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有點大病

江娜聲音哽咽,淚流不止,極度懊悔道:“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他完全可以有不一樣的人生,我甚至在生死關頭拋下了他,一個人獨活。”

“這兩年,我雖然交了新的男朋友,過上了更好的生活,可是我的心裏卻無時無刻不在愧疚。”

“我不敢搬出那個房間,我也不敢完全接受另一段人生,隻要一想到高誌航在那冰冷的河水裏麵泡著,而我這個臨陣脫逃的膽小鬼卻過著衣食富足的生活,我就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我對不起他,我,我以為他做鬼都會怨恨我,所以這兩年,我總是做噩夢,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別人隻看見我的光鮮亮麗,卻沒人知道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有多麽的掙紮和絕望……”

“我不止一次想一死了之,可我又怕自己沒臉去見他。”

“如果知道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一直默默地守在我身邊,我一定不會讓他再為我擔心。”

江娜說完,臉上還掛著淚,但整個人看起來卻輕鬆不少。

原來她跟高誌航之間還有這麽一段刻骨銘心的悲慘經曆。

看來江娜這兩年一直都在被自己的負罪感折磨著,直到神經崩潰,自我摧殘,才有了輕生的念頭。

隻是,陰陽兩隔,她並不知道高誌航其實根本就沒有怪過她。

當初跟她一起離開是高誌航自己的選擇,人在瀕死的時候求生也是出於本能,江娜沒有必要把自己困在這份罪惡感當中沉淪不前。

不過,這個道理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想要完全走出來並不是容易的事。

好在高誌航的心意已經傳達給了江娜,她也終於可以放下心結,重新迎接新的生活了。

“白湘,謝謝你,這些話我憋在心裏很久,從來不敢跟別人說,現在說出來心裏舒服多了。”

江娜擦幹眼淚,笑了笑,在我麵前晃了晃手上的戒指道:“這是高誌航親手給我做的生日禮物,我以前一直不敢戴,因為看到它就仿佛看見了罪惡的自己。”

“但我現在已經想明白了,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永遠不會忘記他。”

“以後每個幸福快樂的時刻,他都會陪著我,我要帶著他對我的祝福,好好生活。”

看到江娜的笑容一掃陰霾,我也很開心,林業深甩給我的燙手山芋總算是功德圓滿的解決了。

我的身體各項指標都沒問題,休息了一會兒直接就辦了出院手續。

回到麗景公寓,江娜已經決定要搬出去,我幫著她一起收拾東西。

臨走的時候,江娜不忘提醒我:“隔壁那個女孩叫黃莎莎,人品不太好,有幾次我看到她半夜帶不同的男人回來,你一個人在外麵可千萬要小心。”

“要是需要的話,我可以重新幫你找個環境好點的房子。”

江娜的一番好意,我心領了,但還是不想給她添麻煩,就婉拒了。

“不用了娜姐,再過幾天學校開學,我就搬到宿舍去住,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江娜也沒勉強我,給了我個電話讓我有事打給她,然後叫她男朋友上來把東西搬走了。

江娜的男朋友我是第一次見,開這個百萬的豪車,陽光帥氣,打招呼的時候也很有禮貌,隻是看到江娜立馬兩眼放光,恨不能貼在她身上。

我猝不及防的就被塞了一嘴的狗糧。

嘖嘖嘖!多金帥氣的小奶狗,我看了都有點酸。

關上門,隔壁房間的那個黃莎莎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了。

她抱著胳膊站在門口,麵對走廊的方向。

透著厚厚的黑框鏡片,我看到她那雙眼睛透著濃濃的嫉妒和怨毒。

因為之前的事,我對她的印象並不好,所以沒跟她打招呼。

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我聽到她咬牙切齒的在咒罵:“狐狸精!臭婊子!爛貨!”

看來江娜說的沒錯,這個叫黃莎莎的確實有點大病,我還是離她遠點比較好。

昨天的那張鎮邪符讓我在蘇清淵麵前丟了臉,我才知道原來畫符的材料也是要專門配置的,趁著時間還早,我打算出去一趟買點材料回來。

我在江城市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哪裏能買到畫符的材料,林業深的電話還打不通,我隻能問了下蠻子。

蠻子倒是給我推薦了一家他們平時采購的雜貨鋪,我順著地址就找了過去。

到了地方一看,竟然是喪葬一條街。

我站在一家棺材鋪前麵對比了一下門牌號,黃全路十八號,沒錯,就是這裏。

可蠻子電話裏不是說是間雜貨鋪嗎,怎麽是賣棺材的?

我心裏疑惑,但來都來了,看著門開著,就走了進去。

店鋪裏麵很寬敞,貨櫃區擺放著幾口漆好的棺材,旁邊還有紙人紙馬,金銀元寶之類的隨葬品。

都是還挺齊全。

隻是大白天的,兩邊的窗戶都拉著厚重的窗簾,不透一絲光線進來,隻有櫃台上點著兩盞老式的琉璃燈。

屋裏顯得有些昏暗。

我進去的時候,店裏正好有個裹著黑色風衣,戴著寬簷帽子的男人在買東西。

“老板,我要一隻五年的雄雞,再加二兩朱砂,三兩雄黃。”

老板坐在櫃台的搖椅上沒起身,聲音有氣無力,回答得幹脆,就兩字:“沒貨。”

那男人似乎有些不信,又道:“價錢隨你開,我今晚來拿。”

老板語氣毫無起伏,依然不為所動:“慢走,不送。”

男人沒辦法,隻能作罷。

他離開的時候從我身邊經過似乎停頓了片刻,壓低的帽簷遮住了半張臉,我沒看到他的容貌,但給人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等他出了門,我才走到櫃台前。

“老板,我要兩刀黃紙,一支狼毫,朱砂和雄黃沒貨的話,朱砂墨有嗎?”

老板從藤編搖椅上站起來,我才看清是個清瘦白淨的年輕人。

他年紀應該和林業深差不多,頭發很長,腦後紮了個馬尾,身上穿著藏青色的雲紋旗袍,複古雅致,和店鋪裏懷舊的擺設融為一體,仿佛是從上個世紀穿越過來的認。

不過,看到他起身,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因為在他的身上,我聞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那是——死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