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姐姐(一更)
林清在這天晚上,終於拿到了周靈的資料。
她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不甘心的打給私家偵探:“這就是你的能力?花了我那麽多錢,查出來的這什麽東西?”
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她的家人、人際關係、朋友一片空白。
“夫人,我已經盡力了,她上大學前的檔案好像被調走了,能查出來的有用信息隻有這些。”
“算了,那你幫我盯著她,每天幹了什麽見了什麽人,吃了什麽飯,事無巨細的報告給我,酬金翻倍。”
對方本來欲言又止,但在金錢的驅使下還是選擇了低頭。
林清不死心又看了幾遍,資料上說周靈兩年前以優異成績畢業於江州大學,畢業後在一家證券公司工作,三個月前的一場酒會上,邂逅了祝文韜,於是為了他放棄了證券公司大好的職位,來到祝氏集團做了祝文韜的秘書。
她查了一下這家證券公司,因自營業務虧損以及挪用客戶保證金產生巨額虧損,兩個月前已經破產清算,其業務被南生證券實施行政接管,旗下業務並入南生證券。
她記得沒錯的話,這個南生證券一直以來是祝氏集團最大的合作夥伴,這一切是巧合嗎?
不……
林清曾經也是女強人,隻是被家庭絆住了腳,在商業敏銳度這方麵,她一點都不比專業人士差。
她去祝氏集團官網查看了一下公司上個季度的財務報表,蒸蒸日上,一切都十分完美。
隻是學府春天這個項目遲遲未能完成交付,時間拖的越來越長,很多業主已經表達了不滿。
學府春天是祝氏集團現階段最重要的項目,她之前聽祝文韜提過兩句,祝氏投入了太多資金在裏邊,如果一旦這個項目出現問題,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會倒一片。
林清撥通王秘書的電話:“學府春天這個項目怎麽回事?”
王秘書有些驚訝夫人怎麽突然過問起公司的事情,先生之前警告過他,不要將公司的事情告訴夫人,他給搪塞了過去。
“好的很,你們全都瞞著我,把我當傻子了是吧?作為公司創始人,我持有公司23%的股份,是公司的大股東,有權力也有義務過問吧?”
王秘書說道:“夫人,您沒有收到最新的股權變動通知嗎?”
林清愣了愣,“什麽意思?”
王秘書咳嗽了一聲,暗暗提醒道:“您還是看了股權變動通知再說吧。“
林清找到官網,點進去數月前的一條通知。
她握著鼠標的手都在顫。
她那麽信任祝文韜,將所有股權交給他打理,這個背信棄義的男人卻在很早之前就背著他將她的所有股權進行稀釋,23%到0.03%,男人薄情起來,讓人刮目相看。
她想到很多時候祝文韜拿回來讓她簽名的文件,祝文韜一般選擇在她化妝或者吃飯的時候拿給她,她要仔細看看文件,祝文韜就會找她感興趣的話題,注意力被奪去,再加之她很信任祝文韜,從來沒有懷疑過他。
林清萬念俱灰,原來同床共枕二十年的枕邊人,她從未看清過。
從那麽早之前,他就開始防著她了。
林清忽然大笑起來,她真是蠢不可及。
而祝湘湘和祝少丹被她贈予的股權因未成年,也早已變更祝文韜為法定代理人。
真是好算計。
王秘書聽著手機裏的哭聲,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夫人,您想開點吧。”
“我問你,他跟那個賤人現在住在一起?”
王秘書沒吭聲。
“想把我踢出局?他們雙宿雙飛?想得美,我就是死也要拉他們墊背。”
掛了電話,林清清點了自己名下的所有財產,這些年她將股權代理權全權交給祝文韜,所得紅利拿去投資,投資紅利她沒見過多少,估計祝文韜全拿去補貼給自己的小金庫了,現階段她名下有兩輛車,江州四套房產,兩個商鋪,京都一套房產,還有早些年收藏的一些珠寶首飾,古文字畫,換算下來大概有上億元的資產。
這些跟祝文韜從她那裏撬走的股權比,不過小巫見大巫。
林清把所有收藏的珠寶首飾從保險櫃裏拿出來,有些是祝文韜送給她的,有些是她在拍拍會上拍賣所得,這些首飾大部分比較誇張,隻適合收藏,不適合戴出去。
她將珠寶分為兩份,想了想又把左邊的一個羊脂白玉的鐲子劃拉到右邊,猶豫了一下,一個明朝的和田玉扳指拿到了右邊。
經過一番思想掙紮,林清把一個十分閃耀漂亮的紅寶石項鏈放到了右邊。
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然後她把所有房產拿出來,分別分好位置,裝在兩個檔案袋裏。
最後撥通了一個電話:“韓律師您好,這麽晚了還要打攪您……。”
——
沈老爺子正在看視頻,病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沈老爺子愣了愣,沈客沒打電話說要過來,他生病的消息又瞞著,就是為了拒絕那些借探病趁機攀附的人。
沈老爺子咳嗽了一聲:“進。”
一個中年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左右提著水果籃,右手提了箱保健品。
“沈老爺子,聽說您住院了,我特地來看看您。”
沈老爺子皺眉打量著他:“你聽誰說的?”
來人笑了笑,一臉憨厚的樣子,憨厚?沈老爺子隻從他眼裏看到了兩個字,精明。
男人也不正麵回答,把東西放地上,坐在床邊的凳子上,關心的問道:“您的病好些了嗎?”
沈老爺子哼道:“你看我像生病的人嗎?”
“那是自然,您老精神矍鑠,能活一百多歲呢。“
“說了半天廢話,你到底是誰?”沈老爺子不耐煩的說道。
祝文韜臉色僵了僵,沒人告訴他沈老爺子這麽難搞。
“我是祝文韜,沈老爺子應該不認識我,但祝氏集團您應該聽過吧,鄙人不才,正是祝氏集團的創始人,我跟沈舟先生有業務上的合作,也算是朋友關係,於情於理,作為晚輩,聽說您住院,都該來探望一下。”祝文韜彬彬有禮的說道。
沈老爺子“哦”了一聲:“等沈舟啊,他有事,來不了了。”
祝文韜和氣的笑道:“我是專門來探望您老的。”
虛偽!
沈老爺子不再搭理他,拿出手機繼續看視頻,祝文韜看沈老爺子不搭理自己,有些坐立難安。
瞥了眼沈老爺子的手機屏幕,背景嘈雜,很多人說話的雜音,特別像別人偷錄的小視頻,他隱約看到一個女生的剪影,莫名的覺得有些眼熟。
“沈伯伯,您在看什麽呢?”
沈老爺子白了他一眼:“沒看什麽。”
關上手機,忽然說道:“我渴了。”
祝文韜趕緊起來倒水。
“你想燙死我啊……。”
“嘶……老年人腸胃不好,讓我喝這麽涼的水,你安的什麽心?”
祝文韜忍著不耐,重新倒了杯溫水,這回萬無一失了吧,可這沈老爺子真是奇葩,呸的一口吐了他一臉:“有茶鏽,是人喝的嗎?”
“我要看電視。”
“我要吃蘋果……。”
“我要拉屎……。”
祝文韜落荒而逃,走出酒店,才重新活過來。
這沈老爺子簡直就是個事兒精,他簡直有些同情沈舟了。
今天沒有見到沈舟,還被沈老爺子耍了一通,祝文韜一肚子火氣,回到公司,王秘書通知他,幾大股東要見祝文韜。
看來是學府春天的事情瞞不住了,股東們上門逼宮來了。
祝文韜頭疼:“找借口把他們打發走,我暫時沒空見他們。”
王秘書猶豫道:“祝總,南生證券的傅總約了您今晚七點在茶樓見麵,您看……?”
祝文韜也正好有事找他:“嗯,去吧。”
——
迪廳內,高昶和白子琰窩在牆角的沙發內,高昶指著不遠處舞池裏與舞娘貼身熱舞的男人,諷刺道:“腿還沒好就跑出來玩,看來還是傷的輕了。”
白子琰雙腿翹到茶幾上,懶散的說道:“我後天就回京都了。”
高昶挑了挑眉:“這麽快?”
“走之前得把這口惡氣出了。”白子琰搓了搓雙手,陰惻惻的笑了起來。
正在跳舞的冉騰輝忽然覺得後背一涼,有種不祥的預感。
“輝哥,原來你在這兒,讓我好找,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人欺負死了。”劉勝楠從人群裏鑽出來,擠開貼在冉騰輝身上的舞娘,整個人幾乎快貼到冉騰輝身上了。
冉騰輝不耐煩的揮開她的手:“沒看我正忙著呢嗎?滾一邊兒去。”
劉勝楠打量著他的腿:“輝哥,不是說你的腿騎馬的時候摔到了嗎?沒事吧?”
提到這事兒冉騰輝就一肚子火氣,推開她吼道:“給我滾。”
劉勝楠委屈的瞪著他,扭頭跑了。
白子琰灌了一口酒,興奮道:“機會來了。”
白子琰打了個響指,一個嬌滴滴的姑娘走了過來,先是羞澀的看眼高昶,然後恭敬的低頭:“白少爺有何吩咐?”
白子琰拿出一包藥粉交給謝歡歡,附耳對她說了一句話,謝歡歡訝然,白子琰指了指身邊的高昶:“出了事由他負責。”
高昶一臉無奈。
謝歡歡笑了笑:“歡歡保證完成任務。”
等人走了之後,高昶說道:“你這法子,會不會太陰損了。”
白子琰挑了挑眉:“陰損嗎?我這是替天下女性著想,不然就這種到處**的禽獸,將有多少女人遭受他的荼毒。”
“你有這麽善良?”
白子琰摸了摸打理的十分精致的發型,笑道:“受明鏡的熏陶,鄙人畢生宏願,願天下沒有渣男。”
高昶呸了一口。
“那種缺德的藥粉,你從哪兒搞到的?”
白子琰神秘兮兮的湊過去,小聲道:“我找明鏡要的,你別說,這藥特別神奇,我拿狗做實驗,那效果哈哈哈……。”
高昶嘴角抽了抽:“明鏡?她從哪兒弄的?”
他的女神光環要碎了嗎?
“她自己配的啊,這有什麽稀奇的,她的師父是神醫,配點藥粉沒什麽難的吧。”白子琰完全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你怎麽知道明鏡有這種藥粉?”高昶不敢相信他心目中完美的女神會做這種事,不,一定是白子琰逼她的。
白子琰翹著二郎腿,大咧咧的說道:“那天我問明鏡對一個男人最狠的懲罰是什麽,明鏡說,粉碎他的自尊。”
一個男人最大的尊嚴是什麽,白子琰感同身受。
他就順嘴問了明鏡一句,從哪兒能搞到那種藥粉,明鏡就給他了,他倒沒想那麽多,因為明鏡身上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不覺得稀奇。
她本來就是個這麽神奇的人。
高昶的臉色一言難盡:“你趕緊回京都吧,你把明鏡都給帶壞了。”
白子琰摟著高昶的肩膀,“怎麽能是我帶壞的呢,明明是我受到明鏡大師的佛光普照,從此洗心革麵,重新做人,我還要感謝明鏡師父給我這個機會呢。”
高昶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
“唉,對了,走之前還有一件事要辦,得你幫我。”
高昶哼道:“我能幫什麽忙?”
“跟你女神有關哦。”
高昶神色一正:“別賣關子,快說。”
半夜,劉勝楠一臉饜足的從**起來,看了眼大**早已累昏過去的男人,得意的笑了起來。
那個人果然沒有騙她,以後冉騰輝就離不開她了。
想了想,她把剩下的半包藥粉全都倒進杯子裏,攪拌均勻,放到床頭櫃上。
——
“吃早飯了。”護工臉色冷淡的把餐盒放在桌子上,轉身就走。
祝少丹看著讓人食欲全無的早餐,快瘋了。
這一個多月,他沒有出過病房門一步,活動地點兩點一線,床和衛生間。
一日三餐清淡的仿佛吃草,他整整瘦了二十斤還多。
那天他聽到了門外媽和文叔的說話聲,連她們也救不了他,可見他這次惹到了大人物。
他的心境也由一開始的憤怒到麻木再到現在的痛悔,那天聽律師說,他可能還要進少管所,那裏更不是人待的地方,他後悔了,他要回家。
看著麵前清淡的早餐,祝少丹忍著吃了下去。
現在他沒有了囂張的資格,隻有活下去才有出去的希望。
這時他聽到門外有說話聲,是兩個看守他的保鏢,兩人實在無聊就聊起來了。
“終於要結束這種日子了。”
“是啊,把這瘟神送進少管所,我們就解放了。”
“真送進去啊,怎麽說也是祝家的小少爺,祝家就不管嗎?”
“怎麽管啊,他惹的可是白少爺,他爹都不敢惹的人物,隻能怪這小子膽大包天,有眼無珠。”
“少管所裏可都是少年殺人犯強奸犯之類需要嚴格管製的人,大部分性格都有缺陷,這小子這麽瘦的體格,要進去了,還能全須全尾的出來嗎?”
“那就要靠他自己的本事了。”
祝少丹聽的心驚肉跳,痛悔之色更甚。
“白少爺。”門外響起保鏢恭敬的聲音。
祝少丹嚇了一跳,下一刻,白子琰推開病房門走了進來。
祝少丹愣愣的看著白子琰,對方雙手插兜,微抬著下巴,一臉的不耐桀驁,把紈絝子弟的囂張氣勢演繹的淋漓盡致。
祝少丹蔫了,像隻霜打的茄子。
白子琰走到對麵的沙發上坐下,靠著椅背,翹著二郎腿,一副二世祖的模樣。
祝少丹這才發現他後邊還跟著一個人,是高昶,他趕緊說道:“高昶哥,你快救救我。”
他跟高昶不算熟,但也算有點交情。
高昶歎了口氣:“少丹,我是代替你姐來看你的,你最近還好嗎?”
祝少丹驚喜的說道:“我姐?她在哪兒?”
高昶沒有回答他,問道:“你給白少爺道個歉,他看在你姐的麵子上,估計會網開一麵,不然真把你送進少管所,你這輩子就毀了。”
祝少丹心裏犯嘀咕,我姐的麵子上?難道我姐跟姓白的還有交情嗎?心想關鍵時刻果然還是姐姐靠得住。
“是我得罪了你,跟我姐沒關係,你有什麽氣就朝著我撒,別欺負我姐姐。”
“你小子倒有幾分骨氣,那行,那我就成全你,來人,把祝少爺送進少管所。”白子琰吩咐道。
祝少丹一下子就慌了,這怎麽不按套路走呢?
你不是跟我姐好嗎?那就該給我姐麵子啊?
眼看兩個保鏢走進來,就要把祝少丹拖下床,祝少丹趕緊跳起來,“白少爺,對不起,我錯了行嗎?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一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高昶笑著瞥了眼白子琰,跟你昨晚的宏誌一模一樣。
白子琰咳嗽了一聲,不悅道:“你滿嘴跑火車,說的話能信嗎?”
“我對天發誓,要是我再胡作非為,就讓我……。”
祝少丹撓著腦袋想了想,一臉糾結:“就讓我打一輩子光棍。”
白子琰嫌棄的打量他:“就你這德性,別禍害人家小姑娘了,換一個。”
“那就讓我斷子絕孫。”老天爺這不是我的真心話。
“那正好,省了不少糧食。”
祝少丹氣結,又隻能忍著;“那你說怎麽辦?”
“簡單,做你姐一輩子的走狗,任打任罵隨叫隨到那種,敢反抗不敬我這裏隨時歡迎。”
祝少丹麵上一喜,沒想到這麽簡單,:“那好,我答應你。”
“不許反悔?”
“不反悔。”
白子琰滿意的笑了,揮揮手:“走吧。”
祝少丹迫不及待衝出去,高昶走過去說道:“我送你吧。”
“謝謝你高昶哥。”
高昶看著祝少丹一臉即將衝破牢籠的興奮,好心提醒道:“我是看在你姐的麵子上,才來接你的。”
祝少丹擺擺手:“我懂,你放心,我一定會在我姐麵前替你美言幾句的,沒想到我姐魅力這麽大……。”
“你覺得是你哪個姐姐呢?”
祝少丹下意識說道:“我能有幾個姐姐,當然是祝湘湘啊。”
話落他忽然想到他還有個便宜姐姐,他隻見過一麵,後來跟白子琰打架被關起來後,與世隔絕,他就再不知道了。
遂即嗤之以鼻,“難道還能是那個小尼姑?開什麽玩笑……。”
高昶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踹的祝少丹在地上滾了一圈,祝少丹羞憤的吼道:“高昶哥你幹嘛?”
高昶揪著他的衣領拎到水龍頭下:“給你洗洗腦子,說話放尊重點,那是你的親姐姐。”
祝少丹掙紮的喊道:“我姐姐……唔是祝湘湘,那個小尼姑……不是。”
高昶“啪啪”兩下拍在他臉上:“醒腦了嗎?”
“繼續。”
祝少丹電光火石間明白了什麽,不可置信道:“你們說的我姐姐不是祝湘湘?”
高昶鬆開手,看他狼狽的跌坐在地上,“你覺得呢?”
祝少丹一臉驚異:“她個小尼姑……。”
接觸到高昶瞬間陰沉的眼神,慌忙改口:“白少爺跟她什麽關係?”
“這是你能打聽的嗎?剛才話已經給你說明白了,你也給白少爺立誓了,接下來就到你表現的時候了,別讓我們失望,去吧。”
祝少丹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到了家,周媽看到她回來,不可置信道:“小少爺?”
“周媽,我快餓死了,我要吃你做的糖醋排骨紅燒肉鬆花鱖魚……。”
周媽看祝少丹瘦了那麽多,心疼的不得了,連忙點頭:“好好,我馬上去做。”
“我媽呢?還有我姐。”祝少丹心梗了一下,他直覺他不在的這一個多月,應該有什麽大事發生。
“夫人出門辦事去了,兩位小姐在學校,你奶奶在臥室呢,她這些天身體不好,一直很擔心你,見到你一定很開心。”
祝奶奶以前很疼愛他,祝少丹對這個奶奶還是很親昵的,先去祝奶奶膝下撒嬌賣乖,沒有跟往常一樣換來疼愛,反而被祝奶奶板著臉訓了一頓。
祝少丹委屈的回了自己房間,洗澡換衣服,大吃了一頓睡了一覺。
睡醒下樓,正好聽到門外汽車響動的聲音。
他衝出門,就看到一輛白色寶馬停在車庫門口,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女從車內走了下來。
祝少丹愣了愣,他記得這是媽才買沒多久的新車。
少女看到了他,卻僅是淡淡的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祝少丹心頭不是滋味,你是瞎了眼嗎?沒看到這麽個大活人。
然後一輛黑色大眾開了進來,祝湘湘從車內下來。
看到站在大門口的祝少丹,大喜過望,飛奔過來抱著他:“少丹,你終於回來了。”
祝少丹開心的抱著祝湘湘轉圈圈:“姐,我想死你了。”
“我也是。”
“勞駕,讓讓。”一道淡漠的聲音仿佛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祝少丹看著對方麵無表情的臉,雙手抱胸擋在門前,一臉無賴的說道:“這是我家,我想讓誰進就讓誰進。”
祝湘湘扯了扯他的袖子:“少丹,她也是你姐姐。”
明鏡沒看他一眼,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白子琰,有個叫祝少丹的擋在家門口不讓我進去,你說該怎麽辦呢?”
祝少丹大驚失色,伸手就要去奪她的手機,明鏡輕輕退了一步,祝少丹撲了個空,差點一個趔趄摔在地上,祝湘湘趕緊扶住他。
明鏡趁機走了進去。
祝少丹氣急敗壞的指著她的背影吼道:“別以為你跟姓白的關係好就捏住我的死穴了,我告訴你,沒門兒,這個家我說了算,我讓你滾你就得滾。”
明鏡轉身看著他,她神色平靜,被人指著鼻子罵一點情緒都沒有,平靜的像風雨欲來前的海麵,祝少丹下意識有些心慌,挺了挺胸,不服氣的瞪著她。
“祝少丹,我原諒你年紀小,不懂事,但經此一役,你還是如此不長進。”
明鏡失望的搖了搖頭。
“做我的弟弟,你還不夠格。”話落轉身頭也不回的上了二樓。
祝少丹氣極反笑:“你聽到她說什麽了嗎?我不配做她的弟弟?誰給她的臉?梁靜茹嗎?”
祝湘湘給他順氣,柔聲道:“你對明鏡偏見太深了,她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誰讓她是尼姑,我這輩子最討厭尼姑了。”
祝湘湘無奈道:“可這也不是她能選擇的啊,明鏡也是受害者。”
“我不管,姐,反正我隻有你一個姐姐。”祝少丹抱著她撒嬌。
祝湘湘笑的一臉無奈,“多大的人了。”
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得意,明鏡,這個家,也不是所有人都向著你的。
——
林清晚上到家見到祝少丹,母子倆又是一頓抱頭痛哭。
“少丹,你這次能出來,多虧了你姐姐,哦就是明鏡,你要好好謝謝她。”
祝少丹不耐煩的說道:“怎麽都說是她的功勞,難道她靠身體綁住了姓白的?”
林清臉色一沉,怒聲道:“你怎麽能這樣詆毀你姐姐?”
林清失望的搖頭:“看來我以前太縱容你了,言行無忌不說,連根上都壞透了,那可是你的親姐姐,她四處奔走替你斡旋,你不感激她倒罷了,竟然用如此齷齪的詞語侮辱她,我真是個失敗的母親,這十五年的教育完全是錯誤的。”
祝少丹撇了撇嘴:“不然還有什麽借口能讓人信服?白子琰那麽狠,他能輕易放過我?”
林清沉聲道:“你根本不了解你姐姐,連蔣夫人都對她刮目相看,她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厲害,你真是蠢不可及,現在、立刻、馬上,去給你姐姐道歉。”
“我不。”祝少丹梗著脖子。
“好,從明天開始,每個月零用錢全部扣光,你房間的所有遊戲設備全部沒收,上學不許用專車,我看你骨頭還硬不硬。”
話落甩下他上樓。
自上次明鏡那番話之後,她就一直在反思,尤其祝文韜出軌後,她才猛然意識到她以前有多愚蠢多自以為是。
沒有祝家的光環,沒有她的寵溺,這孩子到社會上就是個廢人,還是個品德有問題的廢人。
她才意識到她以前的做法就是毀了孩子。
祝湘湘站在陰影處,雙手死死的攥住拳頭。
——“你知道你媽媽偷偷立了遺囑嗎?她將她名下的資產分成了兩份,在律師處做了公證,多的一份留給了祝明鏡,少的一份留給了祝少丹,至於你,來路不明的野種,怎麽有資格繼承她的遺產呢?”
“外人都說她偏心假千金,可憐的姑娘,到現在還在傻傻的以為你的媽媽還愛著你,她所謂的愛,就是把她的所有資產留給了她的親生女兒,連她最寵的親兒子都不能比呢……她把我們所有人都騙了。”
她真傻,真傻啊。
她本就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孤兒,還有何可眷念的呢。
祝湘湘自嘲的笑了,眸光漸漸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