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 雨痕
◎脫個褲子,看看實力◎
她想他應該是懂的。
之後沒再見他表現出莫名其妙、多愁善感的脆弱模樣, 也沒再提過這事。
過沒兩天,他一杆進洞的證書和紀念品,由快遞寄送過來。
挺有質感和分量的東西, 被他隨手往旁邊一放, 兩手重新抓起遊戲手柄,好像眼前正在進行的遊戲, 意義還更大些。
原本計劃出國旅遊, 但因顧紫瓊感冒, 周雨晚來著生理期,兩人身體都不太舒服,所以特地避開熱門地點和舟車勞頓,就近挑一個旅遊城市開啟畢業旅行。
夏天總要來一趟海邊。
拿不定是帶紅色泳衣,還是淺藍色的, 亦或者另一套比較暴露的比基尼,周雨晚幹脆全都一起帶上。
遮陽傘、太陽鏡、防曬霜什麽的也一個不落。
出行一周,她一個大行李箱不夠,還占了商渡的半個行李箱。
高考結束後, 生物鍾就慢慢被打亂了,早起變成一件突發性事件, 幾人都非常有默契地各自選擇時間段出行, 沒有硬要湊一起出發。
商渡買的高鐵票是下午兩點。
時間是算好了的。
周雨晚上午十點起,半個小時吃早午餐,一個小時化妝換衣服, 然後再磨磨蹭蹭個把鍾, 搭乘網約車, 從公寓出發到高鐵站大概二十分鍾。
寬裕出的一個小時, 夠她有那個閑情逸致拍照, 或錄製vlog了。
高鐵準時進站,他買的是一等座,特地挑了不會被太陽曬到的位置,兩人一排,周雨晚靠窗。
起初還能對這趟旅行提起點興趣,拍拍照什麽的,動車一開,瞧著窗外向後疾馳的景色,她莫名犯困。
瞄一眼身旁的商渡,他戴著藍牙耳機,在玩手遊,抓握手機的長指骨節分明,幹淨白皙,指甲修剪得圓潤,單看一雙手就讓人挺來勁。
其實挺想抓他手指來玩的,但周雨晚忍住了,胳膊穿過他臂彎,歪頭往他那邊靠,“哢嚓”一下就將鏡頭對準兩人拍了一張。
“怎麽了?”他偏了點頭問她。
“我們好像挺少合影。”周雨晚邊說,邊給兩人繼續拍著,她拍照姿勢蠻多,幾乎不重樣,“十八歲的我們也就隻剩短短一百六十天,總要多留點照片下來吧?”
他笑:“就像十七歲時,我給你影了一組私房照?”
“你還答應要再給我拍一組私房照的。”周雨晚拍了拍他小臂,“記得吧?”
“記得。”他走中路,硬生生摧毀對方水晶,拿下MVP後,沒管別人發來的好友請求,直接退出遊戲,邊摘藍牙耳機,邊回複她,“你說要erotic那種。”
見她還在拍著,他捏著她下頜,要她把臉轉過來。
四目相對。
她眨了下眼,長睫如蝶翼般輕輕扇動,大概也有點想入非非,臉頰摸著有點發熱。
商渡忍不住想笑,車廂太過安靜,他壓低了聲:“周雨晚,你能有多erotic,嗯?”
短短一句話的工夫,她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得通紅,抿了抿唇,沒答話,拿開他的手,把微單相機收好了,再把眼罩戴上,用薄毯蓋住短裙下方一雙白腿,調整一下姿勢,像是要睡了。
商渡沒打擾她,隻是在重新戴上耳機前,耳尖地聽她咕噥似的,輕飄飄說:
“騷到你射。”
*
三個小時後,順利抵達目標城市。
然後,搭乘的士,前往碼頭,登船出發至海島。
正是日落時分,海鳥掠過洶湧水麵,翅膀承載著絢爛餘暉乘風而上,影子隨天邊朦朧的星月掉落海中。
海風腥鹹黏膩,把頭發吹成綹。
周雨晚咬著發圈,隨手抓兩下頭發,給盤成一個蓬鬆的高丸子頭,鬢角耳邊的小碎發落下來,被光線照得毛茸茸的。
遊船乘風破浪,白色的浪花泡沫打上船舷,聲勢浩大。
不少人堆聚在護欄邊拍照吹風聊閑天。
周雨晚在高鐵上睡得挺好,這會兒精力十足,趁著天氣好,讓商渡給她影相。
他手機還開著群語音,群裏那幾個早到別墅了,孫靖聽到他們的動靜,挺樂:
“拍幾張發個九宮格不就夠了?船上也就幾分鍾,不好好看風景,全用來拍照?”
周雨晚駁他:“全世界幾十億人口,才出了我這一個精妙絕倫的藝術品,當然要用鏡頭好好記錄下來。”
孫靖說她自戀。
周雨晚不屑:“人本來就該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自戀有什麽錯。”
“嗯,沒錯。”商渡也就這時才開口說了句話,語氣挺淡,細聽之下,能聽出點自嘲的微妙感受。
周雨晚回了點頭看他,而他垂著眼,在看液晶屏。
頭發被風揚著,額發被光照出搖曳的影,覆在他深邃眼底,下頜線流暢分明,即便低著頭,也不見有雙下巴。
風聲獵獵,灌進他散發著鬆木香的白T裏,像在鋪滿霞光的海麵,揚起一張遠行的帆,少年氣十足。
“拍得怎樣?”她突然向他靠近,臉湊到他跟前,沒看相機,而是抬著眼,在看他眼睛。
他微愣,下巴朝相機指了指,“不會自己看?”
周雨晚鼓了鼓腮幫,故意鑽到他身前,側身對著他,右手去抓他手腕,低眼看他手中的相機,不吝誇獎:
“我在你眼裏一定很漂亮,否則怎麽能把我拍得這麽好看。”
之後是幾秒鍾的沉默,他若有所思:“一時間竟不知道你是在自戀,還是在誇我。”
“……”周雨晚橫他一眼,一把搶回相機,“別給臉不要臉。”
逗完她,他心情挺好,散漫地笑著,單手抽兜裏,頗有興致地看了會兒景。
“這個光線挺好。”她說。
商渡轉頭看過去,餘光剛接觸到鏡頭,臉頰忽地落下一抹溫潤,相機“哢嚓”定格在這眨眼的瞬間。
親完了,她很快就收回相機,低下頭去,另隻手挽著他胳膊,裝模作樣地說:
“船要靠岸了,走吧。”
島嶼全麵禁車,兩人下船後,隻能步行到別墅。
好在落日西斜,光線不會太毒辣,而且別墅離得不算太遠,否則周雨晚真的會想哭。
這個時間點,還能看到不少情侶、新人在海邊拍照。
隔著高大蔥蘢的棕櫚樹望過去,水清沙白,礁石嶙峋。
被烈日烘烤許久的人,對著鏡頭,臉上一片斑駁,笑容僵硬。
別墅是商渡家裏一親戚度假用的,平時不租借出去,一聽他要帶同學來玩,欣然把房屋密碼告訴他,還提前讓人過來打掃。
周雨晚他們到的時候,趙丞、孫靖、柯思萌、殷璿和顧紫瓊他們五個,正聚在一樓會客廳搖骰子玩吹牛,贏的人決定今晚吃什麽,而輸的人今晚請吃飯。
見他倆來了,大家打一招呼。
“總共五間房,”趙丞說,“我們剛剛分好房間了,孫靖一樓,我和柯思萌二樓各一間,殷璿和顧紫瓊睡雙床房,三樓那間主臥就讓給你倆了,怎樣?夠意思吧。”
他笑得別有深意。
周雨晚心裏發毛,直覺沒好事,婉拒:“我跟思萌一間房。”
“啊?”突然被cue,柯思萌一臉懵,“你不跟商渡一間嗎?”
“為什麽默認我們是一間?”周雨晚說。
商渡沒出聲,不急著拿行李上樓,直接到客廳沙發坐下,伸手拿走桌上一瓶礦泉水,擰開,問她喝不喝。
周雨晚不客氣地接過,商渡又重新開一瓶。
她到沙發邊,挨著柯思萌坐,喝水喝到一半,聽到孫靖說“這不方便你倆辦事麽”,一口水差點要噴.出來。
水嗆進喉嚨,她直咳嗽,“我們很純潔好嗎?”想了想,捏著礦泉水瓶,囫圇嘀咕一句,“連男女朋友都還不是呢。”
“有沒搞錯?”顧紫瓊驚了,“你們暑假都幹嘛去了?”
周雨晚:“暑假才剛開始一周,你們不補覺?”
“……”柯思萌垮著臉,“我剛過科一,現在在練科二,天天被太陽毒打。”
顧紫瓊:“我跟璿寶去看了極光,還要了幾個帥哥的聯係方式。”
聽到“帥哥”字眼,趙丞不動聲色地朝殷璿睇一眼,說:“我去內蒙參加了馬術比賽。”
“……”
在場幾個女生交換一個眼神,再齊齊落在他身上,眼裏明晃晃寫著不信。
趙丞察覺到她們眼裏不可言說的意味,簡直要氣笑:“我祖上蒙古族的,不行?”
“……”
他可真是一個神奇的人。
“行。”殷璿服氣地點點頭,又問孫靖,“你暑假做什麽了?”
孫靖上身向前傾,右肘抵著膝蓋,托著下巴,說:“寫歌,發歌,提前預習課程內容,去考了潛水證,後麵打算徒步穿越雨林。”
至於商渡,不用說了,他回自家公司實習的事,大家都知道,前幾天他一杆進洞的視頻,還被趙丞發朋友圈裏炫耀了一番。
這麽一對比,周雨晚感覺自己的假期真是要多躺有多躺,真就沒打算翻身的。
不過,能把自己被高考虐到爆的身心養好,怎麽也算有點成就吧?
島上基本是海鮮店,味道、價格大同小異。
簡單吃完一餐,在島內閑逛,路過比較熱鬧的小廣場,除了擺攤賣小吃的,還有人做些套圈、射擊得獎品的小生意。
顧紫瓊和殷璿在等小吃攤製作海蠣煎,周雨晚和柯思萌在等隔壁攤的燒仙草。
排隊的人挺多,閑來無事,就看看那邊套圈、射擊的人戰績如何。
周雨晚拉拉商渡的袖子,抬手一指,“海綿寶寶。”
商渡抬了下頭,“想要?”
“也不是特別想。”周雨晚說,“主要是現在太無聊了。”
“……”他沒多說,熄屏,手機揣兜裏,斜額指向那邊,“走?”
“Go!”周雨晚積極響應,同他們說一聲,拉著商渡過去。
她隻想要小的,方便帶回去。
商渡卻問她,今晚是不是真要跟柯思萌睡一起。
她點頭,“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想偷聽我們辦事?”頓一下,再嘟嘟囔囔地補充,“雖然我們什麽事都不辦。”
她以為他會說點什麽。
但他沒說,直接問老板那個最大的海綿寶寶怎麽拿,又問比較小的那個怎麽拿,得到答複後,掏錢,接過老板遞來的槍。
“我隻要個小的就行。”周雨晚說。
感覺他最近確實有點奇怪,但又說不出是哪裏奇怪,盲猜真是壓力太大了,所以她現在努力不給他施加壓力。
“你不懂。”他這麽回她,瞄準,開槍,破空聲尖嘯短促,氣球破裂的爆炸聲震耳,周雨晚肩膀瑟縮了一下,心髒搐縮,怦怦猛跳。
“我不懂什麽?”她瞪他。
他沒應,注意力好像全放在對麵那一牆五顏六色的小氣球上,破裂聲“嘭啪”炸著耳朵。
附近一圈人聞聲,都興致昂揚地湊過來看熱鬧。
直到他拿下最大的那個海綿寶寶,再拿下一個小的。
周雨晚隻拿小的,大的就讓他抱著,他話少,不怎麽回她的話,她也對他愛答不理。
回到別墅已經挺晚了,洗澡,準備睡覺。
敲門聲響,門外傳來商渡的聲音:“是我。”
周雨晚裹著睡袍,過去給他開門,臉色很一般:“幹嘛?”
他把那個一米多高的海綿寶寶塞給她,“今晚你抱著這個睡。”
“不要。”她不聽他的,固執得很,“我隻要小的。”
他靜靜地睨著她,兩人對峙半晌,問:“柯思萌呢?”
周雨晚不爽:“叫她幹嘛?”
柯思萌不明所以地走過來,“怎麽了?”
“我手機不關機也不靜音,你們有事call我。”撂下話,沒管她們怎麽想,他徑自轉身上樓。
身後,周雨晚“砰”一聲甩上門。
柯思萌敏銳嗅到兩人之間不一樣的火花,訥訥:“你們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周雨晚張開雙手,往**一躺,望著天花板,心裏亂糟糟的,“就是……感覺他最近有事瞞著我,有時候對我忽冷忽熱的,搞得我突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有些事,她單方麵想再多,都是沒意義的。
畢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
他不表態,她也打保守牌。
兩人就這麽耗著,周雨晚沒在怕的。
如果說,前半夜,柯思萌還不知道,商渡為什麽非要給周雨晚塞一個大公仔抱著的話。
那麽後半夜,她徹底懂了,並且感歎,果然還是他最懂她。
周雨晚不胖,但她高,睡熟後,還忍不住要往人身上壓,柯思萌這小身板完全承受不住她重量,被壓得快喘不上氣來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還喜歡往她腰上摸。
柯思萌怕癢,被她摸得寒毛卓豎,起一身雞皮疙瘩。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脫離她魔爪,趕緊拿了手機,到洗手間給商渡打電話,問他該怎麽辦。
弱小,且無助。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商渡下樓,柯思萌過去開門放他進來。
沒開大燈,怕周雨晚被鬧醒,隻床頭燈亮著,照出她白皙麵頰的淡淡絨毛。
沒別的東西可抱,她現在側躺著,攬了滿懷的被子,睡裙裙擺撩得有點高,快走.光,柯思萌不太好意思地幫她往下扯了扯。
“她很沉吧?”
聽到商渡這麽說,柯思萌想反駁,說周雨晚已經夠瘦了,隨即就見他輕輕鬆鬆將她一把抱起。
柯思萌:“……”
周雨晚在他懷裏哼唧了聲,沒醒。
他抬腿走出房間,輕輕放下一句“我們上去睡了,不打擾你”,然後上了樓。
後半夜無夢,一覺到天亮。
周雨晚睡得舒服了,緩緩伸著懶腰,睜開眼。
依稀有光線從遮光簾的縫隙透進來,從地板蔓延到床被。
她仰躺在**,先是看到天花板,再是看到床頭圍成愛心狀的一圈氣球,和中間一個大紅雙喜字,大腦還渾渾噩噩的,搞不清狀況,“婚房?”
“是啊。”身側傳來他磁沉低啞的聲音,拖腔拉調,沒個正經,“我們的婚房,大好日子,你睡得跟頭死豬一樣。”
“……”周雨晚一骨碌坐起身,居高臨下地覷他,“我們又沒結婚,哪來的婚房?”
他翻過身來,對上她眼睛,裝得挺像那麽一回事:“昨天剛結的婚,你睡一覺就失憶了?”
“……”
周雨晚雙臂環胸,趾高氣昂地抬了抬下巴,也唬他一把:
“不信,除非你脫個褲子,看看實力。”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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