星間,長刀朝著對方豎劈而下。

現在還不是讓小弟上前的時候,得多耗一耗對方的勁力。到了那時由身後白果匪去圍合牽扯,他自可放心調息恢複。

……

山林中,陳嶼趴在一旁,挑目看著不遠處這番激鬥。

山下果然武風充沛,石牙縣這種偏遠之地都能遇到兩個通了內勁的三流武夫。

而且廝殺纏鬥經驗顯然遠超過他。

一時間陳嶼突然覺得自己宅在山上的決定實在太明智不過,如今天下將亂,強人輩出,山下的世道是一日不如一日。

正如眼前。

他舉目遠眺,能看見兩人身後還有大量人頭簇擁一起,棍棒揮舞不停,哀鳴不間斷。先前路上就聽見遠遠傳來喊殺,靠近一看果然是一群匪賊在襲擾村寨。

陶陽賊不是被平定了嗎?

陳嶼心有不解,上次下山就聽人們說陶陽平定,廣庸府一時靖寧。

這才不過幾日,就有匪盜明目張膽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心思電轉,他悄摸摸繞開田野間飛踢撩砍、來往不休的兩位。

陳嶼自詡是個善良的人,對這些隻會破壞屠殺的匪徒沒什麽好感,隻是武人之間的戰鬥參和不進去,擔心自己這三腳貓功夫會拖那位年輕俠士的後腿。不過旁邊還有很多蟊賊,這些卻是可以交給他,越早些處理,或許就能多救一個村民。

來到林子一頭,循著廝殺聲,摸到一個瘦矮凶狠的匪徒背後。

掌指捏掐,如小雞啄米一般點在對方脖頸處。

動作輕飄飄,隻是細看下卻能瞧見指上的皮層在抖動,肌肉發顫,指骨發出細微響聲。

麵對一位暴露了大破綻且大概率不會武功的蟊賊,陳嶼不言不談,直接上了內勁。

哢嚓!

聲響輕微,在廝殺叫喊中很快就被衝淡掩蓋。

隻有邊上另一個正舉著長棍敲擊村人的匪徒愣了一下。

有些疑惑自己的肩膀上怎麽突然斜歪著靠過來一顆腦袋。

他正要扭頭,卻隻聽咵嚓一聲,脖頸一鬆,眼前頓時黑暗下去。

“爾等罪孽深重,還是讓貧道來幫助諸位從這無邊業障中解脫吧。”

口中呢喃,陳嶼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短棍,麵無表情地將之砸落在一個白果匪的後腦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