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去你家提親
滾燙的淚, 滴落下來,已然冰涼,沒去管滾落在身上眼淚的冰涼,許秀芳感受到此時處在瀕臨崩潰邊沿的謝溧, 不知道怎麽的, 她沒忍住, 伸手,輕輕環抱住謝溧。
謝溧渾身微顫。
“沒事的。”
“沒事的。”
“不要怕。”
許秀芳一遍一遍, 不停的重複, 不停的出聲, 急救室的門口,時間好像停止了似的。
好一會兒後。
謝溧輕輕擦掉眼角的淚,朝許秀芳露出一個笑來:“沒事, 我沒事了, 你不要擔心。”
許秀芳看著謝溧, 青年的眼眶是通紅的, 睫毛上還有淚滴, 臉頰因為天冷凍得蒼白,明明他比自己高, 比自己壯實,卻看著如此脆弱……
唉~
許秀芳在心裏重重歎口氣, 又拍拍他的背,說:“肯定會沒事的。”
謝溧輕輕點頭。
許秀芳已經放開了那個安撫似的環抱,兩人都伸長脖子, 看著搶救室的門。
就在這時, 許強邁著腳步,急匆匆的趕過來, 嘴裏還嘀咕起來:“剛才還看到影子了,咋忽然就不見了?”
在百貨大樓那邊,已經采購了清單上的東西,許強沒滯留,跟村裏幾個人回到了醫院這邊的集合點。
不過,去供銷社買東西的人,還沒有回來,一行人便將板車停放在醫院的屋簷下,等著其他人一起匯合。
剛才,許強咋然瞧見了自己閨女,不過對方跑得太快,一閃而逝,許強隻好找過來,他第一時間就去了二樓兒子呆的位置,許誌軍說沒瞧見人,許強便疑惑了。
找門口保安問了問,聽說是去了急救室,許強頓時有點著急,不是好好的去看望別人嗎?咋跑搶救室了。
看到閨女安然無恙,許強頓時狠狠鬆一口氣,“秀芳,怎麽回事,怎麽上這裏來了?”
許秀芳看到自己爹來了,忙簡單解釋了一下。
許強驚了一跳:“糊塗啊,糊塗!”
許秀芳拉扯了一下爹的衣袖,示意對方照顧一下謝溧的情緒,許強趕緊調整好麵部表情,說:“謝溧……你別想太多,既然送到醫院來的時候,還好好的,肯定會沒事的。”
這喝農藥自殺,也不算是稀罕事了,以前壩子村就發生過這種事,當時家屬就緊急催吐,可哪裏有用?
喝下的量少還好,喝下的量多,根本就救不回來的。
哎!
謝溧輕聲道:“叔,我沒事,醫生剛才也說情況還好的,咱們送來的也及時,不會有問題的。”
說這話,他也是安撫自己。
……
幾人呆在搶救室門口,一直等著醫生出來,不過好一會兒,醫生都沒有打開門,也不知道裏麵具體是什麽情況。
率隊前往供銷社買東西的許宏達,也尋摸了過來,了解了一番情況,也是忍不住重重歎口氣。
安撫了幾句謝溧。
許宏達便道:“強子,馬上天色要晚了,咱們得早點回去,不然,再遇上下雪,咱們帶著這些東西不好招呼……”
許強思索片刻,便道:“行,咱們還是得按照計劃,早點趕路。”
想了想,許強便道:“謝溧,我回去就走一趟謝家村,告訴你爹一聲,讓他過來幫著照應一下,你別急,就在這裏耐心守著你姐姐。”
謝溧:“……嗯,麻煩叔了。”
許強看著謝溧這孩子,那麽大年紀的男娃,哭成這樣……心下也覺得有點不忍,於是上前一步,拍拍謝溧的背,說:“沒事兒,堅強點,回頭你姐姐好了,跟她說一句,這世界上哪有邁不過去的坎,多邁幾步就過去了,啥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謝溧哽咽了下:“嗯。”
許強抿抿嘴,說:“那咱就回去了,有啥事情,你忍著點,我明兒讓你爹,你們村裏的人過來一趟。”
那張家,也是欺人太甚了,真當他們生產隊沒人了?
謝家村與壩子村,雖然是兩個村莊,但因為離著近,祖祖輩輩都有通婚的,故而哪家哪戶算起來都沾親帶故的。
況且,解放後,兩個村曾經合成了一個生產大隊,後來又因為整個大隊人數過多,就分成了兩個大隊。
這兩個大隊,經常是要合作的,因此都非常熟悉。
謝溧的爹謝樹根,為人老實敦厚,且還有一手做木匠的老手藝,經常幫著兩個大隊的村民做點木匠活,要的價格特別低廉,那些小凳子小桌子啥的,更是白送……很是讓人尊敬的。
許強見到謝樹根的閨女,被人欺負成這樣,命都還懸著,心裏也很是氣憤,已經決定好回去後像個辦法給謝家出氣了!
這邊,許強與許宏達等,慢慢走到醫院門口。
許秀芳也要離開。她倒是想留下來,等著謝清從搶救室出來,看看情況如何,可是……她一個未婚的姑娘家,怎好留在這裏?
夜裏怎麽辦?
許強也是不允許許秀芳留下的,所以許秀芳就沒提這茬,就跟著村裏人一起離開。
謝溧跟在後麵,目送他們走,當看著許秀芳的身影,就要走出醫院的門時,謝溧沒忍住,喊了一聲:“許秀芳。”
許秀芳回頭。
謝溧眼眶微紅,但一雙眼睛依舊漂亮,黑漆漆的,望著許秀芳時,他的眼裏是濃稠的化不開的情緒……
許秀芳:“咋了?”
謝溧站定,沒動。
許秀芳歪頭,想了想,說:“那輛邊三輪,等下謝清姐姐醒來後,你抽空給那位老同誌送回去,我瞧著這應該是公家的東西,可別弄丟了。”
謝溧:“……好。”
許秀芳想了想,又道:“等謝清姐姐出院,就帶著娃娃回家吧,別在那兒住著了。估摸著再有兩三天,雪就該化了,也不影響回村。”雖然氣溫依舊會很低,對於還在坐月子的人來說不利,但是命都要沒了,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再繼續住在那條巷子,萬一又被那惡毒的一家刺激了呢?
所以,還是得盡早回村。
許秀芳道:“出院後,就早點回去,別有啥顧忌了。”
謝溧:“……嗯。”
許強已經快要走到醫院門口,許秀芳瞧著,也不願意讓村裏的長輩們等自己,便朝謝溧露出個笑容,說:“會沒事的,我走了啊。”
謝溧的腳,不自覺邁出幾步。
許秀芳:“嗯?”
謝溧忽然道:“許秀芳,我回村就去你家提親,好不好?”
許秀芳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謝溧望著許秀芳,雙眼亮晶晶的:“……我想娶你,你嫁給我,好不好?”
許秀芳左右望了一下,發現爹跟大隊長他們沒瞧見這邊,忍著心慌與砰砰的心跳,抬眸看了謝溧一眼,小聲說:“……等你回村裏再說啦。”
說完。
許秀芳掉頭,立馬就跑了,那身影,竟顯得十分匆忙與慌亂,就跟落荒而逃似的。
謝溧靜靜站著,直到許秀芳的聲音徹底消失。
……
看她跑得頭發淩亂,許強沒忍住,問:“跑那麽著急幹啥?我不是說等著你的嗎?”
說著。
許強遞給許秀芳一個茶缸子,說:“喝點水,你幾個伯伯跟叔都說這水好喝的很,甜絲絲的,還有一種回甘,喝著感覺渾身都充滿力量了,那一身的寒氣都沒了呢。”
許秀芳接過。
許強瞧著她隻抿了一口,忍不住道:“趕緊的多喝一點,喝完咱再去醫院鍋爐房裝滿。”
許宏達幾個,都覺得今天的這水,那可不是‘好喝’兩個字能形容的,反正就是有一種特別的滋味,讓人喝了還想喝,於是,許秀芳跟許強先前打的幾個水壺,都快要喝光了。
這些莊稼漢子幹脆就決定全部喝光,再去醫院裝幾壺。
許秀芳聽了他們的打算,默默的喝著茶缸子的水,沒吭聲。
那空間潭水,緊急情況下,許秀芳也沒有顧得上控製使用量,這會兒隻剩下薄薄的一層,估摸著不到二十滴了,她也不打算拿出來用了,萬一用光了,補不回來呢?
這幾滴,她要留著給自己娘用。
所以,許秀芳也沒有提前爹跟幾個伯伯,那醫院裏麵的水,就算打再多,也不會甜絲絲了。
……
許強跟許宏達等人,拎著水壺回來,便帶著幾個板車的糧食與年貨,往村裏趕路。
因為此行是要去買返銷糧,來的都是有一把子力氣的青壯勞力,每兩個人拉一個板車。
一人拉車,一個人在後麵推,倒也不算是太過勞累。
許秀芳跟在許強的身後,許強要求她坐車,許秀芳怎麽也不肯,哥哥因為腿腳的原因,沒辦法得坐車上,要是許秀芳再坐上去?連帶著幾袋子糧食,爹怎麽拉?許秀芳沒應,就跟在板車的後麵,等遇到上坡路時,就跟著一起推車。
這般,走了幾個小時,天就黑了,不過整個黑山山脈,都處在一片冰封的世界裏麵,雪白雪白,白茫茫一片,即便是入了夜,也不會太黑,一行人甚至連帶著的兩把手電筒,都沒有舍得開,就能看清楚路的方向了。
一行十幾個人,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寬敞、安全的位置,就休息一會兒,喝一口水,繼續趕路。
許強忍不住咕噥了一句:“奇怪,這水怎麽忽然就不甜了呢?”
許宏達也不由道:“是啊。不僅不甜,還帶著一點苦澀味,就是鎮上那種水管子裏冒出來的水的味道,不好喝。”
許誌軍笑著:“這醫院的水,就是這樣子,時而好喝,時而難喝,我這段時間都習慣了。”
許秀芳瞅一眼哥哥,別說,經過她哥這麽一解釋,水變得難喝的事情,一下子就合理了。
許強、許宏達等人,也就沒有再揪著這個聊下去。
許宏達作為大隊長,估摸了一下時間,就站起來,道:“別休息了,趁早趕路,估摸半夜就能到家了。”
一行人聞言,就紛紛站起來,繼續趕路。
到了半夜,果然順利抵達了村裏。
許宏達、許強,要忙著將糧食、貨物,全部都放進村裏倉庫的事情,許強先將兒子、閨女送回去,就要立馬離開,許強叮囑許秀芳:“秀芳,先將你哥哥扶回房間,你跟你娘說一聲,就早點去水。”
許秀芳忙道:“爹,你放心吧,你忙完了早點回家。”
許強笑道:“好。”
從醫院接了兒子回家,聽醫生說兒子的腿傷恢複十分好,估摸著再有一個月就能拆掉鋼針,甚至不影響以後走路……許強心裏連日來積攢的陰霾,早就一掃而空了。
現在,許強幾乎是充滿了希望,幹啥都不覺得累了,他笑著看了看兒子,說:“誌軍,你早點去睡,好好養身體。”
許誌軍笑道:“爹,趕緊的去,宏達大伯那邊還得你幫忙呢。”
整個壩子村,村支書年紀比較大了,大部分的活都交給許宏達這位大隊長,以及許強這位大隊會計來管……許宏達與許強也是非常好的拍檔,將壩子村上上下下都管理的十分好。
許強便趕緊離開了。
許秀芳扶著哥哥進了屋,何翠霞早就已經在家裏盼著,等著了,好不容易才眯了眼,她睡眠一向淺,聽到一點動靜,就立馬睜開了眼:“可是誌軍跟秀芳回來了?”
許誌軍立馬大聲應了一句,道:“娘,是我,我跟妹妹回來了,你就躺**,別動,我過來。”
“咋把娘給吵醒了?”許誌軍略有些懊惱,他認為自己明明已經很注意了,進屋時幾乎沒發出點響聲來。
許秀芳笑道:“估摸著是娘一直等著呢,她睡得淺,聽到你回來了,哪裏還睡得著啊?”
這段時間,何翠霞幾乎是天天以淚洗麵,隻要一想到女兒退親,兒子腿傷,自己的病……她就根本沒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麵對著丈夫時,何翠霞努力控製著不落淚,還要故作堅強,可她單獨一個人時,總是很輕易就將腦袋下麵墊著的枕頭都給哭濕了。
甚至,何翠霞都差點以為自己見不到兒子、女兒最後一麵了。
終於……
終於回來了啊。
何翠霞想要努力支撐起身體,可身體軟趴趴的,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她這病,衛生所、鎮醫院、就連市裏也去過了,可都說不出是什麽毛病,特別的奇怪……
也根本就沒有對症的治療方法。
何翠霞努力了一下,動不了,就幹脆躺在**,等著兒女過來,她臉上帶著笑,望著門口的方向。
許秀芳先將哥哥扶進了屋子,然後就點燃了屋裏的煤油燈,讓娘能看到她跟哥哥。
何翠霞看到兒子精神麵貌好,女兒也沒有瘦……頓時心情大好,說:“我原以為你們要明早才到家呢。”
許誌軍看著臉頰消瘦的娘,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娘~”
何翠霞:“哎。”
許誌軍道:“你咋不好好吃飯?瞧你瘦成什麽樣子了?”
同時,許誌軍也明白過來,為啥爹說過兩天就跟妹妹換班,結果一連拖了十來天,這是因為娘的身體,顯然又惡化了。
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許誌軍很無助。
何翠霞看著兒子,努力笑出聲,道:“你跟妹妹回來了,我肯定就好好吃飯了。”
許誌軍道:“明兒我喂你。”
何翠霞笑:“好,就讓我也幾天享一下我兒的福。”
許誌軍哼道:“哪裏隻有幾天?我天天都照顧你,讓你享福。”
何翠霞被兒子逗得情不自禁的笑起來。
許秀芳將哥哥的行禮,還有從鎮上帶回來的東西,都一一收拾好,妥當放下後,就找來娘喝水用的茶缸子,倒了點熱水,加了一滴空間潭水,潭水她不敢一次性放太多,決定循序漸進……
進屋後,許秀芳捧著水,輕聲道:“娘,跟哥哥說了這麽久,口渴了吧?來,喝點水。”
何翠霞說:“秀芳,你快去睡覺,娘不渴呢。”
許秀芳沒理會這話,走過去,輕輕將娘扶起來,單手扶著她的後背,另外一隻手去端茶缸子。
何翠霞耗不過固執的女兒,隻好順著女兒端過來的茶缸子,喝了一口。
許秀芳道:“多喝點。”
許誌軍也在一邊說:“娘,多喝點。”
何翠霞又喝了幾口。
許秀芳看到比她離家之前,又消瘦了很多的母親,心裏十分心疼,又有點氣惱娘心思重,總是想不開……
許秀芳耐心的,一點點喂,直到何翠霞將茶缸子裏的水,全部喝完了後,才扶著何翠霞重新躺下來。
母子三人說了一會兒話,何翠霞一個勁兒的催促孩子們趕緊去睡覺。
許秀芳與許誌軍,這才決定去睡,許秀芳是將哥哥給扶著,送到了房裏後,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許家的房屋,麵積不算大,大門連接著的是一個院子,院子後麵才是房屋,東西分別有兩間廂房,正中是堂屋。
因為許家人口少,房子住著很寬敞,且許爺爺許奶奶分別過世後,就更顯寬敞了。
許秀芳是住在東屋,就在父母房間的隔壁。
許誌軍一個人住在西屋,他隔壁的房間,現在做了一間雜物房,裏麵擺放著糧食、種子、不少的鹹菜壇子……
灶房是搭建在院子裏麵的,還聯排搭建了柴房、牲口房……不過,因為現在既不養豬,也不養牛,牲口房就閑置了下來。
許秀芳躺在家裏熟悉的**,按理本該呼呼大睡的,可心裏擱著不少的事情,努力了很久竟然就是睡不著。
許秀芳歎口氣。
也不知道謝清姐姐,到底搶救回來了沒有?
肯定搶救回來了。
絕對絕對!
許秀芳不敢再去想這個問題,也不願意去想那可能糟糕的結果。
她努力閉上眼。
緊接著。
許秀芳的麵前,就浮現出謝溧的臉來。
謝溧……
謝溧說要娶自己……
這——
自己到底該不該答應啊?
許秀芳自己也不知道,在想到這個問題時,她的臉蛋都不自覺飄起了一抹紅暈。
許秀芳坐起來。
想到謝溧問這句話時,他的臉紅紅的,眼睛黑亮黑亮,睫毛上還帶著一絲淚花……要是自己拒絕他,他——
會不會哭啊?
這個念頭閃過,許秀芳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為什麽會想這麽無聊的問題呢?
可不拒絕的話……
就跟謝溧結婚啦。
許秀芳的臉,騰地一下,開始滾燙了。
想了半天,她決定不想了,努力閉目養神吧。
……
許秀芳是日上三竿,才睡醒過來的,醒來時,發現灶房裏還給自己留了早飯,溫熱溫熱的,直接就可以吃。
許強已經出門了,許誌軍坐在爹娘的房間裏,正跟何翠霞說話。
許秀芳端著碗筷,進了屋:“娘,哥哥,爹有沒有說啥時候回來啊?”
許誌軍幾句話,就把何翠霞逗笑了,他正在跟何翠霞說自己在醫院裏麵看到的那些故事。
當然不是四大名著,說的是很多民俗上的小故事。
許誌軍很有些說書的天分,故事經過他的嘴,那叫一個波瀾起伏,抑揚頓挫,叫何翠霞聽得那是津津有味,聽完了還想再聽。
許誌軍停下來,說:“爹去大隊辦事處,找村支書跟大隊長商量發糧食的事情了。”
每年到年底,整個大隊,就要將一整年的隊員們賺的工分,應分得的糧食、錢……都給算清楚,然後發放。
這也是許強最忙碌的一段時間。
作為大隊裏的會計,這個工作必須要做得很仔細,不能出錯,要是出了錯,影響的就是隊裏人的糧食分配……會鬧出矛盾的,所以,許強一直兢兢業業的,做得很用心。
許秀芳笑道:“那我等會兒也去看看,要是能幫上忙,就給爹幫幫忙。”
她好歹也是初中生,上學時成績名列前茅,這些算術問題,對她來說也不是難事。
她可以幫忙清點、核算一下賬目。
許誌軍說:“你去的時候,別添亂啊,爹讓你做啥,你就做啥。”
許秀芳翻個白眼,說:“哥,我去肯定不添亂,你去就不一定了。”
許誌軍:“……”
許誌軍哼哼道:“你不就是數學成績比我好嗎?我語文可比你好多了。”
許秀芳道:“反正我肯定沒你會添亂。”
眼見著兄妹倆杠起來了,何翠霞有點好笑,說:“你倆別吵了,秀芳啊,你要是想去,就早點去,等會兒早點回來。”
許秀芳又端起茶缸子,給母親喂水。
何翠霞小口小口的喝完了,許秀芳才放下來,說:“行,那我去了,哥,我拐杖給你放身邊了,你要是有啥,就大喊一下小寶,讓小寶去叫我。”
小寶是許家鄰居的小孩,住在王婆子家隔壁,離著約莫有十幾米遠,許秀芳離家前,特意繞了一趟,去了小寶家,給了他一塊核桃酥,小寶高興的拍胸口,表示一定會照顧好誌軍哥。
核桃酥是許強在供銷社托人買的年貨,就買了半斤,給兩個孩子打牙祭的。這也是許家兄妹從小到大每年都能吃上的糖果,家裏條件再艱難,許強與何翠霞夫妻都不願意委屈孩子,因此,每年省吃儉用,都給孩子買一點孩子們愛吃的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