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花柳病嚴重起來是會死人的。

如果真的大半個朝廷的官員都得了這病,就等同於將朝堂上一半的股肱之臣一波帶走。

出了這麽大的事,錦衣衛趕忙把沒寫完的報告傳上去,還在上麵標注“急”的字眼。

林友看到“急”字,一目十行地看完,即刻入宮麵聖。

心情之焦,速度之快,直把天天揮刀騎馬鍛煉的大武夫給跑出了一身汗。

皇帝驟然見到林友滿頭大汗的焦急模樣,還以為楚嫿出了什麽事,趕忙打開報告。

看到前麵係統發現劉月身上的瓜而沒有注意到錦衣衛,皇帝眼神微微一亮。

以後能用大瓜覆蓋小瓜,讓係統注意不到他們在其中動的手腳,真是個好消息!

看到中間劉月給楚平戴了那麽多頂綠帽子,皇帝知道不應該,還是笑出了聲,“這楚平,也太慘了。”

林友一言不發,默默低頭,等會兒您就知道到底誰最慘了。

果不其然。

皇帝看了下去,笑容一點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蓬勃的怒意。

慘的人是楚平嗎?是他啊!

是他這個半個朝堂的臣子都得了花柳病,即將被迫給朝堂大換血的大冤種皇帝啊!

報告內容到此為止,不管皇帝怎麽翻怎麽盯都多不出一個字,最終隻能很恨地盯著報告上方的那個“急”字。

可不著急嗎?大盛朝廷都要翻了!

“林友,去催!錦衣衛的動作越來越慢了!”皇帝氣得一連喝了兩杯茶,那股子火氣還下不去,順理成章地遷怒了。

“臣領旨。”林友跑得飛快。

笑話,再不跑,他都擔心皇帝氣得帝王之尊都不要了,在禦書房破口大罵。

那是他該聽的嗎?

他是皇帝的心腹,但心腹不止他一個,他也沒楚嫿那樣的本事,天天期待皇帝頭頂綠帽子,還能讓錦衣衛明裏暗裏地護著她。

林友快馬趕回鎮撫司,剛到門口就有錦衣衛上來為他牽馬,同時奉上了最新的報告。

正三品的錦衣衛指揮使,看幾張紙的眼神如同看最棘手的犯人,猶豫了幾個呼吸才伸手接過。

早死晚死都是死,就讓他看看滿朝文武之中究竟有多少倒黴蛋吧。

結果,打開一看,“咦?”

林友舒了口氣,召來手下吩咐幾句,立即調頭回宮。

這一來一回少說也有半個時辰,皇帝還跟隻被偷蛋的憤怒小鳥似的,氣是一點沒消。

林友悄悄看了一眼陳九,陳九輕輕搖頭,示意他沒哄好。

林友呈上報告:“皇上,沒那麽多。”

皇帝:?

怒氣微微一滯,暫且保留,等看完他再決定怎麽處置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臣子!

係統:【這話怎麽說呢?單從部門數量上來說沒毛病,但不是這些部門的所有人都被傳染了,而且有些不是通過性接觸傳染的。】

聽到它一本正經的解釋,楚嫿反而有些意外:【我知道啊。】

【性病具有傳染性,除了性接觸還有其他的傳染方式,每個人體質不同,一兩次不一定會感染。再者,男人不自愛,可九成以上的女性都被束縛在後院,官員的妻子小妾身邊都跟著人,她們偷人的機會太少了。】

【劉月的身份注定她不可能接觸那麽多朝廷官員,你說她偷了幾個男人,顯然參與野合的人不超過十個,所以光是性接觸不可能會傳染到這個地步。】

【應該是那些人一起泡澡,共用私人物品,身上有未愈合的傷口,沒有消毒意識,缺乏消毒手段等各種因素結合在一起導致的。】

前因後果和邏輯鏈相當完整,也得到了係統的口頭認同。

看到這,皇帝大大地鬆了口氣,沒有全軍覆沒就好。

不然他還以為自己的朝堂是什麽青樓恩客的集中地呢,那也太膈應了。

事實證明,這口氣還是鬆得太早了。

楚嫿:【性病在現代都不一定能輕鬆治愈,還得看究竟是什麽類型的性病,在古代就更難治了。】

係統:【是的。】

皇帝的心都涼了。

盡管還未得到確鑿的證據,可係統的手段明顯超過大盛朝所能達到的技術。

他們猜不到係統來自哪裏,也對楚嫿頻頻提及的“現代”有所懷疑,目前能確定的一件事就是:現代的東西比大盛好。

現代都治不好花柳病,那他的那些臣子怎麽辦?真要大半個朝堂都換掉嗎?

這一屆科舉是選出來不少人才,可那些人才剛脫離紙上談兵,沒有為官經驗,沒那麽好用啊。

統兒,再想想辦法嘛!皇帝暗暗祈禱。

可他的祈禱沒有產生任何作用。

係統:【對了,嫿姐,劉月身上還有一個大瓜,你要聽嗎?】

楚嫿疑惑:【你怎麽不直接看?】

係統不好意思地表示:【瓜能不太夠了嘿嘿。】

【一般的小瓜隻要一到兩位數的瓜能,大瓜得視內容情節、涉及人數、嚴重程度而定,三位數到四位數不等,劉月性病的瓜已經花了一千三,這個瓜要一千八,地主家實在沒有餘糧了嗚嗚嗚……】

楚嫿:“……”

【你這是想我給你說幾個瓜,補滿瓜能再開新瓜?】

係統:【對呀對呀。】

楚嫿:“……”一千八的瓜能,她得說到什麽時候去?

【統兒,刷題吧。】

係統秒回:【嫿姐晚安,給你比心~】刷題是不可能刷題的,它已經嚐夠題海的苦了嗚嗚嗚!

皇帝看得心驚肉跳,“林友,劉月裝病這事前後涉及多少人?和朝中患上花柳病的人數差多少?”

林友:“具體患病之人它沒有提,臣已經派錦衣衛帶上大夫,連夜去查和劉月有關的人。”

不管是直接參與野合,間接和野合之人接觸,還是因為不注重個人衛生,公用私人物品被感染的,總得盡早發現盡早治療。

如果發現個別病情嚴重的,皇帝還能派人提前接手官職,早點把人培養起來,免得真出事了手忙腳亂,影響整個大盛朝堂的日常運作。

“盡快!”皇帝心中不安,“一定要盡快!”

他有點後悔試探係統了。

萬一係統所說的那個大瓜真是他所想的那樣,萬一哪天係統的瓜能攢夠了,楚嫿想知道這個瓜了,就得完!

皇帝實在坐不住,“不行,召三品,不,四品以上官員入宮議事!”

得把五品的楚平卡下去,否則楚嫿會好奇為什麽她爹大晚上的要入宮,說不定也得暴露。

宮門都到時間關了,皇帝一聲令下,整個鎮撫司全體出動,錦衣衛挨家挨戶叫人,四品以上的官員們慌忙從**爬起來換衣入宮。

大半夜召集入宮這種事太過少見,上一次還是四年前大盛到處天災的時候。

官員們心中不安,互相打探消息。

“北狄打來了?”

“發生洪災了嗎?”

“還是哪裏地震了?”

“有八百裏加急嗎?”

誰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大急事,一個個惴惴不安。

當他們看到皇帝那張拉得比驢還長的黑臉時,更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太傅:“皇上,出了什麽事?”

看到年近七十眼含擔憂的老師,皇帝的臉色稍緩,將從楚家得來的報告分發下去。

“看完了就去側殿,讓太醫給你們看看。”

眾官員:???

他們下意識地想:不會是北狄派人來給大盛官員集體投毒了吧?

看完報告後,眾官員:“……”

這跟集體投毒好像也沒什麽差別?

年近七十的老太師和老太傅放下報告,齊齊轉身去了側殿。

皇帝都安排好了,總得有人帶頭遵從,他倆位列三公,必當身先士卒。

不過,不得不說:劉月,你是真牛逼啊!

以一己之力攪和得整個大盛的皇帝和官員都不得安生。

一旦官員的家眷得知此事,大批官員家眷請大夫治療花柳病,整個京城都會不安生。

頭疼。

他倆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紀了,怎麽還要為這些年輕後生擦屁股呢?

真想撂挑子不幹啊。

老太師和老太傅敵對了大半輩子,從未有一次政見相和過,這一刻竟默契地想要擺爛。

不行,不能讓老匹夫看笑話!老太師利索地脫衣檢查。

不行,不能讓老家夥比下去!老太傅的衣服脫得比他還要快。

太醫院使:“……”倒也不必脫這麽多。

可三公中的兩位都快脫光了,其他人怎麽能比他們脫得少?

順便看看這些人有沒有其他毛病吧,就當擴充醫書的病例了,既是為他們好,也是為大盛百姓做貢獻。

太醫院使暗暗點頭,文臣武將不都要留清白在人間嗎?後世百姓會永遠記得你們的貢獻!

被要求脫光的官員們:“……”他們懷疑太醫院使以權謀私,還有證據!

這一晚,半夜入宮的官員們都沒有回去,第二天到了時辰就去上朝。

皇帝也陪他們熬了一夜,每當有一個臣子被證明清白,他都能鬆一口氣,反之則臉黑一層。

一夜下來,皇帝和眾官員心力交瘁,恨不得將罪魁禍首拉出去砍了,又不敢打草驚蛇,還有被迫脫衣檢查的氣在,一個個憋屈得要命。

他們憔悴不已地上朝,銷假回歸的楚嫿卻精神飽滿地吃瓜。

昨天係統吃瓜時已經拿到了具體的名單,就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說,今天楚嫿一來朝堂,係統就開始指指點點。

【嫿姐,這人叫馬旭,今年四十五歲,隸屬於禮部,是堅定的守舊派。別看他平日裏總喊著遵循舊禮巴拉巴拉的,其實玩得比誰都花,比誰都能接受新事物。】

【他是被朋友推薦過去的,非要玩點不一樣的,別出心裁地選擇嗶——,結果帶出了嗶——】

楚嫿麵無表情:【感謝係統保護未成年人。】

否則她剛吃進去沒多久的早飯就要吐出來了。

係統開心地表示:【不客氣呀~】

皇帝:“……”

百官:“……”

那你倒是保護一下我們這些隻大幾百個月的未成年人啊!

楚嫿聽不得那些醃臢內容,我們就能是嗎?同樣都是瓜田裏的猹,不帶這麽區別對待的!

委屈,又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