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牢獄
“陳晏, 別太過分!!!”周予知按住了她的手,望向她的眼神凶神惡煞的,不讓她再隨意亂動。
即便氣得想揍人,但礙於恒榮公主在場, 周予知並不敢做什麽。
兩個人表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 但桌底下暗潮洶湧。
兩個人你掰著我的手, 我掰著你的手, 誰也不願意鬆開誰。
牧晏瘋狂用眼神威脅他把手鬆開,隻可惜頂著這張溫婉的臉,即便是殺人的眼神也是軟綿綿的,在周予知看來倒很像是欲拒還迎。
方才牧晏怎麽掙紮也掙不脫他的手,現在他頓時如觸電般鬆開了她的手, 好像她是什麽洪水猛獸。
牧晏被他主動鬆開又不大高興起來,更何況她還記得他剛才罵她是豬來著,這樣想著她毫不留情狠狠掐了方才她擰過的地方。
這一下比剛才還要痛, 周予知差點沒疼得嗷嗚出聲。他疼得齜牙咧嘴,就這樣還不忘瞪著牧晏。
牧晏心裏暗嘲他也就隻會用眼睛瞪人, 臉上笑嘻嘻地看著他, 還貼心地為他夾了一筷子回鍋肉。
“小知,你怎麽不吃飯了,快吃啊。”
周予知哪裏還吃得下飯,他快要氣死了:“陳晏,你剛才叫我什麽?”
“當然是叫你小知啊,我比你大那麽幾歲,叫你小知應該是可以的吧, 按理來說你不應該對我直呼其名,你得叫我姐姐啊。”
牧晏又很貼心地給周予知夾了青菜, 琉璃似的眼眸裏都是關切。
“小知,多吃青菜呀,年輕人可千萬不能挑食哦。”
如果周予知幾日前不曾見過她喂過管家養的那條狗。
他大概還真的會信了她的鬼話。
當時她是怎麽說來著。
“小狗狗,多吃青菜呀,做狗狗的可千萬不能挑食。”
這不就是變相在罵他是狗。
這還能忍?要是這都能忍他豈不是忍成王八了。
可滿腔的怒火在碰到恒榮公主的眼神時,瞬間被澆得一幹二淨。
周予知天不怕地不怕,即便是親爹他都不在怕的,但就是怕他這個親娘。
不然也不可能容忍陳晏住進周府這麽久。
“誰允許你叫我小知的,不許你這麽叫我。”他幹巴巴地說道。
牧晏還未說話,恒榮公主先開了口:“小晏是你未來的妻子,自然是她想喚你什麽就能喚你什麽,好啦,本宮也累了就先回了,不打擾你們年輕人相處。”
牧晏瞟了一眼恒榮公主嫋娜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還在生悶氣的周予知,不禁搖了搖頭:
“小知你說,你是你母親親生的嗎?除了這張臉好像一點也沒繼承到你母親的優點啊。”
周予知滿臉不高興:“不許叫我小知。”
恒榮公主離開後,他便不再拘謹,懶懶散散地靠在椅子上,真的一點都不像是個上戰場帶兵打仗的將軍,真是可惜了這張漂亮得不像話的臉。
牧晏嘴上還是不遺餘力地氣周予知,她就喜歡看他看不慣她又拿她沒辦法的模樣。
“不叫你小知那我叫你什麽,叫你知知?予予?小予?還是予知?”
周予知聽她這樣說,確實露出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算了,你愛叫什麽叫什麽,反正小爺我明天就走了,以後咱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誰也不認識誰。”
他這話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牧晏連忙站起來攔住他,靠得近些她聞到周予知身上淡雅的竹子香味,這香氣一點都不符合她對他的印象
“你攔著我幹嘛?不會還讓我給你夾菜吧?”周予知看了一眼外邊的天,有些不耐煩道。
這天一陣晴一陣陰的,明明剛才還是大晴天,可能是天上又飄來厚厚一層雲擋住了太陽,庭院裏忽然就暗了下來。
“你真的要去漠北嗎?”
牧晏努力踮起腳讓自己更有氣勢一點,上次兩人見麵隔著扇門身高差距還沒那明顯,這次真正站在一起牧晏才知道兩人身高差了這麽多,她踮起腳也堪堪到他的肩膀處。
她哪能攔住他啊。
周予知聽到這話嗤笑一聲,他當她今日發什麽瘋對他又擰又掐的,原來是在這等著他。
他如墨的眼眸毫無感情地盯著她:“陳晏,你又想說什麽?”
“我不想讓你離開。”牧晏有些可憐巴巴地求著他,這話倒是很真心實意的。
要是周予知真的走了,那她是不是還得女扮男裝去從軍追愛啊,話本子裏不都是這麽寫的。
“陳晏,你讓我說多少遍,我們倆人之間沒可能,我去不去漠北這件事情也與你無關,你管不著我。”周予知僅剩不多的耐心徹底告罄,他都數不清自己說過多少遍這句話,可這陳晏似乎就是聽不懂他說的話。
牧晏心碎地點了點頭,滿臉戚然地放下了手,哽咽道:“既然這樣我不攔你了,你走吧。”
牧晏想擠出幾滴眼淚擠了半天也沒擠出來,當悲情舔狗這種活真不適合她,但凡再讓周予知多說一句話,她就會忍不住找個東西敲他的腦闊。
更何況他甚至連當舔狗的機會都沒給他。
她之前想的把周予知綁起來肯定是不能綁的。
要是真把這金尊玉貴的小侯爺給綁了,隻怕恒榮公主不會放過她,畢竟公主再怎麽樣也就這麽一個獨子。
人在屋簷下,她隻能低頭。
周予知並不知道牧晏在想什麽,他隻是忽然看不懂眼前的人究竟在想什麽,這拙劣的表演又是在做什麽,明明剛才還一臉囂張地掐他,現在又在這裝什麽可憐。
好像從那天他把她送的平安符扔掉後,這女人好像就變得不太正常,瘋瘋癲癲的。
……
不會是被鬼附體了吧。
周予知不合時宜地想到那株豔麗的垂絲海棠,越想越覺得詭異,越看越覺得眼前女人的眼神很可怕,像是對他有所圖謀。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周將軍逃也似得溜了。
牧晏望著他急匆匆的腳步有些不高興。
沒想到這人居然這麽討厭她,走得這麽快,好像生怕她追上他。
真是過分。
牧晏忽然就湧上些好勝心來,不是因為什麽任務,而是單純對周予知很不爽。
她什麽時候被人這麽不待見過,關鍵對象還是一個十七歲的臭弟弟。
牧晏暗自決心她肯定要拿下他,再狠狠拋棄他,看他哭著求她留下來!!!
這樣想想就真的很爽。
牧晏想完爽文情節,又有些幽怨地去想該怎麽拿下這臭弟弟。
目前隻有一條路。
她好像隻能去女扮男裝從軍追愛了。
係統給的大綱中女主也是這麽幹的,在戰場上又是為周予知療傷,又是陪周予知聊天,幫他排解對白月光的思念之情,甚至主動對周予知說自己願意當替身什麽的,雖然被周予知無情拒絕了,但自那以後兩個人感情確實更進了一步。
牧晏雖然覺得很離譜,但眼看著明天周予知就要走了,她好像確實沒有什麽別的辦法去挽留他。
除非是立刻吃了假孕藥懷孕,讓他留下來負責任,但這顯然是不現實的,哪有一天之內就完成上/床懷孕兩件事情的。
牧晏是個執行力還算可以的人,要麽就是什麽都不去做,要麽想到什麽立刻就會去做。
她當天下午就穿了身男裝,為了防止被認出來她還故意化了妝,把眉毛弄得很粗,胸部用束胸圍得緊緊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她是個女生。
牧晏順利找到九重宮腳下招募民兵的官兵,故意壓低嗓音對官兵說明想參軍,隨後官兵又讓她填了一張表格。
她以為事情這麽簡單就結束了,畢竟電視劇裏演的女主角都是這樣的,總是就很輕鬆進了軍隊。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電視劇裏也沒演還要驗身啊。
“那這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突然想起家中還有一些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牧晏肯定是不願意的,連忙搖手轉身就要走,可惜她沒能走得了,已經被幾個拿著長槍的官兵團團圍住了。
九重宮腳下基本沒什麽行人,全都是巡邏的軍隊,也有如牧晏一般排隊報名的普通民眾,對著她指指點點。
牧晏聽到他們在說什麽“女刺客”“女間諜”,她被五花大綁壓著跪在地上,脖子上還架了好幾把刀,恨得淚流滿麵。
為什麽這與她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如果她現在能複活,她絕對開著叉車創死那堆不負責任的編劇。難道這編劇不知道會教壞穿越人群的嗎?!
“大人,我是真的冤枉,我真的不是什麽女刺客,我一點武功都沒有的,我隻是一個有著拳拳愛國心但報國無門的小女子嗚嗚嗚,大人你們行行好放了我吧。”牧晏這輩子都沒這麽卑微過,也沒有這麽愛國過。
“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更何況隱瞞性別從軍同樣是不可饒恕的大罪,這位姑娘國法不可藐視,無論你是不是無辜的,都需要交給應天府做出判決。”
官兵無情地宣判了牧晏的命運,總之就是一個字“死”。
牧晏都快嚇哭了,強行忍了又忍,還是很害怕,實在沒辦法隻能嚎著嗓子“你們不能殺我,你們知道我爹是誰嗎?”
她知道這話放在現代絕對是坑爹的典範,牧晏當時看到也隻是嘖嘖歎了一句有錢人會玩,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她還學以致用了。
“我爹是吏部尚書陳濂,我未婚夫是周予知,求求你們快放了我嗚嗚嗚!”牧晏真的嚇哭了,眼眶紅通通的,尤其放在脖子的刀已經割破了皮膚,流了好些血。
可惜她不知道這個世道是有黨派之爭的,而她爹就是人人都想扳倒的那一位,某種意義上牧晏確實把親爹給坑了。
沒一會來了位披著重甲的中年男人,他看了一眼癱在地上裝死的牧晏,毫不留情道:“即刻將人打入死牢,等謝大人回來審訊。陳濂那個老不死的仗著與周家的關係在朝堂上跳得很,這下他女兒犯這麽大的事,咱可得好好出一口惡氣。”
“這陳小姐落到謝大人手裏,隻怕不死也得剝層皮。”有個年輕點的官兵說道。
牧晏真的快無語死了,真的是冤家路窄,到哪都能遇上謝幸川。
隻要想到那晚船上謝幸川毒蛇般的眼神,她恨不得立刻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