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茶葉
翻越一座山, 已經可以看到野豬橋所在的那座山峰了,不過望山跑死馬,估摸著還要走幾個小時,才能走回去。
謝溧將隨身帶著的軍用水壺打開, 在附近的溪流裏, 裝了點水, 就起了個火堆,將水壺放在上麵, 他不是要燒開水, 而是往水壺裏下了一點米粒, 這樣一來,隻要水開了,再煮一下, 就能變成一鍋粥。
許秀芳往裏麵添柴。
謝溧看著許秀芳略有些憔悴的臉, 說:“下回我進山來, 你就不要跟我一起了, 山裏的路太難走了, 也累。”
許秀芳看著謝溧,眉眼彎彎的, “我不累,下次還想跟你一起進來。”
謝溧有點無奈:“好吧, 隻是下回我們要準備更多的裝備才行,至少,要多帶一張薄被。”
兩人煮著粥, 柴火劈裏啪啦的響, 遠處是小溪流的涓涓細流聲,偶爾還能聽到鳥鳴。
這一趟深山之行, 留給許秀芳太多的情緒了,她顯得有點沉默。
謝溧望著她,忽然問:“秀芳,你還在想著那個叫做毛毛的孩子嗎?”
兩人越過野豬橋村後,又往裏麵翻了一座山,那邊有一個小村子,因為隻有幾戶人家,連正式的村名都沒有了,那邊以前似乎說鬧過虎患,有老虎吃人,於是有能力的人家,都搬走了。
也因為出現了老虎吃人的傳聞,且那邊兩座山的山穀有一個山洞,洞口很大,處在兩山間,看起來就像一張老虎的嘴巴,於是就得名老虎洞。
老虎洞……
那其實是一個岩洞,岩洞很深,且因為附近溪流很多,又連接著地下水脈,洞裏麵還有一塊塊被溪流洗刷出來的梯田,更深一點,有很多的鍾乳石……
至於更深的地方,整個山洞的有多長,出口又在哪裏……
這些,許秀芳與謝溧就沒有進一步去勘查了。
謝溧帶著自己的媳婦,且裝備也不充足,自然要以安全為重,那老虎洞更詳細的情況,就等以後再探查。
老虎洞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在老虎洞這個簡陋的小村莊遇到的一個小男孩,卻讓許秀芳牽腸掛肚。
小男孩毛毛是個孤兒,已經沒有親人,靠周邊幾家接濟,才活了下來。
不過,毛毛今年已經八歲了,也可以做不少的事情了,就自己學著種植莊稼,種菜,上山挖山藥、大薯等養活自己。
毛毛個子瘦小,但膽子很大,主動過來跟許秀芳、謝溧換鹽,他用一隻山老鼠換鹽,許秀芳給他換了一兩鹽,可把他高興壞了,一隻問:“哥哥,姐姐,你們下次還來嗎?”
“下次來是什麽時候?”
“我可以繼續用大老鼠,跟你換鹽嗎?”
在對方那比星星還要閃亮的眼睛注視下,許秀芳實在是不知道該真實回答,還是騙他。
最後,謝溧搶過了話,笑著道:“我們應該是1、2個月左右來一次,不過很難確定具體的時間。另外,最近兩個月,我們要出差,這段時間應該不來了。”
毛毛聞言,很失望:“最近不來了啊。”
他沒有上過一天的學,但十分聰明,嚼著謝溧嘴裏的話一會兒後,眼睛又是一亮:“1、2……”
他伸出手指頭,數了一遍,又一遍:“哥哥,你說最近兩個月不來了,那是不是今年的3月、4月就會來啊?”
謝溧笑道:“你算的真好,我們3、4月會來。”
毛毛睜著亮晶晶的眼睛:“會來嗎?”
謝溧:“會。”
其實,1、2個月進來一趟,是保守估計的,他的職責範圍就是保護這一片山脈的森林,可因為山路艱難,黑山山脈的範圍也太過廣袤了,他並不是每次都從這一條線路走過,也許會不停的更換線路……
1個月來不來一趟,都不一定。
但!
在毛毛的期待的視線下,謝溧還是用了肯定的回答。
毛毛聽了後,當即就笑了,笑容燦爛,他看著謝溧,又看著許秀芳,很期待的問:“哥哥,姐姐,那我下次還跟你們換鹽巴,好不好?”
謝溧、許秀芳都點點頭。
毛毛見兩人不去拿自己的抓住的大老鼠,趕緊往兩人麵前推了推:“哥哥,姐姐,你們拿著吧,這個大老鼠扒光了毛,烤著吃,其實是很好吃的,我吃一隻,可以一天都不餓呢。”
許秀芳笑著揉揉他的腦袋,說:“毛毛,哥哥姐姐有吃的,不用你的大老鼠,你拿回去,留著自己吃吧。”
毛毛一愣,接著一想,趕緊搖頭,“不行,我奶奶生前說過,一定不能白拿別人的東西。”
說完。
毛毛將已經被拍死的大老鼠,硬塞給謝溧,就趕緊跑了。
跑了幾步,他又停下,回頭:“哥哥,姐姐,我們說好了,3、4月就過來跟我換鹽哦?”
謝溧與許秀芳點點頭。
毛毛開開心心的跑走了。
那隻大老鼠,其實是一隻竹筍,專門啃竹子、茅根為生,體型至少是一般的家鼠四五倍大,就毛毛抓到的這一隻,估摸著也有兩斤重,是實實在在的大老鼠了。
謝溧道:“咱們收下老鼠,偷偷給毛毛留兩個餅子吧。”
出門前,兩人就做了一包袱的雜麵餅子,可以幹嚼著吃,也可以兌水一起吃,飽腹感很強。
許秀芳就跟謝溧就趁著毛毛不在,偷偷將兩個雜麵餅子,放在了毛毛住的那間茅草屋裏麵,怕他發現不了,還特意放在他吃飯用的那缺口的碗上麵。
……
軍用水壺的水燒開了,因為加了米粒,水撲騰了出來,謝溧用兩根木棍勾著水壺的把手,將水壺挪開。
噴出來的米湯,這才落回去。
然後——
謝溧就將軍用水壺,給放在了火堆邊,用燃燒的火炭墊著,這樣溫度不會太高,也因為有火炭持續烤著,米就會慢慢燜熟。
謝溧輕聲道:“很快就能吃了。”
許秀芳抿嘴,忽然說:“阿溧,我其實有點擔心毛毛,他的那間小茅屋,太簡陋了,按照現在的天氣,估摸著要下雨……”
謝溧聞言,總算知道為什麽自己媳婦從離開老虎洞後,就一直神思不屬的了,原來是記掛著這件事。
謝溧笑道:“不用擔心的,我跟毛毛說過了,也跟他隔壁的鄰居說過,到時候下雨的話,毛毛會去隔壁借宿的。”
說著。
謝溧伸出手,輕輕從她的眉毛略過,將她的眉頭捋平了,笑道:“毛毛長到這麽大,懂的很多,肯定也經曆過下雨的時候,甚至下大雨,暴雨之類的,都經曆過不少,他肯定有應對辦法的。”
許秀芳添了根柴火,笑道:“是我關心則亂了。”
謝溧道:“因為我媳婦太善良了。”
許秀芳有點不好意思:“還不是受我男人影響的。”
謝溧聽到這句話,雙眼驟然一亮,望著許秀芳時,眉宇間的神情更柔和了:“以後要不要一直這麽喊我?”
許秀芳:“嗯?”
謝溧笑:“我喜歡你說我是你男人。”
許秀芳:“……”
她隻是順口而已。
謝溧也沒有為難她,在他看來,許秀芳與他的性格其實很像,看似跟誰都能說幾句,實則性子內斂的很,自己要是再逼著她說,她肯定會更加難為情的。
謝溧轉而道:“秀芳,粥好了,你先吃吧,我再燒一鍋野菜湯。”
出門時,兩人是帶了碗筷的,謝溧將軍用水壺裏麵熬出的粥,倒出來,大部分倒進了許秀芳的碗,小部分留給了他自己。
許秀芳道:“我吃不了那麽多。”
謝溧道:“那就慢慢吃,我們不著急,等你吃完了,再出發。”
許秀芳問:“你呢?”
謝溧道:“我把咱們剩下的雜糧餅子烤一下。”
許秀芳微微皺眉。
兩人進入深山,已經呆了三天了,那雜糧餅子的變得十分僵硬,就跟石頭一樣,掰都掰不動,就算是用開水煮開,口感也很差……她跟謝溧都不是挑食的人,但連續吃三天的雜糧餅子,也都有點吃不消。
許秀芳說:“幹脆就把雜糧餅子跟野菜一起煮著吧,我們一起分著吃。”
謝溧笑道:“好。”
說著,謝溧就開始行動了,他做什麽事情,看起來都慢條斯理,不急不躁的,重新燒水,費了點勁把雜糧餅子切成小塊,塞進了軍用水壺裏麵,另外,又將采摘的野菜,擰成幾節,扔了進去。
那野菜,叫做苦齋菜,味道特別的苦,就連生產隊養的豬都不喜歡吃,不過現在青黃不接,算是兩人現在唯一可以很輕易找到的野菜了。
苦齋菜放進去後,水壺裏麵的水,很快就染成了一股帶著點青黑的菜色。
且,隨著熱氣的沸騰,苦齋菜特有的苦味,也傳了出來。
許秀芳與謝溧都沒有嫌棄,兩人有幾天沒有吃新鮮蔬菜了,因此,就算再苦,也咽得下去。
許秀芳將自己碗裏的清粥,要倒了一些給謝溧。
謝溧捧著碗,避開,搖頭:“你吃。”
許秀芳看著他,正色道:“不行,不能全吃到我嘴裏,我不想苦著我男人。”
謝溧被逗笑了。
緊跟著,謝溧板著臉,道:“糖衣炮彈沒用,我不吃。”
許秀芳:“……”
許秀芳小聲嘀咕:“剛才還說喜歡我這樣叫你,現在又說我糖衣炮彈,那我以後都不說了,除非你吃清粥。”
謝溧給她的回答是,趁她不備,親她一口。
……
吃過簡陋的午飯,兩人繼續趕路,傍晚時分終於回到了野豬橋,大舅公與大舅婆早早的就等在兩人必經的路口,看到兩人時,大舅婆忙道:“你兩個孩子,可算是回來了。”
那深山裏麵,野獸還是很多的,最主要的是有野狼,所以孩子們執意要往更深的山裏麵去,大舅公與大舅婆都不怎麽讚同,現在見到人,總算是放下心來。
大舅公看了老伴一眼,道:“孩子們回來,就不要嘮叨那麽多,再說了,那是阿溧的工作,怎麽能因為困難就不去?國家給他發工資,給他各種福利待遇,就是要讓他去克服這個困難的。”
大舅公非常正直,當年小鬼子進山,禍害了不少人,大舅公便支持兒女們去打鬼子,後麵更是直接讓孩子們上戰場了……
可惜,孩子們一個都沒有回來。
即便如此,大舅公依舊一心希望國家能發展的更好。
大舅婆朝著老伴翻了個白眼,“我就說一句,你頂了那麽長的一句,真是的……”
許秀芳趕緊扶住大舅婆,老太太也是七十九快八十的人了,生氣是會傷身體的。
“大舅婆,我給阿溧這回撿到不少野生菌呢,等會兒咱們打個菌菇湯來喝吧?”
大舅婆聞言,笑眯眯的看了看許秀芳,說:“咱們秀芳都餓瘦了,是要好好補補。”
說著。
大舅婆就帶著許秀芳進屋裏,做飯去了。
飯菜其實都已經做好了,就是多做一道菌菇湯,大舅婆還養了好幾隻雞,這深山裏麵管得不嚴格,基本是自己能養多少隻雞就養多少了,這些雞下了不少的蛋,大舅婆取了六個蛋出來,許秀芳忙攔住她,大舅婆笑眯眯說:“六個好,六六大順,你跟阿溧一起吃,往後啊,就一直順順利利的。”
老人家非常固執,許秀芳也沒法阻止。
許秀芳與大舅婆在灶房做飯時,謝溧與大舅公便在堂屋那邊說話,大舅公很喜歡聽外麵的事情,聽到外麵發展越來越好,糧食也豐收了,很多人的生活水平也都跟著提高後,大舅公就非常開心,說:“阿溧啊,你也好好幹,爭取給國家做貢獻。”
因為是木屋,灶房與堂屋隔著不遠,聽到這句話的大舅婆,直接拿著鍋鏟就殺了過來,狠狠瞪了一眼大舅公後,才道:“阿溧,你甭聽這糟老頭子的話,你現在可是成家的人了,以後啊,以自己的小家為重。”
謝溧知道大舅婆的擔心,笑著安撫了一句:“大舅婆,您不用擔心,我現在的工作隻要自己注意點,是很安全的,您也看到了,我每天都在山裏麵,哪裏來的危險呢?”
大舅婆衝自家老頭子哼了哼,心道這糟老頭子,把自家的孩子,全部送去打鬼子了,一個都沒有回來,現在阿溧好不容易退伍了,從那危險的工作裏退下來,他竟然又想哄著阿溧去為國家做貢獻。
為國家做貢獻,大舅婆自然也不反對,可她現在人老了,眼看著自己也不多了,就希望自己家的血脈,能夠好好的,把自己的小家顧好,多生幾個孩子,讓家裏熱鬧起來。
灶房內,許秀芳伸長脖子喊:“大舅婆,湯燒開了,還要不要放點鹽啊?”
“來了,來了。”大舅婆握著鏟勺,急衝衝跑回去:“再燒一燒,野生的菌子一定要煮透,可別現在就嚐。”
大舅公看著謝溧,笑道:“你大舅婆就是那種性子,你聽聽就好,還按著你自己的想法做。”
謝溧笑道:“好。”
晚飯,主菜是蒜苗炒臘肉,這臘肉是大舅公年前去隔壁的村莊換回來的,他們村子裏沒有殺年豬,就去了外麵換,大舅公與大舅婆一直沒舍得吃,就等著謝溧家裏人過來時才煮來吃。
除了臘肉,還有一道蒸菜幹,一道水煮白蘿卜,一道炒花生,另外就是一碗夜深雜菌湯了。
飯桌上,兩位老人一直勸著謝溧、許秀芳吃菜,那些臘肉,幾乎全部進了兩人的碗裏。
兩人不要,兩位老人便推脫自己牙口不好,已經咬不動臘肉了……
吃過飯後,大舅婆給兩人用十幾種草藥,熬了一大鍋的藥浴,讓兩人洗澡。
感受著老人家的關心,兩人都沒有拒絕。
睡一覺,第二天起來,大舅公大舅婆已經準備了很多東西,都是給謝溧、許秀芳帶回去的。
許秀芳一看,頓時有點驚訝:“大舅公,大舅婆,咱們這邊原來還自己炒茶呢?”
大舅婆笑道:“那可不,你大舅公炒茶的手藝可真是不賴的,以前咱們黑山這邊不是有個地主老財姓何的嗎?解放前,他家年年都要從你大舅公手裏購置茶葉呢,你大舅公也是因著這一手藝,才掙了一份家業。”
大舅公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黃曆了,你還提呢,那地主老財都沒了,我現在的這個手藝,也沒啥用了,也就炒點茶葉,自家人吃吃。”
許秀芳聽得興起,笑道:“大舅公,那我可要好好嚐一嚐呢。”
大舅公馬上說:“老婆子,你給秀芳沏一壺茶,讓她嚐嚐。”
大舅婆笑:“都準備好了。”
這邊那沏茶的方法,其實很粗暴,沒什麽講究,就是往搪瓷缸子裏麵放點茶葉,然後用開水衝泡一下。
當開水澆到茶葉上的那一刻,許秀芳明顯吸了一下鼻子,她忍不住驚訝道:“好香。”
每年家裏都要收到大舅公送的茶葉,謝溧早就已經習慣了這味道,不過這咋然一聞,那清幽的茶香味,還是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大舅婆說:“這茶香味,就是挺香的,我跟你大舅公平時也喜歡喝,來,秀芳,你喝喝。”
許秀芳接過茶缸。
大舅婆笑道:“喜歡的話,就給你們多拿一點,去年你大舅公炒了幾十斤呢,各家分一分,咱們家裏還有十多斤,不過今年的新茶馬上又要下來了,到時候我們多采摘一點,多炒製一點,回頭讓阿溧給你捎帶回去。”
許秀芳輕輕抿一口,那股茶香味,很濃鬱,入口是帶著一股苦澀味的,但很快的便能品嚐出一股回甘來,跟她家裏的那種苦茶類似,但層次感明顯要高於苦茶。
關鍵是,喝了一口後,整個人的精神似乎都好了不少。
很久,很久,嘴裏還有一股茶香味,是那種清新、淡雅的香味。
許秀芳忍不住讚道:“好茶。”
看著她喝茶,兩位老人與謝溧都笑了。
許秀芳問:“大舅公,大舅婆,咱們這裏有很多的茶樹嗎?”要是可能的,這茶葉能送到供銷社,或者其他地方的供銷社賣就好了。
要是能換來糧食,油鹽糖……
那就更好了。
許秀芳在供銷社是看到過有人買茶葉的,那茶葉還挺貴的,也不知道跟大舅公的茶葉比起來,味道有什麽差別?
大舅公聽到她的詢問,眉頭輕輕蹙起,說:“原本是有不少的茶葉的,但這些年開荒,砍掉了不少,另外咱們附近的這山裏,茶都是野茶,也沒有人打理,現在剩下的不多了。”
大舅婆也忍不住道歎口氣:“本來咱們村裏人的田地裏,都種了不少的,現在這茶樹,沒人要,也創造不了收益,這些年也全部砍掉了。”
“你大舅公喜歡喝茶,山裏的那些野茶,這些年也就是我跟你大舅公會打理打理……去年有幾個百來年的茶樹生了蟲,枯死了,可把你大舅公給心疼壞了呢。”
“還有十幾棵野茶樹,也都生了蟲,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許秀芳與謝溧聽了,都覺得十分可惜。
許秀芳想了想,問:“能帶我去看看那些茶樹嗎?”
大舅公笑眯眯問:“秀芳,你想去看啊?不過要走一點路,你們時間要是不急的話,我就帶你們去瞧瞧。”
許秀芳忙轉向謝溧。
謝溧點點頭:“好,我們去看看。”
他小時候就經常喝這個茶,但是一直沒有親自看過到底是怎樣的茶樹,才能生長出這麽好聞的茶葉來。
於是——
兩位老人,就帶著謝溧夫妻倆,去了生長有野茶的地方,到了地方後,許秀芳驚訝的眨眨眼:“這茶樹,竟然這麽高嗎?”
她眼前的這一棵,瞧著那高度,估摸著至少也有4、5米了,樹幹也有碗口粗壯,與許秀芳印象中那小小、矮矮一叢的茶樹,區別很大。
大舅婆笑道:“還有更高的呢,去年被蟲蛀死的那一棵,是咱們這裏最高的,至少有7、8米左右,聽說至少也是百年以上的老樹了,可惜枯死了,你大舅公砍掉,當柴火燒了。”
許秀芳聽著,在老人家的指示下,去看生蟲的地方,原來是樹幹生蟲了,具體是什麽蟲,她也搞不清楚,然後,就趁著大夥兒們發現時,她悄悄往樹根的位置,滴了一滴空間潭水。
許秀芳現在使用空間潭水,現在非常方便,隻需要一個意念,就能把空間潭水弄出來,她不是突兀的將潭水放在手心裏,而是直接用意念,放在了與茶樹樹根接壤的泥土裏麵,因此,就沒有人能發現她的小動作。
按照這種方法,許秀芳將每一棵生蟲,或者狀態不好的茶樹,都滴了一滴空間潭水。
她沒有滴多,決定先試試看,要是能救活,自然是最好。
雖然心裏還沒有什麽頭緒,但許秀芳莫名就覺得這些茶樹,應該是非常重要的,必須要保護好。
看完了茶樹後,一行人重新回到了家裏,這邊,盧大柱與盧前進,帶著兩個孩子,已經等在門口了。
盧大柱略有些拘謹,道:“阿溧,秀芳,你們大舅公說你們明天要回去了,我也給你們準備了點東西,你們帶回去吃。”
說著,便將兩個裝得滿滿的蛇皮袋,塞過來。
那蛇皮袋裏麵,裝著的是滿滿一袋子的紅棗幹,核桃幹,並一小包的柿餅。
許秀芳與謝溧沒開口,大舅公便笑道:“大柱,你留著給孩子們吃就是了,我們給阿溧他們準備了的。”
盧大柱搖頭:“那不一樣,大伯你準備的是你的心意,我們準備的是我們的心意,咱不能讓你們來代表呀。”
就這樣,好說歹說,盧大柱與盧前進父子,都沒有將東西弄回去。許秀芳背過來的背簍,被塞得滿滿當當……
告別了大舅公、盧大柱舅舅一家,許秀芳與謝溧開始趕路回去,來時背著滿滿的東西,回去時又背了滿滿的東西,謝溧不願意讓許秀芳受苦,那些重的東西,弄成了一個擔子,他挑著擔子回去的,山路比較陡峭、危險的地方,擔子不好挑,還要卸下來,一個個扛過去。
反複幾次,才能將東西運出來。
盡管如此,謝溧依舊一聲不吭,任勞任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