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趕

溺愛成癮 驅趕 玉師師

裴鳳桐的身體一僵,淡淡地笑了,“你胡說什麽?我喜歡女人的。”

葛小龍手裏的棉簽落在他後腰偏近股溝的地方一個帶著粉紅血色的小印子上,麵無表情地嗲聲,“討厭嘛,知道人家喜歡你,還說什麽喜歡女人,人家的小心肝啊,碎成一片兒一片兒的了……”

知道這小子向來說話誇大其詞,裴鳳桐暗中舒一口氣,“你弄完了沒,都幾點了?”

“嘻嘻,這就好,”葛小龍麵容悲戚,吐出的話語卻歡快得讓人想揍他,“裴裴老師的皮膚太好了嘛,人家一看就喜歡得不得了。”

裴鳳桐咬牙切齒,“……你這個小混蛋!”

從客房裏出來,反手關上房門,葛小龍猛地捂住心口,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房間,將身體摔進柔軟的大床裏,緊緊咬住了床單,有嗚嗚的壓抑吼聲從喉間傳出。

自踏進十三中的第一天,就愛上了這個年輕俊美的數學老師,不在乎兩個人的年齡差距,不在乎兩個人相同的性別,不在乎同學們的指指點點……少年對老師的愛戀就是這麽盲目熱烈,飛蛾撲火一樣地就愛上了,沒有和他廝守終生的奢望,因為知道老師有家庭有愛人,隻要他過得幸福,自己就已經足夠。

可是你怎麽讓他接受老師其實和自己一樣是個同性戀,怎麽接受老師一直受到性伴侶的欺淩,怎麽接受老師其實一直不幸福?

第二天早上裴鳳桐起得挺晚,一般周日他都會睡個懶覺,一覺醒來,覺得門口有個人一直在轉悠,心想葛小龍這死孩子又出什麽幺蛾子了?

穿好衣服,拉開房門,出現在麵前的是一張大大的笑臉,和他背後滿滿一桌子飯菜,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就這麽撲鼻而來,裴鳳桐一下子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葛小龍元氣滿滿地撲上來,“裴裴老師,中午好!”

“呃……都中午了麽?”裴鳳桐有些不好意思,身為老師,居然沒有起到早睡早起的模範作用,還帶頭睡懶覺,小小地羞澀了一下。

“對啊對啊,裴裴老師好懶!!!”葛小龍可愛地推著他往洗手間走,“快點去洗漱,出來吃午飯了。”

咬著牙刷站在鏡子前,裴鳳桐看著自己那情不自禁彎起的嘴角,拍拍自己的臉:裴鳳桐啊裴鳳桐,別是被這小子感動了吧!

滿桌香氣四溢的飯菜令人心情大好,葛小龍顛哈哈地繞著桌子轉圈圈,不時給他夾一筷子菜,“嚐嚐這個,是不是很鮮?”

裴鳳桐叼著一隻白蝦,笑眯了眼睛,含糊,“都是你做的?”

“啊?……啊哈哈……”葛小龍摸摸後腦,哈哈笑了兩聲,堅定地說,“對,都是我做的。”

裴鳳桐笑了起來,筷子輕輕撥開菜品,露出底下盤子上XX酒店的LOGO。

葛小龍嗚地一聲蔫了,趴在飯桌上,“裴裴老師你好不給人麵子啊……”

突然裴鳳桐的手機響了,從口袋裏掏出來,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後,猶豫了一下才接了起來,“喂,什麽事?”

“你他媽還問我什麽事?你昨晚去哪鬼混了?一夜都沒回來!”電話裏聲音震天吼,響到坐在桌子對麵的葛小龍都聽得清清楚楚。

裴鳳桐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殆盡,冷冷淡淡道,“家裏太亂,我暫時住在朋友家。”

“太亂你他媽不會收拾?什麽朋友?炮/友?嘿,裴鳳桐,你還能耐了?他看著你那張棺材臉能硬得起來……”

話越往後越不堪入耳,裴鳳桐站起來漸漸遠離葛小龍,臉上麵無表情,“你到底有什麽事?”

電話那頭得意洋洋地哼哼一聲,“老子給你買了個禮物賠禮道歉,你趕緊回來。”

掛了電話,望向葛小龍那張微微有些悲戚的臉,裴鳳桐心酸一下,為難地說,“我家裏有些事情,先回去了。”

“裴裴老師……”葛小龍叫了一聲,突然燦爛地笑了,“下次我真的做飯給你吃哦。”

看著少年極富感染力的燦爛笑容,裴鳳桐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嗯,我等著,這一天打擾你了,謝謝你。”

高容早上其實很早就醒了,他向來是個少眠的人,即使醉酒,也不會像很多男人那樣一睡一整天,多年自律生活練就的生物鍾每天五點鍾忠實地發揮著它的作用。

冬季天亮得晚,五點的時候外麵街道上路燈還沒有熄,高容坐起來點燃一根煙,倚著床頭慢慢抽完,一雙狐眸沒有笑意,冷冰冰地望著窗戶玻璃上窸窸窣窣的雪粒,麵無表情。

十二月,N城下雪了。

他素來不喜歡雪,因為積雪是安全隱患,那會使校車晚點,會使遲到率激增,會使學生發生車禍,會使學生摔成骨折……

他討厭下雪,一部分因為這意味著他的工作又要多出好幾項,而大半部分,是因為十三年前那個讓他從天堂跌到地獄的傍晚,也飄著這樣的雪粒。

抽完一根煙,他披衣下床,簡單的洗漱後走進書房,打開電腦,學校最近在策劃一個冬季運動會,這會兒下了雪,估計得推遲至少一周了,那麽計劃就應該修改,這周的計劃、下周的計劃、所有人員的調配、值周表的編排……

駱沛明和大多數大學生一樣一覺睡到了中午,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間,看一眼主臥,發現床上空著,扭頭望向書房,果然在那裏找到了那個瘦削的老男人。

“容叔,周日又在工作?”駱沛明略帶責備地抱怨。

高容點點頭,“嗯。”

駱沛明洗刷完,拿著手機回到書房門口,“午飯吃什麽?我打電話叫餐。”

“隨便。”

正在翻看電話本的手一頓,過了一會兒,接著在一堆號碼中翻看,“上回吃的那個家常菜館不錯,叫什麽?是不是新光家常菜?”

“對。”

駱沛明拿著手機慢慢踱到客廳,定完菜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過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又回房把電腦抱出來,放在茶幾上玩遊戲,做完幾個日常,訂餐到了。

高容坐在駱沛明對麵,父子倆一團和氣地吃飯,偶爾駱沛明講一兩個大學裏的新聞,逗得高容哈哈大笑,表麵上看真是父慈子孝的和諧家庭啊。

放下筷子,高容看著駱沛明,笑道,“你下學期就要實習了,住在這邊離市區太遠,來回跑也不方便,這樣吧,我把XO區的那套三居室過戶給你,也算你的畢業禮物,怎麽樣?”

駱沛明正在夾菜的手一抖,一塊皮蛋從筷子裏滑落,“……容叔?”

高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促狹地笑出聲,“這麽高興?不就是套房子嘛,現在不給你,以後你結婚我還不是要給你?好啦,乖兒子趕緊吃飯,都要涼了。”

駱沛明顫抖著手去夾掉落的那塊皮蛋,卻發現那個小東西沾了醋,滑得怎麽都夾不起來,索性放下筷子,望向高容,“為什麽?”

“剛剛不是說了,你住在這裏不方便啊,小王八蛋,給你套房子看你就高興地筷子都不會使了,等哪天繼承了我的遺產,還不樂得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高容站起來,從從容容地往書房走,“噯,待會兒別忘了洗碗。”

聽著他沒心沒肺的話,駱沛明突然心裏騰起一絲憤意的火苗,慢慢蔓延,將整個心燒得惡毒起來,他淡淡地說,“那你放心,我死都會記得我姓駱,駱河的駱。”

高容走進了書房,笑聲從半掩的門後傳來,“說你小王八蛋你還不樂意,看看,居然敢直呼親生父親的名諱,真欠揍。”

駱沛明沒有回話,舉起筷子將那塊皮蛋插得稀巴爛,冷哼:從小到大,你揍得我還少麽?

關上書房的門,高容慢慢窩進黑色的大沙發裏,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喂,阿霄,你在圈裏有沒有什麽比較知根知底的朋友?給我介紹個對象吧,家世相貌什麽的都沒要求,不介意我帶個兒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