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臨時拉壯丁
“歲歲， 我接個電話。”周肆說著站起身快步走到飯店的外麵，他的動作引起周圍人的注視，故意用衣領遮住半張臉壓低聲音， “媽，找我什麽事？”
“關心一下我的兒子在公司裏怎麽樣。”宋禾香聲音仍然笑眯眯的，“你怎麽突然想到來公司上班？”
“實習。”周肆更正她的說法。
“那就實習，都一樣。”宋禾香不可置否，“上午怎麽樣？好好參觀一下公司， 今後這都是你的。”
周肆聽見這樣的話就頭疼， “媽， 我就是來實習。”
“行行行， 實習， 那你好好實習。”
宋禾香知道周肆為什麽會來公司實習，甚至這本來就是她一手策劃的。憑借著她對兒子那麽多年的認識，她就知道給溫歲多找幾個男孩子我，她兒子肯定在家裏坐不住。
“還有什麽事嗎？沒事的話我先吃飯了。”周肆說著就準備掛斷電話，側眸看到旁邊停下一輛車，上麵下來的兩個人如果他沒認錯的話是張總和王總，都是每年要去他們家裏拜訪的老總。
他側了個位置， 讓自己後腦勺背對這兩個人。
“沒什麽， 下午你幹嘛？”宋禾香還不想掛電話，“媽媽今天沒去公司， 有點事，明天來看你——”
“別！”周肆果斷拒絕，“別來看我， 讓我好好實習。”
“怎麽的，你還要避嫌？隨你吧。”宋禾香知道見好就收， “你吃飯吧，我先掛了。”
兩個人掛了電話，周肆想要回去座位，發現張總就站在他的位置旁邊，正在和溫歲說話。
他皺了皺眉頭，隻能等他們寒暄完。
等了好一會兒，張總和王總才去了餐館的二樓，周肆終於得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去幹嘛了？”溫歲有點兒不滿，“我都快吃完了你才回來。”
“我媽打電話問我實習的情況，”他老老實實地回答，又用餘光瞄了一眼樓梯的位置，依稀還能聽見張總打電話的聲音，讓他沒有安全感，“你吃好的話我們就走吧？”
“你不吃了？”
溫歲看了眼周肆麵前的餐盤，上麵幹幹淨淨什麽都沒吃。
“我胃不舒服，不吃了。”他說著站起身就準備結賬，“等下午的時候再說吧。”
“你胃病？”溫歲遲疑地看了他一眼，“好吧。”
她怎麽不知道周肆有胃病？
兩個人驅車回到公司，周肆去研發室找一同進來的實習生，溫歲則在辦公室裏給Miya打電話。
“Miya？”電話接通以後，溫歲一邊審視Miya郵箱裏發來的郵件，一邊不確定地問道，“你這個消息，可靠嗎？”她盯著那一段段上麵的截圖，隻覺得觸目驚心。
“Wensy你這就屬於看不起我啊，”Miya假裝生氣道，“我們公司最近在整理合作商近五年的投標信息，以及三方監造結果，就被我發現這玩意了。”
“你說那個事，真的假的？”
Miya問的不清不楚，溫歲卻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韓思淼的北京奇跡發家發得太快，一直有人傳聞他是賺了反傾銷的錢所以才能在短時間內積累這麽多財富，利潤早就超過一個正常重工產業該有的利潤率。
“我也不能確定，”溫歲想了想，還是把後半句話也說出口，“不過，我確實找到了一點兒什麽。”
“啊？”Miya來了精神，“這是什麽一線瓜嗎？”
“我確定以後再告訴你吧。”
“好吧，那我這邊繼續整理哈，”Miya知道溫歲謹慎的性格怎麽套都套不出話，所以也就不做沒意義地糾纏，“結論出來以後，第一個告訴我哈。”
“那是肯定的。”
溫歲答應道。
兩個人又講了一會兒各自的近況才掛了電話，溫歲盯著電腦上Miya發過來的數據，一時間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又情理之中。
她從上次和韓思淼交手之後一直在查他，現在進了禾平重工反倒成了一個契機。
禾平重工在海外上市了ZOE，其中的股權人和所有董事都和禾平重工沒有關係，所以才隱藏這麽久。
按照這個邏輯，她在幾個反傾銷比較嚴重的國家裏尋找，確實找到了線索。
如果她沒有搞錯的話，韓思淼應該在加拿大也注冊了對應的公司，利用本土保護和反傾銷政策在加拿大穩撈一筆，並且快速把自己的工廠投建到東南亞地帶，進行資產轉移。
她看著北京奇跡公司官網上的最新公告，新工廠產線落在越南和泰國的交界處，陷入了沉思。
靠她自己是很難把韓思淼搞下來的，可是如果靠公司……宋禾香會願意幫她嗎？
溫歲小心翼翼地把所有證據截圖保存好，拷貝進自己的硬盤之後才關閉郵箱。
幾乎在同時，右下角彈出蔚靜的通訊邀請。
[蔚靜：Wensy，下午的培訓你一起參加嗎？]
[溫歲：講的什麽？]
她其實倒不是不想參加培訓，因為她來公司的時間也不是很長，所以特地叮囑過蔚靜如果有培訓帶她一起參加。
但是現在情況有變，讓她和周肆一起培訓，還要在那麽多人麵前演假裝不認識，真的是有點難為人。
很快，蔚靜的消息又跳了出來：
[蔚靜：企業規劃，還有總公司概述，總公司領域概述。]
……她還挺感興趣的。
禾平重工的主要產業本來就不是鋼管，大型機械和金屬開采行業都有涉及，具體有哪些她也不知道。
溫歲想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下來一起去參加。
[Wensy：什麽時候？]
[蔚靜：十分鍾之後。]
[Wensy：好，那我現在就過來。]
培訓的地方在研發樓的二樓，溫歲進去的時候幾個實習生一排坐在一側，齊刷刷地看向她。
她瞄了一眼坐在一邊的某人，默默地走到蔚靜旁邊坐下，“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可以看出公司對這批新人的看重，這次培訓居然是研發部的老大Cris來進行綜述。
“各位好，我是研發部的Cris，今後和大家的接觸應該也比較多。我們公司目前是分為三個方向，一個是重型機械，比如說大家熟知的山地型挖掘機就是我們的主推產品。”
“還有的話就是老牌鋼鐵方向，以及最近加入的石油配套產業。”
“那大家今後接觸最多的肯定還是石油配套，以及重型機械這個方向。因為設計到環保的問題，我們鋼鐵這一塊也是逐漸引進到東南亞國家去生產製造。”
台上的Cris一板一眼地給大家好好介紹，底下的實習生們都拿著記錄本認真記錄。溫歲也一邊聽講，一邊用筆記本記下重點，思考著今天的實習報告給大家出什麽內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有人一直在盯著她，可是每當她抬頭，周肆明明在認真聽講，根本就沒有轉過頭。
“大家中間休息一下，我也去喝點水，”Cris說著暫停了PPT，“十分鍾之後繼續。”
不得不說Cris講話講明扼要，幹貨滿滿，就連溫歲也記了好幾頁的內容。
也許是因為她坐在培訓室的原因，幾個實習生都有些放不開，大家低著頭看自己麵前的筆記本，沒有人講話。
溫歲自然懂這些，借口有事就離開了培訓室。
不出所料，沒一會兒周肆就在茶水間找到她，“你一個人呆這裏幹嘛？”
他找了個位置在她旁邊坐下，一邊托著腮看向她，“你怎麽也來培訓。”
“我也不懂啊，多學習總是沒錯的，”溫歲說著用水杯裝了點兒水朝他遞過去，“你喝嗎？”
周肆沒有伸手，就著她的動作喝了幾口，“晚上還要寫實習報告是吧。”
“嗯，”溫歲點點頭，“對了，你實習一天下來，你覺得他們誰比較認真？”
他沒有接她的話，反而抬眸看向她似笑非笑的，“我是間諜？”
“噗，”她被他說得有點尷尬，“怎麽說話呢，什麽叫間諜？我就是好奇問問，這幾個人在我麵前都表現的不錯，昨天的實習報告也很好，不知道私下裏是什麽樣的。”
“就那樣吧。”周肆說著皺了皺眉頭，“有個比較八卦，很煩。”
“哪個？”她順嘴問道。
他斜眼乜她，“那個弟弟。”
早知道自己就不多這個嘴了。
溫歲幹脆默默閉麥，收回自己的杯子不給他喝。周肆又眯起眸子看她一樣，把杯子重新拿了過去。
“你自己沒帶？”溫歲忿忿地瞪他。
“沒帶。”他說著吹了吹漂在杯口的茶葉，小口啜飲，“等會兒下班，你來這裏等我，還是我來等你？”
“到時候看吧。”溫歲看他喝得差不多，又把自己的杯子收了回來，“好了，我們回去吧？”
“嗯。”
“我先走，你等會兒再走。”她說著離開茶水間，剛剛推開門就看到門口一張尷尬的臉，就是那個發消息問她有沒有回家的男實習生。
看來確實和周肆說的一樣，比較八卦。
溫歲朝他笑笑，快步朝培訓室走去。這下好了，不知道這件事要傳成溫經理泡實習小鮮肉，還是實習生空降兵，和經理有非比尋常的關係。
等三個人重新坐回培訓室的時候，裏麵的氣氛就比較奇怪了。那個實習生好像窺破了什麽天機，視線一直在溫歲和周肆的身上來回掃**，恨不得用視線看清他倆到底是什麽關係。
溫歲一心裝死，用此生最認真的表情看向Cris，生怕被對方看出什麽破綻。
至於周肆，還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樣子，側頭托著臉頰，有一筆沒一筆地記錄，完全看不出在想什麽東西。
讓實習生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沒錯吧？沒錯吧？溫經理確實說要和周肆下班以後去吃飯，怎麽這事和他自己腦補意**似的了？
索性溫歲並沒有在這裏呆很久，蔚靜就提醒她宋經理找她，離開了培訓室。
明明聽同事說今天宋經理沒有來，怎麽又突然到公司了？
她滿肚子的疑問，趕到了宋禾香的辦公室。
敲門進去以後，溫歲發現辦公室裏不止有宋禾香，還有個不認識的男人也在。
她和對方點頭打過招呼，便看向宋禾香的方向詢問道，“宋經理，蔚靜說你找我。”
宋禾香勾唇笑了一下，視線瞥向另一邊的男人，“不是我找，是他。”
溫歲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這個男人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的年紀，長相極為端正，一身中式衣服上繡著栩栩如生的仙鶴圖案，倒是和一邊穿了旗袍的宋禾香看起來很般配。
莫非？
“咳，”男人低聲咳嗽了一下，“你好，我是周平衛。”
居然是公司董事長？！
溫歲愣了一下，趕緊笑著迎了上去，“董事長好。”心裏卻是在嘀咕，她做什麽了？居然讓董事長親自來找她。
“是這樣的，Wensy，礦石產業方向你接觸過沒？”宋禾香接過話頭，“我們一直在試圖和一家海外的鐵礦業龍頭企業合作，但也是遲遲沒有機會。”
“這次他們家的繼承人代表家族過來中國，我們爭取到機會可以見一麵。”
“到時候你去接待，可以嗎？”
溫歲被這一連串的信息得措手不及。礦石產業？她隻接觸過最最基礎的，還是在以前新人時期短暫地了解過，如果是深入來說的話可以算是一竅不通。
一個國家級大佬就這麽交給她個門外漢，她一時間不知道是宋禾香心太大，還是太相信她了。
“宋經理，他……”溫歲躊躇著如何提問，“是什麽類型的拜訪啊？”
“你放心，就是簡單交流，不會涉及到很多專業知識，而且到時候我會讓技術部跟著你一起去。”
“主要就是帶他在工廠裏兜兜風，產生好印象，”宋禾香說著朝她笑了一下，“他們繼承人年紀也不大，我覺得你同齡人去接待，應該比我們幾個中年人去接待效果要好。”
“就是簡單地聊聊是吧？”溫歲再次確認。
宋禾香糾正她，“是要獲得好印象。”
“那……應該沒問題吧？”溫歲遲疑著點了點頭，“是什麽國家？”
她隻會英語，和一點三腳貓法語，再多的也不會了。
“我想想？”宋禾香說著扭頭看向周平衛，“好像是瑞……瑞士還是瑞典來著？”
“瑞典。”周平衛微微頷首，又看了溫歲一樣。
溫歲兩眼一黑。
瑞典，這個她幾乎沒有任何了解的北歐國家，知識儲備稀少到甚至分不清瑞典的國旗是哪一種。
而且明天就來。
她現在開始通宵學瑞典語還來得及嗎？
“小溫你好好準備準備啊，”宋禾香捂著嘴笑，“加油，後期這個客戶肯定也是由你們外貿部來負責，你現在表現得越好，後麵越容易拿下。”
“知道了，沒事我就先回去。”溫歲勉強笑笑，離開了辦公室。
一直到溫歲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周平衛才沉聲開口道，“禾香，你這不是難為你兒媳麽？”
“我可沒有。”宋禾香扭頭看看自己丈夫，“再說了，自然有人幫她。”
“誰？”周平衛問她。
“肯定是有的。”宋禾香又笑了起來，“你放心，我可不是惡婆婆……我隻是，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溫歲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快要下班了，她用電腦搜了幾遍這個瑞典公司，隻知道是鐵礦業的老大，大公子叫丹尼爾，別的什麽都沒。
更離譜的是大部分介紹都是使用的瑞典語，連穀歌網頁翻譯都翻譯不明白。
溫歲無語地看著麵前亂碼似的文字，一直到到周肆打電話給她。
“歲歲，”周肆在電話裏聲音淡淡的，“我在公司門口了，你出來沒？”
溫歲煩躁地關電腦，摁下關機鍵的瞬間突然想起了什麽，“阿肆。”
“怎麽？”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很安靜。
“你會不會瑞典語？”
“會一點兒，”周肆的聲音此刻就是天籟，“因為幾個原畫大師都在瑞典，所以我學過幾年，怎麽了？”
“就是你了，寶貝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