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1 章
如董安妮所說，咖啡店裏的人不算多。也許因為這天是工作日，也許是因為如沐春風，或者叫沐風的店鋪是剛開的，還沒什麽名氣和固定客源。
“春風大大，都跟你說啦，你要在圍脖上一宣傳，這裏分分鍾被粉絲擠爆好嗎！”董安妮道。
沐風的長相初看並不出奇，但是細看頗有些明星味道。再加上他身高不低，整天給人的感覺十分端正大方。“安妮，都說了叫我沐風就行，大大那兩個字……太別扭了--”
“嘿嘿，習慣了……”董安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不想宣傳，你也不要幫我宣傳。就是這樣清淨我才能安心寫東西。”沐風道，“我不指望它賺錢的。”
“那倒是……光靠網絡訂閱和打賞的收入你就賺翻了！”董安妮說到這裏，對但如玉道，“如意，你要是想做網絡作家可以向沐風學習啊，讓他給你傳授經驗，推薦推薦。他的粉絲那麽多，如果他願意推薦你的文，你肯定立刻就紅啦！”
但如玉心想這董安妮還真是熱情，不怕生。不過她立刻道：“我還沒寫出什麽像樣的東西呢，就先不麻煩如沐春風大……額大大了。”
“沐風。”沐風又一次糾正。
“恩，還是不要麻煩您了。”但如玉道。
如沐春風笑了：“其實不麻煩，你叫但如意是嗎？如果你真的想做一個網絡作者，我倒是可以給你幾個建議。”
但如玉想了想，道：“如果您不忙的話，我很感興趣。”
沐風道：“首先，確定你的文章類型和讀者對象。網絡文學主要針對的對象可以分為幾類，男性讀者，女性讀者，其中又可以根據他們的年齡段分為幾個類型。再加上不同讀者對不同題材的愛好，總之網絡讀者群體既有著統一之處，又有著各自不同的閱讀目的。比如我的讀者，大部分是男性和一部分女性，他們愛好未來科幻題材，喜歡情節曲折刺激的冒險橋段，對簡單以刺激感官為主的愛情故事沒有興趣，也不會喜歡過度描寫主角的感情世界。”
說到這裏，董安妮指著自己拚命點頭：“對對，就是這樣！”她臉上一副沐風大大太懂我，太聰明，太厲害的表情，寫滿了崇拜。
但如玉聽得很認真。她之前在網上也瀏覽了不少內容，可那些帖子寫得十分零散，多半是出自對網絡文學一知半解，可能簽約過一兩個網站，卻沒寫出什麽紅文的人手中。所以參考指導的價值並不高。
可是沐風所說則不相同。
自從董安妮和自己提起如沐春風之後，但如玉就專門找過他的文，搜索過關於他的事情。
果然如董安妮所說，如沐春風是網絡文學的大神，甚至可以說是至高神之一。他的文不是很多網絡文學那種快餐類型，隻有打怪升級，不斷重複循環套路。事實上，沐風的文筆非常好，文字功底很深。而且從他的評價裏可以看出他的科學知識也不容小覷，文章裏很多地方的描寫都不是隨便編造，看上去像是有著深厚的科幻底蘊。
如沐春風的文章影響力也很大。不僅僅是在男性讀者圈子裏，事實上，很多他的讀者，都是董安妮這樣的女孩子。她們不但喜歡他的文，更喜歡他文中創造的各種人物，主角，配角，甚至可能是一個隻出場幾次的路人甲都有人喜歡。她們圍繞著這個文章背景，利用裏麵的人物進行二次創作，形成了一種叫同人圈的圈子，算是網絡文學的衍生文化。
所以說但如玉對於沐風在網絡文學方麵的成就，是認可的，自然也就會耐心聽他講的要點。
沐風講到選擇簽約網站時，問道：“如意你平時喜歡在什麽網站看書？”
但如玉想了想但如意之前看的小說和打開最多的網站，便道：“晉江吧。”
沐風隨即問：“言情小說？”
但如玉點點頭。
董安妮道：“我也是我也是！嘿，如意你的文是不是也想發那裏啊，放心，我一定會給你收藏評論投雷，全方位支持！”
但如玉沒有隱瞞：“謝謝你。”
沐風問：“如意想寫言情小說？主角是女性？”
但如玉道：“應該是男性主角，會有感情情節。”她說完這話，之間麵前的兩人都變了神色。“怎麽，有什麽不對嗎？”
“額，如意啊……那你寫的是耽美？”董安妮小心翼翼地，仿佛有些尷尬的詢問。可是但如玉分明在她眼神深處看到幾分狡黠的光芒。
“耽美……那是什麽？”但如玉是真的不知道。
“就是男人和男人的愛情故事。”董安妮解釋道。
但如玉仔細想了想，路易斯公爵與迪亞洛之間確實存在不尋常的羈絆，甚至牽扯了幾百年，讓人無語也讓人覺得十分有趣。尤其是路易斯公爵對迪亞洛持續的興趣之長，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但那是愛情嗎？但如玉不敢確定。
她於是道：“我不能確定，但應該不算是。”
“不是啊……”董安妮的聲音裏似乎潛藏著幾分失望，“晉江最近倒是開了無CP這個標簽，隻是它還會屬於耽美這個大類，而且寫的人少，看的人也少，選這個很難紅啊！”
但如玉之前倒是不知道這些。她還處於悶頭創作的階段，想先把開頭一段寫出來再發上去。卻沒想到晉江網站還有這樣的限製。
看到但如玉猶豫，如沐春風對她的作品有了一個大概的定位，便道：“如果你的故事以情節取勝，人物比較硬朗，建議還是來QD發文。”
“我會考慮的。”但如玉認真答道。
時間邁入了一年中的最後一個月，但如玉的《瘋子迪亞洛》已經寫了六萬多字。按照一天一章，日更三千的頻率，大約可以維持不到二十天。
她還是決定將文章發在晉江。一來是因為但如意的執念，二來也是在反複比較了其他網站的文學類型和更新要求之後，發現晉江最適合自己。
雖然這個類別比較冷門，吸血鬼題材也不算是熱題材，但是但如玉自信自己的文章可以為她吸引到足夠的讀者。
但如玉申請了晉江賬號，筆名如原先所想設為“如玉姑娘”。
很幸運，這個名字沒有人用過。
她繼續從右上角找到寫作的欄目，並點擊了其中設置專欄的選項。但如玉倒是沒有仔細想過專欄名用什麽，猶豫半晌，敲下《輪回見聞錄》幾個字。想了想，不太妥，又改成《三世見聞錄》。最後索性抹去“三世”兩個字，隻寫《見聞錄》。
申請開新文章的過程就更複雜。
第一次做這些的但如玉意識到，自己之前顯然低估了這件事的難度。不過既然決定要做，她也不會輕易放棄。
好在晉江的說明比較清晰，她一步步填寫並不覺得混亂。
但如玉是細心謹慎的性格。文章簡介、短介紹、主角配角姓名、標簽等等每一項她都會仔細斟酌填寫，而不會隨便應付。
從吃完早飯，直到正午太陽直射，總算是將所有細節敲定，並且放上了文章的第一章。
因為之前有心理準備，所以但如玉並沒有立刻關心文章點擊如何。她關上網頁，合上電腦，走出房間。張媽早已準備好了豐盛而美味的午餐。但如玉不想錯過。
寫文的過程緩慢耗時，同時也耗費大量精力。但是將文發在網上卻不過幾秒鍾的時間。甚至後來但如玉學會了使用存稿箱，設置發文時間，讓她可以一連串存好十幾天的內容。於是她每天的作息又回到了之前默默寫文的狀態。
至於查看文章的反響如何……一開始但如玉是覺得目前發表的內容還少，再加上她的題材不算熱門，恐怕沒什麽人看。
後來就純粹是忘了。
就這麽一放就是十天。
但如玉卻不知道，在網上，她的《瘋子迪亞洛》已經被人看到，並引起了不少人的興趣。
“啊啊，文荒好煩啊！都沒有好文看！”
櫻桃果子是一個在晉江看書多年，混跡小粉紅論壇的知名固馬。尤其是在論壇3區中，所有關於看文相關的帖子裏，都能找到她的身影。
除此之外，她還加了幾個群，專門和同好交流好看的小說。
櫻桃果子有著多年網文閱讀經曆，看得越多，口味也越來越刁。現在已經很難找到讓她滿意的小說了，更不要提喜歡的——一年也沒有幾本。
“果然，我還是要去複習如沐春風大大的文章吧？QAQ”
抱著這樣的念頭，櫻桃果子決定在離開小粉紅之前最後刷一次帖子。她打開了三區最高的好文分享樓。大部分樓層她都看過。直接將滾動條拉到最後，櫻桃果子掃過最後幾個沒看過的回複，發現裏麵提到的文要不就是她看過了，要不就是她掃了以後決定放棄的。甚至還有人熱情推薦雷文。這讓她很鬱悶。
“咦，這是什麽？”櫻桃果子看到一個回帖。
【有人看無CP區的新文嘛？最近發現一篇叫《瘋子迪亞洛》的吸血鬼文，很瘦，但是很好看！作者大大的文筆超超讚，人設、情節都太特別辣！=V=！一開始讀根本就停不下來！如果這篇文能保持水準繼續更新，絕對有神作潛力啊！】
“吸血鬼文？”櫻桃果子的臉上露出幾分驚喜。
沒錯，她是一個標準的吸血鬼題材愛好者。網文中幾乎所有與吸血鬼題材有關的小說她都掃過了。隻是最近這個題材越來越冷，寫的人也越來越少，櫻桃果子已經好久好久好久沒有看到好文了！
“肯定是雷文吧？”櫻桃果子想。她上周就看過一個所謂的吸血鬼文，上來還沒有幾段就是吸血鬼大人被按在棺材裏麵做那啥運動，還是一副小媚||娃的姿態，高聲叫喊饑||渴不已。最讓她受不了的是，那吸血鬼居然說話跟清穿文一個路子。
什麽“卿可安好？”；什麽“如此便是極好的。”；什麽“十丈軟紅為君拋，鉛華洗盡醉今朝”……
要命的是看到最後發現它居然還是個宮鬥戲！
媽媽呀，幾個吸血鬼從強到弱依次排列，做一個普通凡人的後宮，然後為了求他臨幸彼此血鬥一番……這究竟是什麽鬼！什麽鬼！
櫻桃果子當時立刻披上雙眼皮馬甲到三區發帖抗議——當然，雷一定要掛標題，哼哼！
所以當她在看到有人推薦《瘋子迪亞洛》並且說明這是吸血鬼文的時候，雖然心中有所期待，卻並不敢真的寄望過多。
抱著這樣的心情，櫻桃果子打開LJJ，搜索文章，找到了但如玉的第一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