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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上,你們以後吃什麽喏,”窩在沙發裏,手撐著下巴,舒乙嘟著嘴小聲嘟囔,
“吃人!”我起身彈了下他的額頭,微笑著也攤進沙發裏,看著這個住了不到兩年的奢華空間。我們要搬出去了。
“操!”沙發上的舒乙和我同時嚷出來。因為,從二樓突然丟下一大堆衣服。
“幹活!讓你們來享受的啊!”慕夜的聲音從二樓傳來。丟下來的衣服全是我的,統統名牌,有的連商標牌子都沒摘,嶄新的。
我和慕夜決定隻帶書走,衣服全賣了,象舒乙說的,我們也要吃飯。
“慕夜,舒乙問我我們吃什麽,我說吃人!”我扯著喉嚨喊,眼睛亮晶晶的。舒乙在旁邊直橫我,“瘋子。”
“你說吃什麽,”慕夜從樓梯上下來,一直盯著我,眼睛裏魅惑極了。穿著緊身高領黑色毛衣的他,看上去象隻優雅的豹。
“吃人。”我沒出聲,隻做口型,咯咯笑著看著慕夜向我走進,一下子抱起我,腦袋鑽進我頸窩間張嘴就咬,“吃人是吧,先把你個禍害吃了再說。”我摟著他嗬嗬瘋成一團。
“咳,你們這叫悲慘後本該有的表現嗎,要我怎麽同情你們嘛,”舒乙直搖頭。慕夜把我圈在他身邊坐下,又張腿一腳朝舒乙踢過去,“誰他媽要你的同情,我們會活的好好的。”我玩著指頭也似笑非笑地盯著他。舒乙連忙陪笑,“我沒別的意思,我知道你們姐弟兩隻會讓別人不好活。”
“知道就好。”我小聲說,然後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滿地亂七八糟的衣服,“舒乙,這些衣服你要幫我們賣出去三成,給你10%的抽成,我後天過去拿錢。”
“你們直接吃了我吧,這些東西我上哪兒去賣?開玩笑——”舒乙真急了,身子都直起來,
“嘖,你妹那麽多死黨,你去求求她不得了,”慕夜眯起眼壞笑著睨著他,
“靠!你們故意的是吧,知道我和那臭妮子勢不兩立,”舒乙恨他妹妹要死,家裏有個神童閨女,舒乙從小在家就很受打擊。
“那好,你說的,我們直接吃了你。慕夜,”我湊近慕夜耳旁嘀哩咕嚕一會兒。這也是我剛想到的點子,舒乙說的對,我們會活的好好的,要不好活,也是別人!
“紫上,太毒了吧,”慕夜瞄著我好玩兒的直笑,我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然後一致看向那邊的舒乙。舒乙同學緊張了。
他當然要緊張,因為,我打的就是他的主意。
今天是路唐的人來收房的時候,也是我和慕夜卷鋪蓋離開的時候。早前幾天,路唐的人就過來傳話,說,今天路唐也會親自過來,美其名曰“過來接我們去他家住”。他做夢是嗎,到這個份兒上了,還做戲?
我們決定今天給他個“難忘”的“交接禮”。
他們進來時,我和慕夜撐著欄杆站在二樓。
“紫上,慕夜,”
我們禮貌地點點頭,
“你點點吧,你的人過來點了簽的東西我們都沒動,”慕夜微微揚了揚頭。居高臨下,看著樓下的男人。
“你們,”男人手背在身後,踱了幾步,“真的想好了嗎?別太幼稚,這麽小的年紀養不活自己的。”
他的聲音很輕,不象嘲弄,也不象提點,隻是很深沉。
“那不用你擔心,路叔叔,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怎麽養活自己,”撫了撫額,我皺著眉頭說。這時,先下去的慕夜從廚房推出一輛長單車,上麵,躺著一個“燒焦”的人。
底下在場的每一個成年人都驚呆了。
“老虎吃人,人餓極了的時候也吃人。但是,人餓極了吃人的時候一定不能極盡烹飪之能事把人做成真正的大餐,最多就是扔進鍋裏煮煮或者擱在火堆上烤烤,然後拿來就啃,沒有滋味,沒有情趣——-”
我一邊說,一邊學著路唐手背在身後步下樓,表情上有些求知的天真,
“生的人肉恐怕是沒人要吃的,除非是鬼。要是把人做成真正的宴會請您參加,也就是象這樣在您的麵前放上一張大餐台,”我站定在推車旁,禮貌地比了個“請”,麵帶溫和的微笑,“台麵上是一具烘烤得油亮油亮的人,用的是最好的橄欖油,最好的香料,最好的火候,最好的廚師,最好的餐具,最好的紅酒,最好的燈光,最好的侍者,請您吃,看著烤熟的飽滿的大腿,細嫩的腹部,焦香的指頭,幹脆的耳朵,肥厚的胸肌,桌麵上還配好了一切的醬料供您佐餐,純銀的刀叉就在您的手邊,隻要輕輕地就可以用餐刀割下任何一塊您所喜愛的肉,送進嘴裏慢慢咀嚼——”
“路先生,這兩孩子是瘋子!!”他身邊的一個男人突然叫出來,表情驚慌。我和慕夜咯咯笑地不知有多天真,有多無邪。
瘋子?他們是沒見過真正的瘋子,真正的瘋子會一把火全滅了他們!
“路叔叔,您有胃口嗎?他們說人肉是酸的,估計這隻是民間傳言,人是雜食動物,一定不會比豬難吃,您要不要試試?”
慕夜微笑著推著車還直往路唐身前送,他身邊的人全擁上前,甚至有人惡煞煞地還要過來捉住我們,
“站住!”路唐喝住了他身邊的人。
他看著我們。兩個孩子均桀驁地瞪著他。突然,他象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固執的孩子。”轉身走了。
我們一直瞪著他的背影,眼裏,隻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