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那在低穀裏等著你的美人(二)

第五十五章 那在低穀裏等著你的美人 二

?聽到林妙的話,魯西西坐了起來,眉頭依然緊鎖著,嘴裏喃喃地說:“可是這樣他有多痛苦啊,我怕我付出一切也安慰不了他的痛苦。一個男人要在社會上立足,首先要有份像樣的工作,要先養得活自己,這樣才有心情去戀愛。若連基本的生存都不能保證,其他的什麽也談不上了。”

林妙對此不以為然,因為在她看來,本能的力量是最可怕的,即使在最惡劣的環境裏,也隻能勉強壓抑,不可能真的抹殺掉。而壓抑,從另一個方麵來說,是積聚,是噴發的前兆。

她試圖給魯西西分析:“你的**哥哥還不到30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即使沒有好工作,一個有碩士文憑的人,怎麽樣也不至於連溫飽都混不上吧?所謂溫飽思……嘿嘿。”

見魯西西臉上總算露出了笑容,林妙下去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接著剛才的話題:“退一萬步講,就算梁守一落魄到基本的生存都成問題,你以為他就會每天愁眉苦臉,連美女都沒興趣看了嗎?很可能恰恰相反,這個時候他需要得比任何時候都強烈。男人有事業的時候,女人唾手可得,沒什麽稀罕的,每天隻擔心身體吃不吃得消。落魄的時候,成了狗不理牌,整天形單影隻,要多淒惶有多淒惶。這個時候你像天使一樣降臨在他身邊,多稀罕啊。梁哥哥要感激涕零地,心想,還是我的秘魯無毛犬對我好啊。”

魯西西一把推開林妙,自己也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可惜她的笑聲隻維持了幾十秒就戛然而止。

林妙看她先搖頭,再長歎,然後露出一副看盡世情的樣子,苦著臉感歎道:“阿妙。16K.電腦站你想得太天真了,女人中這樣的天使,古往今來還少嗎?最後落到了好下場的,我看隻有一個玉堂春,她也隻是沒被拋棄而已,還是蒙大老婆開恩才進門為妾的。至於其他的,不是秦香蓮就是李香蓮。人性是卑劣地,共患難容易,同富貴就難了。男人中年發達後。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換掉糟糠妻。”

林妙帶著驚訝的口吻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悲觀了?剛才有憤青傾向,現在又掉進怨婦隊伍裏了。這樣不好,西西。如果你非要鑽牛角尖,我也沒法說服你。更不敢鼓動你去跟梁守一共患難。因為我不能保證他中年發達後會記得你這份患難真情。但,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去,試過了才知道會不會。就算最後果然沒有例外。再次落了秦香蓮的俗套。起碼在這之前。你得到過他了,喜歡一個人不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嗎?如果注定不能永久,能短暫相伴。也不枉了這一場相思。”

魯西西輕輕笑了笑,顯然對林妙的話不能苟同:“要是女人都肯像你這麽想,這世上就沒有怨婦了。”

“本來就不該有!你覺得怨婦的存在是正常的嗎?”

“存在就是合理,無所謂正不正常。”

林妙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慢悠悠地說:“記得在哪裏看到過一句話,這世上,比仇人的嘴臉更難看地,是恩重如山的嘴臉。對這句話你是怎麽看的?”

“世人大都忘恩負義?”

林妙輕歎:“我猜你就會這樣想!當然這樣想也沒錯,施恩不望報是聖人境界,而我們隻是凡人……16K手機站但我希望你轉換視角看看,那些受恩的人是什麽感受。”

“能有什麽感受?受了別人地恩惠,能償還就償還,不能,就記著,時時感激。”

“時時感激?如果是自願的還好,如果是被動的,你會不會煩?如果你的恩人動不動就跟你說,我以前是怎麽對你的,你現在怎麽能這樣對我?你地良心都被狗吃了?你又有什麽感受?”

魯西西語氣強硬地說:“忘恩負義地人本就該罵!不僅該罵,還該殺!怎麽,你認為這句話罵得不對嗎?”

“對,非常對!”林妙趕緊做投降狀,她們是辯論不是吵架,她可不想鬧得不愉快,“這句話放到包青天地公堂上去都能說得無比響亮,因為它合理,但不合情。因為一切的付出都是出於個人自願,你當初對人家好,是你自己自願,別人在你脖子上架個刀子逼你吧?你做的事情,完全是你自覺自願地行為,與別人日後怎麽對你沒有必然聯係。如果你對人好就是為了別人日後對你好,這跟放高利貸有什麽區別?現在看人家落難了,是個大大的潛力股,於是傾囊相助,以便他發達後好跟他享盡榮華富貴。如果這就叫真情,當初呂不韋同學對子楚王子豈非情深似海?不僅獻上了自己全部的財產,連心愛的美人都拱手相讓。究其實,呂不韋不過是在投資做一樁生意而已,他周遊列國,什麽生意都做過,最後發現提攜落難王孫做國王,才是世上最劃算的交易。”

魯西西沉默良久,才說了一句:“阿妙,你這話出去要被人亂棍打死的,因為太違背常理了。”

“我承認啊,我一早就承認你的觀點:跟人共患難後,便有了與他同富貴的權力,這理到包青天的大堂上都講得通。我現在說的,是人情,是人性。打個現成的比方,你現在考上了大學,可是家裏沒錢,要你放棄了去打工。這時候有個男人出現,願意出錢供你。你本不喜歡他,可是你太想上大學了,於是接受了他的幫助。幾年後,你畢業了,想給他一筆錢了斷關係,可是男人不幹,口口聲聲,當初要不是我,你飯都沒得吃的,還讀個屁的大學啊,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才有的,做人不能忘本,非要纏著跟你結婚,你是什麽感覺?”

魯西西嘴巴張了又張,然後發現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便轉而問林妙:“你的意思是,若一個女人為一個男人付出了全部,最後被他無情地拋棄,還連苦都不能叫了?”

“不是不能,是叫了也沒用,除了惹人嫌,不能帶來任何正麵的效果,所以,何必呢?就像你,如果這次梁守一真的被刷下了,你去照顧他,那也是你自願的,他沒來找你,沒來求你吧?但他現在這樣,如果身邊真的沒有女朋友的話,他肯定不會拒絕你的善意與溫暖,因為最基本的人性,就是趨利避害,喜歡遠離寒冷,貼近溫暖。但等他走出低潮,他有了更好的選擇,有比你條件更好的女孩喜歡他,到時候他還不會和你在一起,就說不定了。如果你不想冒這個險,那很簡單,你不理他就完了。要是你想賭一賭,就一定要記住,賭從來有兩個結果的,如果你隻能接受一個,那我建議你不要開始。”

魯西西想了想,終於下定決心說:“我賭!並且願賭服輸!我魯西西難道輸不起嗎?”

林妙鼓掌道:“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如果你能有這份理智,這份清醒,最後怎樣都可以坦然接受了。”

魯西西看著她說:“謝謝你開導我。”

林妙向她伸出手:“互相的,我也有很多問題,當我想不通的時候,照樣等著你來開導。現在,恭喜你!機會來了,明天就去找他吧。在他的報到通知還沒下來之前,在他心裏最沒底,最脆弱的時候,你去看他,比任何時候都更效果。”

“可是”,魯西西開始吱唔,又有了一點想臨陣退縮的征兆:“我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住在學校裏,要是搬了的話,

“你有他的電話啊,直接打電話問就是了。”

“呃,這樣會不會太主動了?”

“你不主動他會主動嗎?”

“……”魯西西沮喪地低下頭。

林妙歎了一口氣,伸手拿過她的手機,翻到通訊錄,找到梁守一,飛快地按下了電話鍵。

魯西西嘟嚷著:“都這麽晚了,人家說不定睡下了。”

林妙把電話放在耳邊聽了一下,然後遞給魯西西說:“接通了,我去書房上會,你在這裏打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