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陳盼夏回了房間後, 蘇金予的視頻通話又彈過來了。
她接起,蘇金予問:“剛剛誰找你?”
“周年光,周導演。他找我拍電影, 說我太帥了, 一定要讓我反串當他的新電影男一號, 還說要把我推到電影節上領獎。”
蘇金予被陳盼夏的胡謅弄沉默了:“……”
半晌後蘇金予才想起來自己要問什麽:“他找你幹嘛?”
陳盼夏拎過剛剛周年光給自己的零食袋子:“怕我餓死,好心投喂。”
蘇金予臉上的表情更不滿了, 他輕嘖一聲:“剛認識就送你零食吃?再過幾天怕不是要求婚。”
蘇金予隻是隨口一說, 但陳盼夏卻想起剛剛周年光突然說的“要不要以結婚為前提交往”。
陳盼夏猛地嗆了一下, 劇烈地咳嗽起來。
“沒事吧?”
陳盼夏使勁兒朝屏幕擺手。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 陳盼夏對蘇金予說:“沒什麽事就先掛了吧,馬上公演了你不是要抓緊時間練習嗎?”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也要練習?聊會天不行嗎?你不在都沒有能說話的人,沒意思死了。”
“沒意思就去把營裏的牆皮摳了。”陳盼夏冷酷無情:“你不練習的話我可要去了。”
出來拍攝之前魔鬼上司顧深還特意讓演技課和舞蹈課的老師給她留了作業,前兩天她偷懶沒練習, 今天無法再拖延了。
在蘇金予一聲聲“沒良心”的痛斥中陳盼夏狠心地切斷了和他的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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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拍攝是分兩邊進行的。
“翡翠”組合要跟著顧老爺和另外幾位一起去公司, 拍攝他們一天的工作內容。
陳盼夏和周年光則留在宅裏,負責陪同顧家的幾個學齡前的小孩子, 負責記錄他們的日常生活。
對此行程, 《與鈔同行》的直播間網友們做出了如下評價——
【好好好, 本來直播眼睛就不夠看, 還特意兵分兩路,這直播是給三隻眼睛的二郎神看的吧】
【錯了,不是給二郎神看的, 是給三頭六臂的哪吒看的】
【在直播間站崗上班, 忙死我得了唄!】
【敷衍我們觀眾大人是吧?】
看評價似乎不太好, 實時監督著後台的導演在鏡頭前露了個臉:“要不咱把行程分開,今天拍公司, 明天拍上課怎麽樣?”
誰知觀眾更不開心了。
【好好好,瞧不起人是吧?不許!】
【瞧不起我們觀眾的能力是吧?】
【瞧不起我們觀眾的智力是吧?】
導演:“……”
潑天的富貴沒輪到他來享用,潑天的屎盆子倒是往他身上越扣越髒。
有時候一個人當導演挺無助的。
最終,拍攝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
導演帶著“翡翠”組合出發的時候,陳盼夏問坐在沙發上的顧深:“顧總,您不跟著一起去嗎?”
顧深抬頭看了一眼陳盼夏,覺得她好像是那種期待父母能出門上班,自己就能在家裏開心看電視、玩電腦的女兒。
他問陳盼夏:“你很希望我去?”
陳盼夏乖巧地垂下小狗頭:“小的不敢揣測聖意!顧總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顧總您就算想穿碎花裙子我都會全力支持您的!”
顧深:“……”
不是。
他怎麽就要穿碎花裙子了?
他冷漠的麵容少見地浮現出了一絲無奈的神情,他按著自己的鼻梁,下意識和陳盼夏解釋:“我不去公司,是因為二叔不希望我去。”
他於顧家已經算半個外人,這次回家都明裏暗裏引起了不少猜忌,天知道他隻是為了監督陳盼夏才回來的。
頓了頓,顧深又道:“我下午的飛機回京市。”
陳盼夏“啊?”了一聲:“顧總您這麽快又要走啦?”
顧深看了陳盼夏一眼:“要是你希望我多留兩天,我可以改簽。”
陳盼夏:“……”
你說她幹嘛要多這麽一句嘴呢?
看著陳盼夏臉都皺在一起的樣子,顧深平直的嘴角悄然上升了兩個像素點。
陳盼夏低著頭沒看顧深笑,《與鈔同行》的直播間裏卻有眼尖的觀眾注意到後麵小角落發生的這一幕。
【驚,顧深笑了】
【霸總x小糊豆是吧?有點好嗑,磕了】
【周哥is watching you】
【周哥的眼神能殺人】
【周哥你別光看著了啊!快衝上去啊!咱小嫂子都快讓人橫刀奪愛了啊!】
【已檢測到標簽:強娶豪奪,不錯我喜歡,淺嗑一口】
【不要什麽都嗑啊!!這不是我們周哥的小陳嫂子嗎!!(哀嚎)】
【什麽都嗑隻會讓我營養均衡,而且一想到顧深和周年光是認識的好朋友就更興奮了啊諸位!】
【周哥,周哥咱小嫂子要跟人跑了啊!!】
【等等,所以現在是好朋友搶妻的劇情嗎?】
【帶感起來了朋友們,腦補一個顧總是因為看不了夏夏和周年光親近才連夜飛回海市捉奸】
【……???有道理起來了!不然顧深為什麽會突然回去?】
【??天哪我們不會搞到真的了吧??】
【??等一個大手連夜寫分析貼,分析出來了記得發超話謝謝】
【管他是真是假,老規矩,刷到哪對嗑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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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列文虎克網友們的細致觀察和討論中,和“不管了嗑就完事了”的刷屏裏,導演和“翡翠”組合坐車出發。
留守在原地的陳盼夏和周年光則帶著攝影師開始參觀顧家小孩一天的日常。
除了練小提琴時不許人參觀的顧小少爺外,陳盼夏依次觀看了顧家幾位小少爺小小姐的鋼琴課、管風琴課、和芭蕾舞課。
還順便觀看了現場國畫作畫和西語朗誦的表演。
看著那個堪堪才到自己小腿高的女孩用四國語言唱“小星星”的時候,陳盼夏實在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卷在起跑線上啊。”
又這麽有錢又這麽卷。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和你們這些有錢人拚了.jpg
不知道顧深小時候有沒有用這麽多語言唱過《小星星》。
想著陳盼夏回頭看了一眼顧深。
他沒有參與節目的錄製,而是坐在客廳的長桌前一直在辦公,鍵盤聲和鼠標聲就一直沒停過。
陳盼夏正想收回目光,顧深卻像是背後長眼一樣看向陳盼夏:“怎麽?”
陳盼夏不敢讓顧深知道自己腦補的畫麵,忙裝作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
等吃過了顧家廚師準備的美味精致低脂又量少的午餐後,顧家的小孩子們開始午睡。
陳盼夏看著他們躺成一排,拎著小毯子,挨個給他們往肚子上蓋被子。
就連他們胳膊裏摟著的布娃娃都被陳盼夏蓋上了。
一邊蓋還一邊和周年光說:“在中國沒有一個肚臍眼是可以著涼的!”
周年光:“……”
他笑著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見周年光讚同自己,陳·肚臍保護協會·盼夏驕傲地昂起了小狗頭。
見孩子們都午睡了,攝影師把器材切換到了錄製模式,關閉了直播。
陳盼夏本來是想走,但想到孩子睡覺前還緊緊拉著自己的衣角,讓自己留在這裏陪他們,心底又有點柔軟。
她也不是很喜歡那種一覺醒來,臨近黃昏,黑壓壓的屋子裏空落落,隻有自己的感覺。
她索性半靠在床邊坐下,打算一直在這裏呆到孩子們醒過來。
周年光見她不走,也坐到了陳盼夏對麵的沙發上。
他又在本子上寫著什麽,寫一會兒抬頭看一眼陳盼夏,嘴角帶著歡快的笑意。
突然,周年光像是想到什麽,嘴角的笑容弧度變得更大。
他輕聲地問陳盼夏:“盼夏,我們這樣像不像夫妻帶孩子啊?”
“不像,”陳盼夏沒有多想,壓低聲音回周年光:“國家隻開放了三胎,可這裏卻有五個小孩。硬要說的話,我們像拐賣孩子的人販子。”
周年光:“……”
神特麽人販子。
合著您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是嗎?
陳盼夏靠著床頭,無聊地翻著顧家小朋友們用作睡前閱讀的英文原版故事書,不知不覺有點昏昏欲睡。
她迷迷糊糊地感覺到周年光給她蓋了個被子,又聽到開門的聲音——應該是出去了。
但很快,陳盼夏又聽到有人開門進來的聲音。
是周年光又回來了?
腳步聲越來越靠近陳盼夏,最終站定在了她麵前。
陳盼夏睜開眼,才發現來人不是周年光,而是顧深。
可能是因為剛剛辦公時間太久,顧深又把眼鏡戴上了。
陳盼夏還有點沒清醒,“哇”了一聲。
“怎麽?”
“顧總你又戴眼鏡了,看起來好溫柔啊。”
就像陳盼夏說得那樣,銀邊細框的眼鏡把顧深鋒利的麵部輪廓襯托得柔和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也不再像是鋒利出鞘的匕.首。
“嗯,”顧深輕輕應了一聲後,聽到自己的聲音。
顧深覺得自己可能是腦子出問題了,不然為什麽陳盼夏誇一句“溫柔”,他就連聲音都放柔了。
顧深摘下眼鏡,但讓他自己都覺得詭異的是他的聲音還是那麽輕輕的,他道:“我要回去了。”
“錄節目時謹言慎行,不要犯錯。”
說著說著,顧深漸漸找回了屬於自己的嚴厲的表情和聲音:“練習不要荒廢,否則打卡時長加倍,要是考核不達標,當心你的工資。”
陳盼夏徹底清醒了。
不是吧阿sir。
六千的工資還要扣?
這也太心狠手辣了!
陳盼夏滿腔憤懣,努力維持住了(並沒有)麵上的平靜:“好的顧總,知道了顧總,顧總您走好,顧總您一路平安。”
顧深:“……”
等顧深走後,陳盼夏拿出手機,給顧深改了個備注——
資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