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女孩突然刪了我微信是因為什麽?’◎
回到家後, 端詳著沾滿泥水,如同被繪上抽象圖案的羽絨服,喬菀仰天長歎:
“我上輩子一定是行善積德, 才會讓我被人騎電車帶著摔泥坑裏。”
更倒黴的是因為臨時出來吃飯, 喬菀沒有換家裏專門吃燒烤和火鍋的老夥計,而是穿了新買的淺色係羽絨服。
“造孽哦!”以為喬菀沒聽到他笑出豬叫的1213突然來了句。
把羽絨服打包塞好,喬菀打算等會把衣服送到幹洗店去。
她在心裏安慰著自己——
禍兮福所倚, 人不會一直倒黴的。
1213 :“小喬, 你忘了那個百抽都沒出SSR,被你憤怒卸載並且發誓再也不玩的遊戲嗎?”
喬菀:“……屏蔽係統對話功能。”
世界清淨了。
手機震了下, 上麵顯示著一條轉賬消息。
喬菀高興地打開界麵一看,是聞人尋給她轉來的,上次她幫忙墊付的醫藥費。
聞人尋:【謝謝你。】
聞人尋:【不知道喬小姐什麽時候有空, 我想請你吃頓飯作為答謝。】
喬菀回他:
【不用了, 有緣再見。】
說完她就把聞人尋給刪了。
可能這就是不圖回報的活雷鋒吧。
再想下去,喬菀都快要被自己感動了。
她在《誘吻溫柔》這個世界戲份多, 但都不是什麽重要戲份。
女配再重要也是一個工具人,重點在於男女主的互動。
救了聞人尋之後,這個世界已經沒她的用武之地了。
當斷則斷。
該退休就退休。
‘那好,有緣再見。’
聊天框裏,提示聞人尋消息發送失敗了。
‘您還不是對方的好友, 請添加好友後再發送消息。’
“……?”聞人尋又好氣又好笑。
這女孩該不會把他當做什麽街頭混混了吧?
刪好友刪得那麽快,簡直是連夜扛著飛機跑路。
半響,心裏憋著一股氣的聞人尋給好哥們範海發了條消息:
【我有一個朋友, 被見了沒兩次的女孩刪了微信, 你知道有可能是什麽原因嗎?】
他也不清楚自己在較什麽真。
沒多大會兒哥們回他:
【神他媽‘我有一個朋友’的開頭。】
【要不是被女孩刪微信這事輪不到你頭上, 我還以為是你替自己問的。】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頓了頓。
聞人尋:【……】
閱讀理解十級的範海從這六個小點點中嗅到了不同尋凡的意味。
片刻後, 他發出一聲“臥槽”,回複聞人尋:
【你還真被女孩刪微信了?】
聞人尋:【……】
範海:【把這妹子介紹給我認識,不為外貌所動,這姑娘,能處!】
範海:【當女朋友老安心了。】
聞人尋:【滾。】
聞人尋:【別成天想著禍害別人。】
聊天以聞人尋差點拉黑範海結束。
至於原因,根本沒搞清,平白‘收獲’了一堆毫無價值的垃圾話。
還不如問瀏覽器。
‘女孩突然刪了我微信是因為什麽?’輸入問題後,聞人尋點擊了搜索。
搜索界麵的回答千奇百怪。
‘1、醜拒’
聞人尋照了照鏡子。
他這輩子真的還沒被人說過醜。
‘2、嫌你廢話太多’
聊天記錄總共四條,還有一條是轉賬信息。
這也能算廢話太多?
‘3、三觀不合’
同上,沒說幾句話還能看出三觀?
……
‘7、回複不及時’
“……”聞人尋已然無語。
看來搜索引擎也不怎麽靠譜。
*
喬菀上線沒多久,就看到係統提示錢多多也上線了,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她很是舔狗地私聊了他。
【私聊】明天就退休:大佬,上分選我我超甜!
【私聊】明天就退休:指哪打哪!
提示音響了兩下,聞人尋換到私聊頻道,看見是之前一起配合過的奶媽發來的。
【私聊】錢多多:行,不過今天三排,能來?
怎麽不能來!
鐵分奴喬菀生怕他跑路,趕緊抱住大腿。
【私聊】明天就退休:來來來,上次那個頻道?
【私聊】錢多多:之前那個。
消息剛發出去,聞人尋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耳機裏傳來叮咚一聲,退休哥眨眼間就出現在了語音頻道裏。
來得可真快啊。
聞人尋覺得,退休哥可能是個玩刺客的好苗子。
但這遊戲裏缺奶媽,他也不會勸著奶媽改行玩輸出。
勸奶媽改行,天打雷劈。
“來了哥!”憨厚樸實的男聲響起,“就等大哥展示操作帶我上分了。”
升級為大哥的聞人尋:“……”
突然感覺肩上的擔子重了起來,也有點能理解平時那群狐朋狗友喜歡帶妹的原因了。
“你等我下,”聞人尋給親友發了個消息,很快就得到了同意的回複,“好了,另一個人馬上就來。”
喬菀開著憨厚男聲的變聲器鬥誌昂揚:“好的大哥,隨時待命。”
“喲,多醬竟然也有帶妹上分的一天。”頻道進來了一個ID為‘手辦達人’的賬號,與此同時遊戲中的隊伍也新進了一個人。
門派是森羅門。
《江湖》這個遊戲中,極樂宗被譽為野外毒瘤的最愛,而森羅門則是被戲稱為‘競技場裏的極樂宗’。
一個陰一個苟,雙賤合璧。
被殘害過的玩家無一不對其深惡痛絕。
喬菀真沒料到有朝一日她竟然會去奶極森隊。
可能這就是上分的代價吧。
喬菀開麥,超小聲道:“哥,我男的……”
手辦達人:“男的好啊,男的……哈?男的?”
中氣十足的聲音卡了殼,半天他才呐呐說了句:“多醬,你口味還挺獨特……”
喬菀設置的變聲器聲音實在算不上好聽,憨憨的,還有點悶。
光聽著,聲音主人的形象都能在腦海中具象化。
大概就是高胖高胖,長相憨厚,眼睛小小的那種長相。
所以手辦達人才會說聞人尋口味獨特。
聞人尋不太在意。
他隻覺得手辦達人腦補能力太強,果然是能做出來給自己遊戲角色操縱的所有傀儡都起個名字這種事的存在。
“開了,”聞人尋點擊了匹配,等待途中他問手辦達人,“未來幾天有空嗎,我準備搞個人,來不來。”
手辦達人問:“搞事兒啊?”
聞人尋:“嗯,搞事兒,我準備把火狼幫會拆了。”
要麽給錢要麽挨打,隻不過現在他並不準備給火狼拿錢贖自己的機會了。
剛才世界頻道還看見那狗東西在給人炸煙花。
有錢炸煙花泡妹,沒錢付他的辛苦費?
真當他是傻子?
手辦達人激動道:“還有這種好事兒?帶我一個!”
天下苦火狼這個裝逼犯久矣!
也不知道現實中混得多出息了,每天貼吧裏遊戲裏,一睜眼都能看見這狗東西在裝逼。
出場自帶罵聲,火狼也算是有本事。
錢多多和手辦達人談論得熱火朝天,喬菀一旁默默地聽著。
這倆人還真沒把她當外人,就這麽光明正大計劃怎麽安排火狼。
不過她也的確不會告密就是了。
聽了個大概後,喬菀鄭重地決定——
提前給火狼的墳頭點根蠟。
【地圖】飛鷹將軍:[明天就退休],兄弟,讓一把唄,你們退了行嗎?我帶老板上分呢。
同樣的消息他連刷了三條,喬菀不想看到都難。
【地圖】明天就退休:……
遊戲可真小,在競技場裏都能遇到□□賊。
手辦達人‘咦’了一聲,問喬菀:“這傻逼誰啊,上來就讓我們退,他自己怎麽不退。”
喬菀:“如你所說,他是傻逼。”
手辦達人:“……”
話說到這,手辦達人也就明白了沒有退出的必要。
開局倒計時結束的時候他和聞人尋如同脫韁的野馬,朝著對麵對了過去。
他們倆比之前所有局打得都要猛,讓春水和飛鷹將軍叫苦連天。
聞人尋嗤笑:“想要拿分,那就各憑本事。”
這倆傻逼理所應當的態度搞得好像別人的分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地圖】錢多多:競技場裏沒有攀關係這一說,你越說,我打你越狠^_^
【地圖】飛鷹將軍:這不是毒瘤頭子嘛,怎麽躲競技場不敢出去了,舟老板沒把你打跪下?
【地圖】春水:毒瘤就是毒瘤,神經病!
春水二人罵得正歡,壓根沒想到帶的陪打老板是他們口中的毒瘤錢多多的粉絲。
猝不及防就被當場打臉。
【地圖】贅婿龍王:焯!偶像!!!別打我,求合影!!!
七個感歎號充分體現了他不平靜的內心。
春水和飛鷹將軍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隊裏的老板一個翻滾衝進了對麵三人中間。
“你幹什麽!”春水壓抑不住內心的怒氣,“你故意演我呢?”
她的心情不好,語氣自然就不會客氣。
平日裏因為和斷霜綁定一起玩,周圍的人把她捧得太高,導致她現在脾氣大到有些不分場合。
可這個老板也不是包子,更不是需要給她麵子的同行,當即十分不客氣地懟了她:
“我找陪打是買服務,不是買氣受,錢我花了,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管得著?”
“搞得好像我沒給你錢一樣,嗬嗬。”
“不想賺這個錢,你就別接單子。”
說完他又去偶像麵前求合影了。
從前陣子和斷霜單方麵決裂後心裏就一直難受的春水哪裏受得了這氣。
她冷笑一聲退了遊戲,“行啊,你說的,自己玩去吧,恕不奉陪。”
說完她就退出了語音頻道。
贅婿龍王:“……”
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飛鷹將軍護著春水,也有些不虞地說道:“你這人說話怎麽這麽難聽?花錢的就是大爺了?就不能照顧下女生的麵子!”
“……”一時間老板也反應不過來飛鷹將軍是高級黑還是單純腦子不好使了。
他花錢還要照顧陪打的感受,開什麽玩笑?
贅婿龍王氣笑,“麻煩你們認清楚現在的身份,我是老板,她是陪打,懂嗎?電子競技還分男女?要這樣說,你是男的,那我少給你點錢你願意不?”
“你還真說對了,我花了錢,在陪打的時間裏,我就是大爺!”
看見對麵忽然變成了兩個人,喬菀這一隊很是茫然。
“咋回事啊,對麵奶媽咋就退了?”手辦達人嘀咕。
喬菀信口胡來:“可能是被手辦哥的霸王之氣震懾住了,感覺打不過。”
手辦達人賤兮兮地笑出了聲:“小嘴甜的,會說話你就多說點。”
製止了兩人逐漸朝著離譜方向發展的的商業互吹,聞人尋道:“估計是內訌了。”
“對麵陪打剛罵了我,他們老板就上來求合影。”
“麵子上可能過不去。”
“牛逼!”手辦達人鼓起了掌,“要正是你說的那樣,這陪打也太牛逼了。”
“收了老板錢,還耍脾氣,她是不是沒搞清楚自己是陪打,不是老板啊!”
最後飛鷹將軍也退了,留下老板孤零零的在競技場地圖裏站著。
喬菀三人沒再打他,輸贏已成定局,胖揍一個小粉絲有些過於殘忍了。
判定勝負的倒計時結束前,聞人尋滿足了小粉絲的願望,和他合了個影。
贅婿龍王很是心滿意足,“偶像!一路走好!”
三人:“……”
龍王這是高興傻了?
“叮咚——”
“叮咚——”
門鈴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還響了好幾遍,聞人尋頭痛地揉了揉額頭,決定裝死。
用頭發絲想,這個時間過來找上門的,肯定又是房東的女兒。
之前明明跟她說了很多遍的事,她仍舊是我行我素,根本沒放在心上。
煩。
門鈴依舊不停歇地在響,吵得人耳朵發脹。
聞人尋用的麥收音效果很好,語音頻道裏的喬菀和手辦達人也都能清楚地聽到他那邊的聲音。
“怎麽回事啊多醬,”手辦達人問,“誰跟催命一樣按你家門鈴,你咋不去看看。”
聞人尋不願多提,“不用管,我把這邊麥聲音調小點,吵到你們了抱歉。”
喬菀道:“沒事沒事,就是怕耽誤你,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先去處理,我們可以等會的。”
手辦達人迅速地附和了兩聲。
聞人尋:“隨她按,我裝死——”
“尋哥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我看到你門縫低下的燈光了,我知道你在家。”
女孩的聲音很大,通過麥克風清楚地傳遞到其他兩個人的耳朵中。
手辦達人:“……要不你還是去處理下吧多醬,我怎麽感覺這妹子怪瘮人的,她竟然還會看門縫的光。”
聞人尋“嗯”了聲。
被房東女兒一攪合,他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煩躁的表情。
聞人尋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女孩個頭不高,圓圓的臉,皮膚有些黝黑,挺喜慶的長相。
可是做出來的事一點也不喜慶。
要不是違約退租扣押金,他有沒有錢,早就提著東西跑路了。
“你來幹什麽?”聞人尋冷冷地問道。
他一向是懶散的姿態,出來見人也像是沒骨頭一樣,懶洋洋地靠在門框邊上。
工作的原因聞人尋很少白天出門,原本就冷白的膚色在這段時間內更是修得白了幾個度。
額前的碎發有些長了,垂在臉側,卻不顯邋遢,反倒是柔和了他過於具有攻擊性的妖異長相。
他眼神冷淡,垂眸說話的樣子,讓宋琴心髒不受控製地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
宋琴雙手揪著胸前的衣服,目光癡迷,“尋哥,快到交房租的時間了,我媽讓我來通知你一下。”
“可是何姨前兩天已經跟我說過了。”聞人尋調出聊天界麵,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宋琴的謊言。
宋琴尷尬片刻,很快又換了個說法,“我這不是關心你才想來看看你,上次你的頭都被砸破,我媽跟我說的時候,我可擔心壞了。”
聞人尋不欲和她多聊,“沒什麽別的事我先進去了。”
他作勢要關門,被宋琴硬是攔了下來。
“別關門啊尋哥,我這次來的確是有事和你說。”
聞人尋回頭瞥了他一眼。
宋琴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身,從兜裏掏出一把鑰匙。
“我知道你在酒吧裏賣唱,不過沒事,我不嫌棄你,我媽也覺得你長得好,工作不體麵也沒什麽事。”
聞人尋一時間竟搞不清楚她想說什麽。
宋琴繼續道:“你不是本地人吧,外地來打拚的對不對?我知道你一個男人在外麵打拚不容易,心疼你連頓好的都吃不上,所以我現在想給你提供一條捷徑。”
“……等等?你什麽意思?”
“我想說,”宋琴抖了抖手裏的鑰匙串,發出嘩啦啦的碰撞聲響,“這些都是我家的房子,你幹脆入贅我們宋家多好,我保準讓你比別的男人過得舒坦。”
家裏有幾棟商廈的聞人尋:“……?”
扯了扯嘴角,聞人尋幹脆了當地拒絕了宋琴,“不了,謝謝你的好意,這福氣還是留給別人來享吧。”
宋琴臉色驟地變了,肉肉的臉此時格外陰沉,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個笑。
“你在這個地方,除了我家的,上哪裏能租到隻要兩個月押金的房子?”
“要不是我媽好心,你說不定就睡大街去了!”
宋琴說的也沒錯,錦山區的房源緊俏,房東最低也是收半年的租金。
反正你不租自然有別人租。
何姨,也就是宋琴的媽人也的確是好心,見他拮據,隻是象征性的收了他兩個月的押金。
但何姨過於溺愛這個唯一的女兒了。
總的來說,就是養歪了。
從見到他的第一麵起,宋琴就找各種借口,想著法子的來見他。
根本不是一個正常的女孩能做出來的事。
“要是不想讓我在這住,就讓何姨來跟我說,你說的沒用,也別威脅我。”
聞人尋冷冷掃她一眼就直接關了門。
宋琴還在外麵瘋狂拍門,“你一個賣唱的裝什麽清高,我家裏幾十套房子哪裏配不上你了。”
發瘋發夠了她又放緩了語氣,“尋哥開門好不好,我想多看你兩眼。”
隔著門,聞人尋點開通訊錄,給她媽撥過去了電話。
“喂,何姨嗎?宋琴又來堵我的門了,你能不能把她帶回去,鄰居都在這看著,挺丟人的。”
背景音是洗牌聲的那邊,一道中年女聲用方言罵了句,而後又說:“好,你等我去收拾那個死丫頭!”
門外的宋琴:“……”
怎麽還帶搖人的。
掛了電話,聞人尋閃開一個門縫,“另外,你比我年紀大,別叫我哥,擔不起。”
宋琴還沒反應過來,門又再度合上了。
何姨打牌的地方很近,哪怕宋琴跑得快,沒走出樓就被揪了個正著。
聞人尋把門打開,半眯著眼,頗為享受地欣賞著母慈女孝的‘交響樂’。
“我打死你個臭丫頭,要點皮子噻!成天想著法子來騷擾租客,你是腦子瓦特了啊!”
“媽媽媽!!!別打了別打了!”
“好哇,你還偷了我的鑰匙出來,長能耐了,你跟我走,我回去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
“媽!別打了!疼疼疼!我要死了——”
慘叫很動聽,加點配樂就更好了。
聲音漸行漸遠,聞人尋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回到房中,重新帶上了耳機。
“回來了,繼續打。”
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你們倆怎麽了,怎麽不說話?”
被迫聽完了全程狗血劇場的喬菀和手辦達人:“……”
發現自己出去忘了關麥的聞人尋:“……”
一時間也分不清到底是哪方更尷尬。
手辦達人試圖緩和氣氛,“多醬,我有點好奇你長得多帥,讓包租婆的女兒主動找你入贅。”
聞人尋:“……”
不會緩和氣氛可以繼續尷尬。
沒什麽大不了的,真的。
和稀泥能手喬菀道:“帥哥的事兒咱們少管,抱緊大腿上分去嘍。”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掩蓋不住的,聞人尋輕嗬了一聲。
感覺背後一涼的手辦達人讚同道:“嗯嗯,出發出發,上分才是正事。”
打著打著,聞人尋突然問道:“你們知道什麽租房平台可靠嗎?”
房租正好快到期了,大不了押金不要了他也要退租。
這裏實在住不下去了。
每次他靈感來了,想寫個曲子,都能受到宋琴風雨無阻地打擾。
屋簷下低頭也不是這個低法。
“我一直在家住,沒出去租過房子,不太清楚這方麵的門道。”手辦達人說。
喬菀心中有別的想法,又覺得錢多多和她同病相憐。
她思忖片刻,道:“一般全國性的軟件都比較坑,街頭巷尾的牛皮癬租房廣告也都貨不對板,套路很深。”
“這樣,”喬菀整理了一下腦中的信息,“先去問問同事最好,然後去當地貼吧和民生論壇看看租房廣告,最後再考慮全國性的租房APP,注意別中了套路。”
“等下我把細節整理下發給你。”
手辦達人:“兄弟,你懂得可真多啊。”
喬菀表示,被坑多了自然就懂的多了。
她現在住著很開心的房子,也不是第一次租房時就租到的。
聞人尋也勾起了唇角,眉眼柔和了些,“謝謝你了兄弟,以後有什麽事找我就行。”
“其實我現在就有事想和你說下……”
“什麽事?”
“我想請你當我的師父,教我玩極樂宗。”喬菀鼓起勇氣道,“《江湖》年中就要開全息版了,我不想玩奶媽了,想轉行,我知道可能對於你來說有點為難,因為從來沒聽說過你收徒弟,所以我——”
聞人尋笑道:“行啊,我還以為什麽事。”
“可以,完全沒問題。”
之前他還想過要不要建議退休哥跟他一起玩極樂,沒想到人自己問過來了。
喬菀大喜過望,“真的啊?”
“真的。”
喬菀當場給錢多多的Q轉了2000元過去。
剛好聞人尋還了她2000元,這會交給師父,就當這錢她沒見過。
一個好的極樂宗師父難尋,更何況對方還是門派排行第一的大師兄。
聞人尋看到手機屏幕一閃,提示他到賬2000元。
……總感覺這錢分外眼熟。
在不久前,他才給一個刪了她好友的女孩轉了同樣的數額。
“你給我轉錢幹什麽?”
喬菀解釋道:“拜師禮!以後就麻煩師父多多指導,別嫌我笨就行。”
她開心地笑了笑,憨厚的笑聲傳進其他兩人的耳麥。
聞人尋:“……”
原來收徒弟還能收禮的嗎?
感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心意收到了,聞人尋打算把錢退回去,“不用錢。”
而憨厚男聲卻讓他退錢的動作頓了下來。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改口叫師父了?就算你不需要拜師禮,這錢你也先收下,等以後有錢了再給我。”
聞人尋:“嗯?”
“剛才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對話,也知道你準備換地方住,但是經濟不太寬裕。”
喬菀揪了揪頭發,怕傷到錢多多的自尊心,“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著找別的代打陪玩拜師也是免不了花錢,給你看起來更有性價比。”
“順便解了你的燃眉之急,皆大歡喜。”
她之前了解過斷霜那種層次高玩的陪打費用,差不多一個小時150元左右,如果要把她帶出師,2000元都算是少的了。
錢多多講義氣,不打算收錢,可她也不是會在對方經濟緊張的時候占便宜的人。
雖然現在身份是學生,但本質社畜打工人的喬菀很能理解沒錢的苦。
給錢至少能讓她自己問心無愧。
“你覺得怎麽樣?”
聞人尋看著全部加起來隻有四千多的餘額,和退休哥轉來的錢,退回的動作有了些許遲疑。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退休哥的音容樣貌。
憨厚圓胖的男人滿眼都是逐夢競技場的渴望,小心翼翼地把錢轉了過來,生怕他不收他當徒弟。
拒絕一個有著赤子之心的電競人,是不是太過殘忍了些。
而且他也不是還不起退休哥。
他在酒吧駐場的工資都是周結,期間還有不少顧客打賞他小費。
所以哪怕離家出走,卡被凍結,聞人尋也是不缺錢花的。
現在過得那麽淒慘,究其原因——
聞人尋看著擺放得整整齊齊,基本都沒怎麽穿過的鞋陷入了沉思。
大不了工資到手了少買幾雙鞋好了。
“行,”聞人尋沒再拒絕,“我在下個月前還你。”
兩人一拍即合,在手辦達人的見證下正式成了師徒。
為什麽說是‘正式’?
因為中二病晚期的手辦達人硬是拉著他們去桃李堂磕了三個頭……
下線之後喬菀把整理好的東西發給了聞人尋後,他就開始著手找新房子了。
而喬菀則是在下線後去洗了個澡,躺在**刷起來微博。
她原本是打算搜一下《江湖》全息版的進度消息,但當她打開搜索框時,一眼就看到了底下的熱搜。
處在第一個的,和男主景行有關。
#影帝景行遭襲後首次回應#
後麵還掛著個‘沸’。
點進去之後,在最前麵的是一個視頻,封麵是躺在病**,神色憔悴的英俊男人。
喬菀點開看了看。
視頻中男人笑容蒼白,腰部被固定著,看起來讓人不禁猜測他到底遭受了怎樣嚴重的傷害。
“事情發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當回想起那一天,我還是忍不住後怕。那位傷害我的先生手持著鋼刀,聲稱我和他的妻子牽扯不清,說著就要來攻擊我。”
“我向他解釋,他卻說反正活著也沒什麽意思,能帶走一個算一個。我不禁想,作為一個普通的演員,我究竟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才要遭受到這麽大的惡意?”
“不過好在我很幸運,我活下來了。”視頻中的景行對著鏡頭溫柔一笑。
“身上的傷,就是在那時候造成的,不過大家不用擔心,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再休息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了,謝謝各位粉絲的關心。”
救了景行和造成景行受傷的喬菀:“……”
說得真好,差點就信了。
他的腰,不是她撞壞的嗎?
不過也能理解景行把話說得這麽模棱兩可。
娛樂圈裏流量為王,她能看出來景行不打算放過這個喪心病狂的黑粉,肯定是往嚴重的方向說。
上網的人具有生物多樣性,其中就有經常慨他人以慷的‘當代聖母’。
如果景行回應中說:“沒什麽事,就是扭到腰了。”
當代聖母肯定要說:
“你扭傷的隻是腰,不也沒怎麽受到傷害嗎?這點小事非要不依不饒地讓人坐牢,心腸太狠毒了。”
“他是別人的丈夫,或許還是一個孩子的父親,就因為一時犯下的錯你就要毀了別人的一輩子?寬容些吧,當明星的,給自己積點德。”
“就我一個人覺得太過小題大作了嗎?”
等等等。
喬菀想的這些並非憑空捏造,而是她親身經曆過的事情。
那時候她為了走劇情襲擊女主,被爆料到網上的時候,雖然罵她的人居多,但也有不少人替她說話。
祈禱自己趕緊入獄的喬菀很是迷茫。
殺人未遂這還有的洗?
收回思緒,向下翻了翻,喬菀很是震驚的發現了那個犯罪未遂的男人的老婆的回應。
“……?”
自己老公犯了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是怎麽有臉有膽出現在大眾麵前的啊。
黑粉的老婆甚至在視頻的結尾還激動地表白了景行。
上次走劇情的時候,她急匆匆地趕場,隻是粗略的了解了事情,沒去看雙方發出來的視頻。
而這次喬菀從頭到尾看完了兩個人的回應。
我不理解,真的。
喬菀覺得,這真是一個娛樂至死的世界。
連個原著中沒什麽戲份路人都是‘大娛樂家’。
同一時刻,醫院裏。
已經恢複的差不多的景行正在看書,坐他對麵的經紀人何姐刷著手機,把控大致風向。
和他們預想的一樣,網上的言論大多都是一邊倒,站在景行這邊的。
這對那個男人的量刑或許很有幫助。
但……
男人妻子於玲之前明明收了封口費,現在卻突然出現回複,很難不懷疑裏麵有對家的摻和。
何芬合上手機,語氣嚴肅,“於鈴的突然出現,以及她那個惹人非議的回應,應該是海燦娛樂從中搗鬼。”
“讓事情沉澱兩天看看風向的變化,如果不利於我們這邊,你需要再回應一次。”
“網上我已經安排公關控評引導了,但這事情鬧得太大,不好壓。”
多說多錯,除非迫不得已,大多數藝人在遇到事情時往往會選擇息事寧人。
時間久了,網民都是善忘的,總有新的話題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好,我知道了。”景行站起來走到窗前,透過極窄的窗簾縫隙,他能清楚地看到候在樓下伺機而動的狗仔隊。
娛樂圈近些年知名度最高的影帝遭遇黑粉襲擊受了傷,多勁爆的話題。
無數娛樂媒體都想從中分一杯羹。
他們沒日沒夜的守著他,都想從中拍到一些新鮮的東西換取利益。
景行臉上浮現出一個極為涼薄的笑意。
“秦導那邊怎麽說?”
在他受傷入院前,業內知名導演秦原給他發了一份試鏡邀請。
何姐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因為你受傷的原因,秦導表示需要趕緊開機,等不得你了,就在前兩天剛選了海燦的吳軒。”
“預料之中的事。”景行語氣平淡,好像並不在意丟了一個大IP翻拍的電影。
“過了年你準備怎麽辦?接電影還是電視劇,現在電視劇的製作水準也上來了,不少大導演都轉行拍電視劇了。”何芬問。
她又道:“對了,今天合作過的王導給我發信息問你有沒有意向參加他的新節目。”
“什麽節目?”
“好像是個戀綜?不過他說還加入了荒島求生的元素,具體什麽類型,他沒給詳細資料,我也說不清楚。”
“那就去參加這個綜藝。”景行道。
“電影電視劇呢?”何芬以為他隻是選了個作為調劑品。
“都不拍了,我想歇一陣子。”
何芬:“……你認真的?”
景行:“嗯。”
如果沒有麵包俠,現在他或許早已被火化成一捧灰了。
安靜下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從遭遇那件事後,他的精神太過緊繃,根本不能很好的去演繹一個角色。
景行在演技方麵對自己要求非常嚴格,如果狀態不好,他絕不會接戲。
這一點何芬也不清楚。
因為景行從入行開始,從來沒有狀態不好的時候。
“景行,你確定?”何芬張了張嘴,想繼續說什麽的時候,景行放在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是一個沒有備注的電話號碼。
何芬把手機遞給他,“陌生號碼,你先接電話吧。”
景行掃了眼,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他把手機丟回**任由它響,直至掛斷。
沒多久,電話又響了起來。
“家裏人?”何芬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景行在圈子裏一向為人和善,能讓他做出這樣反應的肯定是他父母。
景行點了接聽。
電話裏的聲音猶如狂風暴雨一樣迎頭撲來,何芬站在一邊,光聽著對麵說出來的話,都能感覺出來父子兩人關係的緊張。
“景行,你非要死外麵才罷休?我告訴你,你想死趕緊死,別在外麵給我丟人!”
沒有關心,更沒有愛。
景行受傷的事情鬧得太大,他和景行的父子關係在外界瞞得很好,可是回到家,還是少不了親戚的議論紛紛。
景行麵無表情回他,“還沒看到你入土為安,我先死一步有點不太合適。”
景東城破口大罵:“你就你跟你那個媽一樣惡毒。”
景行譏笑:“彼此彼此,論惡毒不要臉,誰能比得上你景東城。”
“你說,如果我把你和你妻子閨蜜**的事情爆料給媒體,能買多少錢?”
景東城道:“你敢!”
但他心裏也有點相信景行是可以做出來這樣事的人。
“我敢不敢,取決於你的手老不老實,別想著控製我,也別想著影響我的事業。”
“否則,大家鬧個兩敗俱傷就不好看了。”
景東城嗬嗬冷笑:“早知道你會長成這個樣子,就不該把你養在身邊,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你倒是喜歡那個女人的孩子,怎麽我聽說他也離家出走跟你們斷了聯係?”
“喜歡替別人養兒子,我也不攔你。”
被戳到痛處,景東城憤怒起來。
跟景行的母親離了婚後,沒多久他就跟景行母親的閨蜜結了婚,不過婚禮辦得十分收斂,外人隻知道他娶了個新老婆,不知道新老婆還帶了個半歲大的兒子。
他愛屋及烏,對新妻子的兒子百般疼愛,視如己出。
但沒想到,在前一陣子,繼子忽然說要去當一個歌手,要靠自己的本事走上頂端。
有景行的前車之簽,景東城對家裏人涉及娛樂圈深惡痛絕,當場嚴厲拒絕了繼子。
他決不允許景家再出一個戲子!
可第二天繼子人就不見了。
景東城一氣之下凍結了他的所有卡,想著等他老老實實地回來安分從商。
“聞人尋回家了嗎?勸你找找他,別總管我的閑事。”
留下一句陰陽怪氣的嘲諷,景行就掛斷了電話。
另一頭,看著被掛了的電話,景東城氣得眼發黑,再想打回去的時候,卻發現號碼又被拉黑了。
他捂著胸口踉蹌地倒在了沙發上。
發現異常的傭人量忙跑了過來。
“先生——”
“快叫救護車!”
【作者有話說】
明天上夾子,11點後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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