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針大魚故事,漢子的活寶
是山林,也是金絲竹冒生的地區,在往北一點,便是江月渡的境線,分了開,即是涼州和來煙州三州的分界點。
相逢既是有緣,於彩衣、江子軒就此別過。都是過客,卻也彼此珍重。
樺林後,千米寬的沂水河,是中原西大陸南北往來客的離別之河。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江某很榮幸結識諸位!尤其是千言小師弟,人生得意遇到這樣的知己,足矣!”
“好說。今日一別,不知江大哥有何打算?”
江子軒相顧於彩衣,心馳神往。
“我爹辜負了彩衣母親,而我又辜負了她不求諸多,願此生與彩衣浪跡天涯!”
盼年年,望歲歲,幾乎大半輩子的人前人後,於彩衣終於等到了江子軒的這句話!不離不棄是真,沉默不言便是點點情人衷!
“軒!你知道嗎?我等你這句話已經十幾年,彩衣無怨無悔,感激你能不嫌棄彩衣!”
“你傻啊,我此生最大的美好便是遇到你!”
兩人含情脈脈,甜言蜜語,反倒是針大魚羞澀了。
“阿娘,小魚祝福你和江叔叔,以後若是有機會,要來來煙川看我哦。”
該是離別之時,見這乖巧可愛的,於彩衣反倒有些舍不得。“傻孩子,阿娘會來的,不過魚兒有針叔叔疼,一定也會過得很幸福的!”
“嗯!”
淚如墨雨,心如磐石,千裏長河離別岸,綿延不斷後即是天涯盡頭。
還是江子軒開了口。“那麽,祝大家前程似錦,我們就此別過!”
千言相送。
“珍重!”
一夢複別。
“保重!”
江子軒和於彩衣沿著沂水河岸相手而去,河上唯留一道殘紅映日連天。
針堂的人從沂水河對岸駛來了船舶,怕臨君公卷土重來,唐生急忙墊著腿讓針大魚上。
“小姐,我們走吧。”
都說暮闕門的人絕情絕義,沒想到這唐生如此對他家小姐,如是常人,就連自己的親女兒也沒有如此高的待遇。
也是了,有句話說得在理,千人千麵,唯一讓他敞開心扉的人,便是緣分中相知相遇的最獨特的那一人。那麽,壞人也罷,好人也罷,都該有他自己彌足珍貴的東西。
而唐生在針大魚那裏得來的珍貴,便是快樂!
堂裏麵都是男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唐生追隨針靈問多年,肝腦塗地,和所有兄弟一樣,都是灑一腔熱血的枕骨漢子,鐵血丹心。犬馬生活,都是受人氣,挨人打的,平日裏除了接手一些殺人放血的任務,便也沒多大生活樂趣。
可是奉命行事,上頭看得是結果,若是有一次任務失敗,即使在忠義的兄弟,上頭也會重責。
規矩就是規矩,像暮闕門這樣龐大的勢力,內部少不得有非人般的功過賞罰體係。
就拿針堂來說,針靈問不見得對手下心狠毒辣,都一視同仁,可是也會拿暮闕門整個的得失利害對兄弟們下毒手!
地位高,權力大,攤手的事也就大。做的多,也就錯的多,唐生是針靈問最信任的人,故其難免會接受一些掉腦袋的任務。
常在刀槍上走,哪有不流血的道理,唐生這人本事是有的,可是其卻有很多缺點。
鐵骨柔情?並不見得,性子剛,頭腦簡單,莽撞,而且招搖。所以幹不了大事,反而多有得罪人,生一些不必要得麻煩。很多任務都是因為他才會失敗,針靈問多便是討厭他這點。
但唐生有實力,功大於過,很多針靈問自己解決不了的事隻能放他去做
針靈問三番五次被兄弟們罵的狗血淋頭,要是唐生過了,針靈問也隻得按照規矩懲罰唐生,到頭來,最痛快的莫過於唐生
還倒是針大魚對兄弟們好,針大魚來針堂的時候,還在咿呀學語,在針堂兄弟們眼裏,她以後成了活寶。
一個孩子不能拯救世界,但卻能改變周圍人的生活,一個小夥伴就這樣來到大家身邊,針靈問是不管這些事的,一幫大老爺們可就遭殃了,洗尿片、喂奶、哄孩子
針大魚小時候是調皮,四歲半的時候,她爬上了院外的一棵大樹上掏鳥窩,差點從十米高的樹幹掉下來摔死,若不是針靈問發現的及時,想必針大魚果真丟了性命!雖然有驚無險,可是唐生因此事重罰!
而這四歲半的孩子說了啥?
“針叔叔,不怪堂叔叔,都是小魚一時貪玩。”
這麽小的孩子,居然懂得替人求情,還能承擔責任,看著乖巧,針靈問也就放過了唐生。
說實在,唐生是不大近人情味的,可是唯獨對小孩子喜好,雖然那時候針大魚有些調皮,可唐生也寵著她。
門外一有買糖葫蘆的,唐生每次都會給她買一串,要是正常的辦事,他也會特意為針大魚帶回來一些小玩意兒。
敲敲鼓呢,木馬呢,紙燈籠呢,如意小算盤呢加之其他叔叔的疼愛,針大魚的房間幾乎是滿滿的
針大魚也喜好和一本正經的唐生玩,要是唐生犯了大錯,針大魚都會為其求情。但是她依然很俏皮,十天八天上房揭瓦,三天五日闖禍,可是將唐生一幹欺負慘了!
早有兄弟叫苦。
“我的小姑奶奶啊!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啊!”
“知足吧,小小丫頭片子便這樣調皮了,若是等長大了豈不要真的折磨死咋們啊!”
“哎,咋們小姐哪是塊活寶,這分明就是咋們的天煞孤星!”
雖是無心之過,但用詞不當,聽到唐生耳朵裏,多便是動怒。
“管好你們的臭嘴!”
可是一切都沒有像大家想的那樣,時間一天天過去了,等針大魚長成大姑娘,便不再那麽難伺候。
心地善良,乖巧懂事,乃是針堂兄弟們口中人人的“乖女兒”。不是活寶,卻成了幸福!但是過去留在大家心裏最珍貴的東西快樂,一如既往!
“唐生,等下回去你別跟針叔叔說我自己跑出來玩的,而是你帶我去的,聽見沒?”
船舶向對岸駛著,船槳在河麵撥開了浪花,針大魚坐在船頭,對身後小心保護著自己的唐生說道。
針大魚在針堂裏對所有都叫叔叔,唯獨卻對唐生直呼大名,怕來是唐生的“克星”不假
可是唐生也喜歡她這樣叫著,千言是在一旁看得納悶,尋思,這針大魚分明是對他又使性子,他反倒直頭直腦答應了,莫不是第二個江子軒不成?
這也未必,江子軒是死板,而這唐生是耿直,不過,都半斤八兩,不相上下,說罷了,就是腦子缺根筋。
“小的依小姐的話即是。”
千言在一夢耳邊嫌語道:“誒,大師兄?你說這唐生是不是腦子也有問題?若他這樣說,等下回去豈不要剝了他的皮?”
這一夢如何回答,笑笑,敷衍了事罷了。
倒是顧惜朝討來不看好的話。
“你管呢,人家你情我願,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又不犯法。”
千言並不理會他,“呸”了一下,隨了船搖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