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顧青山騎出了很遠, 越想越不對勁。
親娘在他十五歲去世,在娘家外公外婆去世後就和娘家的親戚無多少走動。
顧青山還有幾個親姨,但都嫁得很遠。
剛剛那名自稱是他表姑的,他能記點麵相, 但應該不是熟的親戚, 不然為什麽沒往來, 也沒多少記憶。
這突然來訪的親戚,讓顧青山生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但是他沒有立即回去,而是加緊的往縣裏趕,他還有重要的事要辦,還得去給許城打電話說雞苗的事。
……
一大早, 就有幾隻黑烏鴉在門口亂叫, 莊藍眼皮一跳,難道今天有啥特別的事會發生?
莊藍將小潤潤交給了顧家大伯娘,還特地的囑咐了, 讓小潤潤就在家裏玩,不要出去的話。
然後就和顧家大伯一起去了小學的教室。
小學老師競選的規則前幾天已經公布, 考試加一節公開課。
考試環節由顧家大伯、莊藍、會計監考, 改卷環節由公社副主任陳砂和莊藍、會計李健一起改卷,考完半小時出成績,前三名進行下午的公開課環節。
十幾名應孝人員已經坐到了小學的教室裏,大家沒有交頭接耳, 有的還抓緊時間看書,神情顯得略為緊張。
會計李健已經到了, 顧家大伯和莊藍到時, 大家眼神都看著她。
莊藍神態淡然大方從容。
特別是那幾名知青,看著莊藍, 以前她和他們是一樣的,現在卻站在講台上對他們進行監考,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莊藍穿著白色襯衣和天藍色及膝裙,腳下是新款涼鞋,頭發高高紮起,米白色的方巾紮在上麵,整個人看起是知性優雅的小清新。
杜元江看著莊藍,眸光驟然聚了一下,握著筆的手不由得微微一緊。
莊藍淡定從容的走到講台前,給大家宣傳考試規則 ,1考試時間為60分鍾,2考試中不準作弊和偷看否則取消考生資格,3保持卷麵整潔以便於閱卷。
莊藍發著試卷,顧支書和會計李健分別在教室的兩側,莊藍站在最前方,三人形成黃金三角。
莊藍的考題出得並不難,但匯聚了數學、政治、曆史的內容,這些題相信對在座的都並不難,難的是最後兩道題,如作作為一名教師對後麵的教學內容做什麽樣的規劃和夢想是什麽。
很多時候,老師的格局就是學生的格局。
杜元江抬頭看了看莊藍,又在她的目光掃過來時很快的低頭做起題。
整個考場安靜無聲,隻聽見沙沙的書寫聲。
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了,大家交卷,考生們紛紛離開教室,顧支書去把陳主任迎了進來。
小學老師這個職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竟然也這種競選的方式,少不得需要一個有分量的見證人,陳主任就是。
當聽說二塘村小學老師不幹的事時,陳砂也頭痛了一陣子,要知道這個位置當初是多少人擠破腦袋求的,不少關係都找過陳砂想辦法,搞得陳砂也煩不勝煩。
沒想到這次二塘村這次以競選的方式倒讓陳砂覺得有些新意,所以顧家大伯找到他時,他二分沒說就來了。
陳砂、莊藍、李健,三人教室裏改卷子。
考生們都等在門外。
這時,顧家大媳婦匆匆跑來,顧家大伯看她神情慌亂,應該是有什麽事找他,於是朝她走去。
“爹,不好了,潤潤的親媽來了,想要接潤潤走。”
顧家大伯眉頭一擰:“你先回去,我跟著就來,保住顧潤澤不能讓人帶走了。”
顧支書看了看現場情況,他進了教室:“改得怎麽樣。”
“前三名出來了。”
顧支書又對陳砂說道:“陳主任,我家出了點小事,我和莊藍必須要回去處理一下,你先忙,由李健招呼你。”
“陳主任一會兒麻煩你宣布一下結果,把前三名的卷子和所有人的卷子都掛在外麵牆上公示一下。”
然後對莊藍道:“你跟我回去一下,家裏出事了,小潤潤的親娘來了。”
莊藍一聽,心頭恍然,難怪一大早就有烏鴉在門口亂叫,原來真有糟心事發生。
顧支書和莊藍匆匆離去。
陳砂和李健出了教室,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下,宣布了前三名是:第一名杜元江,第二名李霞,第三名程潛。
前二名都是知青,程潛是村裏人。
宣布完後,為表示公平公正,李健按顧支書的交代將所有試卷都貼到了公示欄上。
然後請前三名做好下午上公開課的準備,下午三點鍾開始,每人半小時的授課時間。
陳砂對著李健道:“顧支書家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我們去看看。”
“正有這個想法。”
皮琴琴這夥人有七八個人,其中顧青山娘家的親戚就有四五個人,這些人都是皮琴琴的媽媽叫來說情的。
早上顧青山碰到的還是一小部分,這夥人在村口集合,再一起往顧青山家趕去。
莊藍去學校了,院子門鎖著,這群人自然撲了個空。
皮琴琴想到上次顧家大嫂那邊,有可能孩子在那裏,於是就吆喝著人去了顧家的大伯家。
當時,顧家大伯娘和二位媳婦在家。
小潤潤正在院子裏和哥哥姐姐玩。
這夥子人一來就把目光放到了顧潤澤身上,這孩子長得好,清眉目秀,一看就是個聰明伶俐的討人喜歡的孩子。
皮琴琴的現任丈夫看到孩子時非常滿意。
皮琴琴拿出大白兔奶糖,就向小潤潤靠近:“潤潤,小成,小玉,來吃糖。”
顧潤澤和另二名小孩子對這女人也不陌生,欣喜的從她手裏接過糖。
顧家大伯娘狐疑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以及她身後帶來的幾個人:“大妹子,你這什麽意思?怎麽又來啦?帶這麽多人是有事嗎?”
“哎喲,親家大姐,我們是青山娘家的親戚,我是顧青的表姑,許多年沒走動了,所以來看看他和孩子。”
皮媽立即上前,熱情和顧家大伯娘套著近乎。
“我們剛才來的時候還碰到青山了,他去縣裏有事一會兒就回來,讓我們先去家裏,但是家裏又沒人,所以就找到這裏來了。”
“哦。”顧家大伯娘麵色才緩和過來:“翠花,小玉,端點板凳出來給客人坐。”
顧家大伯娘招呼她們:“渴了嗎?喝點水。”
“坐就不坐了,我們就想過來看看小潤潤。”皮媽道。
顧家大伯娘和兩名媳婦有些不解,顧青山娘和這些人有親戚關係,小潤潤是撿的大家都知道,和這些人更是八杆子打不到邊啊,這些人怎麽對孩子有興趣。
皮琴琴這會兒已經把小潤潤抱在懷裏坐了起來,那親熱勁讓餘翠花越看越生疑,加上這幾天關於小潤潤是撿的流言。
餘翠花悄悄有顧家大伯娘耳邊道:“娘,這夥人怕是衝著小潤潤來的?”
顧家大伯娘麵上一驚:“趕緊去叫你爹和莊藍。”
“小成,小玉,你帶潤潤去裏麵玩,別賴在客人身上。”顧家大伯娘招呼著。
小潤潤想離開,卻被皮琴琴一把抱進懷裏,對著兩個大孩子道:“你們倆去玩吧,我和小潤潤說會兒話。”
“顧潤澤……”顧家大伯娘叫著他。
“你放我下來,我要去和哥哥姐姐玩。”潤潤在她懷裏掙紮扭動。
“潤潤,你看這是什麽?”這時皮琴琴拿出一個青蛙玩具遞給他。
“潤潤,我們一起來玩這個吧。”皮琴琴將玩具遞給他,然後道:“轉動這個發條,這玩具會自己跳。”
那兩個大孩子的目光也被吸引了,慢慢靠了過來。
皮媽立即笑著對顧大伯娘道:“親家姐,讓他們玩吧,我們是親戚又不是壞人,都是喜歡小孩子的人,和小朋友玩玩沒什麽的。”
“是呀,親家姐,讓他們親近親近嘛。”另二名同齡的婆子也在一旁勸說。
顧家大伯娘看著幾人:“哎喲,你看我的記憶,青山的娘走了數十年了,許多人還是十幾年前見過,那會兒大家都還年輕,現在大家都老了,許多都長變了,認不出來了。”
“我再問問,你們和顧青山的娘家那邊,是什麽關係啊。”
“我是他表姑,是他娘隔房三爺爺家的孩子。”
“也就是和顧青山的娘的爺爺輩是親兄弟,難怪了,看著怪麵生的。”顧家大伯娘道。
“這位親家姐呢?”大伯娘繼續問。
“我也是他表姑,是他娘隔房四爺爺家的孩子。”
“哦,那也是親的。”大伯娘了然
道。
“這位親家姐呢?”大伯娘繼續問著另外一個婆子。
“我也是他表姑,是他娘隔房三爺爺家的孩子。”那位婆子稍有些不自在。
大伯娘一一問完了,心中有點數了,全是些隔得差點出五服的親戚,這些親戚就算黃芸在時也沒怎麽走動的。
她道:“不知道顧青山外公或外祖那一房的人有沒有來人?”
幾人麵麵相覷,表情有幾許尷尬,親的都沒走動,這沾來親的倒來了。
顧家大伯娘直接向皮琴琴走去,皮琴琴眼疾手快的抱著顧潤澤就往後退了一步,她那個矮瘦的男人立即上去,擋在顧家大伯娘麵前。
顧家大伯娘麵色一沉,大聲喝道:“抱我家孩子,你想幹什麽?光化日之下搶孩子嗎?!”
這幾人被顧家大伯娘的突然發難給威懾住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全部都擋在顧家大伯娘麵前,皮家媽媽道:“我們和孩子玩玩,沒其它意思,你別動怒!”
顧家大伯娘再上前了一步:“你們這像是沒其它意思嗎?”
一群人立即上前將顧家大伯圍住。
顧家兩娃見勢不對,立即跑了出去,他們去找人幫忙。
小潤潤放聲大哭起來:“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大婆婆,我要大婆婆。”
“潤潤,別哭,別哭。”皮琴琴安撫他,她男人也站在一旁護著皮琴琴。
“你放開我,我不要你,我要大婆婆,你是壞人,你放開我。”顧潤澤這時不管不顧的哭了起來。
“潤潤,你別哭啊,別哭,我是你媽媽,我是你親生的媽媽。”皮琴琴一下子急著把身份說了出來。
就在這時,顧家大伯和莊藍剛好到院子裏。
路上碰到了顧成和顧玉,顧家大伯讓他們趕緊去找顧明和顧海回來,再去生產隊找些人回來,務必不能讓人在他家把孩子給搶走。
“嗚嗚嗚嗚嗚,你不是我媽媽,你不是我媽媽,我才不要你當我媽媽。”小潤潤在女人懷裏左右掙紮反抗,拚了命的向往地下拽。
當她眼睛看到莊藍時,立即大叫起來:“媽媽,媽媽,快救救我。”
然後左右拍打著抱著他的皮琴琴。
“ 孩子,你聽我說。她不是你媽媽,我才是你親媽,你是他們家撿來養的!”皮琴琴大聲嗬斥,一下子撕開了這次這些人來的遮羞布。
“嗚嗚嗚,你不是我媽,你不是我媽,我是親生的!小潤潤用力拍打著抱她女人臉,但被一旁的男人給拉住雙手,小潤潤臉和眼睛望著過來的莊藍。
“給我的孩子放下!”莊藍大喝一聲音,氣勢洶洶地朝那女人走去。
皮媽首先就攔在莊藍麵前,其它人紛紛把皮琴琴和孩子護在身後。
“把孩子放了。”顧家大伯也大喝一聲。
其它幾個顧家的人也站在顧家大伯身後,怒喝:“把孩子放了。”
兩夥人眼見就要打起來。
“誰給你們的權力在青-天-白-日下闖入民宅強搶孩子?你們這是在犯法,是要蹲監獄的!”莊藍大聲喝道。
莊藍目光如炬的盯著幾人,神態威嚴,氣場二米八。
“你們應該知道我們村前段時間被吃槍子的張強吧,他的第一個罪名旅就是私闖民宅,闖的就是我家。”莊藍眼光冷冽的掃過眾人,留在抱孩子的皮琴琴身上。
皮媽心裏打了個顫,一下子笑開了,“這位是莊藍吧,都是親戚,是個誤會,誤會。”
“什麽誤會你倒是說清楚,這來不來就抱別人家的孩子是怎麽回事?”
“是,先把孩子放下來。”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我媽媽。”小潤潤再度扭動起來,雙眼渴望的看著莊藍。
就在這時,陳砂和李健趕了過來,顧海和顧明還有顧青山紛紛趕了回來,還有十幾名村民也圍了過來,敢在他們村裏搶孩子,這些人膽兒也太大了。
“放開孩子。”我再說一遍,如果你再把孩子抱著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等等,等等,你們聽我說。”皮媽一下子急了,她從人群中看到顧青山,立即叫住他。
“青山,青山,你過來。我是你表姑,這幾個都是你表姑。”
顧青山扒開人群站在了莊藍的身邊,顧青山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你是不是我表姑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你現在搶了我孩子。”
皮媽急了:“青山啊,是這樣的,那孩子真的是我家皮琴琴生的,我親自放在你家門口的,當時還給你留了一張字條,就暫養在你家。”
這話一出,大夥全部都在看向了抱著孩子的皮琴琴。
皮琴琴這時也裝出了一副可憐樣,開始嗚嗚哭訴起來:“四年前,我和一名知青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他回城省親並說我們的事就再也沒有回來,那時候我就懷著他的孩子,我一直等著他,等到潤潤生下來他還沒有回來,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我一個未婚姑娘帶一個孩子又不上不了戶口,所以就想著暫時將孩子寄養一下,那時顧家表哥當兵回來又新娶了妻,所以我們才想把孩子寄養他家的。”
合著顧青山好坑是吧!莊藍翻了個白眼。
顧青山也沒被她這套說辭迷惑,直接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孩子是你親生的?”
證據,證據,皮琴琴指著他身後一群人道:“他們都可以為我作證。”
顧青山對著身後的看客道:“你們相信嗎?”
大家齊聲而道:“不相信!”
莊藍冷笑了聲:“就憑著你帶著這十幾個人和你編的那個邏輯不通的故事就想把孩子偷走?不能夠!”
“他真的是我的孩子,你們看,他和我長得很像,眼睛、臉型、額頭都像我。”皮琴琴急急的道。
莊藍笑道:“我覺得他還像我呢。你們大家看看像我嗎?”
“像。”大家很是配合莊藍。
“如果你拿不出有力證據證明這孩子是你親生的,你就把孩子放下,不然,我們準備抓人販子見公。”莊藍得斷定她是拿不出來有力的證明的,在21世紀能證明親子關係的也隻有DNA配對,這個實驗其實她也是可以做的。
“這孩子脖子後麵有顆痣,他的屁-股有小半是青色的。”皮琴琴道。
“這個是顯性特征,你來村裏好幾次,這些特征被你看去很正常,而且顧潤澤這個特征全村人都知道,不是秘密。”莊藍道。
莊藍也不想和她太多囉嗦,直接對著林浩道:“你去一下縣裏的公安局找關局報警,說我們這裏抓了個人販子,請他過來處理一下。”
“你騎顧青山的自行車去。”
“好。”
“等等。青山呀,快管管你媳婦,都是親戚那能動不動就見公了的呢。”皮媽聽說莊藍還能請動縣裏的公-安-局-長,心下一駭。
皮琴琴和她丈夫也害怕起來。
“我數到三,如果還不將孩子交回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莊藍盛氣凜然,大聲喝道。
“一,二,”
顧青山朝皮琴琴走去,那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從皮琴琴裏抱起潤潤,皮琴琴雖不舍得放,但被其丈夫拉開手。
小潤潤一進入顧青山懷抱就哇哇的大哭起來,緊緊的抱著他的脖子:”爸爸,爸爸,你才是我爸爸。”
顧青山接過孩子,就對那幾天說:“你們走吧,這裏不歡迎你們,還有,不要再來了,不然別怪我們對你們不客氣。”
“青山!你聽表姑說句話。”皮媽和另三個老太婆上前:“青山,這孩子真的是小琴的,我們很感謝你這些年的養育之恩,我們這也準備了些錢報答你。”說著拿出了大約十張大團結遞給顧青山。
“她們是親母子,你怎麽忍心讓她們母子分離?孩子還是長在親生媽媽跟前好些。”
“不,不,她不是我媽媽,我不要。”小潤潤激動的大哭。
莊藍向林浩使了個眼色,他了然而去,今天這個事情不驚公,沒有個了斷,這日子不會過得安寧。
皮媽手裏的錢他看都沒看,他把孩子抱給莊藍,然後對著幾個婦人道:“你們走吧,我現在還念著點親情關係,不然一會我公安局的人來了,你們就不好走了。”
皮琴琴不甘的道:“公安局的人來了我們也不怕,這孩子是我的,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們不偷不搶,就是想把孩子接回去,我們沒有錯。”
“對,全村的人都知道小潤潤是你撿來養的,現在人親媽找上門了,是該還人家了,霸占孩子的是你,被抓的是你才對。”
莊藍看出這些人今天是鐵了心想將孩子帶走:“那就不多說了,等公安局的人來吧。”
小潤潤抱頭埋在莊藍懷裏,看都不想看那女人。
皮媽向另二個婦人使了眼色,那兩婦人走向顧青山:“青山,你是個好孩子,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懂事。我們知道你養了這孩子三年舍不得孩子,你也知道沒爹媽的孩子是有多難,村裏的孩子們都笑話他,他也難受。為了孩子好,不如將孩子還給他親媽吧。”
“你這話說得好笑,當年一聲不響把娃丟在人家門口不管不顧,現在見娃養得好,又要來要回去,哪有這麽好的事?感情就你家會打算盤。”顧家大伯娘開口就諷刺。
那些看鬧熱的也點頭附和。
莊藍道:“大伯娘,那丟孩子的人肯定輸理,但是呢,現在重點是這些人空口白牙就說孩子是她的,又拿不出證據,這跟明搶沒什麽區別,另外,這是不是她的孩子還得論斷呢。”莊藍想著不能讓大伯娘將節奏帶偏 。
“對對對,假的呢,冒牌的呢,人販子都有可能。”
“我們不是人販子,這年頭到處都缺食少糧的,誰會養別人的孩子。有些自家的孩子都養不活呢。顧潤澤真是我們家的孩子。”
那幾名婦人還想來勸顧青山。
顧青山背對她們,如果想搶孩子走,這遠得沾不上邊的親戚他可以不認。
公社主任陳砂也把這出鬧劇由頭看了個尾,他自然是站顧青山和莊藍的,特別是經過上次顧青山和莊藍和縣革委會的領導去縣裏陪同省裏領導吃飯,他就知道顧青山的運氣要來了。
“大家靜一靜。”陳砂站了出來:“我是二塘公社辦公室主任,我叫陳砂,這事呢,我也聽了個大概,這樣在人家家裏鬧也不是個事,大家移步到村辦公室,等著公安局的同事過來了查清楚情況後再定斷。”
陳砂看了眼莊藍又看了眼顧家大伯,雙方都沒意見。
一群人朝村辦公室走去。
莊藍和顧青山抱著孩子走到最後,這期間潤潤一刻都不想離開顧青山的懷抱。
“爸爸,媽媽,我是你們的孩子。”小潤潤抱著顧青山的脖子乞求道,因為剛才大哭過,眼眶紅紅的,嘴唇紅紅的,鼻子紅紅的,很讓人心疼。
莊藍看著顧青山,輕聲道:“這夥人極有可能說的是真的。”
顧青山麵色複雜沉重。
“顧青山,這事還得孩子自己選擇,如果他要我們,我們這個家永遠向他敞開,如果他想找親媽……”
顧青山手掌握緊,沒有說話。
莊藍才和孩子相處二個多月都已經很舍不得了,顧青山養育了孩子三年,那更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