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垂釣(求評論)

好地方。

陳嶼四下打量,優美的風景讓得人心情都不由得好了幾分。

從溪水裏翻了塊不硌屁股的大石頭墊在身下,蹲坐好後,他將魚線與釣竿綁縛拉緊,然後穿上從竹筒內抖落的蚯蚓,向著水潭靠裏位置拋去。

特意剪了兩截鐵釘碾成墜子,浮漂則用的白羽葉,那是一種幹枯後會變得像羽毛的野草,院子後的林地裏有不少。

扯了一把,擰結編織成長竿狀穿插在魚線上。

咚!

魚餌墜落入水。

眼睛注視著浮子,陳嶼漸漸放鬆。

心神沉下,腦中浮現出最近發生的種種。自打他通過靈機催化出能滋生靈氣的變異大白根後,始終沒有機會好好梳理一番,今日趁著垂釣的功夫,正好將這些事情攬一攬,想想其中的關聯。

靈機產自意識海,那是一片在三月前意外進入的混沌空間,有無垠汪洋,疑似精神意識的化身,時刻攪弄著風雨波濤。

意識海的無垠與激**他懷疑與那無數飄**起伏在海中的光點有關。

暫未弄清這些光點是什麽來曆,或許是受到了穿越的影響也說不定。

光點大多在出現的刹那便消散,隻有極少數會被莫名力量網羅,凝聚匯集成銀白色的固態粒子。

也就是靈機。

之所以陳嶼為其取名為靈機,一來是覺得與自己的靈魂意識有關,二來則是在初次的實驗中發現其能令生物進化的神奇能力。

靈機的出現讓他充滿了好奇,尤其可以施加在外物身上這一點,格外讓人感興趣。

實驗開始了,為了弄懂靈機的具體作用,一件件死物和活物被融入了光粒,直到最近才獲得些許成果。

異化的白棒子在變化模樣的同時結出了中空腔室,裏麵有著另一種衍生自靈機的力量——靈氣。

不得不說當時的陳嶼還是抱著些許幻想的,想著這種奇特氣體說不準真就是傳說中的靈氣,或許還能借此走上修仙路。

但之後的一次次驗證以及對靈氣靈液靈源等衍生物的試用讓他清楚了兩者之間的區別,這完全是不同的東西。

他種出的靈氣,就是一種補藥。

僅僅如此。

不過還是有迷霧縈繞,比如靈氣與井水融合成靈液的原理,靈液作用身體強化練武效力甚至能助人突破的緣由。

當然,還有最大一個問題擺在他的麵前,那就是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麽。

飲下靈液後的變化或許並非壞事,但這並不意味著陳嶼就要稀裏糊塗當個磕藥大師,他很想弄清楚。

但也正像前些時候感悟的那般,這些糾結的事慢慢想就是了,他還年輕,不愁時間,隻要別去鑽了牛角尖。

一時的較真不算什麽,若真被他僥幸弄明白搞清楚了,說不準會有某些意料之外的收獲。

就在這時,浮漂顫動,陳嶼雙目陡然一凝,手掌電閃般伏在竹竿上。

嘩!

起竿,水花大濺!

修長魚尾被長線牽引著躍出水麵,露出約莫巴掌大的黑魚。下一刻,魚嘴大張開來,吐出魚鉤,接著反身一躍重新蹦回到水中。

噗通!

捏著空****的魚鉤,他有些無奈,不過麵上還算平靜,脫鉤嘛,很正常。

釣魚人經常這樣子。

瞧了眼鉤上的蚯蚓,已經被咬了一小半,隻剩半截掛在上麵。沒有換新的,將就著這半根繼續扔下,他平息靜氣,呼吸著四周草木的芬芳,等待下一條有緣魚。

這裏環境實在不錯,如果不是距離道觀太遠,他都想每天來此處練武。即便不打拳,吐納一番也是好的。

當然,這並非說深山練武就比其它地方要好,實際上武功和名氣一樣,說到底都是打出來的。

不打光練始終沒多大成就。

上代觀主老道士便是如此,一身功夫大都在山下打出,走南闖北,雲鶴步用得爐火純青,不知戲耍了多少江湖人。

也難怪前身耳濡目染下天天抱著下山浪**的念頭。

對此陳嶼不可置否,身體雖是同一副身體,兩人的想法卻截然不同。

莫說原本不入流的拳腳,便是如今初步掌握了通勁也不敢說自己有多厲害。

三流,二流,一流,頂尖,宗師。

江湖兒女大多不拘小節,這些與其說是武功境界,更像是大家公認的名頭。冠在腦袋上的是怎樣的層次,間接就能瞧出拳腳手段如何。

但這並不代表什麽,武林中人向來天老大我老二,皇帝老子都要往後稍。誰也不服誰,所以到最後還是要打過才知道。

陳嶼沒那個好勝心,隻想安安穩穩地待在山上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對山下爭王爭霸的事不感興趣。

倒不是慫,隻是覺得麻煩。

記憶中這種事看得太多了,指不定打了小,來了老,子子孫孫無窮盡也,想想都累。

血仇就是這麽一點一點累積出來的。

陳嶼自詡是個和善的人,沒那個心思去勾心鬥角,所以思來想去,還是當個山野宅男適合自己。

再說他也不是沒事做,靈機能催化的東西太多了,他還打算一個個試過去,哪有閑工夫去和那些莽夫鬧。

“還是修道好。”

魚漂抖動,陳嶼一邊感歎,一邊低身準備拉杆。

嘩的一聲,伴著水花**漾,魚頭探了出來。

然後又是咚的一下,等他大幅起竿看過去時,隻見一條漆黑如墨的魚尾朝著自己搖了搖,緊接著沒入水中。

“……”

總感覺這條黑魚有些熟悉。

好像剛剛脫鉤的也是它。

沒法,繼續等吧。

穿上新的蚯蚓,此刻的陳嶼倒也沒有多想,隻當自己前兩杆都落在對方窩裏。

於是挪了挪,向著另一個方向拋去。

溪水潺潺流淌,細碎的聲響悠悠響在耳畔,此時天光已經大亮,估計已經快要午時,隻是腹內還不餓,所以他打算先開個張,將魚簍下水再解決午飯。

這一等,就又是兩個時辰過去。

嘩!

黑魚騰躍,魚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一如陳嶼的臉色,漆黑得發亮。

“???”

怎麽又是你!

關鍵是怎麽每次都能脫鉤!!

握著空空如也的魚鉤,他胸腹起伏不定,隻覺一口鬱氣淤積在喉,不吐不快。

熟悉的噗通聲傳來。

巴掌大的黑魚蹦噠著入水,尾巴高高翹起,仿佛一條得勝歸來的王。

最後,陳嶼實在無法,隻能一邊歎著氣,一邊尋找新的釣點。

可深潭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左右找了一圈下來,結果不知道是整個潭裏都隻有這一條孤苦伶仃的黑魚,還是加了靈液的蚯蚓對其它魚兒完全沒吸引力,反正一通操作下來,陳嶼跑上跑下累得夠嗆,卻是一條魚都沒撈到。

倒是與那條熟悉的黑魚又邂逅了十好幾次。

守到臨近傍晚,蚯蚓都快要耗完,他起身收拾東西。

神情淡然,隻是心已經變得麻木。

他覺得大概是魚鉤的問題,又或者真是蚯蚓的問題,再不濟也是這潭水魚兒太少,反正絕對不會是自己的釣魚技術出了差錯。

陳嶼可沒見過咬了二十多次,次次一拉出水麵就脫鉤的魚。

回身一望,夕光照耀,映得左右滿是緋紅。

看了兩眼,不遠處的潭水裏隱約可見一條黑魚泛起,吐了口泡沫,旋即又沉下不見,一如上午剛來時模樣。

陳嶼麵無表情地提拉著漁具,踩著水流走到小道上,踏上返回的路。

三月二十三日,晴。

潭水很深,很涼。

空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