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 雨痕

◎周雨晚,是你在下酸雨嗎?◎

“什麽?”

她裝傻充愣, 酒氣混著玫瑰香味散進空氣裏,長翹的睫毛掛著零星雨珠,上下一扇動, 蝶翼般輕盈。

“我明明隻送了你簽名球衣和足球, 那麽多人看著呢。”

“究竟是你傻,還是我傻?”他輕嗤, “知道要用不一樣的盒子、包裝紙和絲帶, 兩個禮物的包裝手法卻一模一樣, 甚至裏麵的東西還帶了你的香水味。”

周雨晚回憶著那晚的細節。

難怪那時他沒拆,估計是意識到有詐了。

“周雨晚。”

他拖腔拉調地喚她名姓,音量一壓低,帶出恰到好處的氣泡音,她聽著。

“有時候, 你真的可愛到讓人沒辦法。”

“……謝謝……誇獎?”

距離太近,周雨晚緊巴巴地貼著身後的門,肩膀瑟縮內扣,呈防禦狀態。

他聽笑了, 就沒打算放過她:

“鞭子抽人貌似比較疼,也不好控製力道, 要試試羽毛皮拍嗎?羽毛輕飄飄、毛茸茸, 像這樣,輕輕撓在你皮膚上……”

說著,右手指尖若有似無地落在她胳膊, 自下而上, 輕俏緩慢, 撩起麻酥酥的癢, 她不安戰栗。

“我記得, 你很怕癢,”他說,“忍不住好奇,你的反應能有多激烈了。像這樣?”

大手突然襲上少女不盈一握的軟腰,在癢癢肉上輕掐一把。

她神經瞬時緊繃,下意識扭擺躲避,“不要!”

“不要什麽?”

他猛一下摁著她胯骨,釘在門上,手背青筋暴起,向上蔓延,束進一絲不苟的袖口裏。

“不是說了要讓我消氣?說得那麽真心誠意,結果躲得比什麽都快。為了防止你亂動,你說,我是用哪個道具比較好?手銬,麻繩,我的領帶,你的長筒襪,還是像拆開你送我的禮物那樣,讓我也慢慢拆開綁在你身上的絲帶?”

“Psycho.”周雨晚惱羞成怒地瞪他。

“嗯哼~”他不以為意,“也不知道是誰先發瘋,送我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還自作聰明地假他人之手,玩栽贓嫁禍那一套。”

“……”她臉一熱,撇到一邊,不想看他。

下頜倏地一緊,他掐著她的臉,轉過來,兩人眼神相交,她惱她的,他隻管盯她。

聲嗓低啞:“既然是你送的,理該用在你身上,對吧?”

室內昏昏沉沉,隻他斜後方一盞小燈在亮。

成排的鐵櫃上方,一扇窄窄小小的上懸窗開出一條縫,細雨澆打玻璃,濕涼空氣滲進來,被繁枝茂葉遮擋的路燈,也漏兩道聊勝於無的亮光。

他背光,她看不清他表情。

但他那雙眼,她看清楚了,像一口將她吞噬的旋渦,也像夜行動物饑腸轆轆地饞涎獵物。

“畢竟沒有人像你,能那麽精準地摸清我size。”他眉梢輕挑,興味愈濃,“整整三.大盒,你說,我是不是該給你點獎勵?”

她嘴硬:“趙丞他們肯定也挺清楚你的,你要不先獎勵下他們?”

“他們怎麽可能知道?”他拇指撫過她發熱的耳垂,帶到耳根,狎昵摩挲,“他們可不像你,讓你盯鏡頭,而你在盯什麽?”

在盯逗貓棒。

周雨晚心虛,大氣不敢喘,細聲細氣地哼哼:“你說過不碰我的。”

他愣了下,舌尖劃過右頰,像是現在才感到懊悔,想收回當初撂的話。

掐在她下頜的手鬆了勁,商渡眼睛打她身上過一遍,“想我打哪兒?”

“……”

周雨晚想說,她就跟他客氣一下,能不能不打,她怕疼。

可她話已經放下了,就在幾分鍾前,還是以那麽英勇壯烈的姿態,“哪裏比較不疼?”

他給出建議:“遠離重要器髒,皮糙肉厚的地方。”

“……”周雨晚雙手交叉在身前,“這裏皮不糙。”雖然肉厚。

商渡被她氣笑,慢條斯理地點了點頭,撐在她身側的手撤下,折身往更衣室中間的長凳走去。

抬手,解袖扣的聲音輕細。

周雨晚看到他戒指銀光閃爍,袖口向上折,露.出腕骨,露.出小臂,肌肉線條彰示成年雄性的遒勁有力。

他不疾不徐地摘下腕表,人往長凳上坐,兩腿彎折,自然岔開。

見她還杵在那兒,發話:“過來。”

周雨晚雙手抱臂,搓了搓,手指摸到衣服被雨絲洇濡的濕涼,套在漆亮小皮鞋裏的兩隻腳蹭著地板,溫吞拘謹地挪過去。

“那個……”她討價還價,“動手歸動手,你能不能溫柔點?”

他沒說好還是不好,等她磨蹭到跟前了,長睫撩起,看看她,眸光再往他腿上一落,給她一個眼神示意。

周雨晚跟著看他敞開的腿,貝.齒輕咬唇肉,猶猶豫豫地再往前一步,站在他**。

他挑眉,臉抬起,富有玩味地仰看她。

她不甘示弱地居高俯瞰。

一高,一低,兩道身影映在她十點鍾方向的全身鏡中。

他再次給她使眼色,周雨晚不解地蹙了下眉頭,也給他打眼色。

眉來眼去,像調.情。

受不了。

商渡上手抓她胳膊。

她沒反應過來,被用力拖拽著,緊縛在半濕黑襪裏的小腿,跌跌撞撞地擦碰他垂順褲管。

一陣天旋地轉,人被攔腰放倒在他腿上。

身體失衡,雙手不由胡**索支撐點,抓一把他肌肉憤張的腰腿,又摸向冷硬的長凳。

眼內猝然撲入地板水跡斑駁的深灰色,她長發從肩頭滑落,差點頭朝地板摔下去,趕緊用手指撐住地麵。

“啪!”

巴掌在這時猝不及防落下來。

清脆,響亮。

以臀為起點,痛感如閃電霎時傳開,震懾每一條神經。

“啊!”

她本能地叫出聲。

混進室外沙沙作響的雨聲中,風嗚嗚地刮,她好像被淋濕了,被吹亂了,不管是呼吸還是心跳,哪裏都亂糟糟的,找不到節奏和規律,不知道他下一巴掌什麽時候落,會是什麽力道,又將落在哪處。

未知令人恐懼,頭皮發麻。

她掙.紮,肋骨被他腿骨硌得難受,抓著他褲腿,想調整出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身體在蠕動。

布料擦擦蹭蹭,窸窣聲不斷。

“很疼?”他問。

“還……好。”不確定地說著,她回頭想看他。

兩人目光在晦暗處交匯刹那,又一巴掌結結實實地落下。

“嗯!”

她被驚到閉眼,肌肉彈動,緊繃,瑟縮,咬死纖細骨骼,擠迫滾燙血液加速湧動。

“你一直這麽叫下去可不行。”他聲音從上方落下,“雖然這裏沒監控,也沒其他人,不過,不敢保證沒人經過,聽到你聲音,不會聯想到什麽奇怪的事。”

“……”他們這樣,還不夠奇怪?

周雨晚從斜對麵的鏡子中窺看他。

他將她散亂的發撥到一側安置好,指尖順勢揩掉她脖頸細汗,察覺她動作,餘光偏過去,看到鏡中舉止親密的兩人。

她伏在他膝頭,氣血湧向頭臉,瓷白肌膚暈開不正常的紅,每寸肌膚都發燙。

“忍不住?”他輕聲問。

她抿唇。

他掏手機,挑歌。

大概是她那聲“Psycho”提供的靈感,《Psycho, Pt. 2》抓耳的前奏響起,音量開到最大,手機擱一邊,和矜貴的腕表、袖扣一起。

“She got me going psycho

(她讓我為之瘋狂)

She got me going down down down

(她令我為之沉迷)”

懲罰還沒結束。

“打了人就跑,這誰教你的?”他詰問,“不接電話,不回消息,甚至連門都不出了,你就這麽處理問題的?”

周雨晚不吭聲,第三個巴掌落下。

禁欲感十足的銀戒,於隱晦處暴露猖狂本性,對她施予懲戒責罰。

難以形容的矛盾體驗,衝突,暗昧,羞於啟齒。

商渡:“真知道錯了?”

她咬牙,悶悶地“嗯”了聲。

“其實我不氣你打我,但挺討厭你搞冷暴力那套。”他說,“稍有不爽,就不理不睬地把人撂著,非得等情緒過去,才有心情說兩句。兩年前是這樣,現在也這樣。”

周雨晚沒接話。

他語氣危險:“下次還這樣?”

心下有什麽蠢蠢欲動,她很輕地從鼻間哼出一聲。

隨之而來,是第四個巴掌。

“小壞蛋。”

“那你就是逼良為娼的大壞蛋!”

“我逼你什麽?”

“都說不要了,你還想方設法逼我住你那兒!”

“行,”第五個巴掌落下,他帶了情緒,力勁有點衝,她情不自禁地叫,他怒極反笑,“爺懶得管你了,愛住不住。”

她手往後折,一把抓住他右臂,用力掐著,指甲摳進他硬實的肌肉裏,“混.蛋,討厭死你了!”

巴掌驟然落得急促,力氣不大,但響脆聲音足夠讓人難堪。

周雨晚聽著,胸腔起伏幅度明顯,回頭怒瞪他的動作保持了一陣,覺得累,撇到另一邊。

視線不經意掃過全身鏡,定住,看著他落巴掌,看著他從鏡中盯她,眼神濃烈到叫她心驚肉跳,呼吸凝滯。

他手掌寬大厚實,指骨清晰強硬,曾操持台球杆揮出強而有力的一擊,也曾溫柔愛昵地撫摸她臉頰。

一拍,一響,一緊,一顫。

又痛,又麻。

她在他掌下汗洽股栗,慌亂無措。

十下。

挺圓滿的數字。

他終於停手,右胳膊仍被她抓著。

她已經沒什麽力氣了,他輕易掙開她,伸手,安撫似的摸.摸她的頭,幫她把淩亂的頭發別到耳後,再順到她脖頸,粗糙指腹摩挲她溫熱薄弱的血管,感受她不平穩的呼吸。

誰都沒說話,風雨聲和音樂聲在耳邊響。

她被小心翼翼地扶起。

腿軟,不想站,被他打得有點疼,也不好坐,他便讓她麵對麵坐他腿上。

少年強壯有勁的腿架在她腿下,平穩地撐起她,沒牽扯到她被打的地方,輕聲問:

“疼不疼?”

她點頭,反問:“你消氣沒?”

“嗯。”

“那現在輪到我生氣了。”

“嗯,那輪到我哄你了。”

可一近距離對上他雙眼,周雨晚又不知道該怎麽衝他發脾氣了,哼哼唧唧,隻憋出一句: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打,肯定被你打腫了。”

“嗯,都是我的巴掌印。”他漫不經心點著頭,扶住她軟腰,免得她掉下去,“你揍我那一拳,不也過了兩天才消腫?”

“……我力氣哪有那麽大。”

“嗯,不大,貓撓的似的。是我太軟弱矯情,不抗揍。”他順著她話茬胡說八道,打下保證,“下次我爭取堅強勇敢一點。”

周雨晚煩躁地往他臂膀落了一拳。

他乖乖受著,心情挺好地哄:“要不要幫你揉揉?”

她臭臉:“不要。”

“這麽凶。”他嘴角漾開懶慢的笑,“餓不餓?帶你去吃好吃的。”

“……”她剜他一眼,有骨氣,也挺不硬氣,“我要吃南苑酒家。”

“好~”

“要吃最貴的那幾道。”

“行~”

“你請。”

“可以。”他統統應承下來,眼神和語氣都寵得不行,“現在走?還是想在這裏,再讓我抱著哄一哄?”

“……”周雨晚不安地動兩下,“我想去洗澡換衣服。”

淋了雨,本來就濕答答的,不舒服。

剛剛挨他一頓打,更是悶出一身汗。

她不喜歡這種潮濕黏膩的感覺。

“OK,那我等你洗完再一起走。”他輕拍她後腰,“還能站起來麽?”

她扶著他肩膀,緩緩起身,從他腿上下來。

兩人的衣服在剛才的擠壓中,顯現出不同程度的褶皺。

她說:“我沒帶東西,你拿洗發水、沐浴露和衣服給我。”

他應聲,去開櫃子,遵照她吩咐,洗麵奶、洗發水、沐浴露,一一拿出來。

“沒有護發精油?”她掂量著手裏的東西。

“我怎麽可能有那種東西。”

“那衣服呢?”她催促。

他櫃子裏除球衣外,還備有一套學校製服和一套平時穿的便裝。

先是給她遞一件連帽衛衣,再是一件抽繩束腳運動褲,最後還掏出一件印有本校logo的衝鋒衣。

眼看他沒動作了,周雨晚催他:“還有呢?”

“嗯?”

“內內。”她提醒,“快點快點。”

他哼笑了聲:“雨下得也不大,怎麽可能淋得到那種地方。”

手往裏摸,拿出一件,轉向她。

骨節分明的指勾著淺灰布料,下方是她巴巴攤開的白嫩手心。

沒見他鬆手,周雨晚抬眼,發現他也正垂眼看她。

雨聲不絕於耳,把暗昧不明的氛圍澆淋得濕濘軟爛,有什麽東西一下、一下往上聳,他出聲,叫它破土而出:

“所以,周雨晚,是你在下酸雨嗎?”

作者有話說:

本來打算歇一天,把這章當明天的更新的。

突然想起今天中秋,於是趕緊爬上來,在這裏同大家說一聲:中秋快樂!

另外,作息又要重新調整了,下章預計明天(30號)中午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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