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這裏是薑阮家?慕雪繪驚訝, 再次打量裝修一新的六間明亮的房間,黃奶奶的兩間翻新後,她依舊搬回來住, 哪個房東那麽好?隻能是秦炎了。
另外四間打通改成了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寬敞舒適, 以前薑阮隻能在薑家睡客廳地鋪,現在她一個人住裝修好的兩室一廳。
慕雪繪心裏隱隱不舒服, 但她隻能勸慰更不舒服的韓輕輕,“她終身隻能照顧個癱瘓, 這是秦家補償她, 沒什麽好羨慕的。”
韓輕輕暗戀過秦炎的,那會的喜歡是純粹的,無關秦炎的殘疾, 但此刻她已經清醒多了。
她故作堅強道:“可能薑阮是在找個長期飯票吧。”
慕雪繪讚同,“你能這樣想就對了,看她一時得意,明兒和一個坐輪椅的去訂婚宴, 就沒人羨慕她了。”
劉金芸回來的時候,院子裏好多左鄰右舍來看望歸來的黃奶奶, 和就要訂婚的薑阮。
喜糖都是高級的奶糖或者巧克力,見者有份, 大家聊的更不想走了。
“明天就要訂婚了,阮阮怎麽回來住了呀,這一排四間房子都給她住嗎,哎呦秦家可真大方, 半個多月前就開始翻新了,怕不是那會就打算好要提親了吧, 哦哈哈哈被我猜中了。”
“黃奶奶,您這就叫老來福,白得一個孝順的孫女,看孫女婿多大氣,連您的房子都翻新了。“
何止翻新,買下黃奶奶的房子,裝修還白給她住著,那買房子的錢能存利息留著養老。
薑阮訂婚的對象,除了是個癱子美中不足,那就沒毛病了,聽說還考上了大學,可一個殘廢,就算畢業了哪家好單位會要呢,哎,可惜了。
不過說起可惜,還是劉金芸最可惜,瞧她對薑阮和韓輕輕的兩幅嘴臉,真真惡心人。
自己親生的在別人家如珠如寶,她倒把別人家的孩子糟踐的如爛泥。
“劉金芸這次自食惡果了吧,聽說還沒訂婚呢,沈家已經嫌這嫌那,還不許大春去吃酒,以後真結了婚,婆家還能拿她娘家當回事嗎?”
“嘖嘖,用那種不要臉的手段搶來的親事,不怪人家瞧不上,沈家已經很有良心了,被她家碰瓷上了真倒黴。”
劉金芸氣的不行,大喜的日子不適宜吵架,她嘲諷道:“你們從哪兒道聽途說的呢,我女婿可是大學生,我的福在後頭,你們怕不是嫉妒吧,明天早點來喝喜酒呀。”
呸,誰嫉妒她啊,鄰居嬸子們說:“哎呀,我們答應了黃奶奶去她孫女兒的酒席,不能吃你家的喜酒了。”
給劉金芸氣的仰倒。
…
薑阮這下住舒坦了,四間屋改成兩間屋,是寬敞了,但是有點浪費呀,不過一米八的床睡著就是舒服,大半個月前開始改造,那時候秦炎哥哥就想著要訂婚嗎?
那他一定好喜歡自己哦,薑阮暗搓搓的在心裏這樣想。
睡不著,半夜薑阮又跑出去找秦炎,秦炎依舊開了窗戶放她進來,明天兩人就要訂婚了,被人看見又要說她,連樓下媽媽都不知道她來了。
秦炎隻能壓低聲音,“你來,又想問什麽?”
“沒什麽想問的,就是想你了。”薑阮托著腮,在床邊的地鋪上跟秦炎聊天,聊到明天的訂婚宴,她擔心秦炎接受不了嘲諷。
她說:“秦炎哥哥,要是明天有人說不好的話,你別生氣,說的難聽了,我幫你打他們。”
秦炎答非所問,“要是有一天你突然開竅了,遇到喜歡的人,那怎麽辦?”
薑阮:“訂婚是有約束力的呀,既然決定喜歡你,就一直喜歡到底,不會再去喜歡別人,我能做到,你不相信嗎?”
秦炎突然放心,他的腿,明天會驚到眾人,但瞞著薑阮怕她生氣。
但這個驚喜秦炎很期待,他還是決定瞞著。
他說:“薑阮,有些事情我沒有提前告訴你,都有我的安排,你不要生氣好嗎?”
薑阮就像秦炎的前鋒,以前在末世就是這樣,她隻負責幹活衝鋒,至於領隊的決策,怎麽可能提前和小兵說原因。
薑阮不介意,“沒關係。”
薑阮也想起個事,說道:“秦炎哥哥,不知道誰傳的謠言,說你表白韓輕輕不成,就訂婚家裏的小保姆,訂婚宴選在同一個飯店、同一天,是要氣韓輕輕,我知道那是謠言,訂婚宴誰敢說,我打他們,你不要生氣。”
還能是誰傳的,薑見春、廖春興,可真是疼她這個親妹妹。
既然他們傳謠言,那就別怪他搞得連沈家都下不來台,丟人現眼。
…
薑阮走後,秦炎起來了,坐在書桌前梳理上輩子的那些轉折點,上輩子他挺胡鬧的,破罐子破摔,逮誰咬誰,不怪被說成瘋狗,可誰願意當墊腳石被慕雪繪吸血,看著她做作,他就想搞事情,隻是次次運道敗給了她。
這輩子不一樣了,他捶了捶腿,有強烈的知覺,他康複了,能站起來了,那麽就不能像上輩子那般胡鬧。
慕雪繪為了留在京市,報了個專科學校,她會越挫越折騰,並且會拉攏上輩子一些人物,這些秦炎都要小心。
明天他能站起來,肯定會引起慕雪繪的懷疑,但還能瞞一段時間,秦炎把複盤的紙條燒了,關燈睡覺。
明天是訂婚的日子,他得保持最好的狀態。
早起,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秦家小院外頭來了不速之客,慕雪繪來了,她還想做最後的掙紮,想見一見秦炎。
之前秦炎的生活起居都是小保姆薑阮照顧,但今天訂婚的大日子,薑阮肯定不能來,所以秦傲來了。
秦傲很警惕,質問道:“你來我們秦家想搞破壞嗎?”
慕雪繪看著上輩子的丈夫,此刻依舊是年輕稚嫩的模樣,心裏五味雜陳。
她請求道:“秦傲,你讓我見一見秦炎吧,有幾句話我想和他說一下。”
畢竟是上輩子的繼兄,繼兄、後媽死後,秦家的商鋪、大雜院、存款、秦炎古玩店那些價值不菲的古董都歸了慕雪繪。
想來想去,她覺得還是要告訴秦炎一些事情,這輩子做不成兄妹,那做朋友總可以吧。
她重生也算幫助了幾個人,避免了媽媽煤氣中毒,救了媽媽,幫了韓輕輕,她也做了好事不是嗎?
秦傲對慕雪繪沒有半點好感,慕雪繪是秦炎同學,提出要見秦炎,他怕這姑娘挑撥離間,不放她進去jsg。
“今天是秦炎訂婚的好日子,你就別添亂了,不管你怎麽挑撥,今天這婚是一定會定的,你快點走吧。”
慕雪繪不可思議,秦傲竟然這樣想自己,重生一世,她有這麽蠢嗎?
她情不自禁質問,“秦傲,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我們可是……”
可是什麽呢,她不能說,上輩子她和秦傲暗生情愫得到寒冬臘月的年關,而且上輩子的事情,她說了秦傲也不信。
秦傲警惕心頗重,沒好氣道:“我猜你暗戀我,我也承認我英俊踏實優點突出,但是我不喜歡你啊,請你不要找借口再來和我搭訕。”
慕雪繪簡直要被這隻自戀的孔雀氣死,現在秦家的親朋好友都來幫忙,她不好意思糾纏,不甘心的走了。
秦傲上樓還和秦炎吐槽慕雪繪,“你說她是不是看上我了?”
讓秦傲警醒點也好,秦炎順水推舟,說:“你可別被她騙去招待所,說不清的。”
秦傲打了個冷顫,他可是有對象的人了,絕對不可以犯蠢。
不說掃興的人了,秦傲打量著換好新衣服的秦炎,新做的煙灰色中山裝,他穿著真帥氣,要是…要是不坐輪椅就完美了。
秦傲心裏默默感傷,他可是考上了大學呢,現在也沒人敢問他去不去報道,哎,今天不想這事了。
秦家小院擠滿了親朋好友,大部分是恭喜的,也有竊竊私語的,“小保姆不開竅,等開竅了,恐怕不會心甘情願伺候個殘廢。”
秦傲有些惱怒,要下去說,秦炎說算了,馬上就要丟棄輪椅,不爭這一會。
…
訂婚的酒店今天很熱鬧,秦炎也辦了謝師宴,放在訂婚宴同一天,學校老師、同學來了不少。
韓輕輕訂婚,幾個要好的同學圍著她,看她被婆家冷落,訂婚宴的規格比薑阮的低了一個檔次,聊起這幾天的謠言,說秦炎殘廢後心理變態,考個重點大學又怎麽樣,跟韓輕輕表白被拒,找自家保姆訂婚,還選在輕輕訂婚的同一天,他還在氣韓輕輕,要她難受後悔。
於是,又有同學舊話重提,“輕輕,你被秦炎纏上,真是倒了血黴了。”
沈天鳴過來勸道:“這個謠言大家別信,雖然我不了解秦炎,但是我了解韓大哥和韓伯伯,如果秦炎不是真心,韓伯伯不會同意訂婚。”
韓長風寧願過繼都要認薑阮這個親妹妹,如果秦炎是為了賭氣,這婚定不成。
沈天鳴理性分析,說道:“本來就是我跟輕輕對不起薑阮,今天的風頭都讓給她,也是應該的。”
“沈天鳴,你不去找秦炎算賬,還幫著薑阮,你什麽意思啊,今天可是你和輕輕訂婚的日子,你幫著別的女人合適嗎?“
沈天鳴:……失去理智真可怕,淺顯易懂的道理,他懶得解釋,轉頭迎客去了。
沈母早聽到了,心裏後悔又加了十分。
她可不會慣著韓輕輕,過去淡笑道:“輕輕,你跟朋友們解釋一下,秦炎到底有沒有和你表白,如果有,我們沈家給你出頭,如果沒有,你馬上澄清,今天人多,你澄清了謠言自然就沒有了,免得以後幾家鬧不清。”
…
韓輕輕覺得自己好無辜,謠言又不是她傳的,為什麽要她去澄清呢?
可沈母的意思,澄清謠言顯得大氣,順帶修複和韓家的關係,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韓輕輕不懂沈母的良苦用心,哪怕走到秦炎跟前,她也張不開嘴。
謠言是誰傳的,韓輕輕心裏有點數,不是大姐就是大姐夫。
沈母通知她,叫她回家說好別讓大姐、大姐夫來吃酒,二婚的大姐夫廖春興很疼大姐,疼到有點病態,肯定是他出去散播的謠言。
澄清的話韓輕輕實在說不出口,可秦炎確實沒有找他表白過,如果秦炎真表白過的話,今天和秦炎訂婚的就是她了,住在寬敞明亮翻新後的大雜院的,也是她。
坐輪椅又怎樣,秦炎會賺錢,她就可以不出去工作,也能像小保姆那樣全天照顧他。
可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沈母帶著她來隔壁宴會廳給韓伯伯賀喜,這裏好多她熟悉的人,以前的爸媽、哥哥們,韓家那些親朋好友們,有些人看著她甚至帶著淡淡的鄙夷。
沈母寒暄著,解釋著,可能是看在沈爺爺的麵子上,韓家沒說什麽。
沈母趁機把韓輕輕推上前來,笑道:“這幾天聽到了些謠言,說秦炎跟輕輕表白不成,這才故意找薑阮訂婚,趁著賓客多,我特意讓輕輕來解釋一下。”
三輩人的情分,就因為沈天鳴的原因毀了娃娃親,沈家理虧,但沒放棄修複,何況謠言不解釋,沈家的兒媳婦被別人惦記,也不是多光彩的事。
隻要韓輕輕解釋了,拿出態度來,沈家和韓家的關係可算大大緩解了。
韓輕輕看著輪椅上的秦炎,哪怕坐輪椅他依舊耀眼。
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看到他,韓輕輕就覺得不公平,她確實暗戀過秦炎,可秦炎對她嗤之以鼻,那時候她的身份、樣貌,難道還配不上他一個殘廢嗎?
韓輕輕想,謠言又不是她散播的,她不想解釋,難道有錯?
她笑笑說:“這件事情又沒個人證物證,有又怎麽樣,沒有又怎麽樣,難道要我說違心的話嗎?”
違心二字,指的她不想違背心意去澄清。
但是賓客聽了這話,認為秦炎真的和韓輕輕表白,原本體麵的宴席,變成刺激韓輕輕的手段,那和秦炎訂婚的薑阮,可憐的讓人心疼。
…
韓家的親戚可不是吃素的,和沈母打趣道:“呦,你這個兒媳婦找的可不怎麽聰明,就算是有,也不能當麵下你婆婆的麵子,何況今天同樣是她的好日子,說出來,沈天鳴麵上難道有光嗎?”
沈母心裏有苦說不出,更恨韓輕輕。
人多了是非就多,早有好事的把沈天鳴找過來,其實這個好事的親戚是秦炎安排的,如果有人搞事情,他不介意把事情搞大。
沈天鳴不可思議的瞪著韓輕輕,這樁訂婚可是她從薑阮手裏搶過來的。
就算秦炎把婚宴定在同一個酒店同一天,那又怎麽樣,沈家理虧,隻能忍受著。
沈天鳴忙勸道:“輕輕,那邊快要開宴席了,你還不解釋嗎?”
韓輕輕看到大家不但沒同情,還取笑她的表情,有些後悔,還沒來得及開口,之前的同桌、同樣落榜的好朋友開口了。
她同桌一副看不過去的樣子,說:“輕輕,我沒想到你到現在還沒放下,你暗戀秦炎表白被拒,怎麽反過來說呢?”
韓輕輕從來沒跟秦炎表白過,但是她的同桌說出這話,解釋都解釋不清了。
同桌的話已經變相澄清了謠言,原來表白的人是韓輕輕,親朋好友看沈家充滿了同情。
沈母賠禮道歉,羞愧的無地自容。
有關係要好的問沈母道:“你心高氣傲,怎麽挑了怎麽個拎不清的兒媳婦?”
沈母牙都咬碎了。
跟過來的慕雪繪都暗道韓輕輕太年輕氣盛,不過韓輕輕沒有重生,幹出蠢事兒好像也不意外。
這時候,秦炎這邊訂婚宴的司儀,說男方要給女方家一個天大的驚喜,請男方和女方同時上禮台。
狼狽的韓輕輕情不自禁停下腳步,慕雪繪同樣好奇,留下來看秦炎還有什麽驚喜給薑阮?
錢、房子、票子?好庸俗,薑阮的新爸媽可不稀罕這些東西。
薑阮同樣不清楚秦炎要給她什麽樣的驚喜,那個禮台有三個台階,她能抬著輪椅上去,就怕秦炎在上百賓客的注視下不自在。
她彎腰問道:“秦炎哥哥,那我搬你上去?”
秦炎壓著顫抖的心,道:“你先上去,在台上等我。”
她先上去?那秦炎要讓誰幫忙?
薑阮從不質疑秦炎的決定,她先上台,坦然自若等著秦炎。
大家都竊竊私語,“秦炎在搞什麽呢,他突然不自卑了?”
苗淑芳很擔心,和秦正卿道:“兒子今天好反常,不會有事吧?”
秦正卿搖頭,“他也不叫誰幫忙,要怎麽上台,這孩子,想做什麽從來不跟人打招呼。”
慕雪繪拍拍韓輕輕的手,低聲安慰,“輕輕,別較勁了,秦家給薑阮的牌麵再大,他都是個癱瘓,沒必要和個殘疾人較勁。”
韓輕輕點點頭,往她同桌的方向撇了眼,目光一點點沉,她同桌為什麽jsg突然反水,是秦炎搞的鬼嗎,等會她一定要和同桌問個清楚。
…
宴會廳的燈光很明亮,秦炎略有些緊張,他站起來後,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尤其是慕雪繪,重生的人如果瘋起來,其實是很可怕的,因為上輩子他瘋過。
但是他今天必須站起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抓著輪椅的扶手,今天開始,他要徹底拋棄輪椅。
秦炎緩慢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的走向禮台的薑阮,這就是他給她的驚喜。
給爸媽、給關心他的那些人的驚喜,當然,某些人看到他站起來,或許會嫉妒失望吧。
薑阮先是驚訝,轉瞬就明白了,原來她的治療有效,最後一次治療結束,秦炎就已經站起來了,隻是他沒有說,就等著今天呢。
薑阮心裏‘膨’開了一朵粉紅的小花,五顏六色的花朵接二連三綻放,她笑開了顏。
最激動的莫過於苗淑芳,喜的快暈過去了,和丈夫說:“正卿,你快掐我一下,千萬別是夢。”
秦正卿也相當激動,心裏了然,兒子的腿不是今天好的,之前就能走了,他一直瞞著,這孩子,連父母都瞞,不過看薑阮天真無邪的神色,薑阮也是才知道的。
親朋好友紛紛恭喜,還打聽秦炎的腿是怎麽好起來的。
韓家同樣意外驚喜,秦炎腿好了能正常去大學報道,之前說和薑阮訂婚,是要找個終身免費保姆的謠言不攻自破了。
韓輕輕呆呆的看著台上耀眼的一對,懊悔、失望、不甘,唯獨沒考慮到沈天鳴,今天也是她和沈天鳴的訂婚宴,是從薑阮手裏搶走的娃娃親。
慕雪繪一把將失落的韓輕輕拉走,“別看了,別忘了你今天也訂婚,你婆家已經很嫌棄你,別再丟人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