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砰x41
屋內的氣氛寂靜到了讓人無法呼吸, 仿佛一出聲，下一秒，就會被引起可怕的風暴。
“風暴”中的唐彥珩, 看著前邊的兩個不言不語的女生, 平靜點點頭，“都不說是嗎？行, 唐欣嵐, 你是想我現在去學校，還是明天——“
“等下！”唐欣嵐被他話嚇得迅速開口。
意料之中，然而這聲一出, 唐彥珩壓著的怒氣直線上來, 冷冷吼道：“唐欣嵐, 你現在膽子很大啊, 一定要我逼才能說是不是？！”
被他吼著，唐欣嵐縮了下身子，默默轉頭不看他，
......我就是怕你發火呀。
李橙橙也還沒見過唐彥珩發這麽大的火，哪兒敢說話, 連忙躲在了書櫃旁，隻能保佑唐欣嵐自求多福了。
唐欣嵐覺得自己可能要命喪於此了，但至少也要保留自己的清白，選擇先收起桌上的信。
唐彥珩一個眼神掃去, “你敢動！”
唐欣嵐：......好好好！不動行了吧！
看著她漆黑的後腦勺，就算沒看到她的臉，再看撒手的動作, 唐彥珩走到人身旁, 差點氣得想把她拎起來打, “你有膽子藏著這些東西，還不敢看我？”
這話說得，唐欣嵐立即轉頭看他，反駁道：“我......沒有藏。”
確實沒藏，就這樣放在了床底下，要不是他中午過來拿書，剛好在那個角度瞥見床底下那一角，不然就要被當成垃圾了。
等他拿出來看清楚每張信上寫的關心話時，唐彥珩一開始以為是這蘿卜頭偷偷談起了早戀，但看到後麵意識到了不對勁，裏頭夾雜著唐欣嵐的照片視角都不正常，明顯是偷拍下得來的
越到後麵，信上寫的話讓人極其不適。
唐欣嵐也沒想到會被唐彥珩發現，這幾周學校安排了周考，各班都需要整理桌椅來當考場，這一堆信總是放在學校也不是辦法，所以唐欣嵐就幹脆拿回家放著了。
“這些東西是怎麽回事？”
唐彥珩伸手不耐地點了點桌上的信紙，眼神鋒利的警告道：“別想著蒙混過關，你不說明天我就去學校找人。”
找什麽人啊，你又找不到。
唐欣嵐腹誹一句，但是一五一十地把這些信給他講了一遍，最後又說明了自己。“我沒有不打算和你講，你之前不是很忙嗎，所以隻是想等高考後再講的。”
“我還要謝謝你為我著想了？”
唐彥珩聽完後不怒反笑，但看來的眸底毫無笑意。
唐欣嵐一聽，連忙搖頭，“不用不用的。”
唐彥珩看著她，總結一遍她剛剛的話，“所以這些信是誰送你不知道，經常給你送吃的，用的，還有你這些亂七八糟的照片？”
除去亂七八糟，唐欣嵐點頭，“我就收到這些，吃的用的我都扔了，剩下的都在這兒。”
唐彥珩眯眼，依舊對她的話存疑，轉頭揪住旁邊打算潛水的李橙橙，“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李橙橙默默走出來，不瞞著了，小聲補充道：“送吃的用的都是五五缺的東西，而且每次都是剛剛好，就像就像......”
看著唐彥珩的眼神越來越冷，李橙橙不敢說了，聲音漸漸弱小。
唐彥珩卻知道她的那未說出口話——就像特意準備，時時刻刻都知道她在做什麽一樣。
唐彥珩麵色發沉，從看到那些信和照片開始，他已經隱約有了大致猜想。
可等到兩人一字一句印證下，他似是聯想到什麽場景，神色瞬時冷下，出聲就教訓人：“唐欣嵐，從高二開始你就收到了這些信，等到現在還不打算和我說，你覺得你命很大？！”
......沒料到他突然發火，唐欣嵐神色一嚇，身子都有些僵住了。
唐彥珩看著她被驚到的表情，忽而反應過來自己太過激了，他寒厲的眸色頓了下。
而唐欣嵐對著他氣洶洶的態度，這段時間一直壓著情緒，鼻尖一瞬間泛酸，忍不住悲傷罵他：“哥哥！你，你就知道凶我！我也是害怕呀我收到這些信.....你還什麽都不問我！就......就知道凶我！“
她仰著頭，因為激動臉都有些紅，而那雙黑眸裏含著淚珠，顫顫巍巍地就要滾出來了。
收到少女的責怪，唐彥珩目光頓住，開口想著解釋，但唐欣嵐根本不想理他，轉頭，掛著淚委屈地就往外走。
李橙橙回神連忙跟上，小聲安慰她。
兩人一走，屋內隻剩下唐彥珩，他偏過頭，看著桌上的信，眼色沉沉，似是在壓著什麽。
他以為這種不會發生在唐欣嵐身上，但可能還是他低估了人心的偏執，但幸好還沒有發生更嚴重的事。
不然，他怕是真的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不及時。
想到這兒，唐彥珩回憶起剛剛那蘿卜頭含淚的表情，沒忍住歎氣，這個還真是讓他有些頭疼了。
他拉開椅子坐下，拿出手機似是想找人某位最擅長哄人的人，指尖點開通訊錄時，餘光瞥到桌上的信時，停下
最終指尖移開，退出通訊錄，作罷。
唐欣嵐其實也知道哥哥在擔心自己，但也不知道l處於什麽心理，可能是收到這些信時掩藏著的害怕湧起，也有可能一直糾結自己和盛荊之間距離的壓力，但更有可能是想讓自己長大的迫切感。
各種情緒都在那一瞬間襲入她的大腦，衝破拉她最後一道繃著的神經，讓她根本忍不住，所以隻好借著唐彥珩這樣一凶，幹脆哭起來了。
李橙橙安慰了她好幾聲，一邊說著唐彥珩壞話，一邊安慰她也沒什麽的，唐彥珩也就是凶凶而已。
兩分鍾後，哭了一會兒，唐欣嵐的情緒也漸漸緩和，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拿紙巾擦著自己的眼淚。
李橙橙見她臉上還掛著淚痕，先起身回她的房間給她拿毛巾，唐彥珩進來的時候，唐欣嵐瞧見他，轉頭“哼”了一聲，不理他。
其實......也是有點不好意思。
唐彥珩聽她這聲，也知道是氣消了點，坐在她身旁，他用著無奈的眼神掃人，“瞞著我不講，你倒還有理了？”
話一邊說著，一邊拿過她手裏的紙巾，幫著擦過她紅彤彤的鼻子。
鼻子被他捏著，唐欣嵐瞪他甕聲甕氣地開口：“我都說了想等考完試和你講的。”
唐彥珩耐著氣，給她分析：“那如果在這期間出事了怎麽辦？”
“不會的，他也就是嚇嚇我而已。”唐欣嵐抿著笑寬慰道：“而且我也一直都和橙橙在一起，不會有事的。”
瞧見她這態度，唐彥珩暴脾氣差點又上來，氣急敗壞地捏著她鼻子，“你以為就是嚇嚇？他都能跟蹤你了，哪天突然——”
意識到這話有些不妥，唐彥珩話音停了停，盯著她轉口問：“你不知道這個送信的人是誰？”
唐欣嵐揉著鼻子，“不知道，我沒見過他的人，每次都是看到信在我的桌上，或者是叫別人拿給我的。”
聞言，唐彥珩思考了兩秒，提出對策：“明天我去你學習查監控。”
他是家長，完全有理由查看監控。
唐欣嵐一愣，“明天就去嗎？”
這有點太突然了。
似是能猜到她心裏在想什麽，唐彥珩無情嗬斥：“你還想等到高考後？想得別想，你覺得我能讓他呆到你高考？”
應該是......不能的。
唐欣嵐也閉嘴不說了，反正這事也遲早要解決的，但隻不過突然來臨，讓她還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其實也好奇會是誰能送這樣的信給她，太可怕了。
唐彥珩知道這事，自然不可能讓他再留一日，要不是下午這蘿卜頭還不知道，不然他下午就想去學校找人了。
他抬眸看著少女陷入沉思的臉，突然開口說：“這事不要讓盛荊知道。”
唐欣嵐回神看他，“盛哥哥嗎？”
唐彥珩點頭，“他最近公司很忙，如果知道你這事肯定會趕回來，最好不要同他講。”
唐欣嵐聞言明白的點點頭，她自然不會打擾他的工作，哥哥把她想成三歲小孩還會找人撒嬌抱怨嗎？
唐彥珩收到她幽怨的眼神，扯起唇，“剛剛是誰委屈的哭成那樣的？”
唐欣嵐：......那也是你先吼我的！
唐彥珩也承認是自己的錯，看著她染紅的眼尾，“行了，等會兒媽回來看到你這樣，我免不了教訓。”
原來你也知道。唐欣嵐掃了他一眼，哼！
“哼什麽哼？”唐彥珩低一次頭就夠了，哪兒會低第二次，出聲趕人：“趕緊去寫作業！”
噢。唐欣嵐也沒打算多留，起身回自己的房間，剛好外麵李橙橙過來找人，見她出來，也不進去了。
“和唐彥珩和好了嗎？”
“和好了。”
兩兄妹從小就經常吵架，李橙橙在浣莊早就見慣了，但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著唐彥珩發火，而且還是這麽大的火。
回想到剛剛那畫麵，李橙橙就覺得害怕，不過她覺得唐彥珩說得也太凶了，居然還扯到死不死的。
“所以這事彥珩哥這麽說？”
“明天去查監控。”
李橙橙聞言點點頭，但突然反應過來，抬起眼驚訝一喊：“明天？！”
唐欣嵐無奈點頭，“是的，明天他去學校。”
李橙橙蒙了一會兒，唐欣嵐牽住她走過樓道。
“等等。”李橙橙步子踏進屋內後，意識到重點，“那不是明天就可以知道這個送信的人是誰了？”
唐欣嵐想了想，“如果監控拍到了，那應該就可以的。”
“......好啊。”李橙橙眯眼：“明天讓我看看是哪個變態能做出這樣的事。“
唐欣嵐：......你別激動！！！
-
不過說是這麽說，但也不是簡單的事。
唐彥珩也沒讓關欣和唐嵩知曉，唐欣嵐明白自然也沒有同他們講。
而第二天唐欣嵐在學校一直有些心慌慌的，早上出門的時候，唐彥珩也沒同她講什麽時候過來，隻是讓她別管，老老實實上課。
但她明知道他會過來，怎麽安心上課！
李橙橙也是一直在身邊焦慮等著，時不時問她唐彥珩是不是要來了，時不時就轉頭看一眼窗外。
鬧得兩個人都很緊張，下課的時候，一點風吹草動都讓她們很在意。
蘇顏過來的時候，看著兩人齊齊抬頭望著窗口，似是在等著誰過來，她揚眉，走到唐欣嵐桌前，“等你哥哥？”
見她突然冒出來，又聽見這話，唐欣嵐微愣，“你怎麽曉得？”
蘇顏朝外頭指了指，“剛剛我在辦公室瞧見他了。”
唐欣嵐詫異問：“他過來了？”
“你不曉得？”蘇顏覺得奇怪，“那他還讓我叫你過去？”
聽到這話，唐欣嵐懂了，連忙站起身，李橙橙知道自己不好過去，朝她看了眼，讓她注意安全。
唐欣嵐點點頭，隨口對蘇顏道了聲謝，而後快步走出教室往辦公室方向走。
唐彥珩在旁邊的會議室門口等著，瞧見她的身影準備往辦公室走，及時出聲喚人：“這兒，過來。”
唐欣嵐聞言轉過頭，才看到對麵角落裏的唐彥珩，她腳步轉了個方向，走到他麵前，抿唇緊張問：“哥哥看到了嗎？”
唐彥珩沒回，而是轉身帶她進屋。
唐欣嵐走進會議室，瞧見裏頭班主任也在，有些尷尬地問了聲好，“陳老師。”
陳老師看出她的表情，無奈開口：“欣嵐，這麽大的事你怎麽都沒和老師講？”
下午唐彥珩過來找她的時候，她是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一瞬間想著會不會是同學們的惡作劇，但唐彥珩直接把信和照片都給她了，她一一看過後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帶人去了監控室。
聽老師這般問話，唐欣嵐抬頭看了眼自家哥哥，是全說了嗎？
“不然？”唐彥珩自然沒有什麽好瞞，抬起下巴指揮她到前邊的電腦看看，“確定一下哪個是你的座位。”
......好。
唐欣嵐走到電腦前，稍稍彎腰看向顯示屏，畫麵內的監控視角是班級全景，她的座位在第二排倒數三桌靠左一邊，恰好在視頻的中央。
“是這個。”
唐欣嵐伸手指出自己的位置。
唐彥珩見此，側頭身旁的陳老師對視上，平靜道：“您可能要把人叫來一趟了。”
明顯兩人剛剛已經看過視頻，現在和她再確認一次位置。
陳老師也是不敢相信，歎了口氣，“我讓人把他叫人。”
唐欣嵐不知道兩人在指誰，好奇又緊張，伸手拉了下唐彥珩的袖子，小聲問：“哥哥這個人我認識嗎？”
唐彥珩唇角扯起，語氣輕嗤，“認識。”
他側頭看來，又添了句，“我和你都認識。”
......啊？唐欣嵐頓時愣住，什麽叫我和你都認識？她知道也就算了，為什麽哥哥也認識？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後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
聽見動靜，唐欣嵐立即轉過頭。
先進屋的是隔壁的班主任，而他身後跟著一人，穿著校服。
隨著步伐的接近。
唐欣嵐側頭一點點的看清了對方的長相，斯文，毫不陌生。
她僵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前方。
這個人，她每日都會和他見麵，更接觸過很多次，也曾問過他很多次問題。
她見過，唐彥珩也見過。
但僅有一次。
高二校門口的那次意外，她曾讚揚過的——
數學課代表。
趙至智。
......
成績出來的那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
他和那人的名字終於在一起了，讓他覺得離那人的距離更近了一步。
他有資格可以站在那人的身邊，那一天，卻同時感受到了絕望。
他選擇了出現在那人麵前，不再躲在黑暗裏，可是那人卻不記得他。
為什麽？明明我們不止相遇了一次。
他每日的陪伴，每日的等待，每日的跟隨，為什麽沒有感受到？
為什麽？
他難道還不夠好嗎，他應該再努力點嗎？可是他隻是想贏得那人的一點在意而已。
他這麽貼近他，這麽努力？為什麽不看他一眼，為什麽？！
那他......為什麽還要躲藏在了黑暗中？
既然不知道，那就應該讓那人知道，並清楚的，感受著他深深的愛意！
因為，那是屬於那人的。
從那天後。
他不再選擇跟隨那人身後，也不再跟隨前往食堂，而是時不時在教學樓下的等待，在所有人的起哄中，忍著羞澀，將自己驚喜準備好的午餐送給那人。
即使被拒絕。
但隻要看到那人，他就覺得是一種幸福，他相信，這一次再下一次，總會能讓那人接受，還有記住他。
他迷戀上了這樣的病態關係，因為隻有他才可以得到那人的拒絕，隻有他能親耳聽到那即使厭倦，但卻是依舊彬彬有禮的冷漠。
那個人沒有一處，不讓他著迷。
終於，在那一天，他得到了唯一對待，是那人偽裝下的真實。
還是在教學樓下，“他”走到那人麵前，第一次勇敢地喚出那個名字。
“盛荊，這個給你。”
去路被她擋住。
那人站在原地，看也不看她手裏的餐盒，神色寡淡，“讓開，不要再跟著我。”
即使沒有了那淺淺的笑，那人還是那樣的好看。
她癡迷的望著那人，似是有些苦惱，“可是我喜歡你啊。”
聽到這話。
那人抬起眸，漆黑的眸薄涼無底，對著她，無情拒絕：“但我不需要你的喜歡。”
......
唐欣嵐看著趙至智的一瞬間，覺得可怕，同時一股惡寒從腳步升起。
這一段時間，他究竟是怎麽做到對她做出跟蹤偷拍事的同時，卻又能這麽坦然的班上麵對著她，和她正常的交流談話。
明明他做出這麽多讓人厭惡的事，卻沒有任何羞恥又悔意。
他，到底是什麽心理。
趙至智站在原地，似是毫不意外會被發現，他還能做到和兩位老師問好，表情是那樣的平靜帶著淺笑，和平常的他沒有什麽區別。
等到麵對唐欣嵐時，他那雙眼睛有了波動，頓時含著深情，笑著說：“別害怕，我沒有想傷害你。”
唐欣嵐忍著內心的震驚，拿起一旁的信紙問：“這......這些都是你偷偷給我的嗎？”
“是的。”趙至智點頭承認，“是不是嚇到你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喜歡你。”
身側的唐彥珩聞言，麵色微沉，伸手拉過唐欣嵐，“離他遠點。”
看到他的動作，趙至智突然笑了一聲，抬眸看著他，“我們見過麵的，唐哥哥。”
“......趙至智。”
劉老師也被他這狀態嚇到，難掩震驚地看他，“欣嵐遇到的這些事都是你做的？”
趙至智轉頭看來，笑著點頭，“是的，我拍了她的照片，也跟著她一起逛過校園，對了，還有給她送吃的，她需要的，我都會馬上滿足她。”
“......”
他話音一句句扭曲著傳來。
唐欣嵐沒想到他偷拍和跟蹤，從他的嘴裏變成了他所謂的陪伴，立即覺得毛骨悚然。
“你......“劉老師被他這樣坦然的承認嚇到，完全不能理解，質問他：“為什麽？”
“為什麽？”趙至智奇怪地看她，“因為我喜歡欣嵐啊。”
......再次聽到這話，唐欣嵐驚慌道：“可是我不喜歡你啊。”
“我知道。”趙至智笑著說：“但我喜歡你就夠了。”
唐欣嵐聞言，望著他臉上的笑意，內心震顫著，沒忍住問：“你......是不是瘋了？”
話音落下，趙至智不怒反笑，“是，可我——”
他眼神溫柔地凝視來，緩緩說。
“都是因為你啊。”
作者有話說：
猜到了嗎？
雙重感受。
正荊和膴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