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處理幹淨了

“母親。”張夫人趕緊扯了扯婆母的衣袖,這個時候哪裏還為這些畜生求情啊?

那邊,周長盛也在跟李誌遠和周永寧求情,張家是為了自己家的名聲,他是為了村子的名聲。

季初夏請幾個人到屋子裏商量也早就盤算好了,鬧出人命會影響平安以後的人生,好處拿足了就收手。

各懷心事的是幾方坐下來。

張老夫人忍不住看了眼才十二歲的季初夏,換做是旁人家讓這麽小的孩子出來主事,都是兒戲一般,可眼前這個小姑娘行事有度,處處都能讓人感受到成竹在胸的氣勢,不得不說季長生從小培養起來的姑娘確實跟尋常人家的孩子大不同。

再者,季家如今哪裏還有能主事的人,唉,可憐人。

“賢侄女,這事兒還是不要鬧大了吧?”周長盛說。

季初夏坐在凳子上,小臉竟是愁容:“村長,這樣的醜事沒人願意鬧得人盡皆知,可現在村子裏還有誰不知道呢?如今都在氣頭上,能顧念我娘孤兒寡母可憐,可時間一久了,我若讓了這一步後,別人隻會背地裏說一句活該,所以今日我不能不鬧。”

張老夫人點了點頭,小姑娘看得明白。

周長盛轉過頭跟李誌遠和周永寧商量道:“報官隻怕往後平安讀書的路都

沒了,喪德敗行的是他們,反倒讓長生唯一的兒子受累,真是讓人於心不忍啊。”

讀書人最看重名聲,這裏麵是另有玄機在的,想要入仕為官,家裏人的品行可是考察標準之一呢。

周永寧和李誌遠看季初夏,他們兩個人可沒有做主的心思,隻是想要給故交的遺孀撐腰。

季初夏輕聲說:“村子裏的人都知道我落井險些喪命,卻不知道是石氏和季小鳳為了我娘做手工的幾個銅錢才傷我的,先是用木棍打暈我,為了掩人耳目再扔到井中,幸好我命大活了下來,這事兒我都沒計較,才幾天的工夫,她們就再生毒計要害我娘,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哪裏還能考慮到平安的前途呢?”

說到這裏,眼淚滴滴答答的掉下來了。

張夫人本不想摻和季家的家務事,隻想著拿到庚辰貼就回去,小叔子說不要聘禮了,不要也罷,家裏又不差這仨瓜倆棗的。

可聽到季初夏這麽說,也是動了惻隱之心,過來用帕子給季初夏擦眼淚,輕聲說:“既是如此,讓你祖父做主把季小鳳嫁給石三郎,攆出去過日子,頭一步先這麽著,若是再想幹淨一些,還是得你祖父出麵,休了那石氏出門去,攪家不賢,做下如此多的惡事,她要死皮賴臉

不肯走,再報官也不遲。”

這話正中季初夏的下懷,季初夏抬頭看著張夫人:“嬸娘,這麽做真的行嗎?”

“行,不過還得看你祖父的意思。”張夫人說。

周長盛也覺得這樣最好,看向了在炕上閉著眼睛的季老漢,抿了抿嘴角沒吭聲,他到底是不忍心上前去問,隻能說:“長生的事才是大事,給他們一條生路是季家寬宏大量,沒有不知趣兒的道理。”

季初夏又看周永寧和李誌遠,見兩個人都點頭示意如此最好,隻能點頭:“全憑各位長輩做主,我們隻求能安穩過日子。”

季初夏話音落下,季老漢睜開了眼睛:“就這麽辦吧,勞煩兩位恩公幫我代寫休書,眾位都給做個證,再讓他們都把自己做的下作事寫下來,按了手印,回頭想要找不自在,那就不能怪我老頭子要趕盡殺絕了。”

這是妥妥的一錘定音。

季初夏做事也利索,去找了陳秀娥找出來庚辰貼交到張夫人手裏,陳秀娥此時已經是雙眼如爛桃了,腳步虛浮的樣子,好似下一刻就撐不住了似的。

張老夫人給張夫人遞了個眼色,張夫人立刻領會了婆母的意思,從懷裏拿出來一個荷包放在陳秀娥的手裏,輕聲說:“季家嫂嫂,節哀順變才是,一雙

兒女還小,可都指望著嫂嫂呢。”

陳秀娥推辭,張夫人立刻說:“這多多少少是張家的一片心意,可千萬保重,我們在這裏久留也尷尬,回頭多走動。”

張家人拿了庚辰貼,告辭離開的匆忙,主要是不想再跟季小鳳有任何牽扯,不可能白紙黑字的作證。

少了張家人,可不耽誤這事兒辦個痛快。

李誌遠執筆刷刷點點的寫了過程,季初夏在旁邊一板一眼的把所有自己知道的都敘述仔細,周長盛挑了幾個村子裏年長的人作證,再次來到柴房,石氏這會兒灰頭土臉的縮在牆角,沒有了往日囂張的樣子。

看到這麽多人氣勢洶洶的過來,目光呆滯的看著季老漢。

季老漢已經萬念俱灰,哪裏會多給她一個眼神兒。

周長盛拿著寫好了證據,念給三個人聽,每到他們對話的時候都會問一句:“可真的?”

三個人知道這是唯一的活路,也被季初夏能知道這麽多給嚇到了,隻顧著點頭說是。

通篇念完了,周長盛才說:“今兒給你們三個人一條活路,但有條件,必須在這上頭按下手印,往後再敢到季家門口鬧騰,季家和村子裏人都可以把你們扭送到官府去!”

“行!行!”石三郎一迭聲的說。

周長盛問石氏和季

小鳳:“你們可同意?不同意也無妨,兩位舉人老爺會帶著平安去衙門狀告你們害其母,到時候數罪並罰也就沒活路了。”

“同意,同意。”石氏和季小鳳不敢不答應。

周長盛這才說道:“從此以後,石三郎跟季小鳳不得再踏入季家門口半步,也別禍害旁人,湊成一對夫妻。”

季小鳳哀嚎一聲就昏過去了。

沒人搭理她。

“石氏為人歹毒,兩次三番害季家子孫,平日裏刻薄虐打常有,季福根請眾位鄉親作證休妻,從此以後彼此再不相幹。”周長盛看石氏:“你聽明白了嗎?”

石氏眼淚劈裏啪啦往下掉:“季福根啊,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一把年紀你要休了我,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你還讓我說旁的?”季老漢看著石氏。

石氏頓時想到了趙大鞭子,一咬牙也不哭了:“多少給我點兒銀錢和田地養命吧。”

“沒有!家裏辦了喪事餘下的銀錢要還給張家,聘禮不退,丟不起這個人!”季老漢說著,冷聲問:“按手印!”

季初夏站在季老漢旁邊,看著三個人按下手印,石三郎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石氏拖著哭嚎的季小鳳離開,心情沒好,但也不壞,爛牌一把,沒有比這個更鬧心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