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末世到來01
第二十四章
顧容在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時候, 身體已經猛然坐起下床去穿鞋，她的手腳冰涼，動作卻很快沒有絲毫的慌亂。
“顧容, 別怕。”
一個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顧容的手指停頓了下，竟真的平靜了下來，她站起身拿起床頭櫃上的短刀，朝著門口走去。
門外秦少晨因為高燒, 臉和脖頸上還有著不正常的紅暈, 可是他神色沉穩, 莫名給人一種安全感, 他剛掛斷了電話, 而外麵也傳來了警報聲。
秦少晨對著顧容笑了下，重複道：“顧容，別怕。”
顧容深吸了口氣，對著秦少晨點了下頭。
秦少晨和顧容一起走向了陽台，看向了空中那輪血色的月亮。
為了應對末世的情況，這裏雖然是臨時基地，卻也做了該有的防護措施, 最簡單的一點就是附近都沒有種植任何植物, 就連房間之中都都沒有擺放綠植，而且離市中心是有一段距離的。
按道理說, 這裏應該不會受到太多的影響，可是顧容總覺得空氣中有著濃鬱的血腥味，耳中更是不斷傳來哀嚎聲。
顧容一手握著短刀, 一手緊緊抓住陽台的護欄。
秦少晨第一時間注意到顧容的異樣：“我扶你回去。”
根據已經知道的信息，血月出現的時候, 就是異能者開始分化覺醒的時候，可是血月不會對人體造成影響。
旁邊的房間已經陸續亮起了燈，陽台上也多出了不少人。
顧容唇緊抿著：“你聽見聲音了嗎？”
秦少晨覺得顧容說的並不是警報聲，可是他並沒有聽見別的聲音，哪怕他們隔壁的石洲等人，也都是沉默安靜地盯著那輪血月：“沒有。”
顧容扭頭看向了秦少晨，她雖然竭力保持著冷靜，不讓自己受到外界聲音的影響，可她的眼神裏滿是悲傷：“很多人在求救。”
在這一刻，秦少晨第一次感覺到了心疼的滋味，他伸手摟住顧容：“顧容，那些並不是你的責任，也不是你造成的。”
顧容安靜地趴在秦少晨的懷中，秦少晨因為發燒，體溫比平時還要高上許多，那種溫度就好像要把顧容給灼傷一樣，可是顧容沒有掙紮，反而悄悄地抓住了秦少晨的衣服：“秦少晨，我的頭好疼。”
那些尖叫哀嚎好像變成了一根根長長的鐵釘一點一點敲進她的腦子裏，比起疼痛更多的是那種讓人難以忍受的折磨。
顧容的身體在發抖，她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啃食自己的腦髓，又或者有什麽東西要破開她的頭骨鑽出來。
身體自我保護的本能讓顧容想要馬上暈過去，可是她卻有一種直覺知道自己不能暈，本能和直覺的拉扯讓顧容每一秒都好像在煎熬。
秦少晨伸手捂住了顧容的耳朵：“我在，別怕。”
敲門聲響起，秦少晨聽見了卻沒有管，門外的人因為擔心敲門的聲音也急促了一些。
在隔壁的石洲注意到了他們的情況，他看了一眼後先去開門，門外正是後勤隊的工作人員：“石先生，您現在怎麽樣？”
石洲也在發燒，等到工作人員進屋後，他簡單的把陽台上看到的秦少晨和顧容的情況說了下。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到外麵和其他人說了顧容房間的情況，剩下的人開始給石洲做最基礎的檢查，他們也不敢給石洲用藥，隻能物理降溫，並且有專門的人守在身邊進行保護和照顧，讓石洲可以安心休息，度過最難得覺醒期。
既然知道秦少晨和顧容沒有出事，工作人員就不再敲門，而是安靜地守在外麵。
秦少晨也沒有讓這些人等太久，很快就打開了門，他阻止了想要給他做檢查的工作人員，先帶著人走到了臥室門口。
臥室的門是關著的，秦少晨伸手敲了下門，對著工作人員說道：“你們先等下。”
工作人員點頭。
秦少晨這才打開門，隻是他進去後又重新把門給關上了。
臥室裏麵的窗簾是拉上的，而且隻開了一盞小夜燈，顧容披著被子抱著鬧鍾蜷縮在**，她的身後是牆壁，整個人都是一種戒備和拒絕交談的姿態，在聽到動靜後，她握緊了手中的短刀，直到確定是秦少晨後，又重新放鬆了下來。
秦少晨走到床邊，沒有貿然去碰觸顧容：“工作人員想要給你做個檢查。”
顧容隻是看著秦少晨，許久沒有任何反應。
秦少晨也沒有催促的意思，他渾身無力索性坐在了地上，水泥地上很硬也很涼，他看了眼明顯更加舒服的床：“我可真是太紳士了。”
禮節和尊重是刻在秦少晨骨子裏的，特別是他麵對的是顧容，更不想給對方留下絲毫不好的印象。
過了一會，顧容才動作有些遲緩的挪下床，秦少晨索性躺在了地上，哪怕是秦少晨，勉強保持清醒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顧容低頭看著秦少晨，把有父母錄音的鬧鍾收回了空間，這才抓住**的被子，蓋在了秦少晨的身上。
秦少晨並不冷，反而渾身燥熱，他見顧容走向了門口，才從地上爬起來，拿著被子跟了上去，出去後還把臥室的門重新關上，他不是不信任這些工作人員，隻不過他察覺到臥室對於顧容而言是一個私有的安全區，就好像野獸為自己畫出來的地盤，如果有外人的氣息侵入，怕是顧容會坐立難安。
而秦少晨，是被顧容本能的劃入可接受的範圍，能被接納進入野獸地盤，隻有野獸的伴侶。
恐怕這一點，顧容自己都沒有發現。
顧容不再抱著鬧鍾，手中卻一直握著短刀，她看到客廳的工作人員略微停頓了下，又恢複了正常，也沒有在臥室麵對秦少晨時那種遲鈍，她甚至對著這些人笑了下，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一切都很正常，可是這樣的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工作人員請顧容坐在沙發上，像是沒有看到她握著的短刀一樣問到：“顧女士，你現在怎麽樣？”
秦少晨眼神清明，走過來後先把薄被給顧容披上，然後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主動說道：“先給我做檢查吧。”
工作人員沒有反對，而是上前先給他做最基礎的檢查，秦少晨這會已經燒到了四十度，身體變得格外敏感。
顧容看著秦少晨他們，在看到工作人員給秦少晨抽血的時候，手握緊了短刀。
秦少晨沒有看顧容，卻像是知道顧容的反應：“關於異能者覺醒的契機和情況都在摸索中，所以需要記錄不同階段身體情況的變化，不過抽血隻針對我們這些官方異能者，你不願意的話，是不會給你抽血的。”
顧容安靜地聽著。
工作人員也解釋道：“研究人員推測，異能者的覺醒周期和其體內的能量積累有關係，想要找到規律，就要不同的血液樣本。”
顧容嗯了聲。
工作人員又問了秦少晨的感覺和情況，秦少晨都如實回答，有工作人員認真記錄下來，很快就輪到顧容了。
顧容微微垂眸，接受了工作人員的檢查。
在第一次量完體溫後，工作人員都愣了下，說道：“我們可能需要再為您測一□□溫。”
秦少晨坐直了身體，皺眉看著工作人員為顧容測量的數據。
顧容之前一直在高燒，可是這會體溫低於三十五度，這樣的低體溫是很危險的。
這是顧容記憶裏沒有出現過的，她點了下頭重新測了體溫，依舊是低體溫，不僅是體溫，連血壓也低到了一個危險的數值。
工作人員快速記錄，並且往上匯報著顧容的特殊情況：“您現在感覺怎麽樣？血月出現後是有什麽感覺？”
顧容裹著被子：“很多聲音，慘叫哀嚎，頭疼得厲害，空氣裏都是血腥味。”
工作人員雖然沒有聽見任何聲音更沒有聞到血腥味，卻沒有任何人發出質疑，隻是仔細記了下來：“那我們可以抽您一點血進行化驗嗎？”
顧容沉默了下才點頭，她剛才看到了，抽的血量並不多，甚至隻有平時體檢時的一半。
工作人員神色間都帶著感激，讓顧容覺得自己好像付出了很多一樣。
顧容伸出胳膊，她現在體溫很低，手都是冰涼的。
工作人員動作很輕，給顧容手臂消了毒，針剛紮進顧容的血管，顧容神色就變了，她猛地站起身推開工作人員，甚至顧不得胳膊上的情況，踉蹌地跑到了陽台，這動作把工作人員嚇了一跳。
秦少晨在顧容動作的瞬間，也同樣站了起來，他雖然沒感覺到什麽，卻知道顧容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
顧容雙手抓住欄杆盯著血月的位置。
秦少晨追過來後，外麵的血月透露著不詳，卻和他們之前看到的一樣，他先給綁在顧容胳膊上的止血帶解開，針管已經在跑步的時候掉了，他接過棉簽按在顧容流血的針眼上。
顧容隻覺得心驚肉跳：“讓人回來，讓所有人就近找避難的地方。”
秦少晨聞言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動用了自己的特權和上麵領導聯係。
跟在後麵的工作人員麵麵相覷，他們神色間有些猶豫，在血月出現後，官方已經開始安排人對重點地方的變異動植物清理，人員進行轉移，維持各地方秩序，並且接管了超市、醫院這類的地方，他們是根據所有重生者的信息推斷出，在末世剛開始動植物還沒有完全異變的時候，是最佳行動機會。
可是按照顧容的話，他們就錯過了這樣的時機，之後怕是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能把部署進行下去，而那些代價是人命。
顧容什麽原因也沒有說，秦少晨也什麽都沒有問，這讓在場的工作人員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
有個工作人員忍不住問道：“顧女士，能說一下您這樣要求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