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人們逐漸開始起舞。
和睦的、相看兩厭的在這個時候也都安安靜靜地跳起舞來。
主辦方來頭不小， 哪有耍大牌的餘地。
桌前的人幾乎都走幹淨了。
大中華區總裁也正跟一位優雅成熟的女士跳起舞，隻是心思卻不在舞蹈上。
眼神在人群身上轉過，長相亮眼的男男女女紛紛向他點頭問好， 他一一回禮，卻從始至終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個人。
“看來我的舞蹈功夫太差， 不能讓總裁投入到舞蹈當中。”搭檔的女士出言，雖是貶低自己，卻聽出一絲笑意來。
總裁回神：“哪裏， 我還有事， 您請便。”
說著，鬆開了手，朝著人群之外走去。
女人本是開玩笑，卻沒想到總裁竟真的走了，站在舞池中央，尷尬地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令人不滿的地方。
可怎麽想， 都想不出來。
隻得悻悻地尋找下一個舞伴。
而離開的總裁腳步不停，找到一個人少安靜的地方，正要打電話，就遙遙地看見了想找的人， 眼神一亮， 加快腳步走去。
“z先生，你終於來了。”他一邊揚起笑容，一邊朝前伸手，離得近了， 才發現z有點奇怪。
遠看時初以為z是一個人站著， 可到了麵前，才發現他的懷裏竟還有一人。
個子不高， 身形纖細，從帷幕底下露出的那雙鞋來看，應當是個年輕的女人。
再看看z將整個人攏入懷中的姿勢，形態曖昧，總裁後知後覺，自己好像打擾了人家的好事。
他尷尬地立在原地，空中的手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還是凱撒先出聲：“王先生你好。”
他的動作不變，聲音隱有趕客的架勢，綠色眸光盯在總裁的身上：“有事麽？”
“沒事沒事。”總裁混了這麽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非同一般，立刻為自己解釋道：“我剛才看到您在這邊，想著過來和您打個招呼，沒想到您在忙，我這就離開。”
他識趣地立刻往外走，心中震驚討厭和人接觸的z竟也會那般親密地抱著一個人，忍不住偷偷往回看了一眼——
懷中的女人似乎在掙紮，很快被按住，z伏低身子朝著她說了一句什麽，很快女人就再次掙紮起來。
總裁恍惚之間，好像在z身上看到了一股愉悅感？
好怪，還沒等他收回視線，背對著他的男人突然轉身，冰冷的目光直直朝他看來，總裁頭皮一緊，趕緊走開了。
還不忘吩咐領班：“等會兒什麽人來，都不要讓他進裏麵。”
領班一愣，雖然心有不解，仍乖乖點頭：“好。”
……
鍾意覺得這是自己最倒黴的一天。
本來一路順順利利地走到會場裏麵，隻要尋個時機不小心撞一下凱撒就好，可出師未捷，還沒出手就被他抓了個正著。
也不知道這人是屬什麽的，這麽喜歡抓她的脖子，摸來摸去地就像個流氓。
她抓住凱撒的手：“放開我。”
本以為對方會糾纏，誰知他卻聽話的後退了一步，禁錮在脖子上的手放了下去。
鍾意解開帷幔，被燈光晃了一下眼，眼前黑了一瞬，所以不能十分清楚地看清凱撒的表情。
她在心底悄悄問係統：“這樣可以了吧？”
[可以]
然後就要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
她往左一步，麵前的男人跟著她往左一步。
鍾意抬眸看了凱撒一眼，可逆著光看不清，隻好試探著往右，這一回，對方沒有再阻攔了。
她快步走著，貼著牆想要趁人不注意溜出去，身後卻傳來清晰的腳步聲。
凱撒的聲音有些漫不經心：“我想過了。”
鍾意往前一步。
“已經發生的事情我無力更改，往後你不再念著他就可。”
鍾意回頭，看見男人站在帷幔的黑暗中，綠眸精準無誤地看著她：“你猜出我的身份了吧。”
鍾意點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凱撒的嫉妒不允許他在聽見鍾意對前一任抽卡男友訴說喜歡時無動於衷。
他氣得快要發瘋。
可當他在宴會中看見她時，又覺得好像沒有那麽糟糕。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混進來的，在衣香鬢影的人堆裏隻穿著簡單的襯衫牛仔褲，眼神清澈明亮，和你來我往暗潮湧動的宴會眾人相比看起來格格不入。
她都來找他了，他也該放下了。
凱撒說服自己，朝著女孩走去，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地捉住她，還好有帷幔的遮擋，不然她一定看得出，他已經不生氣了。
拋出一個台階，凱撒看著鍾意，目光灼熱起來。
他們天生就是要在一起的。
凱撒神情自若，反正那個人已經走了，鍾意應當不會拒……
“對不起。”鍾意歉意地看向她，那張粉嫩的嘴唇中吐出讓他快要瘋掉的話語：“我和他兩情相悅，不會再有別人了。”
提到魏遺塵，她的眼神變得溫和自信起來，第一次鼓起勇氣直視凱撒的眼睛：“在輪轉結束後，我會選擇他，耽誤了你的時間，很抱歉。”
“還有一件事，係統規定如果抽卡男友和宿主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接觸，抽卡男友就會強製傳送到宿主身邊，雖然有些冒昧，但我想請你之後幾天每天和我見一次麵，這對我們雙方都好。”
鍾意希冀地看著凱撒，他應當會答應的吧。
“是麽。”凱撒的聲音出奇的平靜，避開了鍾意的請求：“你們兩情相悅，但你怎麽知道他是否為了騙你選他才裝作如此。”
“選了他，他就可以變人，隻要騙騙某個單純的小女生。”
“這麽劃算的買賣，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鍾意強行打斷他：“你不許汙蔑他！”
她的臉色氣得漲紅，雙手握拳緊緊地放在身體兩側：“他不是那種人，他不是。”
魏遺塵看她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
鍾意覺得自己沒有和凱撒繼續說下去的必要，想要轉身逃跑，卻不想凱撒的動作比她更快。
長腿格擋在身前，握著她的肩膀就朝著牆上按去。
他將鍾意圈禁在身體之下，手指捏著女孩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向自己，綠眸之中露出困惑：“為何這麽執著於他，你有這麽多的選擇。”
不遠處傳來了說話的聲音，隔著帷幕鍾意看不清楚，隻聽見一個女人在質問：“為什麽不能進去，我的包還在裏麵呢。”
還傳來其他人的聲音，但模模糊糊的，聽不真切。
鍾意眼神之中燃起了希望，有人過來了！
注意力忍不住轉向外麵。
見她的眼神一直朝外看，凱撒有些不滿，出言打破她的幻想：“不用想著有人來救你，因為根本不會有人來這邊。”
鍾意的表情呆滯在臉上，她立刻想到了方才離開的那個男人，叫什麽王先生的。
聽他對凱撒巴結的語氣，他一定會聽凱撒的話。
是他得了凱撒的吩咐將這片區域封鎖，害得她隻能被困在這裏。
狼狽為奸。
鍾意氣急，又動彈不得，隻得看著那雙擾人的綠色，被強迫的煩躁使得聲音激動起來：“選擇，選擇什麽，你嗎？”
這本是大腦不經思考的發問，卻沒想到麵前的男人不避不讓，大大方方地承認：“是，比如我。”
這麽明晃晃地昭顯自己的心意，鍾意愣了一下，沒想到凱撒會對自己有這種心思。
但她已經有魏遺塵了，利落地拒絕他：“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再者說，你說魏遺塵心懷不軌，可依我看，你才更像是抱有目的的那個人。”
心中積攢的情緒驟然爆發，鍾意頭一回硬剛凱撒，一點兒也不像那個很容易被人欺負的軟包子：“大半夜的跑到便利店嚇我，像逗寵物一樣看著我害怕……”
“明明你才更像別有心思的人，你說的為了變人而欺騙我，是你自己這樣打算，以己度人吧！”
凱撒冷笑一聲。
懷疑他不是好人可以，懷疑他的真心不行。
那個男人到底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要讓她說出這麽誅心的話。
怒氣湧上頭頂，凱撒咬牙切齒：“他就那麽好？”
“對，他就是好。”鍾意看著凱撒震怒的臉，大喊出聲：“他就是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你永遠都比不上他的一根手指頭！”
喊到最後，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羽睫一眨，淚珠就滾了下來。
晶瑩的水珠順著臉頰下滑，最終墜落到凱撒捏著鍾意下巴的手指上。
處在爆發邊緣的男人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立時縮回了手。
即使呼吸急促，像是條馬上就要發狂的瘋狗。
即使想要立刻回係統，將那個搶走鍾意的人五馬分屍碎屍萬段。
但他終究是忍住了。
凱撒深深地看了鍾意一眼，往後一步，退入黑暗之中。
綠眸看著身處光影之中警惕戒備的鍾意，心髒針紮一般的疼，疲憊地說道：“你走吧。”
聽見他這話時，鍾意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她飛也似的逃開，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一下子就消失在門口。
隻留他一個人在黑暗裏。
隻有他一個人在黑暗裏。
無助地碰了碰手指。
是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