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坐在家裏的餐桌上,岑遙好不容易才讓丁月和岑襄相信,她帶回來的就是貨真價實的謝奕修本人,而他也的確是在跟她談戀愛,不是騙他們的。
丁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遙遙,你之前說你喜歡謝奕修,是真的跟他在一塊啊。”@無限好文,盡在
“這個有點複雜,我一開始不知道是他,”岑遙在桌子底下用腿碰了碰謝奕修,“說好你來說的。”
謝奕修溫柔地接過話茬:“好,我來說。”
他給岑遙的父母講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又誠懇地向他們道了歉,說自己以後會好好對岑遙。
岑襄聽得連連感歎:“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原來都是這麽談戀愛啊?”
又說:“那個微博聽著還挺有意思,回頭我這老頭子也下一個,關注一下小謝。”
丁月想到了比較實際的問題,直來直去地問謝奕修:“你們這樣的家庭是不是以後結婚都要門當戶對的,能接受我們遙遙嗎?”
岑遙在旁邊提出了抗議:“媽媽你怎麽第一次見他就說這個。”
謝奕修看她一眼,在桌下拍了拍她的膝蓋,認真地對丁月說:“我已經向我家裏人介紹過遙遙了,結婚的事情他們不會管那麽多,隻要遙遙答應就行。”
又道:“我的經濟狀況是跟家裏獨立開的,在我的自主權這方麵,您可以放心。”
謝奕修經曆慣了大風大浪,氣質沉穩,說話的語氣也十分篤定、令人信服,岑襄先對丁月說:“我覺得小夥子不錯,再說他能跟遙遙聯係上也是他們有緣分,我們這些老人就別瞎摻和這麽多了。”
然後又張羅謝奕修趕緊嚐嚐他做的紅燒魚塊,說涼了就沒那麽好吃了。
丁月沒急著動筷,看了看謝奕修,又叮囑他道:“我們家就遙遙這一個孩子,雖然條件比不上你,但也是我們從小嗬護著長大的。”
“我知道,”謝奕修說話的神態很鄭重,“我以後也會繼續嗬護遙遙。”
丁月點點頭,從盤子裏夾了一塊魚給他:“吃飯吧。”
岑遙把碗推給丁月,撒嬌道:“我也要。”
“自己夾,人家小謝是客人。”丁月說。
岑遙鼓了鼓嘴,正要把碗拉回自己麵前,就看到一塊濃油赤醬的魚塊被放進了碗裏。
是謝奕修給她夾的。
丁月歎了口氣:“你爸爸慣你,這下男朋友也慣你,我看我以後是管不了你了。”
吃完飯岑遙拉謝奕修去自己房間,說有樣東西想給他看。
拉開櫃子翻找的時候,她回頭問他:“你路上說緊張是不是騙我的,怎麽剛才表現得那麽好。”
“表現得好麽?”謝奕修不太相信。
岑遙說:“當然了,你沒看你誇我爸爸做的紅燒魚好吃,他高興成什麽樣了,要不是你說你開車,他都要拿酒出來跟你喝了。”
說著,她從櫃子裏把那盒跳棋找了出來。
過年時小表弟翻出的那張照片後來又被她放回了棋盤盒裏,因為想來想去,都沒有找到一個更適合保存的地方。
岑遙把跳棋盒的蓋子打開,取出那張照片,獻寶一樣舉起來給謝奕修:“看,你沒見過這張照片吧。”
謝奕修接過來,盡管畫質略顯模糊,他還是辨認出照片上是穿著滬中校服的自己。
“那天你還拍照了?”他問。
岑遙把跳棋塞回櫃子裏:“下樓的時候偷偷拍的,不過我沒有亂傳哦,這張照片隻有我知道,我還讓衝印店的老板把底片刪掉了。”
“為什麽偷拍,”謝奕修在她旁邊坐下來,跟她開玩笑,“喜歡我?”
岑遙也坐下了,抱著膝蓋糾正他:“是崇拜你。”
但謝奕修卻不屈不撓地問:“隻是崇拜?就沒有一點喜歡?”
岑遙說沒有,她覺得謝奕修好像因為這個答案有些沮喪,便輕聲細語地告訴他:“我不敢呀。”
看著遞到他手裏的那張照片,她說:“這個高中的時候被我在抽屜裏放了好久,每次我覺得題目好難的時候,打開看一看,都會想,你那麽厲害,又要訓練,成績又好,我也要追上你才行,不然以後都不好意思說我是你粉絲。”
講到這裏,她微微怨念:“不過你怎麽那麽聰明,我有一次考得特別好,以為能跟你接近一點了,結果去年級大榜上看你的成績,發現沒有一科比你高。”
謝奕修摸摸她的頭發,安慰她道:“我不會畫畫,這方麵比你差遠了,畫得很難看。”
“真的嗎?”岑遙來了興趣,站起來從書架上隨手翻出一個以前用了一半的繪圖本,翻到空白的一頁,又找了支筆遞給他,“那你畫一個給我看看。”
謝奕修沒有拒絕這個要求,把筆夾在指縫間問她:“畫什麽?”
岑遙想了想,指一指自己:“畫一個我?”
謝奕修便仔仔細細地端詳了她一番,看到岑遙都有些羞赧,他才開始落筆。
岑遙湊到他旁邊,看他畫自己。
謝奕修先畫了一個圓,又在上方加了兩個小小的三角形,接著在圓形裏麵點了兩個點。
岑遙不敢置信:“這是我?”
他那雙手明明長得那麽好看,還能馴服巨獸一樣的F1賽車,怎麽畫起畫來卻是這個樣子。
謝奕修卻毫無察覺地說:“嗯,小貓,像不像?”
岑遙覺得他這一次沒有謙虛,她看著那張無比簡陋的簡筆畫,非常客觀地點評道:“謝奕修,你畫畫確實挺難看的,以後還是別畫了。”
雖然這麽說,但她還是把圖畫本拿過去,自己重新加工了一下,把那兩顆芝麻粒一樣小的眼睛畫大了幾圈,修改了一下小貓的臉型,讓下巴變得尖了一些,又往貓耳朵上加了一個蝴蝶結,然後才滿意地說:“這樣才比較像嘛。”
岑遙做這些的時候,謝奕修還在看她從前拍下的那張照片。
他好似能透過漫長歲月,照見當年岑遙麵對他時的膽怯、向往和小心翼翼。
有關他的一切,從來都被她珍視。
十六歲那段因為訓練瓶頸擔心自己拿不到F1入場券的時光現在看來隻是再微小不過的阻礙,後來他經過了更多更艱難的風暴,而當初年少時的情緒卻被岑遙好好地收藏了起來,留置了這樣長的時間。
回想起來,岑遙每次提到高中,對他說的最多的就是“不敢”兩個字,可最終她還是堅定地走向了他,從多年前滬市中學的天台,從雨天散場的電影院,從意大利早春的雪中。
謝奕修看完岑遙改好的畫,晃了晃手中的照片:“這個給我麽?”
岑遙輕輕地“啊”了聲,有幾分不舍:“可我想留著。”
那是她平平常常的少女時代裏最驚奇的際遇,也是她跟謝奕修故事的起點。
就像偶然路過她頭頂天空的一朵雲,在過了這麽多個日日夜夜之後,又為她降下一場絢爛的細雪。
她拍了拍畫上的小貓:“這個可以給你。”
最後謝奕修還是按岑遙的意思把那張照片留給了她,隻是一定要讓她承認現在的自己比當時帥。
“帥啦帥啦,比那時候帥,滿意了嗎謝奕修,”岑遙用指尖隔著他的衣服戳了戳他的胸口,“你怎麽連自己的醋都要吃。”
周一那天是謝奕修出發去比賽前最後一次接岑遙下班,岑遙拉開車門,看到座位上放著一盒酸奶。
她拿起來,是她以前說喜歡的椰子味。
“你這樣我會好舍不得你,”岑遙坐上車,把酸奶盒攏在手裏,“之後就要我自己開車回去了,沒人陪我去買好吃的,也見不到你了。”
“晚上給你打視頻電話。”謝奕修說。
“會不會影響你休息呀,”岑遙猶豫了一下,“比賽那麽累,你隻給我發消息報平安就好了。”
又道:“你的每一場比賽我都會看的,就當我在電視上看你了。”
“可我也想見你。”謝奕修說。
岑遙不作聲了,過了一會兒,她說:“等我放假去看你。”
剩下的路上,岑遙絮絮叨叨地叮囑了謝奕修許多話,有的是以前說過的,有的是新想到的,總之都是讓他放輕鬆,不要太逼自己,她相信他可以發揮好的,他在她心裏是永遠的第一名。
謝奕修把車開回別墅裏的車庫,停車熄火之後,剛拉開車門,胳膊就被岑遙帶著稍許躊躇拉住了。
“謝奕修。”她叫他。
“怎麽了?”謝奕修問。
岑遙咬著嘴唇看了他片刻,用另一隻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朝她的方向壓過去。
謝奕修感覺到小姑娘溫軟的唇抵上了自己的。@無限好文,盡在
她的呼吸有點亂,仰臉吻他的時候,帶著很強烈的不舍。
謝奕修的手越過操縱台,攬住了她的腰。
兩個人接了一個很長的吻,有微涼的氣流不斷從車門敞開的縫隙徐徐地吹進來。
謝奕修把椅子往後推,空出足夠的空間之後,把岑遙抱了過來。
岑遙跪在座位上,撫摸著謝奕修的耳朵,又抓著他的手,讓他去鬆自己胸前的衣扣。
謝奕修察覺到了,抬眸看她,沒有繼續,啞著嗓子叫了聲“遙遙”。@無限好文,盡在
岑遙眼裏帶著水意看他:“不是想在車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