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兌現承諾【二合一章】

溫泉宮殿內。

牆上畫著日月星辰,立柱繪著花枝纏繞,

而且大殿上方沒有穹頂,一抬頭就能看血海轉魂陣。

這裏的溫泉引得是活水,羊脂暖玉搭砌的溫泉池寬闊靜謐,霧氣氤氳。

李雲舒走到溫泉旁停住腳步,將背上的女帝緩緩放下。

裴璿璣站在溫泉旁,她頷首俯身,纖長的玉指拂過水麵,撥起一陣漣漪。

望著手中自己的倒影,有些怔怔出神。

她怎麽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

這個無力感,讓她的喉嚨好似被異物堵住,呼吸都有些困難。

不知何時,一片花瓣飄了過來,追隨著她的指尖,久久不肯離去。

裴璿璣抬起頭,隻見李雲舒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花,正在一片片撒入池中。

望著這一幕,不知為何,她的心弦顫動了一下。

纖手輕推水波,將花瓣兒推離,露出清澈的池水,池水澄明,有暗香隱隱。

女帝撩起龍袍坐在溫泉池旁,玲瓏雙足先點了點水中的花瓣,再滑入香湯中。

在白玉般肌膚的襯托下,花瓣更加豔麗紅潤。

雙腳輕輕搓動,腳底的血汙被溫熱的水流衝走。

裴璿璣玉手輕扯衣帶,身上的龍袍飄然落下。

猶是這世上最柔軟細膩的絲綢對肌膚留有眷戀,也無法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池水映襯著女帝的肌膚似無暇美玉,散發著瑩潤的柔和光澤。

黑色長發從她纖細的脖頸旁滑下,胸脯在秀發中半遮半掩。

女帝緩緩走入水中,細軟的發絲在水中飄散開來,任由花瓣圍繞。

她掬起一捧花液,透亮的花液波光粼粼。

溫暖水流順著乳脂般的小臂淌下,剔透肌膚散發著聖潔的光輝,愈發美絕人寰。

朦朧的水汽輕撫女帝紅潤的麵龐,鎖骨處盛了淺淺一汪清水,躺著一枚紅豔的花瓣兒。

女帝將光潤的長發從腦後攏於身前,頭發在溫水浸潤後染上了花香。

池邊。

李雲舒站在一旁,看的怔怔出神。

他深吸一口氣,女帝的體香與花香交融,在空氣中徜徉。

一切塵埃落定,他的腦海之中已經開始幻想女帝玉足穿上黑絲之後的模樣。

畢竟,現在三足金蟾還在他的手裏。

這個賭,自己贏了。

雖然現在女帝的修為被封印,不能對他怎麽。

但是憑女帝那記仇的性子,日後定然會算賬。

泡在溫泉之中,裴璿璣取出了之前煉製的丹藥服下。

以往,她憑借著自己煉製的丹藥,再加上每日泡熱水澡,基本可以壓製體內的封印。

自從景明觀那夜之後,漸漸失去了平衡。

經過剛才一戰——

裴璿璣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符文,之前的丹藥和泡熱水澡都已經沒有效果了。

望著水中李雲舒的倒影,她緊咬薄唇,甚至滲出絲絲血跡。

“你過來。”

聞言,李雲舒轉過頭,望著女帝露出水麵的香肩,一步步走到了其身旁。

透過水麵,隱約可以看到女帝身上的符文,並沒有絲毫減輕。

如果說,吸取純陽之氣可以壓製封印,那他知道自己該如何做了。

當然,這事他不能提,要等著女帝主動張嘴。

裴璿璣餘光瞥了一眼直愣愣站在溫泉旁的李雲舒,拳頭攥緊。

“下來。”

有修為的時候,她命令的口氣理直氣壯。

現在突然沒了修為,再麵對李雲舒,她不知為何心中竟然生出一絲怯意。

李雲舒猶豫了一下,脫掉了靴子和襪子,直接跳入水中。

站在溫泉之中,四目相對,李雲舒一動不動。

裴璿璣仰頭忘了一眼天空中的陣法,那種話,叫她如何說出口。

“陣法已成,除非人力破開,否則你就隻能困在這裏。”

“等陛下破除身上的封印,要破此陣輕而易舉。”

“你都知道了?”

“臣看過孫氏手劄,上邊隻有破禁丹會用到三足金蟾。”

事已至此,裴璿璣也沒有否認。

“朕現在沒辦法煉製那枚丹藥,所以——隻能另尋他法。”

說完,她給李雲舒遞了一個你應該懂的眼神。

看女帝的樣子,李雲舒也知道對方正在糾結。

或許,女帝正在等著他主動開口。

但是,他偏不。

李雲舒裝作沒看到女帝的眼神一般,垂首表忠心。

“陛下盡管吩咐,臣甘效犬馬之勞。”

“你——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臣不知道陛下此話何意?”

裴璿璣伸出食指,戳著他的胸膛。

“你心知肚明!”

她根本沒有那麽多的時間耗在這裏,且不說,離開大楚已經數日,朝中容易動**。

這血海轉魂陣如此大的動靜,定然會引起西周各大宗門的注意。

等到外邊有人破陣,發現她修為全無,自己還能活著離開西周?

李雲舒強忍心中笑意,給了女帝一個台階。

“或許,有比口服更好的辦法。”

裴璿璣眼瞼微垂,喉嚨情不自禁地滾動了一下。

她轉過身去,伸手朝後指著。

“朕口服那還不行嘛!”

說完這話,女帝拿起地上的龍袍裹在身上,走出了湯池。

“你、你快弄吧,好了告訴我。”

李雲舒:?????

他剛準備伸手,攬住女帝的柳腰,卻撲了個空。

“我自己怎麽弄?”

溫泉邊,裴璿璣眉頭微皺,似乎是在心中下了極大的決心。

她紅著臉,撇頭閉眼。

心中默念,都是為了自己恢複修為。

“那你看著弄行了吧。”

李雲舒眨了眨眼睛,啞然失笑,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我需要你幫忙。”

聞言,裴璿璣睜開眼睛。

“怎麽幫?”

李雲舒從頭到腳地打量著女帝,像是在做選擇題。

“你應該還記得我們之間的賭約吧。”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賭約。”

“陛下金口玉言,不會是要耍賴吧。”

“你剛剛都答應把三足金蟾給朕了。”

李雲舒雙臂環胸,一副無賴模樣。

“可是陛下剛剛沒要啊,現在三足金蟾還在我手裏。”

他在麵對西周老太婆的時候,確實想著把三足金蟾給女帝。

誰知道女帝還有化龍這一手,根本不虛老太婆。

為了防止女帝賴賬,所以這賭注還是現在兌現的好。

不然,等女帝真的恢複了修為,自己還不是任人拿捏。

裴璿璣重新裹緊龍袍,沒好氣道。

“朕沒帶那東西。”

李雲舒揚了揚手裏的納戒,從裏邊取出了黑絲和高跟鞋。

“我剛剛都看到了。”

他手裏的納戒是女帝的,女帝修為被封印,所以想要拿出納戒之中的丹藥隻能靠他。

而之前在拿丹藥的時候,他便看到了黑絲和高跟鞋都在納戒裏。

裴璿璣盯著李雲舒的星眸。

“你到底想幹嘛?”

溫泉中,李雲舒走到邊緣位置,將手裏的黑絲和高跟鞋遞了出去。

“陛下想要幫我,需先兌現約定。”

良久。

裴璿璣盯著李雲舒手裏的兩樣東西,沒有動。

見她不動,李雲舒就一直舉著。

兩個人瞪的眼睛都快幹了,卻相顧無言。

最終,還是裴璿璣妥協了。

萬一一會外邊有人破陣,到時候兩個人都的死在這。

她的命,可是比這個家夥的命值錢多了。

“朕金口玉言,願賭服輸。”

她一把奪過李雲舒手裏的東西,扭身在一旁找了把椅子坐下。

深吸一口氣後,她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

將黑絲穿好,整個過程足足折騰了將近一刻鍾,累得她出了一身汗。

她真的很想知道,這麽難穿的東西,到底是誰發明的。

龍袍落下,隻能看到被黑絲包裹的小腿。

纖細的手指將高跟鞋勾上之後,裴璿璣緩緩起身。

這種像是踩高蹺一樣的感覺,讓她不由得搖晃了一下,總覺得下一刻自己就要摔倒了。

她不得不承認,這鞋子穿上之後與腿上的襪子很是般配,雙腿顯得更加修長有型。

可是,大概隻有穿的人知道,這鞋子有多累人。

裴璿璣情不自禁的伸展雙臂,以保持身體平衡。

李雲舒站在溫泉之中,硬是看了一刻鍾。

這會工夫,他不知道吞咽了多少次口水,現在嘴巴都有些發幹。

現在,他的眼睛隻有那雙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黑絲玉足。

她抬起頭,看向溫泉之中目光專注到呆滯的李雲舒。

僅僅幾步路的工夫,她就已經可以輕鬆駕馭這雙新鞋子。

不知為何,穿上這雙鞋子之後,心底平添了一股氣勢。

噠噠噠。

大殿之中,傳出纖細的鞋跟與地麵碰撞的聲音。

裴璿璣一步步上前,一直走到溫泉旁,她都沒有停下腳步。

就那麽一步邁出,鞋尖踩在了李雲舒的肩膀上。

“朕現在已經兌現了承諾,又當如何?”

這一刻,世界變得寂靜無聲。

李雲舒略微低頭,他第一次體會到怦然心動到窒息的感覺。

他的心髒仿佛是一腳將油門踩進了油箱裏,猛地將速度提了上來。

那一瞬間的悸動,使他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

皇宮外。

這麽一座大陣籠罩皇宮,自然很快就傳遍了京師。

此時,眾人人心惶惶,議論紛紛。

“這大陣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這大陣突然就出現了,還是聽下人稟報才知道此事。”

“這是什麽陣法?”

“看不出,這陣法透著一股血腥氣。”

“我聽說,有人看到大楚女帝進入了皇宮,然後陣法就開啟了。”

“難道是她布置的陣法?”

聽著四周的議論聲,隻有聞人謹知道這陣法名叫血海轉魂陣。

而且,陣法也是他奉太後的命布置的。

他知道,這陣法是為了裴璿璣準備的。

所以,裴璿璣真的來了西周?

隻是,為什麽催動了血海轉魂陣,陛下等人卻沒有提前出來。

在這陣法之中,豈不是被煉化了?

心中產生這個恐怖的念頭之後,他立即明白了太後的意圖。

所以,從一開始,太後就沒有打算讓陛下活著。

望著眼前的陣法,他心中總有一種不安感。

迷藏森林那邊至今沒有消息傳回來,而大楚女帝又突然現身西周。

他的嘴裏不斷念叨著事情的來龍去脈,總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麽。

越是想要捋清楚一絲頭緒,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越強烈。

按理來說,太後催動了血海轉魂陣,奪舍應該用不了太長時間。

為什麽到現在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怎麽回事?”

就在他心緒不寧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響徹京師。

隻見一位手持禪杖的老和尚禦空而來。

“血海轉魂陣!”看到皇宮上方的陣法,他立即皺起了眉頭,“何人布置如此血腥恐怖的陣法?”

聞人謹嘴唇微動,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這可是西周佛首,實力與太後相當,難道要告訴對方,這是太後布置的陣法?

況且,陣法之內情況不明。

萬一讓這老和尚壞了太後的好事,西周皇室危矣。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樣知道內情。

此刻,皇宮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包括許多西周的官員。

皇宮被圍這可是天大的事,又關乎他們自身的利益。

“圓滅方丈,這到底是什麽陣法?”

法號圓滅的老和尚麵色凝重。

“這是借血祭之力奪舍的陣法。”

“啊?”

此言一出,眾人一片嘩然。

能在京師為官的人,一個個都是人精。

自然有人快速反應過來,西周有必要奪舍他人的,恐怕隻有太後了。

太後如果不是壽元將近,無力再執政,又怎麽會將實權交到當今陛下手上。

太後想要奪舍他人這事他們可以理解,可是把如此陣法布置在皇宮,這就讓人費解了。

難不成,血祭整個皇宮的人?

圓滅手中禪杖一頓,大喝一聲。

“都讓開,老衲來破陣!”

“不可!”

聞言,聞人謹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百官眼神交匯,都知道聞人謹深的太厚信任。

如今竟然出麵阻攔,更加證實了眾人心中的猜想,這陣法多半是太後布置的。

圓滅冷哼一聲。

“這大陣一開,不知道有多少無辜性命命喪於此,老衲絕不能坐視不理!”

說著,身形一閃繞過了聞人謹,出現在陣壁前,手中禪杖重重砸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