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是不是喜歡上林鯨了……

下樓前,唐斯彧把二樓的門拉關上,並叫了名服務生來守著,閑雜人等勿入,如果樓下缺貴的酒需要上來拿,得先請示他一遍。

站在樓梯上吩咐完話,唐斯彧給賀溪發去短信說讓他們先走,腳剛邁下樓階,眼前突然闖上來一抹白色,他轉了下手機摁熄,另隻手插進褲兜裏,動作利落敏捷的往旁邊一讓。

女生搖搖晃晃,腿腳一軟就摔在唐斯彧跟前。

守在樓梯上的服務生一臉震驚地看向唐斯彧,這女生叫李言霜,是梁烈琛女朋友的妹妹,在這裏的人多少得給點麵子的,何況李言霜長得不差,溫婉端莊又大方淑女,放在校園裏那就是每個男孩青春裏的白月光,任何男人見到她都會想把自己紳士的一麵展現出來。

還有明明幾分鍾前,所有在吧台附近的服務生全看到了他們這位小老板和林鯨在拉拉扯扯,這會兒卻連個女的都不想碰到,直接給讓開了。

地板硬梆梆的,李言霜磕得渾身直疼,她抱著手臂一邊揉搓一邊抬起頭看唐斯彧,表情難受地借著微醺跟唐斯彧說話:“斯彧,我有點醉了看不清路,你怎麽不拉著點我,讓我摔了呀,好疼啊......”

換做平常在學校裏,李言霜根本不太敢像現在這樣和唐斯彧搭話,在她的印象中,唐斯彧對任何人不僅冷而且很凶,難以接近,她見過無數表白被慘拒甚至是無視的案例,但這並不影響唐斯彧成為很多女孩的青春,也包括她的。

即使她跟梁烈琛有那一層表麵關係在,讓她覺得至少在學校裏,她是唯一一個能與唐斯彧有關聯的特別存在,這曾讓她無比驕傲和喜悅,一個是襄遙市的風雲人物少東家,一個是學習才能全優獲得保送名校資格的校花,已經足以成為一段人人傳唱的校園佳話,可唐斯彧從來都對她視若無睹,這無形中加劇了她軟弱的膽量,她害怕也被拒絕,同時她又不甘心。

唐斯彧垂眸瞥著李言霜,眼神宛若這頂上的暗燈一樣淡漠,他側頭叮囑服務生:“守好了,別讓她上去。”

“是,少東家。”服務生點頭。

“唐斯彧!”

李言霜撐著地麵突然大聲喊了一嗓子,這時,一個打扮成熟的女人小跑著過來,趕緊把李言霜從地上扶起來摟在懷裏,“實在不好意思斯彧,我這妹妹沒喝過酒,剛嚐了口果的就變這樣,到處亂跑讓我找了大半天,還在你麵前失態。”

女人燙著灰金色大波浪,一條抹胸短裙包裹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看起來非常性感妖嬈,這就是梁烈琛的女朋友李北月,她跟唐斯彧說話十分客氣有禮,“真是對不住,早知道就不帶她過來了,回頭我一定說說她。”

“姐,我沒醉,隻是眼睛有點花,還好累好想睡覺,”李言霜頭靠著李北月的肩膀,整個人站都站不穩,她偷偷看唐斯彧一眼,手指指了指樓梯上,模樣柔弱得緊,“我發現這邊比較清淨,好像有休息的地方,剛剛有個女生也上去了......”

李北月低低噓了聲示意李言霜閉嘴,她知道樓上是什麽地方,平常就算梁烈琛會去,她也很少被允許也跟著一起,特別是在唐斯彧在的時候。

李北月忙把李言霜的手按下去,衝唐斯彧笑了笑,“女孩子家酒後胡話,你別介意......”

“你們去別的地方,”唐斯彧的語調很明顯不怎麽有耐心,“上麵被人占了。”

聽見,李言霜神色一愣,不由得抓緊了李北月的腰。

李北月用眼神警告她不許再亂說話,而後微微地跟唐斯彧笑了笑,正想說點什麽,身後忽然傳來梁烈琛的聲音,緊接著人如幽靈般走了過來,“我剛叫了代駕,你先把言霜送回家吧,等會兒晚了沒人照顧她。”

“姐,我不想走。”

“你還在讀書,怎麽能大晚上的留在酒吧,明天你不上課了嗎?”

“我......”

唐斯彧轉身走去舞台那邊。

李北月連忙收回訓斥的語氣,擔憂地望向梁烈琛,“沒關係吧琛哥,斯彧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

“沒事,樓上的人是他鄰居,倆人剛吵架,可能心情不太好就這樣,我找他聊,你們先回去吧。”

“嗯,行。”

梁烈琛寬慰地拍拍李北月的肩,抬手招來一名服務生帶她們去停車場,然後追上唐斯彧的腳步。

“我以為你隻是對新來的轉校生不紳士,今天才發現你對所有女孩子都不紳士。”

唐斯彧斜眸,“你女朋友的人,關我什麽事。”

梁烈琛笑了聲,“你跟言霜在學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還是我女朋友的親妹妹,沒必要分得那麽清楚。”

“你要跟李北月結婚?”

“她在體製內,工作穩定,我就一坐過牢的混混,我想娶人家父母也不會同意呀。”

“那你說什麽廢話。”

梁烈琛哭笑不得,抬手搭住唐斯彧的肩,腳步停下來,“斯彧,你是不是喜歡上林鯨了?”

唐斯彧神色不改,眸子仍然斜著睨梁烈琛,“不喜歡。”

*

隨便清洗了一下出來,林鯨在衣櫥裏翻找到一件白色T恤,尺碼對她來說很大,穿在身上寬鬆無比,不過衣擺能遮到膝蓋往上距離一根手指的地方,長度剛剛好。

林鯨找了個紙袋把髒裙子裝進去,就去房間外麵等唐斯彧,剛等幾分鍾她便開始覺得沒勁兒起來,沒有手機沒有事做,時不時能聽到樓下樂隊演奏的音樂聲,但她不能下去,門口還有個男服務生在守著她。

無聊到爆炸。

為了讓時間走得快一點,林鯨一會兒躺在會客廳的沙發上數數窗外不遠處的金融大廈還有幾盞燈亮著,一會兒爬起來去研究酒櫃裏的酒,再一會兒她從這頭散步到那頭......

整整等到十一點,唐斯彧終於上樓來的時候,林鯨正趴在台球桌上打球。

她穿著唐斯彧的T恤,白瘦的兩隻腳攏在大大的涼拖裏,腿又長又直,她大概率沒怎麽玩過台球,拿杆瞄球的動作笨拙得很。

看了半天,林鯨一個球都沒進洞,不是打歪就是打不中,唐斯彧靠在門口嘲笑她,醉意讓他眼尾微微有些泛紅:“走了,笨,再怎麽玩你也玩不會。”

林鯨確實打得有點上頭,一臉的不服氣,她把杆兒丟在桌麵上,繞過桌角走出來,難得地沒有跟唐斯彧嗆嘴:“這個有什麽技巧嗎?我本來都瞄準球中心了,但我打出去總是會滑掉。”

“你在求本少爺教你?”唐斯彧輕輕挑了下眉,餘光定在她衣擺那處。

“這倒不需要,”林鯨抬起下巴說,“我也就是無聊玩一玩,才不求你。”

唐斯彧低頭半眯起雙眼瞧著她,梳上去的劉海有一撮掉了出來,正好來掛在斷眉上麵,令眉宇看起來幹淨而清澈,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因為別的,此時此刻的唐斯彧沒有了平日裏的那股淩厲感,倒餘了幾分親和。

他手摸上胸前衣扣,一顆顆挑開。

“你......脫衣服幹什麽?”林鯨眼神一下瞪直了,警惕性表現得非常強烈。

唐斯彧像是沒聽見她喊,自顧自地脫掉黑襯,緊瘦的上半身赤、裸、裸敞在燈光之下,每一寸肌肉線條清晰利落,林鯨當即扭頭去一邊。

“又不是第一次看,露出這種表情幹嘛,”唐斯彧語氣輕佻,將黑襯丟在她頭上,“衣服綁腰上,外邊兒冷。”

哎,你說得倒臉不紅心不跳!

林鯨雙頰燒得火辣,眼前都是他光溜溜在院子裏洗澡的畫麵,“衣服給我了,你穿什麽?”

“你再去裏麵拿一件給我不就行了,”唐斯彧伸手過去按住林鯨的頭頂,手指挑開襯衣一角,捕捉到她的眼睛戲謔道,“如果你想跟我這樣出去被警察掃黃打、黑的話,我倒是也不怎麽介意。”

林鯨:“......”

突然好想砍點什麽東西。

打車到襄遙古城後門,林鯨先下車,等唐斯彧付了錢後,兩人一起朝家的方向走。

唐斯彧步子邁得寬,林鯨穿著拖鞋走不快,索性像個小鴨子一樣,“踏踏踏”地跟在他身後,一路上誰也沒跟誰搭話。

林潭給林鯨留著燈,整片住宅區,就林宅這裏亮堂堂的,跟旁邊黑漆漆的唐宅相比特顯眼。

林鯨覺得還是要跟唐斯彧道聲謝,畢竟今晚也算是唐斯彧送她回來的,但她從下車那會兒琢磨到現在,突然間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唐斯彧好像也不怎麽想聽。

慢慢走近林宅門口,唐斯彧停下腳步,林鯨神遊在後麵差點撞上去,唐斯彧側過身來忽然問她:“小弛是誰?”

林鯨驀地愣住,異常激動地反問他道:“你怎麽知道這個名字?!”

唐斯彧沒說,勾起嘴角散漫地笑了下,往自己家門口走去,背影挺拔修長。

林鯨站在原地,手攥緊衣服看著唐斯彧,她想跟上去追問,雙腿卻像灌了鉛,重重地壓著她,讓她沒辦法再多往前挪動半分。

整個晚上,林鯨沒怎麽睡著,她幾次三番打開平板想仔細跟唐斯彧問清楚,最後對話框裏的字又被她一個個刪除。

關於那個雨夜的夢魘斷斷續續出現在後半夜裏,悲憤,不安,慌亂,驚恐,尖叫......一樣一樣交叉著折磨她,包括後來發生的一些事。

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縷縷光線驅走周圍黯色,林鯨才恍覺自己活了過來。

失眠一整夜,林鯨沒有再強迫自己睡覺,她去陽台看日出,慢慢等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樓下傳來阿公的喊聲:“丫頭,收拾好就趕緊下來,阿公給你下了麵條,吃完送你去學校。”

“好。”林鯨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