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選秀一結束, 傅國公跟九江王打了個招呼就著急忙慌地出了宮。

一上馬車,他就陰沉著臉問隨從:“寧定縣縣令是何人?”

一個京畿地區的小縣令,在達官貴人遍地走的京城, 恐怕連某些權貴家的管事都不如, 隨從哪會注意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但他很聰明:“小人這就去查!”

說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傅國公一眼, 試探地詢問道:“國公爺,可是今天選秀不順?”

不應該啊,這次選秀可是有好幾名相貌絕佳的女子。

傅國公皺了皺眉,沒提這個,而是交代:“去都轉運鹽使司都轉運使金德明府上。”

至於寧定縣縣令,晚點再去,先把就近的事辦了。

本來這些事是可以吩咐下麵的人去辦的, 但傅國公不放心,這次選秀出這等紕漏, 就是下麵這些人的疏忽, 等將尾巴掃幹淨了, 他再好好跟他們算賬。

金德明是正四品官職, 職務不算特別高,但是個肥差。他早年便投效了傅家,也正是有了傅家的提攜,他這些年才能官運亨通,扶搖直上。

當然,他也沒投桃報李,沒少孝敬傅家。

因此一聽說傅國公親自上門, 金德明連忙跑到大門口迎接,因為跑得太急風把他的翹腳襆頭都給吹歪了, 他一邊扶整帽簷,一邊急匆匆地拱手行禮:“不知國公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還請國公爺見諒。”

傅國公現在哪有心情跟他寒暄,冷然道:“去你家書房說。”

金德明連忙將傅國公領進了書房,讓人上了他最寶貝的大紅袍,然後看了一眼傅國公不大好的臉色,低聲問道:“國公爺,可是出了什麽事?下官派出去打聽的人說,小女已經被皇上選中了。”

思來想去,也隻有這件事能勞動傅國公特意跑這一趟。

但金德明不明白傅國公為什麽不高興。

在朝堂上聯合文武百官,積極給皇上選秀的也是傅國公,如此事情成了,他應該很滿意才對。

傅國公重重一拍桌子:“好你個金德明,你可知道欺君是何等的大罪?”

金德明訕訕地張了張嘴:“國公爺,下官哪敢欺君啊,您這話是從何而來?”

傅國公陰沉地盯著他:“你女兒幹了什麽好事你不清楚?”

金德明一臉茫然:“小女素來聰慧懂事,規規矩矩的,她……國公爺,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金玉潔長得漂亮,從小就會撒嬌,金德明一直非常寵這個女兒,說是掌上明珠也不為過。

在他眼裏,女兒自然是千般萬般的好。

傅國公冷冷一笑:“誤會?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你女兒在外麵好幾個姘頭,你竟然還敢讓她參選,我看你頭頂上的烏紗帽是戴膩了。”

金德明嚇懵了:“國公爺,這可是關係著小女的名節,您可不能亂說啊,這傳出去,小女沒法做人。”

傅國公看他這副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蠢貨!我這麽閑,來拿你閨女的名節開玩笑?”

金德明也不是傻,隻是下意識地相信女兒,維護女兒。見傅國公這副態度,他也逐漸意識到,此事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

“國公爺,下官實在不知,還請明示?”

說罷,又拉開門吩咐管家:“去將玉潔的院子圍起來,將她的婢女全部帶過來。”

見他還不算傻,傅國公起身道:“不必,直接去院子,找到什麽不該有的東西,通通燒了,這些婢女也全部發賣得遠遠的,否則惹出禍事,誰都救不了你。”

金德明連連應是。

一行人快速去了後院,幾個婆子進屋搜東西。

金德明將金玉潔的兩個婢女叫到院子中,揮退了仆從,冷聲質問:“老實交代,小姐都跟什麽人有來往?”

兩個婢女連忙搖頭:“回老爺,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傅國公背著手冷冰冰地看著她們:“我跟你家老爺是來給你們家小姐善後的。你家小姐如今已選入宮中,那些不大能見人的事你們還是如實交代,尤其是她跟外男交往的信件、信物之類的東西,萬一哪天落入有心人手裏,不但你們家小姐要遭殃,你們也要跟著倒黴。你二人好好想想。”

傅國公已經挑明了。

兩個婢女對視一眼,知道瞞不過隻得承認:“奴婢,奴婢知道東西藏在哪兒。”

竟然還真的有!

金德明差點昏厥:“趕緊去拿出來。”

兩個婢女進屋,很快從梳妝台後麵的一個暗格中掏出一個匣子,恭敬地交給了金德明:“老爺,東西都在這兒了。小姐入宮前吩咐奴婢藏起來的。”

金德明打開一看,好家夥,厚厚一遝信,有他巴掌那麽高。

他拿起翻開粗略掃了一圈,嘴巴都氣歪了,竟然還不止一個男子。這些個輕浮的浪**子,左一口心肝,右一口卿卿玉潔的,都是他們這些浪**子帶壞了他的好女兒。

除了信,匣子裏還有兩支金簪,一串珍珠,兩塊玉佩,一對耳璫,一首詩集,一把折扇,一隻巴掌大的精鐵匕首。

不用說,肯定都是這些混賬東西送來勾引他女兒的。

金德明氣得疾呼:“燒了,通通都給我燒了。”

管家連忙在院子中支起了個爐子將這些玩意兒全丟進了炭火中毀屍滅跡。

金德明猶不放心,又問兩個婢女:“可還有其他的東西?”

兩個婢女連忙搖頭:“都在這兒了,其他的已經被小姐燒了。”

看來這些是珍品,其他的小物件金玉潔都沒留。

等婆子仔細將院子中搜了一遍,沒找到其他不妥的東西,傅國公連忙離開,他還得去一趟寧定縣。

寧定縣在京城外,如今已是下午,隨從擔心時間來不及,道:“國公爺,時候不早了,現在出發可能要半夜才到,寧定縣縣城城門已關,不若明天一大早出發。”

這倒是,傅國公看了眼天色,決定明天再去。

次日,天剛亮,城門一開,傅國公便帶了幾名隨從騎馬直奔寧定縣,中午時分便到了寧定縣縣令縣衙。

傅國公不欲讓人知道這事,去了後門,隻派了一個人去通知寧定縣縣令徐漢昌。

徐漢昌聽說大名鼎鼎的傅國公來了,趕緊去後門,躬身行禮:“下官見過傅國公。”

傅國公不跟他廢話,屏退了眾人後道:“立即將你大女兒送去外地,找個好人家讓她嫁了,別再回京城。”

這要求太莫名其妙了,徐漢昌雖官微人輕,但也到底是個父親。他不解地問:“國公爺,這是為何?”

傅國公陰惻惻地瞥了他一眼:“你養的好女兒,徐婭嫻為了能頂替你大女兒入宮選秀,給你大女兒下了毀容的藥,這事要被查出來,你們全家都要遭難。你說要不要將你大女兒送走?”

徐漢昌嚇出了一身的汗,他張了張幹澀的嘴唇:“國公爺,這……您這是從哪兒聽說的啊。婭嫻跟她姐姐感情一向非常好,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而且這兩個女兒都是他的正室夫人生的,同一個娘,姐妹二人素來要好,他怎麽都不敢相信。

“誤會?你覺得我會為了跟你開玩笑,大清早騎馬幾十裏過來找你?”傅國公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

徐漢昌也明白,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又痛心又焦心,痛心的是小女兒怎如此狠毒,對自己的胞姐都能下手,焦心的是,這事要傳出去,不但兩個女兒毀了,他這官職恐怕也做到頭了,說不得還要下獄。

權衡利弊片刻,徐漢昌抿唇道:“是,國公爺,您放心,下官這就準備好東西,後日就讓小女出城前往江南她姨母家。”

傅國公並不滿意:“為免夜長夢多,明日一大早就出發。伺候的下人,不管知不知情的全部遠遠地發賣了。”

“喲,什麽事這麽急著出發啊?”悠悠的一道男聲從背後響起。

傅國公猛地回頭便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一個人——葛經義。

葛經義背著手,身後還跟了幾名衙役,押著一個布衣中年人過來。

傅國公知道糟了,但麵上不顯,打著官腔道:“葛大人怎會在此?”

葛經義指了指被衙役押著的中年人,笑著說:“來辦一樁案子,這個不良大夫,為了錢不惜喪良心,賣了一味吃完後臉上會起疹子的藥給客人。據查,買藥的正是徐縣令府上的婢女,徐縣令,本官奉命來拿人,你不會阻攔吧?”

徐漢昌下意識地看向傅國公。

傅國公根本不看他,冷冷地別開了眼神。

徐漢昌隻得硬著頭皮問道:“葛,葛大人,不知你們要緝拿誰?”

葛經義笑道:“來人,進去將迎春的婢女和徐家大小姐都帶出來。”

“葛大人,這關小女什麽事?您,您為何要抓她?”徐漢昌急忙問道。

葛經義淡淡地說:“徐大人不必憂心,隻是帶大小姐回去問個話。皇上會派禦醫給她診治臉上的傷,徐大人也不想大小姐這輩子都頂著那張臉吧?”

這話透露出來一個很明顯的意思。

皇帝知道了他家發生的醜事,而且將最關鍵的證人大夫抓到了。

徐漢昌本就心虛,再加上傅國公又靠不住,他頓時繃不住了,哭泣道:“謝皇上隆恩。此事都是那孽女所為,下官全力配合葛大人辦案。”

傅國公腦門一黑,意料之內,情理之中。

這個徐漢昌本就不是他的人,而且看樣子性格比較溫吞軟弱,葛經義又明顯掌握了證據,他怎麽可能頂得住。

傅國公裝作自己隻是路過,什麽都不知道,勉強笑道:“那我不就打擾葛大人辦案了,告辭。”

葛經義微笑著點頭。

一離開縣衙,傅國公的臉就黑了下來。

隨從緊張地問:“國公爺,現在皇上已經知道了,怎麽辦?”

人都被帶走了,而且葛經義明顯是有備而來,先將那大夫拿下了,他能怎麽辦?

傅國公咬了咬牙:“此事我也不知情,頂多算是辦事不利,失察之責。皇上訓一頓,罰點俸祿便完事了,還能拿我怎麽樣?我到底是他舅舅。”

隨從諂媚地說:“國公爺說得是,您可是皇上的親舅舅,皇上一向孝順,此事定不會怪罪您的。”

傅國公倒不是太擔心這個,他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徐婭嫻肯定是沒法留在宮中了,那這選來選去,就還剩一個金玉潔,希望那邊別再出什麽岔子了吧,不然回頭這場選秀就白選了。他花了大筆銀子,費了這麽多時間,白折騰一趟不說,回頭再提起選秀,恐怕也沒幾個大臣支持他。

但傅國公明顯是想簡單了。

次日早朝,葛經義就直接衝他發難了。

“皇上,微臣有事要奏!”

天衡帝微微抬下巴:“葛愛卿請講。”

葛經義站出來道:“皇上,刑部查到選秀入宮的徐二姑娘、吳四姑娘和金大小姐有問題!”

啊?

群臣嘩然,這不是傅國公千挑細選出來的秀女嗎?聽說皇上隻留了四名秀女,怎麽三個都出了岔子,這選秀簡直成了一場笑話,大家都望向傅國公。

傅國公心底一沉,但麵上不顯,不動如山地站在那。

連唐詩都佩服他這份厚臉皮。

【瓜瓜,傅國公可真鎮定。他以為前日去找了金德明將金玉潔跟幾個相好來往的書信信物都燒了就沒事了。但他不知道黃雀在後的道理啊,葛經義把金家發賣的兩個婢女帶走了,而且還找到了書生、表哥、小將軍,從他們手裏拿到了金玉潔寫給他們的信件、繡的香囊等物。這可比他燒的那些實錘多了。】

傅國公臉色大變。

這個沒用的金德明,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讓葛經義抓住了把柄。

站在中間的金德明更是瑟瑟發抖,不明白哪裏出了岔子,他明明做得非常穩妥的。前日傅國公離開後,他便命人將兩個婢女帶去了人伢子那,將兩人發賣去了外地。

管家回來說都辦好了,誰能知道她們竟落入了刑部手裏,這莫不是天要亡他?

忽視了下麵這些人大驚失色的臉,天衡帝挑眉:“哦,什麽問題?”

葛經義順勢道:“回皇上,徐二姑娘為了參加選秀,給其姐姐下了毒,導致徐大姑娘臉上出疹子,毀了容。至於吳四姑娘,她今年隻有十二歲,不符合選秀的年齡,她選秀是頂著她三姐的名字參選的。至於金大姑娘,她宮外已經有相好的,互訴衷腸,其婢女和信件、信物都可證實這點。”

最後一個葛經義沒詳細地說,因為唐詩已經替他說了,大家都清楚,金大姑娘不是很檢點。

唐詩一聽就直呼完了。

【瓜瓜,現在都還沒給她們冊封,金玉潔這妃子是不是做不成了?】

瓜瓜:【應該是,還有吳敏也會被趕出宮吧。】

唐詩:【哎,金玉潔多好的姑娘啊,不就是婚前選擇多了點嗎?誰還沒個婚前選擇困難症啊?憑什麽皇帝三宮六院,男人們三妻四妾,女人婚前就不能多挑挑呢?畢竟這嫁人可是第二次投胎啊,人家金姑娘擇優錄取,謹慎選婿怎麽啦?】

明明是水性楊花,硬是被她說成了理所應當。

底下一群老古板的大臣差點氣瘋了,可又不敢惹唐詩,畢竟先前的閔政、周泰等人可都是前車之鑒。誰能保證自己家裏沒點見不得人的事,真要跳出來,入了福星姑奶奶和瓜瓜的眼,能把他們的祖宗都給扒得幹幹淨淨的。

傅國公也哭笑不得。

都不知道這位福星姑奶奶到底是站誰一邊的。

隻有天衡帝無奈地抬手揉了揉額心,打破了殿內這詭異的安靜:“葛愛卿,證據都確鑿嗎?”

葛經義點頭:“回皇上,人證物證齊全。此外,微臣還有一事要稟告。”

天衡帝頷首:“說吧。”

葛經義繼續道:“據刑部調查,除了吳四姑娘冒名頂替其姐姐,謊報年齡,傅國公不知情外。徐二姑娘和金大姑娘的事,傅國公也知情,選秀結束後的當天下午,傅國公便去了金府,燒了金大姑娘跟外男來往的信件和信物,並讓金德明發賣了金大姑娘的婢女。徐二姑娘那,微臣更是親自看到傅國公讓徐縣令將徐家大姑娘送去外地,別再回京,此事徐縣令也可作證。”

這證據太實錘了,大臣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傅國公。

傅國公也知道自己太心急,選秀倉促,去找金家和徐家更是一個敗筆。

他落入了皇帝的圈套。

皇帝肯定早聽到了福星姑奶奶的話,故意裝作不知,選了那些人的。是他太急切,迫切地希望皇帝能夠早日誕下皇子,從而中了招。

事已至此,他想要將自己完全摘幹淨是不可能了。

傅國公就地一跪,磕頭道:“皇上,微臣有罪。這次選秀太過倉促,微臣失察,讓一些不安好心,德行不修的女子入選,皆是微臣的錯,但微臣真的沒跟金德明、徐縣令勾結,更不知她們的為人。不過選秀一事是微臣全權操辦的,如今出了這等紕漏,微臣難辭其咎,請皇上責罰。”

金德明也跪下痛哭流涕地說:“皇上,此事都是小女年少不知事,瞎胡來搞出來的,微臣未教導好女兒,惹出這等亂子,不關傅國公的事,請皇上責罰微臣。”

通判吳連更是跪下來,連磕三個響頭:“皇上,微臣一時鬼迷心竅,微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天衡帝沒搭理他三人,而是問禦史吳敏才:“吳禦史,你怎麽看?”

吳敏才跟吳家四姑娘吳敏隻差了一個字。

他這樣的老古板本來就有些不爽吳家搞出這種事,還有傅國公,是他要選秀的,結果連入選秀女的人品、真實年齡都沒查清楚。

他冷哼一聲道:“皇上,吳連虛報年齡,用幼女頂替三女入宮選秀,此乃欺君大罪,當重罰。至於金德明、徐漢昌二人,養女不教,險些鑄成大禍,當革職查辦。傅國公選秀疏忽大意,事後知情不報,還試圖瞞天過海,如此欺君行徑,不忠不義,微臣認為當革除其國公之位!”

傅家的黨羽不少,但看不慣傅家的人也不少。

這吳禦史就是其中之一。

這下逮著機會了,還不得狠狠撕下傅家一塊肉。

傅國公陰沉地瞥了吳敏才一眼,在心裏給他記了一筆。

天衡帝微微頷首:“諸位愛卿怎麽看?”

唐詩看了半天熱鬧,在一旁跟瓜瓜說風涼話。

【這都證據確鑿了,不會有傻子大臣還跳出來為傅國公開脫吧?】

【不過也不好說,畢竟傅國公在朝中人緣很不錯啊。】

傅國公聽得心頭一凜。

他已經意識到,這次選秀皇帝擺了他一道,若是這時候再讓人出來給他說情,這些人恐怕也會被連累。

左右他是逃不掉了,沒必要再把自己人搭進來。再怎麽說,他也是皇上的舅舅,哪怕是看在太後的麵子上,皇帝也不可能重罰他。

傅國公連忙跪下表示:“皇上,吳禦史說得對,微臣疏忽大意,行事不周,請皇上責罰,微臣甘願受罰。”

天衡帝歎了口氣:“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吳連、金德明、徐漢昌三人革除官職,永世不得錄用,其女悉數遣返歸家。至於徐婭嫻,交由刑部審判。”

“此次選秀,傅國公勞心勞力,但因疏漏,險些被奸人蒙蔽,事發後又不曾主動交代,還想掩飾欺瞞朕,降國公為慎行伯。”

傅國公眼底閃過一抹幽光,伏地磕頭:“謝皇上。”

慎行伯,好個慎行伯,以後但凡有人提起,都是他辦事不周。這個封號無疑是一種羞辱,他記下了。

事情處理完畢,廣全便宣布了退朝。

回到禦書房,下午的時候,平文棟又來了,還給皇帝帶了個消息過來:“皇上,慎行伯今日出了京,看方向應該是去行宮。”

唐詩嘖嘖:【瓜瓜,這算不算另類的打了小的招來老的?傅國公,應該叫慎行伯了,他這是去搬救兵了啊,皇帝這下又要頭痛了。】

天衡帝淡淡地說:“無妨,派人盯著傅家。”

平文棟隨即退下。

天衡帝似乎也沒了批奏折的心情,他側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唐詩:“太後一直憂心朕的子嗣問題,這次選秀她老人家怕是很不滿意。唐嬪,你說當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唐詩懵逼了,完全不知道怎麽回答。

【瓜瓜,他問我這個啥意思啊?我怎麽感覺他有點不懷好意。】

“愛妃怎麽不說話?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天衡帝微微挑眉,笑看著唐詩。

唐詩被“愛妃”兩個字驚得不輕:“你……你,你找人生啊,宮裏那麽多……燕嬪娘娘、淑妃娘娘、李昭容娘娘、安嬪娘娘都挺好的。”

天衡帝伸手抬起唐詩的下巴,逼迫她直視他的目光:“愛妃是不是漏了一個人?你也是朕的妃子,有義務給朕生兒子。”

唐詩的臉瞬間爆紅,心亂如麻。

【瓜瓜,瓜瓜,狗皇帝他不安好心,想睡我!】

瓜瓜很淡定:【宿主,你是他的妃子,他想睡你也沒問題啊。】

唐詩要被它的沒立場給氣死了:【瓜瓜,你到底站誰那邊的?你快給我想想辦法啊,我怕痛啊,我也不想給他生孩子。】

瓜瓜:【宿主,現在是你的安全期,別擔心。】

唐詩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實在不行,我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他身材蠻好的,長得也挺帥,現在也沒什麽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還挺幹淨的,就當約了個小哥哥吧,我好像也沒吃虧。】

她都快要將自己說服了。

誰料天衡帝卻鬆開了手,看也沒再看她一眼,直接對外麵的廣全吩咐道:“讓周才人今晚過來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