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楚嫿:“說詳細點。”

一邊在心裏喊:【統兒, 幫我看看。】

係統擔心宿主有危險,搜索尋找購買一條龍服務飛快:【咦,還真是你哥介紹來的。】

對方也說:“在下姓李名宸, 字佩之, 乃宜寧縣縣令之子,半月前被楚兄從河裏救起。知曉我的身世和冤屈後, 楚兄贈了我一些盤纏,讓我上京來找你,說是你一定能替家父伸冤。”

楚嫿:???

哥,大哥, 你是對自己的妹妹有什麽可怕的誤解嗎?

同一時刻, 係統也道:【江南不是鬧洪災嗎?他父親主持修建宜寧縣的堤壩, 豆腐渣工程被衝垮, 朝廷要算賬了,他父親就被推出去當了替罪羊。】

楚嫿:“……”

電視劇裏的貪汙老套路了, 一點也不稀奇, 李父有九成九的可能是被冤枉的大清官。

伸冤這事要換成以前,確實需要費不少力氣。

現在有了係統,調查真相隻需要一些瓜能, 就跟開了上帝視角一般,太簡單了。

“楚勤的原話是什麽?”

李宸誠實地道:“他說你鬼主意多, 能幫我想辦法。”

楚嫿:???

這可真是親哥啊。

係統又道:【李宸和他父親都是相當優秀的治河人才, 他父親之所以建出一個豆腐渣工程,是因為木材石料被貪官偷偷替換, 就算這樣也擋了許久的洪水。】

【要是朝廷給夠預算, 不用亂七八糟的木材石料來糊弄,相信江南的洪災不會嚴重成這樣。】

【嫿姐, 你如果要靠功績擴大在朝廷上的影響,達成女人當官的成就,和男人同台競爭,這人確實是你需要的,還必不可少。】

有了救命之恩,將來李宸和他父親主持修建堤壩,功在大盛,功在千秋,也在楚嫿。

或許此事之後,楚嫿還能順利進入刑部和工部,刑部靠係統查案好進,工部本來是很難說的。

靠此打響知名度,能令其他蒙受冤屈的人知道楚嫿的存在,或許能主動找上門來求她幫忙,施恩於人,招攬人才。

以上都是出於對楚嫿個人有利的角度來考慮,而從大局出發的原因則是:救清官、抄貪官、明獎懲、清官場、創盛世。

必不可少的原因太多了。

楚嫿知道此人非救不可,也沒打算推拒。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李宸:“在下四處打聽楚勤,聽說楚兄仍在上朝,我偷偷地跟了你幾次,直到今天跟過來聽到你說話,這才確定你應該是楚勤的妹妹。”

楚嫿略微欣慰,還挺謹慎。

“你先去楚家,就說是我的朋友,他們會安頓你的。”

皇帝在楚家安排了那麽多錦衣衛,擔心她的安危,必定會對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朋友起疑心,暗地裏調查一番。

事實上,都不用那麽麻煩,皇帝派來的兩個貼身守護的錦衣衛已經發現端倪。

賈衣和蔡剛本是看楚嫿和指揮使有事商談,這才沒過來打擾,後麵發現多出一個人的時候已經悄悄圍聚過來,聽到這就不再隱形。

兩人齊齊從陰影裏走了出來。

發現他們,楚嫿就有了其他主意:“蔡剛,你送他去我家,別讓人害了。”

蔡剛:“是!”

蔡剛帶李宸一走,賈衣怕自己一人難以應付突**況,就站得離楚嫿更近了。

楚嫿辦完了事,也沒急著回包廂和姐妹們團聚,而是站在院子中央抬頭望月。

看似深沉地思考問題,實則在和係統私聊。

係統:【嫿姐,剛剛事出突然,並沒有開共享,其他人沒聽到怎麽辦?】

楚嫿:【沒事,回去後慢慢說。】

係統:【剛剛那種情況你沒有叫我,他們不會起疑嗎?】

楚嫿:【剛剛那種情況下,我叫賈衣蔡剛,甚至叫著火了,都比叫你有用吧?】

賈衣蔡剛就守在幾步之外,能立馬趕來,而叫著火了,聲音大一點估計整條街的人都會趕過來。

比起這兩者,係統除了吃瓜,還能幹啥?

係統188反省了一下自我,無奈承認:【確實。】

除了瓜,它一無所有。

楚嫿安慰道:【沒事,我懂得怎麽保護自己。】

【統兒,你仔細翻閱一下具體的瓜,今晚給他們來一個不眠之夜。】

【哎呦,又是不眠之夜啊。】係統激動地搓手手,【那我可得好好整整,保管明天你又能見到一堆大熊貓。】

楚嫿笑著回了包廂。

“楚大人,你沒事吧?”

“楚大人,錦衣衛找你什麽事啊?”

“楚大人可需要我們幫忙?”

姐妹們的焦急之心溢於言表,急躁些的武側妃直接上手摸了摸,確認沒什麽傷才放心。

楚嫿感懷於心,“各位姐姐請放心,就是一些公事。”

提到公事,姐妹們乖覺地不再問了,“來,我們喝酒,百酒閣的青梅酒最好喝了!”

當晚,眾人聚到深夜才散。

楚嫿回到千畫居洗漱一番,時間已經到了二更,整個人都很困卻還不能睡。

“青竹,我讓蔡剛送回來的那個人怎麽樣了?”

青竹:“夫人已經把人安排到了客院,蔡大人叫了幾個錦衣衛去守著他。”

“那就好。”楚嫿拍拍腿,“好青竹,快給我捏捏。”

青竹:“是,小姐。”

楚嫿閉著眼睛享受美婢的按摩:【統兒,開工啦!】

係統:【來啦!】

楚家的人和錦衣衛紛紛振奮起來,他們就知道今天突然來到楚家的那個人有問題,幸好堅持到現在都沒睡!新鮮熱騰的大瓜不就來了嗎?

昏昏欲睡的楚平立馬爬了起來,擔心自己瓜沒吃完就睡著,在屋裏來來回回地繞圈。

溫氏:“……”怪傻的。

係統拉出早早準備好的台詞:【江南發生洪災,也不是整個江南都是洪災,李宸的父親李河所在的宜寧縣是其中之一。】

【那地方的堤壩其實在四年前的洪災中已經壞過一次,當時國庫不是因為到處賑災沒錢嗎?給的預算就不多。】

【李河怎麽算都沒法用那些錢建一座堤壩,隻能求爹爹告奶奶地去當地的富商那求,本以為得來的銀錢勉強能修建一座堤壩,誰想到他辛苦求來的銀子被別人貪墨了呢?】

楚嫿光是想想李父的遭遇就要窒息了。

楚家的人和錦衣衛都被這些貪官氣死了,這錢他們都貪?還有良心嗎?!

客院那邊,李宸大半夜睡不著出來看月亮,聽著楚嫿和另一個人的對話,著實是滿頭霧水。

他看了看四周,沒發現楚嫿的蹤跡,便也不動聲色地繼續聽。

這裏麵的一些細節,是他這個當事人都不太清楚的,比如他爹建堤壩的銀子是求來的。

係統:【他們買通了李府的下人,隻要李河準備去現場就迅速向外發出消息,那邊就做好準備。李河去了現場很多次,但他是縣令,平日裏事情不少,不可能每天都去。】

【百姓一開始不知道,還以為李河和那群人是一夥的,貪汙了才用爛木頭,恨死他了,根本不和他說話。後來,李河一次次去現場,遮掩的次數多了,百姓就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有一個名為盧偉的年輕人,趁深夜四下無人之際,前往李府告知一切。李河大怒,但堤壩已經快建好了,他沒錢再買其他木材石料推翻重建。】

【李河想了一個晚上,他不知道這件事裏誰貪了誰沒貪,決定把這件事上奏至京城,但奏折還沒送出宜寧縣就被人按下了,盧偉也死了,被人拔掉舌頭,屍體丟在了李府門口。】

楚嫿猛然睜眼:【這麽囂張?】

楚平驚得直喊:“這行為與安王何異?”

女眷們因這慘烈的死法麵色發白,錦衣衛冷笑著一字不落地記錄,在心中狠狠地想:大盛人人懼怕錦衣衛,我們也沒你們這麽囂張!

但令所有人吃驚震驚的是,此事還沒有結束。

係統:【李河要氣死了,但堤壩一事事關重大,他哪敢瞞著不報?第二封奏折送了出去。】

【那封奏折又被截下了,作為警告,他身邊的小廝外出買書之時被馬車撞死,四肢盡斷,頸骨折斷,全身是血,死狀慘烈。】

楚家的人:!!!

錦衣衛:!!!

“這還有王法嗎?”楚平氣得直拍桌。

不少人也是和他一樣的反應,完全不敢相信大盛律法之下,這樣的事情竟然會一而再地發生。

唯有知情的李宸冷笑:“還不止呢。”

係統接著道:【李河看到小廝屍體的時候被氣得吐了血,他堅持著送了第三份奏折。】

【但是被請進李府的大夫早被買通了,在李河的藥方和藥材上動了手腳,讓他幾年來纏綿病榻,處理公務都很費精力,自然顧不上其他事。】

【送上去的奏折沒有回音,自己的身體遲遲不見好,李河知道其中的蹊蹺之處,他還想再堅持,這回是他妻子和女兒去寺廟裏上香途中被一群強盜擄走,回來時早已不成人樣,沒多久就去了。】

【靠!】楚嫿沒忍住爆了粗口,【又對女人下手!就是看我們女人好欺負是吧?】

楚家的人:!!!

錦衣衛:!!!

“太猖狂了!”楚平氣得兩眼通紅,他也有妻子和女兒,簡直不敢想象李河遇到這種事會有多絕望,恐怕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

溫氏雙眼濕潤,既有同情憐愛,又有無盡的後怕。

係統沒有詳細說明,可“不成人樣”四個字足以說明那對母女遭受了多麽可怕的事,盛世乾坤之下,女子竟這般弱勢。

李宸滿臉慟色,他的父親正直清廉,無愧於帝,無愧於民,卻害得盧偉、小廝、妻子、女兒盡皆慘死。

他們何其無辜?他父親何其無辜啊?!

係統都禁不住為這慘狀歎氣:【經此一事,李河的身體垮得差不多了,他不敢再上奏折,龜縮起來。】

【看似是被嚇到了不再反抗,實則他知道自己抗衡不過這些人,一直在暗地裏搜集證據,可惜身體不行,能用的人少,又要掩飾自己,進展非常少。】

【李宸以為父親軟弱了,經常和李河吵架,罵他軟骨頭,李河動不動就叫他跪祠堂,父子感情差得整個宜寧縣都知道。】

【今年這座堤壩因為洪災又垮了,那些人拉李河當替罪羊,李河把搜集到的證據交給兒子,送他離開,李宸這才知道父親多年來一直隱忍不發的原因。】

楚嫿也跟著歎氣:【李河龜縮起來,鬧得所有人都知道父子感情差,應該也是為了保護兒子。】

楚家不少已為人父人母的都悵然歎氣,換成他們,他們也會這麽做。

李宸早已淚流滿麵,他也是這一路走來,經曆多次追殺,在生死之際痛苦掙紮,才明白父親的苦心。

希望還來得及救父親!

這一回,係統沉默的時間有點長:【李宸一走,李河就被抓起來嚴刑拷打逼問,他的身體本就不好,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抗了。】

【嫿姐,我們怎麽辦?】

到這裏,係統的戲份就差不多了,接力棒交給了楚嫿。

楚嫿語氣猶豫:【我在戶部沒法查這事啊,明天和我爹說說看,好歹是個刑部郎中,總不能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吧?】

楚平:???

楚平:!!!

什麽叫好歹是個刑部郎中?什麽叫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不行,他受不了這個委屈!

報告傳上去後,皇帝氣得連砸三個杯子:“豎子爾敢!”

戶部、刑部、大理寺的官員看得眼前一黑,其他官員震驚到無話可說,這是完全不把皇上和朝堂放在眼裏啊。

這一晚,楚嫿睡得很香,禦書房的眾人再度討論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