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天衡二年的除夕, 因為宮裏兩位巨頭都不在的緣故,過得頗為冷清。
妃嬪們因為天衡帝那句“安分守己,不要出門”都窩在自己宮裏, 連串門拜年都沒有。
當代年輕人最煩的就是過年回去要應付各種七大姑八大姨, 如今全免了,誰都不用應付, 唐詩自然高興。
唯一有點不開心的就是狗皇帝走得急,年終獎沒發,這個年有點窮,大老板不發年終獎,她還得給昭華殿的宮女太監發呢,隻能自掏腰包了。
她記憶裏,去年過年太後和狗皇帝都是給各宮發了賞賜的, 昭華殿雖然沒啥牌麵,可隨大流, 也多得了一隻羊, 絹布十匹, 還有兩個紅包——裝著銀子的荷包, 算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呢。
但今年這些統統都沒有。
倒是禦膳房多送了點新鮮的蔬菜過來,唐詩和周才人發的都是韭黃,淑妃燕妃位分最高,各得了一根黃瓜,把兩人喜得差點放鞭炮。
唐詩翻到這個八卦就覺得好笑,笑完又覺有點心酸,還是現代好啊, 冬天平民老百姓都吃得起黃瓜,在這古代, 皇帝都不可能天天吃。
不過古代過年的年味比現代濃多了。
基本上從臘月下旬便開始準了,去塵穢,淨庭戶,換門神,掛鍾尷,釘桃符,貼春牌,守歲,迎新,拜年……
不過最令唐詩期待的還是上元燈會,也就是元宵節燈會。
元宵節在古代是極其重要的節日,大多數朝代都要放假的那種。
大雍也極為重視,年前便開始在皇宮南大門對麵的街邊用木料、鬆枝搭建山棚,再用花朵和彩旗裝飾。
搭建好後,年前街邊就會開始出現各式各樣的表演,比如雜技、說書、唱戲、舞蹈等,算是提前為元宵節預熱。
這時候,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遊客就會陸陸續續入京了。
上元燈會正式開始是在正月十四這天,一共五天,到正月十八結束。這期間,京城的主幹道上都會張燈結彩,燈火晝夜不歇,整個京城都會變成一片花燈的海洋。
正式的燈會是在皇宮南大門前開始舉行。
皇帝高坐在樓上視野最好的地方,既可觀看各種精彩的花燈,也能瞧見下方露台上教坊司、軍樂隊等官方樂坊的精彩表演。
太後一般也會同行,至於後妃,畢竟位置有限,隻有得寵的妃子才有這個殊榮陪皇帝登上南大門坐著欣賞燈會。
去年整個後宮就隻有燕妃和淑妃有這個資格。
至於今年,這項活動恐怕要取消了。
因為天衡帝還滯留在福寧行宮裝孝子,過完年了都完全沒有回來的意思。
他說是去侍疾的,便半點都不含糊,早上起來便去守在太後的寢宮,端茶倒水,洗漱喂飯喂藥,一樣不落,就連朝中大臣寫信催他回來,他都一律推了,隻說母後的身體要緊,他要照顧到母後痊愈為止。
而且為了怕太後心裏有負擔,他還一直瞞著這事。
當然是瞞不過的,傅太後知道後很是欣慰,等到臘月初八後便勸他回去,說是朝中事務要緊,天衡帝一律婉拒了,還處罰了兩個身邊伺候的宮人,怪他們大嘴巴,向太後說這些,惹得太後不高興,不能安心養病。
傅國公得知後最後一絲疑慮都打消了,不停地在太後麵前說皇帝的好話。
唐詩看完之後兩隻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秀還是狗皇帝秀。
比不過啊。
不過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狗皇帝不回來,宮裏的戒備都鬆懈了許多。
宮女太監侍衛都是打工人,以前大老板在的時候肯定得好好表現,但現在兩個大老板都不在了,幾個小老板又被勒令在自己宮中,哪裏都不能去。
老板們不在,表現給誰看?所以當然是能摸魚就盡量摸魚了。
而且過年這樣合家團圓的日子,雖然沒有假期,可大家心理上也會放鬆很多。
這給了唐詩可趁之機。
唐詩打算出宮去看元宵燈會。
她這樣的小透明肯定沒機會光明正大地隨皇帝出宮去看熱鬧,隻能自己想辦法,好在她有瓜瓜這個作弊器。
瓜瓜已經探查清楚了出宮的路線和關卡,還有各個關卡值班人員的性格,需要什麽手續等等,到時候隻要投其所好,很容易就出去了。
現在後宮還沒有皇後,皇帝和太後都不在,後宮事物便暫時由淑妃代掌。
淑妃不能批準唐詩出宮回家省親,但能批準她宮裏的宮女太監出宮采買或是給家裏送點東西之類的。唐詩就抓住了這個漏洞,說是想派宮女回家探望探望家人,順便再送點東西。
這樣的小事,淑妃很痛快地就答應了。
唐詩便順利拿到了出宮的令牌。
到了正月十四這天下午,唐詩換了一身宮女的裝扮,披上了一個灰褐色的披風,又在臉上塗了一層黑粉,讓皮膚看起來暗沉一些,顏值大打折扣,站在路上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的程度後,便歡喜地揣著出宮的令牌,按照瓜瓜的指示非常順利地出了宮。
對比宮裏的冷冷清清,宮外完全是兩個世界。
街道兩旁張燈結彩,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真真是火樹銀花不夜天。
唐詩有種回到現代逛古鎮的感覺。
走了幾步,唐詩就被四處飄**的食物的芬芳給吸引住了目光。
唐詩摸了摸事先準備好的碎銀子和銅錢,先墊飽肚子再說。
她從街頭開始吃起,凡是看起來還不錯,她又想吃的都嚐嚐,科鬥粉、琥珀餳、糖瓜蔞……
可惜想得很美,但肚子不爭氣,才吃了三四樣,她就吃不下了。
唐詩放棄了吃完一整條街的想法,開始閑逛起來,街道兩旁最多的便是各色花燈,還有很多猜燈謎的活動。唐詩古文學得一般般,不利用瓜瓜這個外掛,完全猜不中,她看了一會兒熱鬧,跟著看熱鬧的觀眾拍了拍手便走了。
剛走出幾百米遠,唐詩便看到一個四五歲戴著紅色虎頭帽的小孩坐在地上哭,硬是不肯起來:“我要龍,我要龍……”
這孩子嗓門老大,引得周圍的百姓都看了過來,勸其父母:“孩子哭得太傷心了,要龍就給她吧。”
小孩的父母看起來很年輕,其母約二十歲左右,長得秀秀氣氣的,有些靦腆,麵對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兒頗有些束手無策,隻能不停地哄。
她的丈夫高大威猛,看起是個很精壯的漢子,但麵對哭天抹地的女兒也很沒轍,囧得滿臉通紅:“不是不給,實在是她轉不到。”
旁邊一個年齡稍大一些的小姑娘舉著手裏公雞糖人笑眯眯地說:“那個妹妹運氣太不好了,轉了十幾次都沒轉到龍和鳳凰,全是兔子、公雞、老鼠之類的,她都給咱們了。”
唐詩這才發現,周圍的小孩手裏都拿著各種小動物的糖人,全是蹭的。
十幾次都沒中,這運氣未免太差了點。
唐詩想起自己小時候見到的畫糖人的攤子上,龍和鳳也是最難轉到的。一個兩個不中正常,但個個都轉不中,很可能有貓膩。
唐詩問瓜瓜:【糖人攤子下麵那個轉盤有問題吧。】
瓜瓜:【下麵放了一塊磁鐵,跟上麵轉動的指針是相互排斥的,所以幾乎轉不到龍鳳。】
唐詩恍然,難怪幾乎轉不到龍鳳呢。
畫糖人的小販這麽做原因也很簡單,一是龍鳳麵積比較大,用的材料多,糖在古代價格可不便宜。同樣的材料,他都可以畫好幾個簡單的小動物,多賺好幾十文了,自然不希望顧客轉到龍鳳了。
另外,人為製造稀缺性。不少人骨子裏都是有點執拗勁兒的,越是轉不到,越是不死心,越要繼續,這不就給攤販創造了源源不斷的利潤,比如眼前這個小女孩,死倔死倔的,轉了十幾次都不肯認輸。
唐詩坐了下去,掏出十枚銅錢,攤著一張沒什麽表情的臉,幹巴巴地說:“小哥,你幫我轉,我,想要那條龍。”
攤主憨厚一笑:“客人不試試自己的手氣嗎?”抽獎本來就是很吸引人的一件事。
唐詩堅決搖頭:“不了,我相信你的手氣更好。”
說著就作勢低頭一副要往轉盤下麵看的樣子。
機靈的攤主馬上明白自己的把戲被眼前這個人畜無害,有些膽小的小姑娘給看穿了,連忙說道:“好,我幫你轉!”
說著他一手不著痕跡地伸到了轉盤下方,另一隻手轉動轉盤,指針飛快轉動,數息之後,突然停了下來,穩穩當當地落在龍上,人群外圍爆發出一陣哄堂喝彩:“中了,中了……”
連那小孩都不哭了,骨碌碌地爬了起來,巴巴地望著指針下麵那條彩色的龍,羨慕極了。
“姐姐運氣好好啊。”
唐詩笑了笑,等攤主畫好了龍,她將龍遞給了小孩:“送你了。”
小孩破涕為笑,那對父母連忙說:“快謝謝姐姐。”
小孩甜甜一笑:“謝謝姐姐。”
那對年輕的父母又掏出銀錢要給唐詩。
唐詩連忙擺手:“送她的。”
說完摸了摸一把小孩肉嘟嘟的小臉,飛快地鑽入了人群中。
留下那對年輕的父母又感動又好笑。
走了一會兒,前麵出現了一座石拱橋,橋上也掛著各式的彩燈,紅的、綠的、黃的……映入水中,將整條小河都染成了五顏六色。
水波輕輕**漾,一圈圈漣漪擴散開來,漂亮得仿若人間仙境。
唐詩都看癡了。她抬頭仰望,天空一輪圓月高懸,散發著聖潔的銀輝,真是個美好的日子。
唐詩慢悠悠地踏上了石橋。
橋上也有些穿著夾襖,將兩隻手縮在袖子裏賣花燈的小攤販。
唐詩便買了一盞小巧精致的兔兒燈。兔兒燈渾身雪白,唯有一對眼珠子鮮紅鮮紅的,非常逼真,唐詩很喜歡,拎著匯入了人群中。
往前走拐過一道彎,前麵是京城各大世家勳貴家的花燈。
這也是一種變相的秀富。
所以這些有錢人家的花燈造型往往很別致,講究精巧,別出心裁,塊頭也大,總之主打就一個與眾不同。
所以這一段路的人非常多,前麵竟堵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挪動一步。
唐詩有點吃驚,古代看燈會也是要排隊嗎?
看著眼前這麽多人,她有點想打退堂鼓,但轉念一想,來都來了,而且往回走,很多都看過了,若不往前看一看新鮮的,豈不是白白出宮一趟,誰知道明年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而且現在宮門已經落鎖了,要到明早才開,她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慢慢逛,逛一整晚,不著急。
於是唐詩淡定地去旁邊一個熱氣騰騰的攤子前,要了一份乳糖圓子。所謂的乳糖圓子跟後世的湯圓很像,不過做法更講究一些,糯米圓子用桂花糖蜜漬,還加了牛乳作為湯底。
唐詩嚐了一口,慢慢品嚐,感覺有點像是在喝奶茶。
她慢悠悠地品嚐著圓子,耳邊聽著周遭遊人興奮的議論。
“前麵興王家的花燈可真漂亮,估計在宗室中也是獨一份,難怪前麵的路都堵住了。”
“興王最好麵子,每年都要做到獨一份。他家今年做的那隻嫦娥奔月的花燈,足足有兩丈高,將周遭的花燈都給比下去了。”
“是啊,聽說這盞花燈是十幾個能工巧匠花了半個月做成的。興王府每年都在這個上麵下血本啊。”
兩丈那得差不多六米高了,差不多兩層樓的高度,唐詩也被震驚了,這麽高大的嗎?
看,必須去看,不然太虧了。
她慢悠悠地吃完了東西,前麵的隊伍總算移動了起來,唐詩趕緊跟上,邊走邊欣賞道路兩邊的花燈。
古代的花燈樣式絲毫不遜色於現代人。
兔兒燈,琉璃燈,走馬燈,詩牌絹燈,鏡燈,水燈……
圖案更是五花八門,有象征富貴的牡丹花,有絢麗多彩的孔雀開屏,有威猛吉祥的獅子燈、還有關公偃月刀花燈……
唐詩看得目不暇接,深深佩服古人的創造力。這可全都是人力手工打造的,不容易啊。
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終於看到了興王府的那隻嫦娥奔月花燈。
一襲飄逸紅衣藍裙,梳著雙髻的漂亮嫦娥,腳踩白色祥雲騰空而起奔赴天空中那一輪明月,有種超凡脫俗的美。
難怪這麽多人排隊都跑來看這隻嫦娥奔月的花燈。
除了嫦娥奔月,興王府還有一些很別致的花燈,比如天女散花、空中報喜等等,都非常大氣漂亮。
唐詩混在人群裏,好好飽了一番眼福。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前麵之所以堵了起來,看花燈隻是一方麵,最重要是不少達官顯貴的車輛停在興王府的花燈前,擋住了去路,所以人走得特別慢。
唐詩踮起腳尖,抬起下巴,很努力才勉強看到了前麵興王府的燈樓。
興王府的燈樓有些奇怪,別的燈樓擺放都是花燈,也有些書畫扇子等風雅之物做彩頭。但他家的花燈下方擺放著幾十個金光閃閃的瓷器,閃得人眼睛都差點瞎了,比璀璨的花燈都還要奪目幾分。
不過更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些瓷器的造型。
這些瓷器都是長方體的,邊角圓潤,繪製著飄逸的圖案,上麵連著樹葉形的邊緣,中間開了一個口子,口子有女性巴掌那麽大,口子上方是花瓣一樣的蓋子,精巧別致,跟時下流行的圓形瓷器很不一樣。
唐詩納悶,這莫非是哪個官窯弄出的新品,專門養花的?
旁邊的遊客已經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聽說這是來自東越皇族最喜歡的金壺,興王殿下特別喜歡。”
“是啊,所以今天也將這些金壺展示了出來。據說這是東越那邊新的燒瓷技術製造出來的精品,能夠將黃金融入粘土中,燒出的瓷器通體金黃,堪比黃金。”
“興王最是愛麵子,得了之後愛不釋手。過年期間,還將這批珍奇的瓷器拿出來給大家泡茶喝。”
“我表哥的三弟妹家的小姑子的伯父家的堂弟的小姨子的公公前陣子去興王府拜年,興王拿出了這個茶壺泡茶給大家喝,當時諸位大人都讚不絕口,稱這乃是泡茶神器,泡出的茶水顏色清亮,味道醇厚,是哪些所謂的紫砂壺都比不上的。”
“是啊,我有個親戚的親戚正好在興王府當差。聽說這批瓷器總共隻有三十多隻,是一個商人不遠幾千裏從東越國運過來的,跟許多珍奇的茶葉、珍珠、香料等一起進獻給興王。但興王殿下慧眼識珠,獨獨在這群物品中相中了金壺。”
“興王殿下真是好眼光啊。”
人群紛紛讚歎興王的慧眼識珠。
哪些勳貴、宗室和朝中的大臣也對興王展出的這批金壺讚不絕口。
洪國公抿了一口茶,笑嗬嗬地說:“興王殿下真是好眼光,這金壺泡茶果然是不同凡響。”
“是啊,今日托興王殿下的福,我等也能一睹金壺的風采。”傅三爺讚了一句,直接問出了大家都最想知道的事,“興王殿下,你這裏有這麽多金壺,可否割愛一二?”
淑妃她那樂子人老爹也一個勁兒地點頭:“是啊,興王殿下,你這有三十多隻金壺,不若賣一隻給咱們。”
九江王世子更直接:“皇叔,你可不能忘了侄兒啊!”
湖陽公主也說:“六哥,這麽個好東西你可不能忘了妹妹。”
興王這個好麵子的很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笑眯眯地說:“哪能忘了你們啊。不過這批金壺燒製非常困難,開了好幾窯耗費了不少黃金,才得了三十幾個,而且品相不一。”
“皇叔,這東西肯定貴,侄兒知道,不會白要您的金壺。上次您不是喜歡我父王好不容易弄到的那方端硯嗎?侄兒給你帶來了。”九江王世子擺了擺手,立馬有隨從捧著個精美的匣子上來。
興王樂嗬嗬地說:“本王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等珍奇之物,咱們得先獻給皇上和太後娘娘,我特意挑了四隻品相最好,最完美的金壺,就最裏麵那四隻,皇上和太後娘娘一定會喜歡。除了這四隻,剩下的隨便你們怎麽挑,別提錢的事了,大家都同朝為官,沾親帶故,如此客氣作甚?”
“應該的,應該的……”洪國公這個奸詐的老狐狸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直接跑過去抱住了事先看好的一隻金壺,笑得嘴都合不攏,“承蒙興王殿下割愛了。”
九江王世子年輕動作敏捷,緊隨其後也搶到了一隻品相不錯的,然後……
湖陽公主今日穿了一件玫瑰紫繡金牡丹富貴圖的襖裙,外麵披著雪狐狸毛大氅,裙擺比較長,限製了發揮,落在了最後。
她有些懊惱,但很快她又慶幸起來,因為不知從哪兒傳來了一道帶笑的女聲。
【哈哈哈,什麽金壺,這是東越那邊一個少數民族的尿壺。】
【這尿壺是女子專用的,所以上麵才弄了那麽一圈葉子啊,口子也開得比較大,方便女性晚上用。】
洪國公抱住金壺的手一僵。
九江王世子臉上搶到金壺的喜悅**然無存。
湖陽公主很慶幸自己慢了一步,她撣了撣衣袖,努力憋住笑。
興王不敢相信自己丟了這麽大個人,他板起臉:“胡言亂語,是誰嫉妒我這金壺?莫不是想要騙本王的金壺。”
看熱鬧的百姓都覺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好好的興王怎麽發火了,莫不是看洪國公他們不講武德,一擁而上哄搶金壺後悔了?舍不得金壺,想要要回來,所以故意找茬?
唐詩更樂了。
【那個商人為了討好興王,看這尿壺造型別致,興王府上女眷也不少,便一起帶了過來,混在一堆獻給興王的禮物中。】
【這尿壺本來很普通的,哪曉得竟得了興王的眼緣,一眼就被相中。而且興王還興高采烈地拿尿壺泡茶,太好笑了。】
【那商人瞧這情況也不敢說這壺的實際用途了,隻好胡編亂造了一通高大上的說辭,沒想到興王這個好麵子的還真信了,哈哈哈!】
【更搞笑的是那麽多去興王府做客的官員、宗親都對這壺讚不絕口,硬說這尿壺泡出來的茶要更好喝一些,簡直跟皇帝的新衣一樣,睜著眼說瞎話嘛,笑死了。】
都是瓷器泡的茶,差別能大多少?又不是人人都長了張味覺特別靈敏的嘴巴,能分辨這其中細小的不同。
更多的官員恐怕是人雲亦雲,從眾罷了,也是拍興王的馬屁。
畢竟大家都說好,自己要是站出來唱反調,一來得罪興王,二來也會被其他人認為沒品味,不擅品茶。
所以才造成了今天這樣一個烏龍。
唐詩越想越樂。
【哈哈哈,興王還給了那商人一萬兩銀子,讓對方去東越國再采購一批品相更好的金壺回來,這是什麽冤大頭。】
【還是商人精,撈了這筆大的就趕緊跑路了,不然哪天被興王發現恐怕要掉腦袋。】
【他幹完這一票都夠養老了,京城冤大頭真多,羨慕!】
興王的臉越來越黑,黑得堪比鍋底。
洪國公等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畢竟他們也喝了這尿壺泡出來的茶,還四處宣揚,沾沾自喜,以此為榮。
今日的事傳出去,他們這張老臉也丟光了。
要是把這尿壺帶回去當寶貝,那回頭還不得被人給笑死。他正好聽到人群中有人在說“興王不會是舍不得這些壺吧”,洪國公這個厚臉皮立即把壺放了回去,嘴巴上還說得很好聽:“都說君子不奪人所好,金壺貴重,臣欣賞把玩一番已是畢生之福了。以後想看,再到王爺府上叨擾。”
說完就跟兔子竄一樣,跳了回去,把壺放回了原位。
九江王世子見了連忙緊隨其後,趕緊也將金壺放了回去:“洪國公說得對,這可是皇叔的寶貝,小侄怎麽能隨便拿。”
他趕緊讓人把硯台收了回來。
這硯台可是他爹的寶貝,要是就換了這麽個貽笑大方的尿壺回去,他得被他爹給宰了。
有了他們二人開口,其他人也都趕緊找各種理由將壺放了回去。
興王的臉這會兒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他震怒不已,覺得是有人刻意針對他,正想發作,便看自家燈樓前出現了兩道熟悉的身影,他驚訝不已,正想開口便聽那道詭異的女聲又響了起來。
【哈哈哈,大家都被興王的臉色嚇到了不敢要這尿壺了,正好皇帝來了,全給他,他小老婆多,遲早會發完的。】
天衡帝額上青筋一跳一跳,他是為了誰才現身?這大膽的闖禍精私自跑出宮就算了,現在還在這說風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