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什麽?”她支起耳朵問。

她還沒等到他回答,就感覺床墊輕輕一震,一道溫熱的氣息逼近,周意已經在身邊大剌剌地坐下來了。

李言喻扭臉看過去,強作鎮定,腦子一片空白。

“過來點。”他說。

離得不是挺近嗎?

李言喻略顯僵硬,心裏根本沒做好準備,剛猶豫著挪了一下,就被他抓著胳膊圈入了懷裏。他的胸膛火熱,烤得人臉紅心跳。

“怎麽咬?”

她扶著他的手臂借力坐穩,忍不住揚睫看向他那兩片薄而有型的唇,到了此時,她忽然覺得下唇那一粒血痂像某種意味的標記。

“馬上你就知道了。”周意露出個惡劣的笑。

她晚上睡覺沒有將頭發束起來,一段雪白修長的脖頸,在烏濃的青絲中若隱若現,他再次燥熱起來。

“那我能不能……”

“不能。”

一秒都不能耽誤。

周意攬住她腰的手臂收緊,掌心鑽滿了她後背的柔軟烏發,溫熱熨帖,像密密麻麻的心線,簡直要往他心裏延伸。他隻能用力將她摟緊,不然可能會因為緊張露怯顫栗。

他垂下眼看她,她似乎也很緊張,睫毛簌簌亂扇,像隻受驚的鵪鶉,撐圓了眼睛,無措地望著他。

他空出一隻手,摸了摸鵪鶉的腦袋,煞有介事地安撫:“沒事,我當時也是這樣,忍忍就過去了。”

“那我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

他截斷她的話,目光從她的眼睛緩緩向下遊弋,定格到了那飽滿豐潤的唇上。

一秒都不想再耽誤。

然後他徐徐俯首,猶豫著,像要吻上去,又像是要遠離,鼻尖堪堪與她的相錯,還沒碰到她的唇,就見她驟然慌忙閉緊了眼。

好乖。

他忍不住彎了彎唇,再也沒有猶疑,引頸吻住了她。

這次的感覺與上一次全然不一樣,她的吐息淩亂而急促,是這氛圍裏最令人雀躍的興奮劑。

為了誘她沉迷,剛開始他隻是輕輕緩緩地啄吻,點到即止,察覺到她並沒有抗拒、不適,倏而才含著她的唇瓣,輾轉吮咬。

他一隻手揉進了她的烏發中,迫著她更緊地和自己貼在一塊兒。

懷中人剛開始還很僵硬,漸漸就軟軟地依偎在懷裏,雙手無措地貼在他的胸前,像是推拒,但又不是。

他一隻手托住她的臉蛋,卡在下頜附近,迫她仰臉啟開齒關,更深地和自己接吻。唇齒相依,徐徐抵進。

好奇妙。

周意很快就找到了誘她、勾她的竅門——要像這些日子的相處一樣,要收要放,若即若離,她就會好奇追上來,然後他再伺機而動,一舉將她俘獲,抵死纏綿。

體內積蓄起洶湧的快慰,他的心比任何一刻都要滿足,後悔了,他早該這樣纏著她不放。

他漸漸吻得忘情,手臂也跟著越收越緊,她在懷裏退無可退,一隻手用力揪住了他胸前的衣服。

周意滿心愉悅,空出一隻手捉住她的手腕,握在手裏愛不釋手地摩挲。

李言喻簡直喘不過氣,從齒間模模糊糊溢出一聲“嗯”,這一吻才算終於結束。

她睜開眼,呼吸紊亂,看見他和他眼中的自己唇色一樣靡豔,兩人對視片刻,瞬間都移開視線,臉上的熱度轟然洇開,迅速燒到了耳根。

半夜不知幾點,夜雨敲窗,雨點和建築物在夜幕中熱烈敘話。

李言喻吞咽了一下,忍不住想摳手,但一隻手被他攥在手裏,另一隻手……到這時她才發現,剛剛兩個人嗯嗯的時候,她竟然一直摸著他的胸。

周意當然早就知道了,這會兒隻是盯著她,露出個不懷好意的表情,等著她說點什麽。

“你胸好大啊。”

“嗯?”他忍俊不禁。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臉再次紅雲亂飛,慌忙轉移話題,“就像有個泰國明星,叫什麽來著?”

她說了個他根本沒聽過的名字。

周意本來眼神逐漸柔和,唇角微微上揚,聞言笑容就僵在臉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李言喻觀他表情,琢磨著他應該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方麵,自知失言,又找補道,“不是人妖,就是正常男明星。”

周意拉下臉,線條鋒利的喉結滾了兩輪,半天也沒想到說什麽話好。

跟他在這兒親來親去,親了這麽久,她竟然還在想其他什麽男明星?

有沒有一點良心?

他不接話,氣氛一時尷尬。

李言喻撐著床打算和他錯開點距離,但一隻手卻還被他攥著,她活動了一下手腕,示意他鬆開,沒想到他卻倏然收緊。

她詫異望向他,兩人視線相接,就像橘黃的晨光對上幽深的山穀,頃刻間就是四野遍地的絢爛盛放。

他用幽深的眼神告訴她,沒夠,別想跑。

果然下一秒,她就被擁入一個寬闊的懷抱,他的吻不由分說地落下來,不似剛剛的溫柔繾綣,多了幾分廝磨和凶狠。

周意將人箍緊,失落的不耐煩的情緒又平複下去,還是別說話了,不說那些氣人的話,她就最可愛。

他纏著她吮吸,不許她躲,喜歡她所有的氣息,叫人癡迷。他聽見她的心跳了,和他一樣快,他將她抱得更緊,親得難舍難分。

又親了不知道多久,膠著在一起的唇舌終於分開。

李言喻一邊心慌意亂,一邊忍不住說:“你又親我。”

“嗯?”他心不在焉,還在回味。

“你現在又親我了嗎?”

“有嗎?”周意故意顛倒黑白。

看她氣得鼓腮,他覺得說不出的愉悅,一時玩性大起,他湊過去,捧著她的臉,在她下唇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咬回來了。”他笑。

李言喻“嘶”聲皺眉,“痛。”

痛?

周意湊過去,捧住她的臉蛋,借著昏黃的光垂眸認真看,唇瓣飽滿嫣紅,水淋淋的,沒有一點破皮。根本沒用力咬,又哪裏會破皮?

看了一會兒,他用指腹輕輕摩挲了兩下,將唇上的濕意帶走,這才鬆開。

嬌氣得很。

他抬眼看她,又想起剛剛的事情,不太解氣。然後他捉住她的手腕,遞到唇邊咬了一口,兩排淺淺的齒痕,印在粉嫩的皓腕上。充滿占有欲。

“你咬我多少下了?”她還在計較。

“那你咬回來吧。”他恬不知恥地邀請。

說實話,李言喻有點生氣,他剛剛明明是在親她卻還不承認,她就算對他做什麽了,那也是喝醉了,現在他清醒著還想賴?

一下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她扯過被子,背對著他躺下,任他說什麽都當自己聾了。

周意自討沒趣,悻悻地回地上躺著了。但再也沒有睡著過,睡不著之際,他自然而然就想到她說的那個泰國人,於是打開搜索軟件輸入名字,屏幕裏赫然出現個魁梧男人。

他放大了看,心裏開始評頭論足,很不屑,嗤道:“黑不溜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