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心眼的君臣
“我記得三年前，工部的匠人所中有人改進了神臂弩，讓它的射程增加了三分之一。這本是一件好事，然而可笑的是，設計圖上午提交到工部，第二天，遼朝就得到了一模一樣的圖紙。”
趙佶眼裏充滿了失望，他歎了一口氣，說道：“子厚，你說這樣的朝廷如何讓我相信啊。”
“隻怕消息一出，圖紙到工部沒多久，遼朝就會得到這邊全部的圖紙，比我們先行出海，獲得這些天賜之物，從而在民間獲取巨大的聲望，再來打擊我們大宋的正統性，進而在某些人的帶領下，再次兵犯大宋，到時候狼煙再起，我大宋邊境的百姓也會再次受難。”
“哎，別忘了我們現在僅僅能麵前自保，沒有足夠強大的軍隊，我們是沒有資格和遼朝碰一下的。”
聽到趙佶的這番感歎，深知神臂弩內情的章惇也很無奈的點了點頭。
章惇他並不是紙上談兵的文人，在軍事上也造詣頗深。
早些年，他曾統軍大敗西夏，逼迫西夏稱臣，攻滅吐蕃，開拓西南，鞏固邊防，甚至在神宗時期曾和沈括一起改進軍械，研究出新式戰車，被藏於武庫，堪稱文武全才的典範。
有人可能會問，為什麽研究出新式戰車不用，反而藏了起來呢。
原因很簡單，沒有馬。
大宋自從失去西夏這塊養馬場後，就失去了馬匹的補充源，連騎兵都不夠用，怎麽可能給用馬更多的戰車使用呢。
至於藏於武庫，就是不想讓異族得到，被用來對付大宋自己啊。
因為章惇深知軍事，對於行軍的瑣事極為熟悉，所以也非常了解大宋將領以及
看看北宋武人的巔峰狄青就隻知道了，這種絕世名將，放在漢武時期，至少是衛青霍去病的水準，要受到全大漢的敬仰。但在大宋，狄青看到了一個京城的七品文官都要低頭，還時不時的要被罵一句賊配軍，都不敢還嘴，更別說其他武人了。
有人說這是狄青謙遜的原因，但不看文武關係的話，單單狄青的官位擺在這，誰敢踩比自己高那麽多的武人一腳，難道不怕死？說到底，還是武人的地位底下。
章惇曾經想過，如果大宋的武人地位稍稍高一點，或許攻取西夏的時候，就不會是因為大宋後繼無力，對方趁機俯首稱臣，逃過一劫，而是直接拿下西夏全境，鍛煉出一批可戰之兵，有了穩定的養馬場，說不定順勢可以收複燕雲之地。
因此，別看他因為性格倔強的原因，在朝堂上得罪過不少文人官員，但對於忠心愛國像折家這樣的武人還是很客氣的，會給予對方一定的尊重。
不過即使是在朝堂之上強勢無比的章惇，也無法從正麵改變文人敵視武人的大勢，這種根深蒂固的環境，不是靠一兩個可以改變的，所以他隻能在某些方麵迂回，給予他們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趙佶沒有將其他圖紙遞給章惇查看，章惇也因為避免自己無意中泄密，也沒有索要的意思。
最後趙佶鄭重的囑托道。
“子厚，現在的消息隻有你我二人知道，不要讓消息泄露出去。”
接著趙佶苦笑道。
“老實說，要不是子厚你像塊石頭一樣，又臭又硬，沒辦法解決，我連你都不會告訴，一切就拜托你了。”
章惇被趙佶的形容弄的哭笑不得，臉色再次微微發紅，小聲說道。
“臣，遵旨。”
而後仿佛報複趙佶一樣，大聲嗬斥道。
“昏君！”
接著轉身大步朝著宮殿外走起。
趙佶看著章惇走出去的身影，同樣不甘示弱，大聲喊道。
“真是塊又臭又硬的石頭！”
恍惚間，章惇停了一下，繼續幹淨利落的朝外走去。
不過嘴裏小聲嘀咕著。
“雖然是在演戲，但看起來官家可不是在演戲啊，哎，真是小心眼啊。”
章惇回過神來，對於左相蔡卞，他的態度不能像對其他人一樣，開口說道。
“我們不能把官家逼得太緊。”
“這一年來，官家的表現還是不錯的，應該給他一點獎勵。”
“而且昨天我進宮問過了，隻是造個官家自娛自樂的小玩意，花不了幾個錢。”
“另外我也怕他自暴自棄，重新不理朝政，再次啟用佞臣，所以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就是這麽簡單。”
蔡卞被章惇的話驚呆了，他知道章惇一向是有什麽就說什麽，無論是誰在他的麵前。
隻是他沒想到章惇給出這種說法，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就好像章惇將官家當成一隻小狗，在逗弄它，是不是給點甜頭，溜著它繼續前進。
蔡卞無奈的笑道。
“子厚兄，你真是太幽默了。”
被章惇這麽一說，蔡卞沒了心思繼續打聽下去，道別之後，前往別的地方去了。
章惇盯著遠去的蔡卞，默默說道。
“元度，事關重大，別怪我隱藏消息。”
兩天後，趙佶再次來到了大牢，手裏拿著兩份被切割好的烤鴨，走到了趙括的牢門外。
趙佶做出一副高興的表情，從背後的食盒裏麵取出還冒著熱氣的烤鴨，看起來顯然是剛剛出爐，就被吳用送了過來來的，便笑著說道。
“括弟，看到給你帶來了什麽。”
趙括定睛一看，聞到一股肉香，頓時口齒生津，清醒過來，翻身而起，洗了洗手，急忙喊道。
“烤鴨，快給我，公明哥哥，好久沒吃肉了。”
趙佶將烤鴨遞給趙括，看著他吃的這麽痛快，自己也有些餓了，清洗了一下手掌，毫不顧忌的學著趙括，赤手拿了個鴨腿，一邊吃著一邊說道。
“括弟，不是哥哥我心疼錢，你之前的身體吃不得油膩，隻能靠白粥滋養身體，現在看起來好多了，才敢給你拿些能吃的烤鴨。”
趙括咽下口裏的鴨肉，急忙說道。
“我明白公明哥哥的好意，豈會埋怨哥哥。”
趙佶繼續說道。
“我帶來烤鴨，一方麵是你的身體可以進食肉食，另一方方麵也是柴大官人同意加入我們的隊伍，他已經安排可靠的船員和工匠，準備出航的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