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一句臥槽行天下

“哈”

趁著喝湯,李希望長長呼出了一口熱氣,忙裏抽空讚歎道:“沈姑娘這手藝,簡直是臥槽!臥槽這香氣,幹榛蘑也很臥槽,雞肉更是臥槽的不得了,再搭上這熬出來的湯!臥槽這簡直了,給個神仙都不換啊”

奈何捕頭沒化,一句臥槽行天下。

寧無猜瞟了他一眼,心說這一句話裏能擠出三個臥槽來。

要麽說怎麽得多讀書呢。

讀書多了,就會說沈姑娘手藝真棒啊,這香氣誘人,幹榛蘑口感鮮滑爽脆,雞肉更是滑嫩脫骨

而不是一激動就隻會臥槽臥槽臥槽。

寧無猜暗暗鄙視了一下李希望,然後又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雞湯。

噸噸噸噸噸

臥槽,真香!

除了把自己鎖在屋裏不知道在幹什麽的虞青梅以外,其他人這頓飯吃的都是胃口大開,而寧無猜和李希望更是幹飯人的兩大主力,一時間竟不分上下。

幹飯人,幹飯魂,幹飯人吃飯得用盆!

兩個飯桶一頓狼吞虎咽,頓時把沈小葉都看傻了。

心說得虧飯燜的多,要不然就這麽一隻小母雞,別說不夠他們五個人吃的,就是給這倆飯桶塞牙縫都不夠!

“呼”

“哈”

兩隻空碗齊齊落下,寧無猜和李希望同時抬起頭來,目光在空中相接,頓時湧出一陣強烈的惺惺相惜

修行雷函天書,令他的身軀比一般人都要強橫,飯量自然也是比一般人都要大上不少。

能和他拚了個平手,在幹飯這方麵,李捕頭簡直是天賦異稟!

老飯桶了

“寧爺,咱們等會兒幹什麽去?”

李希望一臉舒坦,摸著渾圓的肚子,好奇問道:“去抓那馬成麽?”

寧無猜搖了搖頭:“還不到時機。”

李希望頓時一臉失望:“不是吧寧爺,我看那老家夥都被你嚇破膽了,就連他背後的洗劍閣都得罪不起您,現在還不是抓他的時機麽?”

“不急。”

寧無猜搖了搖頭:“馬員外這群人隻是一群跳梁小醜罷了,你有沒有想過,就這麽一群毫無利用價值的敗類,洗劍閣為什麽會成為這群人的靠山?”

李希望神情一愣,寧無猜說的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想過,或者說不敢想

“兩種可能。”見到李希望神情糾結,寧無猜緩緩開口道:“第一,馬員外是洗劍閣重要人物的私生子。”

李希望頓時連連擺手,尷尬的笑道:“寧爺你竟開玩笑,這種事絕無可能,馬成往上祖宗三輩在縣衙都可查,那老家夥絕對和洗劍閣沒有任何關係。”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

寧無猜點了點頭,繼續道:“馬員外其實隻是洗劍閣內某人的一顆棋子,用來替那個人辦他不方便辦的事,需要他像顆釘子一樣釘在灞河縣裏,聽候吩咐做些什麽”

年輕時混跡街頭,結交了一大堆狐朋狗友,為人愚蠢而又短見,沉迷享樂而又不善經營。

像是馬成這種一無是處的敗類,原本是沒有成為棋子,被人利用的可能性的

但是,凡事皆有例外!

李希望聽完頓時臉色煞白,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老王說的都是真的?!”

聽到寧無猜說完,他很快也想到了那件事。

寧無猜更是點了點頭,肅容道:“沒錯,就是那件事!如果那件事不徹底解決,即便是將馬員外伏法也沒有用,灞河縣很快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馬員外”

看著兩人一臉忌諱莫深的模樣,林采薇秀眉輕蹙,忍不住柔聲問道:“你們在說什麽呢,那件事是指哪件事?”

寧無猜瞥了一眼旁邊還在剝栗子的阿山,對著林采薇輕聲說道:“我今天去縣衙查了近二十年的卷宗,發現近十年似乎是一道分水嶺,近十年之前的灞河命案遠,比近十年裏的命案要少得多。我很困惑,但是那裏的一個老書吏卻給我講了一件有趣的事。”

說著,寧無猜扭頭看向沈小葉:“沈姑娘,你有聽說過灞河河神麽?”

沈小葉苦思冥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你這麽一說,我好像是有些印象,但似乎的確沒聽過灞河有過什麽河神”

寧無猜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剝栗子的手指微微一顫的阿山,繼而沉聲問道:“那馬員外這二十年裏,有沒有做過什麽,就是那種你覺得他比較反常的事?”

“反常”

沈小葉踟躕了片刻,說道:“馬員外為人蠻橫,素來欺負別人欺負慣了,平日幹的也都是一些奪人家產,縱仆行凶的事情,但他自己不這麽覺得,反而總是標榜自己樂善好施。”

“這二十年最反常的事應該就是,他當年剛發家的時候,給灞河縣捐了個鼓樓,就立在灞河邊上”

寧無猜聞言看向李希望,李希望頓時臉色一白,顫聲道:“莫非是那鼓樓?”

“不錯。”

寧無猜點了點頭:“按理說灞河河神這種大事大家應該都會記得很清楚,但從我踏入灞河縣到現在,卻幾乎沒有人提起過,而大多數人也隻隱約記得灞河曾經有隻水鬼”

“十年的分水嶺,反常的大陣,馬成和洗劍閣的聯係,我現在越來越確定十年前曾經有一位灞河河神存在。”

“隻不過,洗劍閣通過馬員外建立了這麽一座鼓樓,又通過鼓聲施展了術法,讓人們對灞河河神的印象變得模糊起來。”

說著,寧無猜笑了笑:“可惜百密一疏,洗劍閣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卻萬萬沒有料到,世界上還有王老書吏這種過目不忘的普通人存在!”

“你的意思是,洗劍閣布局灞河縣這麽多年,其實是為了讓灞河縣忘記這位灞河河神?”

“而這洗劍閣給馬員外當靠山,其實也是為了讓他看守這被鎮壓的灞河河神?”

聽完寧無猜的話,林采薇頓時明白了過來,但緊接著有些不解的問道:“可你還是沒說,為什麽非是馬員外不可而且,這洗劍閣和那灞河河神又是什麽恩怨?”

“恩怨”

寧無猜笑了笑,目光掠過林采薇,落在沈小葉和阿山身上:“我說灞河河神與洗劍閣,你們可能還一頭霧水,但若是說出這灞河河神的名字,你們估計就明白了。”

“因為他叫”寧無猜說到這裏,看著手指略顯僵硬的阿山,眯著眼一字一頓的道:“陸,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