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
第四十六章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
後來林妙還專門就這事跟馬駿討論過,馬駿神秘一笑說:“你猜我們院裏進人的標準是什麽?”
“不知道,請老師解惑。”
“那我把最近幾年進的人報給你聽聽。”馬駿一一念過名字,其中有的林妙認識有的不認識,但根據認識了那幾個,她得出了一個結論:“低於三十歲的男性?”
馬駿搖頭:“我剛念的名字中,女性比男性還多啊。”
“那我沒見過,我知道的三個,都是男性。”
馬駿想了想說:“女老師可能都沒上講台吧,你要是平時到院裏來得多,就會見到她們,好幾個美女呢。”
林妙笑了起來:“您不會要告訴我,咱們院進人的標準是年輕的美女博士吧?”
馬駿竟然直點頭:“就是啊。早些年博士少,隻要是博士,試講不是太差的就會收進來。現在博士多,院裏每年兩個進人名額,幾十個博士投檔。有選擇的餘地,自然要盡量挑些年輕的美女博士了。一方麵,辦公樓裏有美女,大家上班心情舒暢;另一方麵,這也是為學校大齡單身男老師解決個人問題的親民舉措。”
“原來如此!不過還是進了好幾個男老師呢。”照馬駿的邏輯,這應該是為學校大齡單身女老師解決個人問題的親民舉措了。
馬駿對此的解釋是:“這裏畢竟是學校,不是娛樂機構,真才實學才是最終標準。所以一般會挑一個專業水平比較好的男性,再挑一個長得不錯,專業方麵也還湊合的女性。“
“您的意思是,男博士就看才學;女博士的標準,則是相貌放在第一位的?”
“綜合素質吧,當然如果兩個人專業水平差不多,那肯定就是長得好看的那個占優勢了。”
“如果專業水平很突出,但長得很醜呢?”
“除非特別突出,否則,長得太醜,絕對是個硬傷。大學裏未婚的大齡教師太多了,學校領導不能不為他們著想,教師也是人,除了鑽研學術和教書育人之外,他們也要生活。所以剛剛周院長點你,除了你會喝酒,你本身的長相也是加了很多分的。酒量深藏不露的美女博士,絕對是大學裏的寶。”
林妙開玩笑道:“那您怎麽不讓我留校呢?”
馬駿給出了一個很充分的理由:“早兩年是可以的,現在門檻高了,必須是博士才行。”
其實林妙問出那句話就後悔了。馬駿雖然學術成果頗豐,不到四十歲就當上博導了,但在院裏依然屬於平頭百姓之流,無官無職,根本沒能力讓自己的學生留校的。留校的那些,都是跟了院長副院長的人。
眼看著就要走到宿舍樓下了,馬駿突然問:“林妙,你到底有沒有男朋友?”
林妙有點吃驚。馬駿平時很少這麽八卦的,今天大概是喝了一點酒,所以變得饒舌起來。她沒直接回答他,而是耍了一個花槍說:“您是不是想給我介紹啊?”
本來林妙以為,介紹對象這種事,跟她的導師是永遠沾不上邊的。可沒想到他竟然說:“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我認識的男孩子中,還有幾個不錯的。”
林妙大吃一驚,馬上聲明:“謝謝您,暫時還不需要。”
開玩笑,讓導師給她介紹,到時候如果是對方相不中她還好點。如果是她相不中,導師卻認為那人“不錯”,連拒絕都不知道怎麽拒絕了。
“那就是有男朋友了是吧。”
見馬駿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林妙隻得如實地告訴他:“剛認識了一個,準確地說,還沒正式開始呢,所以也不知道算不算了。”
“對方條件怎麽樣?”
林妙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夏以南的情況報告了一遍。
馬駿一麵聽一麵點頭:“嗯,還不錯,既然他對你有意,你對他印象也還好,那就嚐試著交往看看,女孩子,婚姻大事不能耽擱的。雖說學業重要,可感情問題一樣重要,先立業後成家,這個口號男孩子可以喊,女孩子就不要了。”
林妙詫異地看著馬駿,他今天真的太反常了,喝了酒,能讓一個人改變這麽多嗎?還是,有什麽別的什麽事刺激了他?
馬駿大概也看出了她的疑問,索性告訴她:“要你畢業後去他們學校的那個周院長,今天來的時候告訴我一件事,就前幾天,他們學校一個女博士生從五樓跳下去自殺了。”
“為什麽?”
“原因不詳。據說是個很用功的學生,就是性格有點內向,年齡也偏大,三十六歲了,還沒有家,也沒有男朋友。據說平時總是獨來獨往,連過年都住在學校的。大概就是太孤獨了吧,心理出了問題,如果她有個男朋友,應該不至於此的。”
林妙感動地說:“難怪您突然關心起我的終身大事來了。放心,我心理素質很好,就算三十七歲沒男朋友,也不會想不開的。”
馬駿依然努力說服她:“心理素質再好,也還是要努力過正常的生活。人不能獨身太久的,那樣容易養成我行我素的習慣,一旦成家,很難適應共同生活。我就是活生生的反麵教材。”
林妙以前也隱隱約約聽到過馬駿的家事,好像夫妻感情不怎麽好,明明在一個城市,卻實行分居製。不過林妙春節去他家拜年的時候,倒是見到了他的夫人和孩子。據消息靈通人士說,他們隻逢年過節在一起,平時都各過各的。
到底真相如何,她沒考證過。現在聽馬駿自己這麽感慨,應該是真的了。
馬駿自然也不會在一個小他十幾歲的女學生麵前“痛說革命家史”,他隻是囑咐她:“有合適的對象,就好好把握。女孩子青春有限,不要虛度了,知道嗎?”
林妙差點笑出聲來。讀小學和中學的時候,老師鼓勵她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等讀到碩博,老師同樣語重心長地說這番話,不過不是要她抓緊學習了,而是,抓緊找男人。
在這一點上,老師和她的父母何其相似。
難道,在一切人眼裏,擺在二十五歲女孩麵前的最重要使命,就是要趕緊找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