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美味至極
趙經略一聽陳夫子的意思就明白過來了,隻是他垂眸看著本來就不多的菜肴,頓時就很糾結。
留下陳夫子?
還是說不留?
周和煦了然,“夫子,這些都是我家娘子做的家常菜,若是夫子不嫌棄的話,可以一同就用。”
“那就不客氣了。”陳夫子看了一眼,案桌上有四道菜,兩道素菜,兩道葷菜,其中葷菜中有一道河蝦,一隻隻河蝦都很大,並且顏色鮮豔。
“子安,聽說你家娘子是做食肆的。”陳夫子坐下來後,趙經略就開始分發碗筷了。
幸好穆婉一直都有做多的準備,剛好夠三個人就用。
隻是,趙經略有些心疼,他明明可以多吃兩隻河蝦的,現在要分出去了!
啊啊啊,陳夫子為什麽要回來呢?
趙經略有些小生氣,但是他不敢表露出來,怕被責罰。
“嗯,在縣裏開了一家四季堂。”周和煦回答,“夫子,請用。”
三碗飯,平均分一分,每個人都有一小碗。
四季堂開業當天,陳夫子並沒有和書院長一同前去,但也聽說了四季堂的事兒,隻是……
陳夫子認為,吃食再怎麽精致,該有的問題還是會存在的。
他想,
四季堂的名氣應該都是有心人安排傳出來的。
然而,陳夫子現在看著晶亮的白米飯,再聞著淡淡的清香,他的想法改了。
“夫子,我剛聽了子安說,這做米飯裏麵也有不少門道。”趙經略把剛剛知道的知識在陳夫子麵前擺弄了一番。
陳夫子在學術上是有一定的見識,可在廚藝上就不清楚那麽多了,這會兒聽了趙經略說的話,眼前一亮,打算回家後讓夫人學一學。
“夫子,是趙兄過於誇獎了,當不得真。”周和煦解釋。
陳夫子自然有自己的判斷,他看著麵前油綠清亮的小白菜,下意識就夾起了一塊到碗中,然後仔細品嚐。
剛入口,小白菜的鹹味很淡,像是沒有放鹽。
陳夫子的眉心一緊,於情於理,四季堂的廚師不應該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他又認真地咀嚼,味蕾似乎適應了鹹味,淡可又沒有淡到哪裏去,而且還有一絲一縷的甜味散發開來。
這種保持食物本身鮮味的做法,陳夫子沒吃過。
不管是在家中,還是在食肆,亦或是酒樓當中,蔬菜都是味道重一些。
一根青菜吃到最後,陳夫子竟然覺得這一道菜的鹹淡是剛剛好
的。
真的很奇怪。
帶著疑惑的心情,陳夫子的筷子伸向了另外一道素菜,說是素菜,隻不過是木耳和幹菜以及豆腐皮混在一起炒。
很普通,是平民百姓中常見的菜式。
陳夫子在家也見過,但味道不怎麽好。
木耳處理不夠完善的話,會有淡淡的酸味,另外豆腐皮很容易就吸收湯汁,從而變得很鹹。
陳夫子在家是很少會碰這一道菜的。
當下,陳夫子看到這一道菜後第一反應也是皺眉。
趙經略看著陳夫子吃菜,一直都在皺眉,而自己吃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麽問題,隻覺得此菜應是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周和煦也在觀察陳夫子的反應,但是他沒有趙經略想那麽多,他在想陳夫子去而複還不僅僅是因為香味那麽簡單,肯定還有別的事情。
但會是因為什麽?
周和煦暫時沒能想到。
與此同時,陳夫子已經吃過了拌炒素菜,每一樣都試過了,木耳爽脆,豆腐皮切成絲之後,一樣是吸收湯汁,可一點兒都不鹹,也沒有豆腐渣酸味。
還有幹菜已經泡軟了,不梗口。
最後就是兩道葷菜,河蝦有幾隻是需要自己剝殼的,陳夫子
看見有已經剝好殼的,但沒有動,選了沒有剝過的。
河蝦還有些餘溫,腥味沒有,隻有淡淡的香味。
河蝦的須很長,蝦身弓起來,線條咋一看,很完美,尤其是有蝦殼,紅中帶著白,顏色靚麗,引人注目。
蝦殼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剝開,很輕鬆,但始終是破壞了蝦肉的完整。
但這並不影響食用。
陳夫子一口咬斷了蝦肉和蝦頭之間的聯係,那蝦肉一瞬間就滑入口中,蝦肉緊致細膩,又很清爽。
“夫子,這是醬料。”周和煦發現,蝦肉蘸上穆婉特別調配的醬料,味道會更好。
在這兩人慢條斯理地吃蝦的時候,趙經略已經挽起了袖子,大開大合地剝完了所有蝦殼,然後一口一口地吃蝦肉。
那嘴巴就是沒聽過的。
河蝦沒有多少,趙經略一個人就吃了數十隻,剩下的那些,他不敢動了,隻得轉筷子到另外一道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酥肉上。
酥肉是小小的一塊,並不規則,而且外麵還裹著一層澱粉,油炸之後,顯得金黃璀璨。
筷子剛碰到就能聽到滋滋的脆感。
趙經略瞥了一眼,趁沒有人注意,先吃一口,外層是有酥皮,裏麵的
肉還是燙的,還有肉汁。
一口咬下去,外酥裏嫩,還有醇厚的肉汁。
那汁水在口中迸發,瞬間就充斥整個口腔。
同時又很燙!
趙經略含/著酥肉連連吹氣,引起了旁邊兩人的注意,意識到自己的用餐不禮,又生生忍住了。
囫圇吞/下酥肉後,趙經略的舌/尖被燙傷了,說話有些含糊,“這個得要注意。”
“裏麵有湯汁,可好吃了!”
陳夫子瞥了一眼過去,趙經略立刻就道歉,“不好意思,我會注意的。”
吃東西的時候是不可以發出聲響的,要是的安靜,如果不小心發出聲音,是要道歉的。
這麽簡單的規矩,趙經略竟然忘記了。
趙經略懊悔地低下頭,然後給自己找到了理由,這絕對不是他的問題!
而是穆婉做的菜太好吃了!
讓人忘記了所有!
有了趙經略的前車之鑒後,陳夫子就用酥肉的時候特別小心和注意,然而還是不小心被驚豔到了。
這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幾道菜,可吃起來,沒有一道是尋常的。
難怪要一兩銀子一道菜了。
陳夫子明白了。
這一會兒,陳夫子放下了筷子,同桌的兩人也跟著放下筷子,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