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穀朔真人
這話一出，不僅兩個小孩驚恐不已，就連雲昭都睜大了眼睛：“前輩為何如此所言？”
老頭隻是緩緩地依依不舍地摸著小女孩的頭發，突然垂下眼，寬大的袖子輕輕一揮，麵前的木屋，庭院，啄著小米的雞，懷中的兩個孩童隨之化成了碎片。
雲昭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團白雲中，眼前是一覽無餘的碧空。而麵前的老人早已一改佝僂的模樣，身姿挺拔地站在一旁，遙遙看著遠方的天，眼中是雲昭看不懂的情緒。
雲昭想了想，又鞠了一躬：“穀朔真人。”
她急急問道：“穀朔真人，我師父她們......”
穀朔搖了搖頭：“我這墓穴隻有沒有靈根的人才能進入。來，坐吧。”
雲昭放下心來，盤腿坐下，便聽見穀朔道：“沒想到，我身死一百多年，竟然能等到你的出現。”
穀朔盤腿在雲朵上坐下，看向雲昭，那雙深邃的眼中露出一絲悵然：“隻是，這出現卻是讓我心痛得很，一把年紀都要歸西了，還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雲昭知道他指的是在方才第一個幻境裏的事，於是急忙解釋道：“前輩，我隻是......”
穀朔擺了擺手：“我明白。”
他長袖一揮，雲朵上出現一副茶具。
“小友可願聽我講個故事？”
雲昭自然坐下：“願聞其詳。”
穀朔一邊泡著茶，一邊緩緩說道：“方才你在幻境中的那幅身體，我想你也猜到了，是我的少年時。”
“那次麵對狼群是我第一次遇到如此致命的危險，也是那天，我體內的冰靈根覺醒了。我曾經無數次地想過，若是那一天，我不用靈根，而是憑著自己的力量打敗狼群，未來的一切是不是都會不同。”
“可覺醒靈根分明是件好事，前輩為何會後悔呢？”
穀朔隻是笑：“雲昭小友，你認為你的身份是什麽？”
雲昭思索片刻，有些茫然：“我不知前輩指的具體是什麽。”
穀朔笑著擺擺手：“無礙，小友畢竟年輕，與我這種活了幾百年的老頭不一樣。”
“我靈根覺醒後拜入瑤山宗，一路扶搖直上，見過萬千繁華，可到了後來，一切歸於寂靜後，卻隻覺得自己是個凡人，也隻想是個凡人。”
“人們都說，修仙成神，求的就是擺脫凡人身份，我曾經也以為這是我畢生所求，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
雲昭好奇：“為何？”
穀朔突然問道：“我能感覺到你沒有靈根，想來你千辛萬苦來找我，也必然是為了我一生所研究的凡人無靈根也可修仙的事情，可在這之前，我想問問你，為什麽要修仙？”
雲昭毫不猶豫：“我想要變強，想要不被別人踩在腳底下，想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身邊的人！”
穀朔倒是毫不意外，他咽下一口茶，苦笑一聲：“若是邁上修仙之道卻發現也無法保護身邊的人呢？”
雲昭沉默片刻，又道：“隻要我想，總會可以！”
“好，好！”穀朔放下茶杯，大笑一聲，聲音卻又變得孤寂：“若世間事情當真如此簡單便好了。我方才說到哪了？哦對，我拜入瑤山宗之後，因為極品靈根受到關注，修為也一日千裏。”
“可我總是想念家鄉，瑤山宗規矩森嚴，我一直不許被下山，盼啊盼，終於有一天，等到了我的娘親來看我。”
“那時我已經是宗門裏最受關注的弟子，可我的母親，卻被攔在了宗門外，即使懇求多次，門房也依舊未讓她進入，若不是我偶然間路過，怕是連那一麵都完全見不到。”
“在那一天，我深深地記得，門房弟子看我母親的表情，就像是一隻黏上來的討人厭的狗。他們如此對待這個懷胎十月生下我撫養我的人，隻是因為，她是個凡人，一個沒有靈根無法修仙的凡人。”
“十年過去，母親的頭發已經全部變得花白，她的身體已經羸弱了許多，我在宗門裏每日麵對都是修仙之人，時間的流逝對他們而言根本毫無意義。可我那時，卻明白，時間對於凡人不一樣，它會帶走健康，帶走生命。我知道，我的母親就要死了。”
“人人都說，修仙便要斷親緣，隻能陪伴幾十年的家人不過浮遊，隻有師緣才能永久。可我不信，我看著眼前這個花白了頭發卻跋山涉水來看我的人，不由得問我自己，我又如何能放棄她，放棄這段血肉親情。”
“從那個時候，我就有了一個瘋狂的念頭，我要讓沒有靈根的凡人也能修仙，要讓我的母親也能長生！”
雲昭心中一凜，居然是如此！
可轉念一想，若她的師父師姐隻是個凡人，自己會不會斬斷這段師緣，她內心很快有了答案，她會做出和穀朔一樣的選擇。
不顧一切讓在乎的人能夠長生。
想到這，雲昭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前輩，長生泉究竟是真的嗎？”
穀朔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以為是真的。”
雲昭皺眉：“以為？”
“那時我風頭正盛，卻沉迷研究凡人修仙之道，我的師父知曉我心中執念後，告訴我，他能找到長生泉讓我母親長生，但是我必須要全力修煉，應對大考試煉，為瑤山宗爭得一席之地。”
“我那是極度信任我的師門，於是答應了這個條件。可後來，我為瑤山宗贏得無上榮耀，最後卻得知，他們在騙我。我的母親早已死在了凡間，每次我看到的不過是師父所構建的幻境。”
“而他，親手手刃了我的母親，隻為讓我斬斷凡塵。”
雲昭隻覺得自己心口堵了一口惡氣：“憑什麽！”
穀朔突然大笑起來：“這修仙界如此可笑，那麽多的人從凡人開始修煉，最後卻視凡人如豬狗，哈哈哈哈哈。”
“從那以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