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顧深]:陳盼夏,你好。
[顧深]:我有事想和你談,有時間嗎?
陳盼夏回了聲有,沒想到,下一秒,顧深就彈過來了一個語音通話。
……還以為是打字聊天呢!
陳盼夏被嚇了一跳,急忙去枕頭下麵摸助聽器,等把助聽器戴上,又翻身下床往走廊跑——小杜和另外兩名室友已經睡覺了,陳盼夏不好打擾她們睡覺。
等一路小跑到走廊拐角,陳盼夏正要接通顧深的來電,對方卻掛斷了。
不知道是等不及了,還是自動掛斷的。
陳盼夏趕緊又回撥了過去。
提示音響了一下後,顧深接通了。
“喂,陳盼夏。”
顧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悅:“怎麽現在才接?”
“我沒想到您是要打電話,特意跑到走廊來接的。”陳盼夏為自己辯駁:“其實挺快的了,100米隻跑了14秒,再努努力都快成世界冠軍了。”
顧深:“……”
顧深沒有欣賞陳盼夏的幽默,他隻是沉默了一會兒後,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嗯嗯,顧總您說。”
顧深磁性的聲音四平八穩地從手機聽筒傳到助聽器裏,再傳到陳盼夏的耳中。
“你會被淘汰的。”
“這次,或者下次人氣投票。陳盼夏,你就會被淘汰掉。”
“運氣好的話,可能是在下下次才被淘汰。”
“但你是無法走到最後的。”
陳盼夏聽得歎了口氣。
顧深頓了頓,問陳盼夏:“還是說,你不認同我的觀點?”
其實顧深說得沒錯。
她一個素人,能從海選走到今天已經是運氣相當不錯,至於成團,可能確實會有一些難度。
但顧總您說的也太直白了吧?
陳盼夏又不滿,又不敢得罪這位,小狗哼唧著抱怨:“顧總您是專門來羞辱我的嗎?您的癖好也太讓人傷心了。”
顧深:“……”
什麽亂七八糟的。
麵對陳盼夏的調侃,顧深像是已經漸漸習慣了。他沒搭茬,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直接退賽,來和銀月簽約。”
和、和銀月簽約?
陳盼夏恍然:“原來顧總您是來拿錢羞辱我的,那我一下子就不那麽傷心了。”
陳盼夏的聲音一下子雀躍起來:“顧總您要簽約我?真是有眼光啊,我能問問您是看中我哪一點了嗎?絕世容顏?魔鬼身材?天籟之聲?還是舞若驚鴻?”
聽筒裏傳來顧深嗆了一下的聲音。
“……陳盼夏,你能說點你有的東西嗎?”
短暫的不穩後,顧深的聲音再次恢複了平靜:“如果你質疑想知道答案,那麽——我想簽約你,是因為你的聽障。”
陳盼夏一愣。
她不自覺地撫摸上自己的耳朵。
聽不見聲音這件事對她來說其實弊大於利。
但自從參加海選以來,陳盼夏才知道,原來疾病也可以被當成一個亮點。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導演,顧深,他們都是要賺錢的。
賺錢又有什麽錯呢?
陳盼夏還很感謝顧深能這麽直白、沒有感情、充滿理性地說出來。
就像是,陳盼夏的聽障在顧深看來,其實和那些下巴上長了一個方便別人記住的美人痣,和一個身高兩米的女孩一樣,都是有益的個人特色一樣。
短暫的思考時間過後,陳盼夏叫對方:“顧總啊。”
顧深“嗯”了一聲,示意陳盼夏他在聽。
“我願意接受銀月的簽約。”陳盼夏說。
顧深說:“我聽出你的話裏有一個‘隻是’。”
“顧總英明!顧總明察秋毫!”對於這個給自己遞出橄欖枝,且有很大可能會成為自己頂頭上司的男人,陳盼夏不遺餘力地拍著對方包裹在深色西裝下英俊挺翹的馬屁:“其實我是想說,簽約可以,就是能不能等我被淘汰之後再簽約?”
畢竟,在這裏的回憶也很新鮮難得,陳盼夏不想中途退賽。
條件提出後,顧深並沒有猶豫太久。
他有質感的聲音從聽筒中四平八穩地傳了出來:“合理的討價還價,我接受。”
陳盼夏嘿嘿一笑,想對顧深道個謝,冷風從走廊盡頭吹過,讓陳盼夏一張口就打了個噴嚏。
顧深對此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和關心:“掛了,再見。”
掛斷和顧深的電話後,陳盼夏握著手機,圓溜溜的眼睛越睜越大。
——她,要和業內頂流的娛樂公司,銀月,簽約了!!
——她,成為銀月的預備役練習生了!!
我去。
她好牛!!!
陳盼夏樂得合不攏嘴,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夢到自己被數也數不清的粉紅鈔票淹沒。
唉,要是真有那麽多錢,可怎麽花啊。
真是幸福的煩惱啊。
第二天練習生們直接來到了最大的舞蹈教室。
沒有抽簽,所有的導師也都在。
因為,這次練習生們要準備的內容是第一公開演出。
也就是說,在這次人氣投票中存活下來的練習生們將走上真正的舞台,在下周,和粉絲、觀眾們麵對麵地表演。
除了那些覺得自己要淘汰掉的練習生,其餘人的情緒都很高漲。
這讓陳盼夏的傻笑顯得並不突兀。
但還是被蘇金予看到了。
他皺眉盯著陳盼夏看了一會兒,走近她:“你自己在那偷笑什麽呢?”
陳盼夏立刻收起笑容:“我?笑?你看錯了吧?你是不是近視加重了?趕緊去配個眼鏡吧?”
蘇金予:“……”
這人倒打一耙是有點本事的。
但蘇金予怎麽可能就這樣被糊弄過去,他低頭,壓低聲音:“陳盼豬,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大喊你要對我意圖不軌,強搶民男。”
陳盼夏誓死不從,劇烈抵抗:“你可以羞辱我的人格,但是你不能羞辱我的審美。”
蘇金予的臉僵了一下:“我怎麽了?我有那麽差?”
陳盼夏用安慰的眼神看著他,沒說話,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蘇金予:“……”
饒是被陳盼夏打擊成這樣,蘇金予也沒有放棄,黏著陳盼夏軟硬兼施,還把她堵在牆角裏用身體困住她,頗有一種陳盼夏如果不說,就算訓練開始了,他也絕不退步的架勢。
蘇金予並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但對於朋友,他卻有一種想要掌控其全部信息的執念。
陳盼夏是真的怕了蘇金予——教室裏的直播攝像頭還開著呢,他也不怕丟人。
陳盼夏探頭出去左右看看,見沒什麽人注意兩人,便壓低聲音。
“其實……是昨晚……顧深……給我打電話……說……”
她幾乎是用氣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蘇金予。
等說完後,蘇金予直起腰,後退一步。
他抬手捂住剛剛因為聽不清而湊近陳盼夏的那隻耳朵,“哦”了一聲,也不看陳盼夏,聲音莫名有點啞:“好事啊,恭喜你。”
說完,轉身便走。
就這麽走了?
沒有歡呼?沒有喝彩?沒有逼她發毒誓說以後出名賺錢了以後一定要大公無私分給他?
陳盼夏正納悶,上課的時間卻到了。
幾位老師站在練習生前方,陳盼夏看過去的時候,正對上靳洛帶著探究的目光,直直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