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陳盼夏還沒來得及為自己逝去的未成年鴨腿譴責蘇金予, 房門再次被人敲響。
她跑著去開門,看到門外的人後驚喜地歡呼出聲。
——來人赫然是她的大學室友。
“宿舍長,四姐!你們怎麽來啦?”
陳盼夏和她的舍友從見麵第一天起就互相沒叫過對方的名字, 而是以生日排序互稱姐妹。
陳盼夏的生日在年末, 是宿舍的“小六。”
宿舍長把手裏的禮物遞給陳盼夏:“蘇金予發消息邀請的, 我們想見你,正好過來了。……三姐正忙著結婚, 其他人也正在外地工作, 都沒時間過來。”
陳盼夏驚喜地回頭看了一眼蘇金予, 蘇金予朝她揚了揚下巴, 表情帶著點得意:“誰讓你總念叨,我就說不如趁這個機會你們見一麵。”
姐妹見麵總是很讓人激動,尤其是陳盼夏突然參加了了《成團200%》這樣的大型節目當選秀練習生。
宿舍長和四姐拉著陳盼夏坐在沙發上,一連串兒地問了陳盼夏許多問題, 試圖從她口中聽到什麽娛樂圈未曾流傳出來的八卦新聞。
“潘紫是不是真的和她老公離婚了?”
陳盼夏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啊?潘老師結過婚?”
“隋琪琪是不是在和那個姓王的男演員在談啊?好幾次都有媒體拍到那個姓王的去你們營看隋琪琪, 夏夏你有看到沒?”
陳盼夏不敢置信地張大嘴:“啊?隋老師談戀愛?”
“對了對了,和馬力軒一個公司的那個誰……任飛翔你認得嗎?他好像是gay, 去代孕生了個雙胞胎, 你知道嗎?”
陳盼夏徹底震驚了:“gay??代孕???雙胞胎???!!尊嘟假嘟??”
參與了對話的陳盼夏舍友以及圍觀了整個對話的蘇金予和陳秋:“……”
宿舍長從一開始的期待表情變成了無比嫌棄的表情:“……算了不問你了, 你知道的瓜還沒我們多呢, 這練習生讓你當的,一點內部消息都沒給咱打探出來。”
3G吃瓜的小陳同學羞愧地低下了頭。
不過雖然陳盼夏沒有滿足兩位舍友的吃瓜欲望,但三個人聚在一起還是嘰嘰喳喳聊得無比開心。
聊著天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一轉眼, 其他來參加party的人也到了。
練習生們、蘇金予大學時候要好的幾個哥們兒, 甚至導師隋琪琪都來露了個麵。
那幾個蘇金予的朋友一看到陳盼夏就笑:“你們兩個關係還是這麽好啊。”
蘇金予一人給了他們一肘擊。
不少練習生知道了陳秋是陳盼夏的親弟弟後,像逗孩子一樣逗他說話, 陳盼夏怕陳秋餓著,隔三差五給他投喂點吃的。
到後來陳秋為難地攔住陳盼夏:“姐,我實在是吃不下了。”
有一種餓叫姐姐覺得他餓。
看時間差不多了以後,陳盼夏和何荷,還有陳秋合力把大家給蘇金予準備的生日蛋糕抬上了桌。
蘇金予手裏被人塞了一袋蠟燭:“壽星來插蠟燭。”
“哪有自己給自己插蠟燭的。”蘇金予轉手把蠟燭和打火機都塞到陳盼夏手裏:“你喜歡這些東西,你來。”
陳盼夏拆開蠟燭包裝,找到數字“2”和數字“3”,小心翼翼地插在蛋糕上。
有人“啪”的一下關掉了客廳的燈。
一片黑暗中,陳盼夏摁開打火機。
她一邊點燃蠟燭,一邊給蘇金予說祝詞。
“今天我們大家之所以歡聚在這裏,是為了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蘇金予,慶祝他的生日……”
這段經典台詞用在此處簡直是最合適不過。
眾人哄笑成一團,蘇金予對陳盼夏翻了個白眼,也沒許願,直接彎腰吹熄了蠟燭。
在過來之前導演也知道了練習生們要聚會的事情。他怕鬧出什麽不好的新聞,特意在群裏叮囑了好幾遍不要喝酒。
好在有蘇金予和陳盼夏這兩個社牛在,不借助酒水party的氣氛也能抵達高.潮。
陳盼夏提供的遊戲是蒙眼枕頭大戰。每個人都把眼睛蒙上掄枕頭,被打中的人自動淘汰,但最終勝利的人要承受其他所有人的枕頭攻擊。
就是這樣一個輸了贏了都討不到好處的遊戲,成功活躍了氛圍。
好幾次遊戲一結束,陳盼夏頭頂都掛著好幾根枕頭中飄出來的絨毛。
等玩累了,眾人又坐下來開始打牌玩國王遊戲。
陳盼夏是第一個被抽到的。
聽到“國王”叫自己的號碼時陳盼夏心裏一驚,但聽到懲罰時她就樂了。
“18號一口氣吃光一大塊蛋糕。”
蘇金予“嘖”了一聲,看向“國王”:“你幹嘛獎勵她?”
陳盼夏美滋滋地炫完了一整塊蛋糕後,餘光看到坐在自己旁邊的陳秋打了個哈欠。
陳盼夏看了一眼時間,才發現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四十多了。
糟糕,玩開心了忘記看時間了。
她站起身:“小秋,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陳秋點點頭,站起身去拿書包收拾東西。
陳盼夏這邊也沒閑著,湊到蘇金予身邊:“我給小秋拿點吃的帶回去你不介意吧?”
“少瞎客套。”蘇金予嗤笑一聲:“看中什麽隨便拿。”
頓了頓,又問陳盼夏:“要不要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我打個車送他就可以。”
蘇金予還想說什麽,一道聲音卻打斷了他:“你們兩個說什麽悄悄話呢?蘇金予,輪到你抽牌了。”
蘇金予伸手拿過牌,對陳盼夏道:“那你注意安全,上車之後記得把車牌號發我。”
陳秋走過來:“姐,我好了。”
正好這邊陳盼夏也拿滿了一袋子的零食,她打開打車軟件,一邊帶著陳秋往外走,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哄笑聲。
一個笑著的女生:“我是國王,22號是誰?”
蘇金予的聲音:“我。”
哄笑聲變得更大,有點像是在起哄的感覺了。女生想了想,問蘇金予:“說出你最後一次動心的時間。”
陳盼夏的耳朵頓時支棱了起來。
她一邊穿鞋,一邊回頭,用圓溜溜的眼好奇地看著蘇金予。
蘇金予手撐著腮,懶洋洋地笑著:“你好奇?”
女生在他的目光中漸漸紅了臉。
“收到禮物的時候我就很心動啊。”蘇金予說。
陳盼夏在聲討蘇金予“耍賴”的批判聲中帶陳秋出了門。
-
因為道路通暢,距離又不遠。
打車送陳秋回家一共才用了不到二十分鍾。
這是一個有些年頭的小區。
小區裏的房都是平層,沒電梯。
基礎設施做的也不算太好。
小區裏的住戶們總會為了裝不裝電梯、樓頂漏水、牆皮脫落、裝修擾民等煩惱吵來吵去。
但這個仿佛有萬般不好的房子卻是陳盼夏童年裏快樂的回憶——表麵嚴厲的外婆,種了許多花花草草的花壇,還有一個能陪她在別人家裝修丟出來的垃圾中尋寶的鄰居蘇金予。
明明是個富二代,從小卻跟著條件不太好的爺爺奶奶一起住,和陳盼夏這種野孩子玩在一起。
陳盼夏家在四樓,她送陳秋到了三樓轉角的地方,對陳秋道:“你上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陳秋看了陳盼夏一眼,想說什麽,卻最終隻是點了點頭:“好,姐,那我上去了。”
陳秋上了樓,陳盼夏聽到他敲門的聲音。
接著是開門的聲音。
“小秋回來了。”
女聲一迭聲地問著:“吃飯了嗎?還餓不餓?蘋果吃嗎?對了,水燒好了,你爸剛進去,還是說你要現在洗?”
接著是關門的聲音。
陳盼夏昂著頭聽了一會兒,聽不清,就下樓了。
她打車回了別墅,卻沒進去,而是在門外的石墩子上坐了坐。
她其實隻是想聽到一句“你姐呢?”
可是連這句隻有三個字的問話都沒有。
陳盼夏覺得自己少見地有一點點emo。
她發了一條朋友圈,用的是她很久之前聽過的一句話。
“人生是曠野。”
難得發一條這樣有點文藝抒情的朋友圈,陳盼夏有點不好意思。
直到她一刷新看到了別人的朋友圈。
除了朋友圈的微商還在兢兢業業地廣告刷屏外,剩下的大都是失戀喝醉錄了個大哭視頻的,喊話前女友拜金的,工作不順辱罵老板的,還有割腕割的血淋淋的。
小陳同學肅然起敬.jpg
——看到大家的精神狀態都這麽穩定且美麗她就放心了。
刷完了朋友圈,陳盼夏看到已經有不少人給自己點讚評論。
出人意料的是顧深竟然也評論了。
他的評論是這樣的:“我更喜歡另一個觀點:人生是軌道。”
陳盼夏的腦海裏浮現出顧深一絲不苟、不苟言笑的樣子。
於是陳盼夏再次升起了把顧深綁起來用羽毛撓他腳底板的衝動。
退出朋友圈後陳盼夏發現自己多出了整整30條好友申請。這都是剛剛在party上熟悉起來的朋友,她一個個通過了申請,突然感覺眼前暗了下來。
有人站在了她麵前。
陳盼夏先是嚇了一跳,但看到來人之後立刻放鬆下去:“靳老師!”
“怎麽坐在外麵?”靳洛問她。
靳洛不提還好,一提,陳盼夏又想起來自己為什麽emo了。
她搖搖頭:“我就是坐在外麵吹吹風,靳老師。”
卻不知道說話的時候自己的臉完全癟下去了。
靳洛看著耷拉著耳朵和尾巴的陳盼夏,也看出她似乎是有心事。
平時那麽活潑的人,一安靜下來,反而讓人覺得尤其可憐。
靳洛伸出手,用指尖輕輕地碰了碰陳盼夏的頭頂,又飛快地收了回去。
陳盼夏從靳洛的觸碰中感受到了有分寸的安慰。
她聽到靳洛問自己:“要一起去轉轉嗎?我知道附近有個很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