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破產
站在等候室的少女穿著一襲紅色長裙，蒼白色的長發披散下來,她有姣好的麵容與高挑的身姿。在滾滾人流中都能輕易吸引別人的目光。
但是現在這個少女正在等人。
……而等的人,就是他。
克羅索心裏浮起了一種隱秘的激動,好像在二十年的漂泊中突然有了歸路。
他從來都是孤身一人，感受到的是世界的惡意。
有誰會對他花費時間精力？
而自從認識了少女，他才一點點品味到人世間甜的滋味。
“你來啦？”少女看見他很開心的彎起了眼眸，把一個纖維袋遞了過來。
克羅索局促的把袋子接了過來，打開袋口,一股鹹鮮的滋味鋪麵而來。
袋子裏是一盒飯團,一個個白白胖胖瑩潤可愛。
“我猜你今天出來根本沒吃早飯。肯定餓了。”維拉看他呆呆的站著，幫他把筷子掰開,拉著他坐下,揮了揮手,示意他回神。“我們吃完再走吧？”
“嗯。”你說什麽都好。
……這是他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待遇。
接了筷子，又一手拿了一瓶溫熱的牛奶。他看了看維拉，終於下筷子夾了一個放到嘴裏。
嗯，很好吃。
咬開帶著脆香芝麻粒的白米飯，軟糯的口感後麵帶著沙沙的肉香味。
“這是肉鬆蛋黃飯團，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少女輕快的說。
克羅索又咬了一口,又輕輕的嗯了一聲。
很喜歡。
怎麽能不喜歡呢？
一個飯團下肚,空空的肚子有了食物投喂,引發了舒服的饑餓,克羅索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說起來我們除了星網和視頻,這才是第二次見麵”,維拉在一邊歡快的說：“這樣好奇怪啊，很熟悉又很陌生。”
“嗯。”
克羅索也想不到回答其他話，這個時候開始埋怨自己嘴太笨，都不能做出讓維拉高興的反應。
但他很高興。
之前隔著星網，視頻，他可以偷偷生出歡喜。等第二次見到真人湧起了強烈的喜悅，他才明白之前的悸動是多麽微不足道。
他早就喜歡她。
可是她永遠不會知道。
“要知道你連她的鬧鍾都買不起嘎。”
腦中突然閃過一句話。克羅索一邊聽著少女和他回顧著這幾天補課的事情，一邊惡狠狠的掐斷了腦中的鏈接。
“——閉嘴。
這件事情不準再說了！
……
讓我們把時間回溯一下……
自從上次捕捉到了疑似人工智能的“死神”，克羅索幾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怎麽控製它。
他最開始的想法，是做一個控製程序，相當於遙控器，能夠指揮“死神”去做他想要做的東西。
但是，人要怎麽用一個程序控製一個能夠思考變化，具有強大計算能力的的人工智能？除非把它困在一個地方，一旦放出來，誰都不敢斷言在浩瀚無邊的星網中再把它找到。
盡管克羅索想了很多辦法，甚至還編製出了同樣也能適應學習的控製程序，但“死神”好像和克羅索玩鬧一般，每次都輕而易舉擺脫克羅索精心編製的“套馬索”，有時候一邊滑溜溜叫著“抓不住我抓不住我”一邊穿過控製程序，有時候還會伸出它黑白的像素鳥喙直接把代碼啄個稀巴爛，然後呸呸呸的把0和1吐的滿屏幕都是。
克羅索感覺到了挫敗，卻變的更加狂熱，除了打工和聊天，甚至連教室裏也整天琢磨著想出更好的辦法，甚至把這個過程當做是磨煉精神力。
反而是“死神”先玩夠了。
“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把我放出去嘎？！我要去維拉哪裏！”
“不準！”克羅索的第一反應就是又加厚裏幾層防護，防止真的一不小心就讓這個“病毒”繼續打擾到維拉。
“我知道你想控製我。”像素小鳥閃爍了一下：“用你製造的程序，你永遠也不會成功。”
克羅索知道它的意思，想要控製一個人工智能的隻能是另一段人工智能。
人為編製的程序對它來說簡直如同僵硬的木頭，根本不會對他產生任何傷害和作用。
“我給你一個機會控製我。”克羅索聽出死神的不懷好意：“和我訂立契約，你敢嗎？”
死神提出的契約，是指把它的核心程序和克羅索的精神力綁定融合在一起。
“我的核心是活的。”死神驕傲的說：“就像你的精神力一樣，你應該用精神力操縱過星網程序，而我能接觸到的比你見到過的，更加浩瀚廣泛。”
“你是說，精神力和程序能夠相通？”
“沒錯，智腦與人腦難道不是很相似嗎？”
“所以？”
“我已經計算過了，如果你的精神力夠高的話，我可以將我的核心與你的精神力融合。”
“那麽，”克羅索說：“結合了，我有什麽好處？”
“給我一縷精神力”死神要求。
克羅索少少的伸出了一絲精神觸須，深入到了表的程序裏。
“死神”遊**了過來，把他的觸須放入了自己核心的外圍。
就這麽一瞬間，源源不斷的數據流傳送到了克羅索腦中，他無比清晰的能分辨出每根數據流的內容，走向和作用，這讓他產生了一種感覺，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控製這些數據以及它代表的程序。
“感覺到了嗎？”
“我們的思維存在共享。”死神嘎嘎的笑：“我依賴你的精神力用以生存擴展，你也可以掌握使用我的程序核心。”
它的話語很直白，也很**：“你將如同成為一個人工智能。”
克羅索卻知道它的話並不完全：“如那果失敗了呢？”
“如果精神力承受不住我的核心。”死神無所謂的說：“你猜後果會怎麽樣？”
這一瞬間，它冰冷的如同一個真正的死神。
克羅索明白它的意思，死神將有一個脫離機器的肉身寄居，而他，共享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人工智能的“大腦”。
可是精神力難道可以隨便融合？核心又是那麽容易接管？如果成為了人工智能，那他本身又是誰？
或許，它打的主意並不是共享，而是獨占。
克羅索心裏沒有恐慌，之前本來隻對控製它產生了興趣，現在死神的話好像給他打開了新路子，讓他心中有些狂熱。
他不是一個瘋狂的賭徒，不會把所有的籌碼壓在賭桌上獨求上天給他一份好運氣。
克羅索沒有理它的建議鋌而走險，去嚐試它那根本不知道有沒有用的三無契約理論。而是親自下手，在賭桌上拋出了一枚硬幣。
事實證明，這隻鷯哥說的話都是胡咧咧。
它說的話，半真半假，謊話一套接著一套，試圖**克羅索把精神力向它敞開。
這和打開大門歡迎強盜有什麽區別？
但“死神”的話卻給克羅索了一個新思路。
如果死板的程序無法控製人工智能。
那麽人腦鏈接下的精神力是否也可以如同程序一樣，去應對千變萬化的人工智能？
他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喂，你可以把精神力拿回去了。”
“嘎嘎哈哈哈，你快點拿回去嘎，不要亂動。”
“你到底在幹什麽啊嘎嘎嘎！快拿出去！”
結果是死神被拴著腳，垂頭喪氣的從古表轉移到了克羅索的光腦上。
結果沒多久，它鬧騰了起來。
因為它又開始嫌棄克羅索的光腦沒有全息投影！
“我還不如回星網！不如回星網！我出來幹嘛？來這個破地方連全息都沒有，全息都沒有！現在還被窮光蛋栓住了，窮光蛋！嘎——”
已經變成彩色的鷯哥使了勁的嚎。
克羅索的光腦是學校配發的基礎款，自然不會有根本用不上的全息投影，那東西又貴又占內存還沒什麽用。
為了給維拉補課，克羅索前幾天撿了幾個破光腦組裝了一個能3d能全息的攝像頭，就裝在桌子上。
這隻學校下發的快要淘汰的破光腦肯定是負載不下克羅索自製的設備的。何況他現在賬戶的錢是用來上首都星學校，所以連新的光腦也不打算換。
克羅索把聲音調低，又被它躥高，忍無可忍把光腦強製關機了。
結果它自己開機，試圖用克羅索的賬戶郵購一隻小鳩一樣的仿真生物機器，最後發現連半隻都買不起。
克羅索冷靜的給自己的賬戶瞬間增加了十幾層防護還有警報。
這是他努力很久才存下的（刪掉）老婆本（刪掉）學費和生活費，全部花光了他接下來幾年都不用過了！
死神簡直被他打敗了，作為一個能困住人工智能的人……
“股票！基金！彩票！哪個不能讓你一夜暴富嘎？”
空有一身能力卻不會運用，要不是它沒辦法出手，它至於連買個身體都需要正常走賬嗎？
克羅索並沒有理它，認認真真的把錢數了好幾遍，確認沒有掉零，這才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忍不住翻了翻“死神”的瀏覽記錄：
XR-基礎款陪伴型機器人6000
DR-仿生科技可定製機器人9000
SR-幼兒智能可進化機器人12000
好像維拉的那隻小鳩就是SR升級版……
期待雀躍的心思被壓了下來，克羅索不安的抿了抿唇，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先不管他的所有存款買不起維拉的一隻機器人。
最重要的是……
如果這趟旅行真的任由自己維拉說的那樣吃喝玩樂……
他大概就離破產不遠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學校免費的早餐還沒有供應。
克羅索感受了一下，覺得自己並不饑餓。
所以麵包還是不買了吧，能省點錢。
光腦嗡嗡的響:“機器也就算了，你居然連買早飯都買不起？”
“夠了，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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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羅索上會頂級黑客技能，下能拆光腦拚裝全息投影。
然而他的賺錢方式:刷票和咖啡廳打工。
這大概是最窮又最不會賺錢的男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