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可憐我
智慧男叫薑冬天，是大元高的全校一等，同時也是特招生，作為社會福利關懷對象入學。
他家境很差，父親智力上有殘缺，無法長時間集中注意力去做一件事。智力有問題，根本找不到工作，隻能在家做一些手工編織，放到網上賣。運營網店進行網上操作並不簡單，薑父不會，因此隻負責編織，剩餘上傳商品照片，打印單子，打包發貨都由薑冬天負責。
這樣看起來讓薑父直接出去擺地攤似乎更好些，但他不是沒有出去擺過攤，一開始還好，路人憐憫會買一些，時間久了，附近商販知道他智力有問題，好欺負，便時常捉弄，更有甚者不付錢就拿走。
薑冬天便不讓他出去了，開始在網上賣，雖也掙不到太多錢，但總比父親出去被人欺負來得好，他也能放心些。
薑母是正常人，但沒念過書，年紀大了也找不到什麽好工作，在超市做收銀員，超市營業時間長，工作人員一般兩班倒，分白班和晚班，她肩上擔子重，為了多掙點錢，上全班，從早上八點一直工作到淩晨兩點。
父母資質平平，生出來的薑冬天卻是個天才，成績一直極為優異，也很懂事孝順，不完全指著父母供養，他以特招生進入大元高，有獎學金，基本上可以覆蓋掉學費和書費。
生活費方麵他自己有在兼職，課餘時間，周末在電影院做臨時檢票員。
對於學生來說，性價比最高的兼職自然是家教，但他隻是高三生，沒有名牌大學加持，哪裏有人願意要他輔導。
檢票員已經是他經過比對能選擇的最具性價比的兼職了，影院每個月會贈送工作人員四張免費的電影票，爆米花券，哈根達斯冰淇淋券，這些東西賣掉也能值不少錢，而且值深夜場的班，時薪還會翻倍。
薑冬天很滿意這份兼職。
白茉莉這會兒就是坐車來了薑冬天兼職的影院。
影院在商場最頂層，她把甜品盒放進了儲物櫃裏，儲物櫃吐出一張小票，上麵印著能打開櫃子的二維碼，白茉莉把小票收起來，走到自助取票機前取電影票。
電影票緩緩打印出來，還有十分鍾才開始檢票。
白茉莉找了個角落的空位置坐下，方便她在暗處觀察薑冬天，她麵無表情，眼神顯得有些陰暗。
白茉莉厭惡這種中了基因彩票的人，一個智障爹，一個普通媽，生出來的也合該是一個小智障才對，可他偏偏長得好，又是天才。
她呢，父母明明那樣優秀，長相優越，甚至憑借自己的天賦和努力，逆天改命，突破階級，成了有錢人，可她卻一樣都沒遺傳到，普普通通，平凡至極。
白茉莉討厭薑冬天，很討厭。
他明明那麽窮，可就因為智商高，一直是全校一等，所以在大元高大家都知道他的名字，認識他。又因為長得帥，所以即便此刻穿著平平無奇的工作服，不笑也不諂媚，排隊檢完票的人也會頻頻回頭看他。
白茉莉眼神越發陰冷，良久，看了眼時間，該檢票了，這才扯了扯僵硬的唇角，收斂起所有惡意，擠出一抹溫柔如水的笑意，背著包起身。
她心情不怎麽好，檢票前買了一盒哈根達斯，吃點甜的，待會才能笑的更溫柔些。
捧著哈根達斯站在隊伍裏排隊，等著檢票。
電影是恐怖片，來看的人大多成群結伴，再不濟也是兩個人，隻有白茉莉形單影隻，手裏還拿著盒冰淇淋。
看恐怖片還是吃爆米花，買可樂的比較多。
終於輪到白茉莉，她慢吞吞把電影票遞過去，用指尖夾著。
薑冬天最先看見的是她的手，膚如凝脂，纖細瘦長，指甲塗成淡淡瑩潤的粉色，指尖似乎剛拿過什麽涼的東西，被凍的有些泛紅。
手腕上戴的是卡地亞手鐲，玫瑰金顏色，窄窄的，鑲滿了鑽石，很閃耀。
薑冬天對奢侈品很敏感，大元高隨便挑一個人，身上穿的，腳上踩的都是名牌，甚至包上隨隨便便掛的一個小玩偶都價值不菲，他記憶力本就驚人，耳濡目染，印在腦子裏忘不掉。
他沒有，一件奢侈品都沒有，想要，所以記得更清楚。
白茉莉壓低聲音，輕輕柔柔喚了一聲他的名字：“薑冬天。”
薑冬天聽見了，接過票，把副券撕掉，同時抬眸看她，見她穿著大元高的製服，就不奇怪她為什麽會知道自己名字了。
手腕上的卡地亞鐲子就證明她不是特招生，抬頭掃了一眼之後薑冬天更能確定，製服幹淨嶄新，背的包是香奈兒，腳上的鞋是miumiu，身上噴了淡淡的茉莉花香水。
有錢人家的女兒。
他不願和這種人產生交集，更不想淪為富家女消磨時間的玩物。
薑冬天沒回應，禮貌疏離的微笑一下，機械的把票根遞還給白茉莉，淡聲道：“1號廳請直走右轉，3D眼鏡，一次性消毒紙巾在前方箱子裏，可以自取。”
白茉莉溫溫柔柔笑了一下，壓低聲音快速說完：“我有事找你，待會看完電影出來再找你說。”
薑冬天似乎無動於衷，白茉莉也沒再繼續糾纏，拿著票根往前麵影廳走。
小贏有些擔心：“宿主，智慧男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茉莉從箱子裏拿了一副3D眼鏡，唇角含著笑意：“第一次見的人突然跟你說有事找你，但要等兩個半小時她看完電影出來之後才會告訴你是什麽事，放心吧，沒人會不好奇的。”
“這兩個半小時裏他會反反複複的猜，我找他到底有什麽事。”
小贏十分興奮：“宿主果然厲害。”
白茉莉勾唇柔笑：“走吧，我們進去看電影。”
薑冬天是名副其實的天才，天才一定會有的特點就是執行力強，專注，像AI一樣，輸入指令後會立馬處理。
一次隻專心處理一件事。
白茉莉那句“我有事找你，待會看完電影出來再找你說”進入他腦海裏後，就像給電腦輸入了指令，卻不能立即處理信息，還要再等兩個半小時才能執行，這讓他很難受。
腦子裏像有信息樹似的，從主幹分散出無數枝椏，忍不住思索探究。
他認識她嗎？之前在學校裏見過嗎？她找他有什麽事？為什麽要等她看完電影才說？是很重要的事嗎？是認真的還是在耍他？
薑冬天一邊麻利的檢票，一邊反複思索。
白茉莉坐在影廳裏，戴著3D眼鏡，一邊看恐怖片一邊吃冰淇淋，十分解壓。
劇情正演到最恐怖的地方，小贏開口提醒：“宿主，智慧男愛意值漲了，現在是1%”
白茉莉輕輕嗯了一聲：“好，知道了。”
到電影結束，薑冬天的愛意值又漲了一點，變成2%
冰淇淋吃完了，白茉莉出了影廳，把空盒子和票根都扔進了垃圾桶。
檢票口和出口是並行的，隻不過中間用護欄隔開。
檢票員換了一個，不是薑冬天了，白茉莉問了一下，指著身上的校服，輕聲細語：“我是薑冬天的朋友，有事找他。”
檢票員回答：“他吃飯去了，在樓梯間，你看見那個消防門了嗎，就在那裏。”
白茉莉莞爾：“好，謝謝。”
她推開又沉又重的消防門，就看見台階上薑冬天的身影，他坐在台階上吃飯，飯盒放在膝蓋上，因為這張帥臉，看著並不窘迫，反倒十分自然鬆弛。
消防門推開吱呀一聲，薑冬天抬頭，有一瞬間的驚訝，但很快恢複如常。
看樣子，她真的有事找他。
薑冬天淡聲問：“什麽事？”
白茉莉往前走了兩步，在他身旁坐下，側眸，眉眼溫柔：“雖然是第一次見，但我聽過無數次你的名字，從入學開始你一直是一等。”
“薑冬天……你是在冬天出生的？”
薑冬天盯著她，麵無表情的回答：“我是夏天出生的。”
白茉莉猜錯了也不尷尬，反倒笑得更溫柔了：“那你為什麽叫冬天啊？”
薑冬天見她遊刃有餘的調戲自己，先入為主把人判定為打算狩獵自己當做玩物，消磨打發時間的富家女。
他重新端起飯盒：“我隻有十五分鍾吃飯時間，沒時間同你閑聊。”
白茉莉輕聲細語：“你吃飯，聽我說就行。”
“我是想請你給我補習功課，我成績一般，一直是中遊水平，感覺學的很吃力。”
薑冬天動作一頓：“我沒時間陪你玩。”
白茉莉溫柔笑笑：“我給你在這裏兼職時薪的十倍。”
“也會給你父親母親提供好的工作。”
她眉眼盈盈，盯著他看。
薑冬天同她對視，麵色沉靜：“你可憐我？還是想玩我？”
白茉莉淡淡笑了一下：“可憐的人太多了，我又不是慈善家。”
“至於玩你……”
她上下打量他，語氣輕柔和氣：“同樣的錢，我應該能找到品質更好的。”
“隻是交易，我需要提高成績，你需要錢，別想太多，有時候想太多反倒複雜。”
薑冬天沉默半晌，緩緩開口：“好，成交。”
“但你要先付訂金。”
白茉莉覺得有些好笑，莞爾：“可以，你要多少？”
薑冬天視線投向她纖細白皙的手腕，淡淡道：“要這個鐲子。”
白茉莉有些驚訝：“這是女款。”
薑冬天冷淡的笑了一下，愈發清俊：“值錢就行。”
白茉莉把鐲子解開，從手上褪下來，柔聲細語：“你把手伸出來我看看，好像也能戴上，這個是開口的。”
薑冬天有些意外，他抬眸怔怔盯著她瞧，鬼使神差的伸出手。
生活環境所致，他身材清瘦，手腕不算粗，鐲子又是開口的，還真戴上去了，他皮膚白，戴玫瑰金顏色的顯得貴氣。
白茉莉看著他，溫婉一笑：“好看，戴著吧。”
薑冬天覺得鐲子好涼，他盯著白茉莉一時說不出話，眼神複雜。
白茉莉垂眸間遮去眼底陰冷的厭惡，小贏冰冷的機械音響起：“宿主，智慧男此刻愛意值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