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不教
烏雲散去，碧藍之天再現。
楊木兮撤去劍意，三清長劍又回到手中。
仰頭看天，雙眸之中，殺意閃爍。
喃喃自語道：“城主府是吧，看來這赤水城中，該死的還不止王府一家。”
楊木兮走上大街，徑直走到婦人的跟前，低頭問道：“這赤水城的城主府在哪兒，給我指個方向。”
婦人全身癱軟在地上，聽楊木兮冰冷的聲音問來，趕忙哆哆嗦嗦的從地上爬起。
“恩……恩公……”
“我讓你指個方向。”
楊木兮冷冷一語，婦人頓時閉嘴。
坐在地上，扭頭看了一圈，最後哆哆嗦嗦伸出手，指了一個方向。
楊木兮順目看去，不再猶豫，當即就準備禦空而去。
可就在他準備躍起之際，腳邊的小女孩同樣哆哆嗦嗦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整個人撲過去，一把就抱住了楊木兮的右腿。
哭兮兮的說道：“大哥哥……秀秀想學劍，秀秀想和大哥哥學劍，大哥哥教秀秀好不好，秀秀能吃苦，秀秀不怕吃苦的。”
小女孩哽咽的聲音中夾雜著清晰的顫抖。
短短時間，她才四歲的心靈已經經曆了多次衝擊。
這要是換做其他同齡人。
別說同齡人，哪怕就是再大個三四歲的，就算是沒恐懼的昏過去，隻怕也得大哭個不停。
但小女孩沒有。
雖然她也害怕，但就算一旁的婦人再怎麽焦急再怎麽嗬斥，她就是不放手。
“你不怕我？”
楊木兮揮手示意婦人閉嘴，低頭看去，眉頭緊皺，眼神複雜。
“不怕不怕，秀秀不怕，大哥哥是好人，大哥哥救了媽媽，救了秀秀，大哥哥是大好人，秀秀想跟著大哥哥學劍，秀秀想學劍……”
聽見楊木兮這樣問，小女孩很懂事的想要讓聲音聽起來不再哽咽。
因為她想起了她爹爹以前給她說過的話，爹爹給她說，要懂事一點，沒人會喜歡哭鬧的小孩。
她甚至想要努力讓自己笑起來，因為她爹爹還給她說過，她笑起來最好看了，她隻要笑起來就什麽願望都會實現的。
……
“好人嗎？”
楊木兮，輕笑了一聲，笑容中透露著幾分難以察覺的細微苦澀。
“我配嗎？”
楊木兮歎了一口氣，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將右手抬起，三清劍尖指著地上那把腐鏽鐵劍，開口問道：“這把劍是你的嗎？”
小女孩不敢抬頭去看楊木兮，隻能緊緊抱著他的腿，生怕他離開。
“這把劍是爹爹的，可是爹爹死了，爹爹說他死了後，這把劍就是秀秀的。”
楊木兮又問道：“這把劍叫什麽名字？”
“爹爹說，是叫山楂。”
“山楂？”
楊木兮輕輕呢喃一聲，緊盯著地上那把腐鏽鐵劍。
從外看起來，那就是一把丟在大街上都沒人會去撿的破爛。
但楊木兮很清楚，這是一把腐鏽的鐵劍，這同樣也是一把鋒芒難藏的好劍。
而且極有可能是好的很不得了。
因為他體內的那顆劍心在跳動個不停，打從先前最開始看見這把劍那一刻到現在，他的劍心就沒消停過。
三清劍都沒能讓他的劍心跳動過，以前他師父手中的那把三品細柳劍，也沒有過。
……
“大哥哥，你就教秀秀好不好，好不好，秀秀想保護媽媽，秀秀想要保護秀秀想保護的人。”
見楊木兮又沉默了不說話，小女孩是真的很害怕，害怕被不答應，又再次忍不住哽咽起來，哀求著。
但楊木兮置若罔聞，他依舊沉默著，盯著地上那把鐵劍，眼神間越來越複雜。
搶了？
搶了順便殺了？
……
沉默許久後，楊木兮將目光收了回來，猛的抖了抖右腿，麵上又恢複了冷色。
冷聲道：“放開，不教。”
“大哥哥，求求你，好不好，求求你……”
“滾！”
楊木兮沒再去理會小女孩，自顧自的往前走。
可小女孩依舊沒鬆手，她被拖在地上，兩隻小腳和胳膊肘都被磨破了皮，但她就是不鬆手。
“大哥哥……求求你，求求你……”
楊木兮也沒再說話，就這樣拖著小女孩繼續向前走著。
終於，婦人也撲倒在地上抱住他的左腿，準備替小女孩求情之際，楊木兮還是停下了腳步。
他的目光看著天邊，不知怎的，竟有幾分惆悵。
“恩公，求求你，教秀兒本事吧，秀兒很聰明的，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求求你……”
婦人抱著楊木兮的腿不斷在磕頭。
但任憑她把額頭都磕破了皮，楊木兮的臉上都依舊沒有絲毫動容。
他隻是看著天邊，不知道在看什麽。
許久，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的劍不一樣，我教不了她。”
話音落下，再次抖了雙抖腿，這次氣勢外泄，直接將小女孩和婦人雙雙都給震飛了出去。
“秀兒，秀兒……”
在婦人驚恐著急的哭喊聲中，楊木兮沒有回頭去看。
緩步走向前。
冷清的大街上，孤零零的背影看起來很孤零零。
……
“秀兒，秀兒，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婦人趕將小女孩抱在懷中，焦急詢問，如熱鍋上的螞蟻。
“大哥哥……大哥哥你別走……你別走……”
小女孩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哭喊著掙脫開了婦人的懷抱，一瘸一拐顛顛撞撞的追向楊木兮。
“大哥哥，秀秀求求你，求求你，秀秀會很聽話的，會很聽話的……”
小女孩已經喊出了僅有的力氣。
但楊木兮仿佛聽不見，他的步伐明明很緩慢，但不知怎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眨眼間，小女孩的眼中，楊木兮的背影便已經越來越小。
隻不過小女孩還是沒有放棄，她還在追。
但這次，楊木兮沒有再停下腳步，直接高高躍起，禦劍破空而去。
見狀，小女孩終於是崩潰的哭喊起來，一邊哭一邊跑。
空****的街道上回**著小女孩破音了的哭喊聲。
一瘸一拐，最終還是被絆倒在了地上。
小女孩吃力的抬起腦袋，視線中，已經沒有了楊木兮的蹤影。
小女孩哭喊著，哭的越來越凶。
她想起了她爹爹臨死前在**給她說的話，爹爹告訴她，要保護好媽媽。
她好想學劍，好想好想。
要是能學會劍，她就能保護媽媽，爹爹在天上看見了，也一定會很高興。
“大哥哥……嗚嗚嗚……”
小女孩哭喊著，仰著小腦袋，卻始終不再見楊木兮的身影。
小女孩好傷心，她不能學本事了，她保護不了媽媽了。
許是眼睛哭酸了，她伸出髒兮兮的小拳頭揉了揉眼睛。
就這揉眼睛的功夫，等視線再次清晰，她卻忽然看見，原本什麽都沒有的天空上，不知怎的，好像正有一樣東西落下來。
速度很快，又好像很慢，是在下落，又好像是在飄落。
“啪～”
正好就輕輕落在了她的身前。
她淚汪汪的看著身前這本厚厚的古樸大書。
小腦袋裏滿是大大的疑惑。
搞不清楚為什麽天上會憑空落下一本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