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Day29
對視幾秒, 無聲無息。
一縷光線從他臉上掠過,神態自若表情坦**,似乎並不覺著他們此刻的距離有什麽不妥。
薄唇緩緩牽動,嗓音清淡, “嗯, 醉了。”
這番敞亮承認, 透著幾分理所當然的惡劣。
醉了還不放開她。
黎初用眼神瞪他,示意他快鬆手,誰知在別人看不見的視野裏,他的聲音貼在耳邊再次低低重複, “黎初, 我醉了。”
足足愣了幾秒鍾, 黎初反應過來,這男人在撒嬌。
幹什麽啊, 博取她的關注嗎。
手段也太拙劣了吧。
黎初紅唇抬了抬, 毫不留情揭穿他的偽裝, “你喝酒了嗎,就醉了。”
謝清硯輕聲反駁,“你要檢查嗎?”
他料定了她不敢。
她幾乎是靠在他臂彎裏,視線與他的視線平齊,這麽近的距離, 鼻息隻能聞到清淺的香水味道,很淡很淡的木調尾香,並無酒的氣息。
餘光瞥了一眼桌麵,他的那杯酒滿滿當當放在桌上, 杯口邊緣沒有喝過的痕跡。
這男人真是撒謊不眨眼。
在眾人敬茶的目光裏,一番無聲較量過後。
謝清硯鬆開手, 任由她站起來,仿佛剛剛坐在腿上失誤的一環,動作坦然又紳士。
他的目光落在她露出的大片雪白腰線,心裏很癢,恨不得上去替她遮住。
有個男人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幾秒,率先起哄,“阿硯,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男人瞧著兩人,開玩笑的語氣十分曖昧。
那眼神分明在問謝清硯就是被她耍的吧。
一時間,其他人也起哄,看八卦的盯著當事人。
黎初習慣了目光追隨,懶懶地撥了撥頭發,不動聲色掃了一眼開玩笑的男人,這人對謝清硯的稱呼就很親近,又敢跟他開玩笑,應該是在場關係最好的。
眸光轉了轉,黎初轉身看向謝清硯,先發製人問他:“就是啊,阿硯,不介紹介紹嘛。”
漆黑眼睛濕潤的望著他,故作矯情的語氣裝的像是很無辜。
像是誰把她怎麽著了。
隻是,“阿硯”兩個字從她舌尖吐出,拖著語調,有種難以言說的曖昧感,像長著鉤子似的。
很蠱惑人。
謝清硯靜靜的,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目光轉向開玩笑男人,不疾不徐介紹道,“我朋友徐容時。”
徐容時一下就不滿意了,高高哎了一聲打斷他的話,“等等,讓你介紹這位女士,你介紹我幹嘛。”
他又說:“再說了,我是你發小兼校友怎麽不說。”
聽著徐容時的話,黎初頓時有了幾分了解,如果她沒記錯電話徐容時是徐家的小兒子,很早就被丟到國外念書。
謝清硯的媽媽就姓徐,與徐容時他們家還是親戚關係。
兩家關係相當緊密。
謝清硯不以為意,“她啊,你們誰不認識。”
要知道黎初在他們圈子裏這群裏人,名聲比謝清硯的可要響亮很多,誰能不知道黎三小姐的名號。
徐容時冷嗤一聲,剛好說帶你什麽,注意力很快被黎初吸引過去。
黎初目光掃過眾人,有種睥睨的高傲,勾著笑說:“我叫黎初。”
徐容時故意開玩笑,“阿硯,交了女朋友也不給我們介紹。”
黎初輕挑了下眉,知道他們什麽意思。
笑著說:“要是交了女朋友,就不會出來玩了。”
謝清硯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看向黎初的眸光充滿了縱容,他冠冕堂皇說:“都聽黎小姐的。”
很明顯是他護著的人。
四兩撥千斤的就將他們的關係推向另外一個曖昧不明的走向。
徐容時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有種被耍了的感覺,嘖嘖兩聲,氣的連喝了好幾口酒。
其他人很識趣,自動騰空謝清硯身邊的位置讓黎初入座,兩人距離不近不遠,手臂碰不到手臂。
但身邊的男人存在感太強,不容忽視。
下秒,腿上傳來帶著分量的溫熱暖意,黎初低頭一看,是謝清硯將他的外套搭到她的腿上。
動作自然地像是做過很多次。
黎初也沒拒絕,捏著外套幾乎蓋住下半身,這樣坐著也更舒坦安全。
有時候,謝清硯遠比她想的要的細致。
她執著自己那杯酒,緩緩側身轉向謝清硯,同他道謝後,問:“請我過來做什麽?”
謝清硯傾身拿過桌上的酒杯握著。
他的手指很好看,瘦削修長的,骨節分明,握著酒杯時指骨明顯,肌膚下脈絡分明的青筋清晰蠱人。
“打了個賭。”他聲調緩緩。
“嗯?”黎初不可置信抬起眼睫。
這一幕似曾相識,是她慣用的伎倆,隻是沒想到從謝清硯嘴裏說出,莫名有種恍惚的感覺。
“不信?”
“賭了什麽?”
謝清硯若有所思,興味很濃,“賭我今晚能不能心想事成。”
隔著一從淡藍色燈光對視,視線交鋒。
安靜的,容不下其他聲音。
幾秒後,黎初反應過來被他耍了,皺起鼻子,忍不住吐槽,“謝總,你真幼稚。”
學什麽不好學她。
謝清硯輕聲一笑,眼神散下來,整個人瞬間柔和了很多,不似之前那副難以接近的模樣。
“這不是你教的嗎?”
他看她,“黎老師 。”
黎初垂眸掃尾一眼他的杯子,跟他對碰了一下,開玩笑,“那你什麽時候交學費?”
靜了幾秒鍾,謝清硯薄唇牽動,語調輕鬆,“你想要怎麽支付?”
但話裏話外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的味道。
腦子裏自動浮現一些不好畫麵。
黎初瞪了他一記,將杯子懸到唇邊,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眼神轉向一旁。
徐容時跟人說完話,轉頭看見沙發上的兩人,有種旁若無人的美好,兩人的存在就能讓其他人失色。
謝清硯姿態鬆散的倚著沙發,矜冷清貴的樣子,用斯文敗類來形容不為過。
一從光從兩人間傾瀉。
黎初側坐在光線邊緣,明暗光影分界勾勒柔和線條,一隻手臂斜斜搭在椅背上,肩線起伏肩胛骨明顯像振翅的蝶,隻是她暫時棲息。
腿上蓋著謝清硯的外套,這不清不白的氛圍,暗流湧動的拉扯,還說沒什麽關係。
“嘖嘖嘖!謝清硯你就嘴硬吧。”徐容時趁著兩人沒注意時拿出手機,舉起來悄悄拍照。
有人叫他,他側身低吼,“別吵,沒看忙著嘛。”
忙著給那兩人拍照呢。
這倆人身上那種曖昧感都快溢出來了,徐容時一邊拍,一邊忍不住心酸。
萬年冰山謝清硯終於被黎初這艘大船撞翻了,他還隻能看著他們傻樂嗬。
有人吵著玩遊戲,突然傳來一陣哄鬧聲。
黎初循聲看過去,洛行年拿著一瓶酒走來,徐容時跟他熱情打招呼,勾肩搭背的又指了指謝清硯。
謝清硯同他打招呼,兩人言談看起來很熟悉,先是問問他的工作,又問問他在莫斯科的事情,像是老朋友一樣隨意。
還沒等聊完,徐容時就將酒送了過來,拽著洛行年坐下一起玩遊戲。
黎初低聲問謝清硯,“你跟洛行年很熟?”
怎麽這群人轉來轉去都認識啊。
謝清硯解釋,“嗯,他跟徐容時關係好。”
難怪了,他們說話聊得那麽自然熱絡,黎初不想玩遊戲,她還要回去找容黛。
“我要回去了。”她跟謝清硯說,捏著外套要還給他。
鬧也鬧夠了,紙包不住火,這下多少人都知道他們關係了。
手腕在別人看不見地方被握住,指腹壓著腕骨的肌膚,他的體溫源源不斷滲透。
“再等會兒。”
黎初起身的動作已經被徐容時看見,被他叫住玩遊戲。
洛行年目光在黎初身上逗留了兩秒,很快移開,跟大家說他樓上有三個酒庫,大家抽簽兩人一組,進去找到標注的酒,在不開燈的情況下用時最長的小隊輸了要接受懲罰。
一時間新鮮的活動讓大家躍躍欲試。
分組抽簽抽的很潦草,洛行年拿了幾個杯子,底部寫上字母,拿到相同字母的杯子自動成組。
徐容時自告奮勇第一個選杯子,他的字母是C,滿世界吆喝誰拿C和他組隊。
大家都笑話他一個人一個隊伍吧,徐容時笑著罵這些人沒良心,輪到謝清硯和黎初抽杯子了。
黎初在幾個杯子之間徘徊,謝清硯也遲遲不動手,誰知道這兩人在猶豫什麽。
洛行年笑著,先他們一步選走一個杯子,但他蓋著杯底沒打開,為這場抽簽增加了神秘性。
這下留下的選擇機會更少了。
黎初催促謝清硯,“你快點選啊,我不著知道選哪個了。”
謝清硯聞言俯身拿起兩個杯子,示意黎初從這倆中間選一個,黎初拿走他左手的。
徐容時頓時好奇心被拉滿,俯身低頭忽然大喊一聲,“我靠,黎初和我一隊。”
大家說怎麽可能。
黎初眨了眨眼,翻過杯底一看,赫然寫著C。
謝清硯那個杯子的是什麽的懸念沒了,他直接翻出來,是跟另外一個男生一隊。
徐容時頓時欲哭無淚,要知道他著行為跟拆散他們沒區別。
簡直是個千古罪人。
徐容時說:“我真不知道,要不跟阿硯交換。”
這也太明顯了,黎初先開口,打斷他的想法,“就這樣吧,反正就是一個遊戲而已。”
徐容時看向謝清硯,征求他的同意,謝清硯眸光淺淡,眉宇間沒表現出不高興。
玩遊戲沒必要搞特殊,他同意黎初提議,“就這樣。”
遊戲開始,一行人直接上二樓酒庫,偌大的庫房直接打通,光線昏沉,隻有牆角的安全指示燈閃著綠瑩瑩的光線。
黎初和徐容時同時走進庫房,恒溫的溫感係統對他們來說還是有點不適應,庫房裏的酒多到眼花繚亂。
走幾步便能聽見其他人的說話聲。
黎初拉住徐容時,確認了一眼他們需要找的酒名字,拿出手機打開閃光燈,往前找。
徐容時低聲說:“這老洛真會玩,這麽多酒不得找眼瞎。”
黎初笑笑沒發表意見,這種玩法挺新鮮的。
兩人找完一長排置物架,絲毫沒見到要找的酒,黎初建議兩人分開找,也許會更快點。
黑暗的庫房內,閃光燈閃爍,一簇簇白色光線,像是星星一般。
黎初直起身,揉了揉泛酸的腰,高低不一的貨架擺放,讓人一會兒站一會兒蹲的,沒想到玩個遊戲還玩成了體力活。
有些累了,黎初關掉手機燈光,靠在牆壁上休息,掌心壓著脖子和肩膀之間的位置活動脖頸。
淺淺的聽見有腳步聲過來。
她沒怎麽在意。
忽然——
她手腕被握住,熟悉的力道和體溫一下就讓她察覺出是誰,腳步淩亂的跟著他在黑暗中穿行。
一個小小房間的門被推開,她整個人被拽進來,靠上門的時候剛好合上。
放出不輕不重的悶響。
男人的氣息在不流通的房間內縈繞過來,強烈又具有侵略性。
濃稠的黑為肆無忌憚渲染氣氛。
腰肢被握住的時候,黎初身體顫了下,揚起脖頸模糊的視線感受著男人的輪廓。
腳步聲在門外來來往往,交談聲不絕於耳。
隔著一扇門,她被男人按在懷裏,灼熱氣息噴灑在耳邊,低聲提醒他,“謝總,你又違反遊戲規則了。”
他們不是同一個隊伍的。
謝清硯輕嗤一聲,壓著嗓子用氣聲說:“昨晚那男人是誰?”
黎初滯了半秒鍾,怎麽都沒料到他是來秋後算賬的。
還以為著男人大度的忘了呢。
鞋跟勾著男人的小腿蹭,一點一點往上移動,動作大膽又惹火,像是故意煽風點火似的。
見他不製止,她動作就更勾人,更肆無忌憚。
隻可惜受製於兩人的姿態,她的撩撥停留於表麵。
“原來你問這個啊,我還以為你想跟我——”氣聲低低的,蠱惑人似的,“**呢。”
雖然看不見,但感官被無限放大了。
他深埋的火種能被她輕易喚醒。
謝清硯說:“ 你們睡過了?”
唇角忽然被咬了一口,不輕不重的,懲罰的意味很濃。
黎初咬了咬唇,感受著他吻過來,心說這男人太會了,一個吻都花樣百出,氣息交織,她的呼吸都攪亂節奏。
若有似無的親吻落下來,或輕或重,再沒得到回答時,他不肯好好吻她,表現的那麽漫不經心。
黎初隻覺著好笑,壓抑著亂掉的呼吸,故意刺激他,“謝總,不是神通廣大麽,怎麽沒查到?”
謝清硯不在溫柔對待,在她手主動纏上他腰時,他發狠的吻了下去,大手握住她的後頸,加深綿長的吻。
酒氣在唇齒間纏綿,黎初舌頭勾得痛,低喃出聲,“阿硯。”
換來的是他更強勢更有掌控力的吻。
搭在脖子上的手腕被握住拉著往下走,手指停著的地方,讓黎初頓時驚詫睜大眼。
十指連心,手感受的那麽明顯。
她驚訝於謝清硯的膽量和他的作風,這人一旦打開情緒閥門,真騷的可怕。
她心裏將他罵了個遍,但又不可否認,很滿意他這樣。
成就感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而她也不克製,給了誠實的答卷。
男人的話讓她幾乎飄向雲端。
他氣息不穩,聲音含糊,如同呢喃,“我能讓你……他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