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可你流了好多水。”◎
“真的嗎?”商時序一副秉持懷疑的態度, “怎麽,我有點不相信。”
晚棠信心滿滿:“拭目以待。”
“嗯。”他從鼻腔懶懶應了聲,“期待你的第六感應驗。”
薯條在用自己的爪子去碰觸影子, 一隻貓也可以玩得不亦樂乎。
如果人有內斂和外向之分,那麽它便是從先前的沉默到現在的活潑, 肉眼可見地在慢慢改變,變得越來越好。
“薯條,別玩了。”
雖然穿著針織勾勒的毛線衣, 但是晚棠怕它覺得冷, 催促著它趕緊進屋:
“你該趕緊進屋了, 屋裏有暖氣,該把你凍得像鐵蹄子一樣的爪子烤烤了。”
“喵~”它似乎聽懂了她的話,這聲貓叫裏還能咂摸出一點幽怨。
下一秒,為了表示自己的抗議。
從枇杷樹這邊竄到石榴樹那處, 跳上那塊覆蓋著厚雪的秋千架上, 尾巴翹起,走得格外小心。
落過雪, 那架秋千沒有再被人被碰過, 因此蓄積的雪很深。
薯條跳上去的時候,整條腿全部陷進去了, 隻露出一個身體在外邊, 像是被嵌進去似的。
不動的時候,酷似一尊雕塑。
它似乎嚐到了快樂的感覺。
在架子上來來回回走著, 繩索微微**漾,把它嚇得一驚, 立馬跳了下去。
沒一會, 又重新跳了上去。
來來回回, 如此往複。
晚棠盯著眼前的畫麵,氣笑了。
就此得出結論:“它這就是存心和我對著幹。”
“別光顧著烤它了。”商時序眉眼壓低,手指插進衣兜裏,斜眼過去,“你也該烤一烤。”
“嗯。”她下意識應了聲,很快覺得不對味,“嗯?”
“說什麽呢?”
蹲下身體,在最厚實的雪裏抓了一捧,朝他扔了過去,“把你給烤了。”
“不是喜歡下雪天嗎?”他低下頭顱看過來,認真思考她話裏的意思。
而後說道:“外麵即使不刮風,溫度也到了零下。雪花的溫度隻會更低,你不願意戴手套。那麽抓過雪後的手掌,勢必要凍得青紫。”
“喏。”他朝她的手掌遞去一眼,“剛剛又抓了把,如何?”
“還行吧。”
商時序總會被她這幅嘴比石頭硬的模樣逗笑,喉嚨滾出一聲笑,“暖暖手吧。”
他將熱水袋取出,將晚棠拉到自己身邊,把它塞進她的懷裏。
晚棠摸了摸溫熱的皮套子,問:“那熱水袋冷了怎麽辦?”
“換水。”他的眉眼壓著笑,看著她的時候,眼尾扯出一條細窄的褶皺,“我就說外邊的冷風吹不得。”
“為什麽?”
“容易吹傻。”
像是為了和當下的氛圍契合,適時起了一場風,倆人頭頂的那撮頭發被吹起,隨著風的方向,左右搖擺。
晚棠看著她,自己嘴角抿了抿,最終還是沒有忍下去。
“商時序,你要被吹傻了。”
笑意是會感染的,他的脖頸微微彎下,盯著腳尖下的雪地,唇角揚起一抹弧度,連帶著臉頰兩側扯起小括弧。
在風中,她繼續問:“那我要是今天一晚上都在外麵過,你該怎麽辦?”
“把你抗進屋。”
她:“真的假的?”
“試一試?”商時序道。
“那我拒絕。”
不知道是不是周圍太過寂靜,聲波在空氣中傳播,驚動了枇杷樹。
亦或者是樹頂上葉片承載的雪過於厚重,超過自身能夠負載的最大重量。
終於堅持不下去了,肥厚的葉片墜下一大團雪。
墜地無聲,光影模糊,很快融入白茫之中。
他歪頭:“哦。”
“隻有哦嗎?”
商時序欠身,視線和晚棠並齊,漆黑的眼睛深深地望向她,“薯條都說你沒良心。”
“才沒有。”晚棠反駁,“它又不會說話,更何況它現在玩得開心得很,哪有心思管我們。”
“是嗎?”他站直身,語氣閑適,“我想也是。”
見他這聽起來略有點賤嗖嗖的語氣,晚棠瞬間覺得自己大概是被擺了一道。
薯條本就不會說話,她還傻傻地來上這麽一句。
此地無銀三百兩。
欲說還休。
最終什麽也沒說,“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借此消滅心頭“噌噌”上漲的火苗。
*
思來想去,最終想出一個無聊到甚至有點幼稚的法子。
晚棠蹲在地上,手指在雪裏不停扒拉。
合攏又鬆開的,最終在掌心團了一個硬石的雪球,凍得她差點齜牙咧嘴。
但為了保全自己的麵子,愣是咬牙堅持住了。
等一切大功告成,她起身,捏著這個小雪球,作勢要塞進商時序的衣領裏。
他站在原地,也沒掙紮。
臉上掛著一副拿她沒轍,但是也不想想辦法的模樣,縱容著她的行為舉動。
“你怎麽都不躲?”晚棠顛了顛手中的雪球,“我可是認真的。”
“婦唱夫隨。”他的目光從枇杷樹移開,四兩撥千斤,“太太的命令,自是不敢違抗。”
“商時序。”晚棠咬牙切齒,“你別以為我不敢。”
雪球捏在手心,越團越結實。最外層的那一圈,都快被她盤成透明。
她舉起手,作勢就要塞進他的衣領。
臨到一半,她停手,理所當然地道:“你太高了,我夠不到。”
“那我低一點?”他雙手撐著自己的膝蓋,蹲下身體,“現在夠得到了嗎?”
“嗯。”
晚棠鎮定地看他一眼,“我可不是和你開玩笑的。”
“嗯。”
她抬起手,很輕易地便湊到他的後脖頸。
即將塞進去的那刻,打了個轉,將手裏那個梆梆硬的雪球扔到一旁的平地上。
平地覆了雪,雪球砸在上麵並未碎掉,而是砸下一個坑洞,重新融進雪裏。
她將自己的手猛地塞進他的衣裏,“怎麽樣?”
“有點冰。”商時序如實道。
“知道就好。”他的脊背是溫熱的,從衣領裏塞進去,有點不想拿出來了,“我剛才可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而是很認真的。”
他問:“冷不冷?”
“什麽?”
“剛才團了那麽久的雪球,手掌凍得冷冰冰的。”商時序側眼看向她,“冷不冷?”
“還好吧。”她試圖抽回手。
結果半路被他攔截,轉而揣進自己的口袋裏,“你這屬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那我樂意。”晚棠嗆回,餘光注意到薯條在枇杷樹下的那堆雪裏撒歡。
看來秋千已經玩膩了。
“薯條,你怎麽總愛跑到枇杷樹下玩耍?”
今年的雪下得比較厚實,圍欄上堆積的雪,像是一塊蓬鬆的蛋糕。
隻是溫度低,雪花其實已經凍得很硬實了。
走道的冰已經清理,留下的兩側商時序並未清理。畢竟,有點破壞整體的意境與感覺。
此刻薯條的腳印印在雪花裏,一串串重合在一起,略顯雜亂。
“它隨你,愛看雪。”
晚棠瞅著他,倆人站在枇杷樹下,薯條來回竄來竄去,撒歡得很。
它從自己的腳邊跳過去的時候,怕絆倒它。於是往後退了一步,結果不小心踩空了,踩進雪堆裏。
踉蹌了一步,脊背撞到了樹幹。穿著大衣,倒是沒什麽痛感。
倒是撼動了樹頂上的雪。
雪花絮絮墜下,在這個雪止的時刻,像是又落起了一場大雪。
他們站在樹下。
一瞬間,想到了一句話: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商時序伸手攬住她的腰肢,穩住她的身體,“還好嗎?”
“嗯。”
他的手還鉗在她的腰際。
晚棠盯著他的眼睛看,裏麵像是一汪湖水,靜靜看著,內心便開始掀起波瀾。
心動隻是一瞬間的事,衝動也隻是一時間。
她踮起腳,吻落於他的唇瓣。
攜著雪霧。
涼涼的。
和上次去看打鐵花時的吻,異曲同工。
沒有任何技巧,單純的唇貼著唇,蜻蜓點水地碰了下。
在他反應過來,迅速推開。
別開眼,以緩解心頭的尷尬和無措。
誰曾想一腳陷進綿軟的雪堆裏,腳步往後踉蹌了一步,後脊背撞上樹幹。
真是倒黴的時候,喝水都能塞牙縫。
屬實是二次開花了。
最下層的枝椏被撼動,落雪飛絮,眼前的視野被遮住,像是隔絕出一層保護罩。
罩子裏是一個小世界,一個隻有兩個人存在的世界。
“我……”
商時序握住她的腰,稍微使了點力道,她腳步往前傾倒,倆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
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轉,她已被他不費吹灰之力地單手抗在了肩頭上。
“幹什麽?”晚棠的下巴壓在商時序的肩頭,眼睛低頭看了眼雪地,有點慌了,“快放我下來。”
薯條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後,也不獨自圍繞枇杷樹打轉轉,自娛自樂了。
邁著腿,亦步亦趨地跟在倆人身後。
四合院裏出門時拓下的桃花瓣腳印,此刻蓋上了新的、反方向的印子。
“是你先開始的。”商時序垂眼看她,“不放。”言簡意賅。
單手扣住她的腰際,推開最外的木門,房間裏的暖氣開始往外彌散開,懸在門簷的風鈴輕輕擺動。
薯條跟著一起竄進了房間。
門被闔上,他直接將她摁在房門,單手摘下眼鏡,隨手扔在一旁的木桌上。
手掌虎口卡住她的下巴,吻便落了下來。
不似蜻蜓點水。
侵略性十足。
空氣中響起“嘖嘖”的水聲,他的手背青筋凸起,順著她的脖頸往下,解開了半邊衣領。
吻落了下來。
濕熱的。
晚棠不明白情況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直到那隻手掌從下擺探了進去,渾身像是戰栗般,不由自主地拱起脊背。
停下的那刻,倆人的呼吸都有點紊亂。
商時序的嗓音帶著些微的喘,“要不要繼續?”
她沒說話,臉卻又紅又燙,手掌扣在他勁瘦的腰際,無意識地收緊再收緊。
衣物一件件散落。
襯衣和內衣交疊在一起,他摸著她的臉,壓低頭顱,唇貼著她的耳側道:“想好了嗎?”
晚棠臉頰紅得滴血,一句話也擠不出。
等她回過神,終於舍得開口,“沒。”隻是聲音出口,一點也不像自己原本的聲線。
她將臉埋進他的肩窩,手指抓進他的頭發裏,緩解那一顆落不到實處的心。
可是晚了。”他的唇帶著熱,從唇瓣延續到脖頸,一路往下的趨勢,“我拒絕你的拒絕。”
“你不能這樣。”晚棠偏過頭,“我還沒做好準備。”
他應了聲,問:“那什麽時候可以?”
“商時序。”
“小婉,”他的嗓音帶點啞,抽出手指。
置於茶幾上的那盞柿子香薰還在燃放著。
淡淡的、如青煙一般在室內縈繞著。
窗外,大雪而至。
曾經掉落雪花的那片枇杷葉,重新漫上新的雪。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點事情,暫時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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