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從此不敢看觀音

“轟!”

翻卷的塵浪向四周排開,於天空中形成了一圈雲霧!

狂風肆虐而過,山石掀動,風雪倒卷,魏長老的身形猶如炮彈一般從空中砸落,在嶙峋的山體間翻起一溜煙塵!

緊接著,又狼狽的從山體滾下!

跪落在一座無人的劍台上!

“呼嗡”

“錚!”

隨著青袖揮動,一柄大劍被狂風裹挾著破空而來,錚然插在魏長老的麵前!

不斷嗡鳴著!

魏長老吐出一口鮮血,瞬間清醒過來,頭暈目眩的咬了咬舌尖,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翻了個遍,不甘心的望向那襲青衣:“不可能怎會有如此威力!你絕不是靠借力才”

天門境借助法門瞬入星蘊!

但也僅僅是擁有了星蘊的力量而已!

這就像是一個孩子,獲得了一把寶劍,哪怕他天賦再高,也不會是練劍數十年的成人的對手

這絕不是一個天門境該有的經驗!

剛才那一拳,盡管隱秘,但絕對是某種失傳的秘法,他用性命擔保絕不會看錯!

虞青梅從空中踩著風蛇落下,青衣飛舞如雲,冷笑著說道:“我夔門的秘法難道也要全告訴你嗎?!”

果然是秘法!

敗的!

噗哇不冤!

魏鍾這一刻似乎蒼老了十歲,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後,抬起頭來望向虞青梅,嘴角染血的問道:“夔門,果然底蘊深厚,好!敢問,這秘法叫什麽名字?”

虞青梅背負起雙手,看了一眼遠處呲牙咧嘴的的寧無猜,臉上緩緩綻放出了一抹笑意,回過頭來煞有其事的笑道:“夔門秘法!認真一拳!”

看到魏鍾迅速落敗,那龍池閣閣主忍不住眉頭一皺,緊接著看了一眼旁邊笑吟吟飲酒的棠溪閣閣主,眸光微微閃動了兩下,緩緩閉上了雙眼。

那笑吟吟飲酒的棠溪閣閣主笑了笑,抬手撩了撩額前的一縷長發,揮揮衣袖站起身來,朗聲道:“皆住手吧!”

話音落下,那混戰成一團的長老們頓時齊齊收手,頭發散亂的互相瞪著對方。

星蘊異象緩緩消散。

棠溪閣閣主在看台上負手而立,笑吟吟的望向虞青梅:“小姑娘,給本閣主一個麵子如何,魏鍾此次雖然犯錯,是非不分,蠱惑內亂,包庇惡徒但好歹也是我洗劍閣的長老,多年來也是有些苦勞,你若能信得過我,我自會讓他受到該有的懲處,如何?”

虞青梅看了一眼不斷打著手勢寧無猜,頓時像個土匪頭子一樣抱著雙臂,輕輕笑了笑:“好啊,不過魏落蟬我們要帶走!”

棠溪閣閣主點了點頭,風流的眉眼含笑道:“好,我現以棠溪閣閣主的身份代表洗劍閣昭告眾弟子!魏落蟬殘害同門,心思惡毒,且不知悔改,自今日起被逐出洗劍閣,是為洗劍棄徒!”

說罷,棠溪閣閣主對著虞青梅笑了笑:“小姑娘,可還滿意否?”

虞青梅點了點頭,剛想回話,卻聽到一旁的寧無猜抱拳搶先朗聲道:“棠溪閣主,如今一切水落石出,那陸淅川”

棠溪閣閣主沉吟了片刻,輕聲歎息道:“人死不能複生,那陸淅川可還有親人在世?”

寧無猜點了點頭,道:“當年洗劍閣宣布他為棄徒,其父母便帶著弟弟跳了河,隻有弟弟被救了回來,被他的未婚妻撫養長大,艱難苟活於世。”

棠溪閣閣主歎了口氣:“那陸淅川恢複洗劍閣弟子身份,洗劍閣再補償其家人一筆銀子,如何?”

“多謝閣主”

寧無猜深吸了一口氣後拱了拱手,盡管仍有不甘,這些遲到的補償也難以衡量一條逝去的年輕生命。

但沈小葉和阿山的生活還要繼續過下去。

為陸淅川洗刷冤屈,再爭取上一些補償,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葫蘆”

“煤”

“葫蘆”

“煤”

一位老大爺佝僂著走過,看向街邊賣煤和賣糖葫蘆的小販,忍不住吹胡子瞪眼:“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兩個大男人在街上眉目傳情!成何體統!成何!咳咳”

說著,便搖了搖頭拄著拐杖離開。

“煤弟,如今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不如晚上一起去喝一杯如何?我實在是沒想到,你竟然因為當時我踩碎你一筐煤,就追著我吆喝了一路”

“葫蘆哥,這小弟不善飲酒”

“不善飲酒?男人可不能不喝酒啊,煤弟家是哪裏的,在家鄉的時候沒學過飲酒麽?”

“小地方小地方不值一提,我們那窮鄉僻壤的小地方,連個酒館都沒有,也就是年關的時候熱鬧熱鬧,舉行廟會什麽的,差不多”

“哎?煤弟,你耳朵上怎麽有耳環痕?”

“啊啊啊,我們那裏敬的是觀音菩薩,這是每年廟會的時候,都由我來扮觀音葫葫蘆兄怎麽這麽問!難不成難不成想女人了不成?”

夕陽微斜,昏黃的鋪滿了整座城。

賣糖葫蘆的小販看著那滿臉黑煤炭印的小販,一雙明亮的眼睛裏似乎帶著女兒家的嗔怒,紅著臉輕歎道:“我從此不敢看觀音”

“城門口!前幾天那幾個年輕仙師又回來了!”

“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誰知道,聽說這次好像是從天邊飛來的,一回來就把鼓樓給砸了,手裏還提著個人!肯定又有大動靜了!走啊,去看看熱鬧去!”

“同去同去!”

街道上人群陡然變得熙攘起來,紛紛火急火燎的朝著城門方向趕去,黑壓壓人潮開始匯聚。

寧無猜坐在鼓樓的廢墟中,望著黑壓壓的吃瓜群眾湧出城來,紛紛匯聚在灞河邊,等了差不多有半柱香的時間,這才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諸位鄉親,想必你們也想知道,我手裏的這個人是誰,而我為什麽要回來砸碎鼓樓!”

眸光掃過人群,寧無猜伸手將那昏迷不醒的魏落蟬抓起來,聲音凜然的說道:“他!叫魏落蟬!曾是洗劍閣的內門弟子,被人稱作落蟬公子!如今已經被洗劍閣除名!”

“因為他遣人建了這座邪樓,蒙蔽了大家的記憶,又在水下建了邪樁,殘害了無數條無辜的生命!甚至連鎮妖司和官府,都成為了他的幫凶!”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為了掩蓋一件事的真相!”

“那就是!”

寧無猜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麵前黑壓壓的人群,回手指著結著冰層的河水說道:“灞河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