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好奇害死貓

蘇粟進了間普通病房,房門沒關緊,葉榆能聽到裏麵的對話。

先是一道男聲:“我這病就是個無底洞,治不好的,我爸媽都管不了我了,你就別堅持了,讓我出院吧。”

蘇粟聲音哽咽:“阿遠,你聽我的,別取消手術,我馬上就能拿到錢了,等你好了,帶著我和孩子離開,這是你的孩子啊,你摸摸他,他還在呢,他不能一出生就沒有爸爸。”

“蘇粟,停手吧,我不值得你這樣的,萬一被發現,你的後半輩子就徹底毀了,把孩子打了,找一個健康的對你好的人好好談一場戀愛然後結婚。”

蘇粟泣不成聲:“這是我們的孩子啊,我不打,絕對不打,更不會放棄你……”

病房外的葉榆石化了。

好抓馬。

原來孟衡玉也是個喜當爹的大冤種。

葉榆離開醫院時更下定了決心,孟衡玉的事她決不能插手。

蘇粟雖然可憐,但做這些騙人的勾當……太糊塗了。

她就當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看到。

她們家都自身難保,怎麽能管得了別人。

不能聖母心,不能聖母心,不能聖母心,葉榆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

又想到受害者小胖子昨天在她麵前哭的稀裏嘩啦的慘狀,葉榆頭也不回的離開醫院。

回家草草吃了晚飯,葉榆躺在房間的**一動不動。

她eo了,她還是忘不了蘇粟的事。

實際上,她和蘇粟還挺像的。

她為了季書銘。

蘇粟為了他男朋友。

但蘇粟好像比她更可憐一點,她那個叫阿遠的前男友如果不手術怕是熬不了多久。

可她又能怎麽辦呢。

自己都還委身於陸懷湛,哪裏顧得上別人。

葉榆想,如果孟家還好好的,沒破產,她一定二話不說把錢砸到蘇粟頭上,讓她主動和孟衡玉攤牌,帶著她男朋友雙宿雙飛。

年紀大了,看不得小年輕be。

可葉榆又想,世上苦難人那麽多,她如果人人憐憫,那她就不用活了。

歸根到底,她就不該好奇心發作,跟著蘇粟去醫院。

果然是好奇害死貓啊。

葉榆又念了幾遍清心咒和健忘咒,強迫自己睡覺。

第二天是周末,葉榆沒定鬧鍾,卻是被一陣吵鬧聲吵醒的。

孟衡玉的大嗓門,葉榆隔著牆都能聽到。

“反正我不管,這房子我們要定了,姑姑,你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娶不到媳婦吧。”

葉榆快速洗完漱,衝到客廳,孟衡玉和孟舅媽坐在沙發上,孟母坐在單椅子上,表情難看得很。

葉榆坐到孟母身邊,“我都聽我媽說了,人家蘇小姐隻要十萬彩禮,想結婚隨時都可以結,你們現在是什麽意思,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好拿捏?”

孟舅媽徹底不裝了,“人家小蘇是個好姑娘,我們不能虧待她,這房子你們讓出來,我們還是一家人。”

葉榆:“一家人?說得好聽,舅媽,你們要是欺人太甚,讓我難過,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不就是季書銘他媽媽告訴你們那點事,你們有本事就到學校去說,看我們學校有幾個人信,有人信我也不怕,隻要對我造成傷害,我就可以用受害者的名義去報警,別說娶媳婦,近一段時間咱們都別想好過。”

說完,葉榆拉著孟母去了廚房,不再管沙發上的兩人。

在廚房躲了一會兒,確定兩個周扒皮走了,兩人才出廚房。

草草吃完早飯,葉榆讓孟母放寬心,拎著包包出門。

葉榆昨晚想了一夜,她還是要去找蘇粟一趟。

剛下樓,不遠處樹下停著的車裏出來一個人,葉榆認得,是陸家的司機。

司機上前:“葉小姐,您該回雲庭了。”

陸懷湛這兩天沒聯係她,葉榆消閑的都快把他忘了。

想到陸懷湛前兩天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葉榆頓時有了去雲庭的興趣。

陸懷湛肯定什麽都知道,他故意吊她。

但在去之前,她要去找蘇粟一趟。

蘇粟還年輕,可能是剛出社會什麽都不懂,如果執迷不悟,後半生真的就毀了。

蘇粟現在在葉榆眼裏跟她帶的那群清澈愚蠢的可愛大學生沒什麽兩樣,導致她聖母心泛濫。

再加上她現在一想到蘇粟就聯想到季書銘,她放不下心。

“回去之前,我想先去趟醫院。”

“葉小姐,您先上車。”

葉榆打開後車座,還未坐進去,就看到陸懷湛坐在裏麵。

男人依舊西裝革履,頭發絲都打理的一絲不苟,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兩天不見,葉榆有點不知道和他怎麽相處。

她輕手輕腳上車,直到關上車門,陸懷湛也沒睜眼。

車子啟動,葉榆發現這不是去醫院的路。

她壓低聲音問司機:“師傅,能先去醫院一趟嗎?”

司機:“我聽少爺的。”

指向性很強。

還是得和陸懷湛溝通。

葉榆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戳陸懷湛的胳膊,“你睡著了嗎?”

陸懷湛維持原有的姿勢一動不動。

葉榆又把頭伸向前座:“他睡多久了?”

司機:“一上車就這樣了,可能是累了,昨晚淩晨才到家,今天一大早就去公司開會。”

“那確實挺辛苦的,師傅你跟著他奔波也挺辛苦的。”

“既然他睡著了,什麽也不知道,那您就悄悄送我去一趟醫院,十分鍾,我隻要十分鍾,然後咱們再回雲庭,您看怎麽樣?”

司機還未開口,一道涼涼的聲線飄進葉榆耳朵裏:“膽子大了,敢陽奉陰違了?這個家你做主還是我做主?”

“有些事情不回答是沒有回答的必要。”

葉榆訕訕回頭,殷勤的給他捏肩,“陸總辛苦了,這麽熬夜也不是事是吧,要不順便去醫院做個體檢,你可不能有事,你要是倒了,禾禾就成沒人管的小孩了,多可憐啊。”

陸懷湛一個冷眼掃過去,“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還是說你想我病倒,等我病倒好放你自由?”

葉榆笑笑:“哪兒能啊。”

陸懷湛淡聲道:“想都別想,我要是沒了,就拉你給我陪葬。”

求人辦事就得有求人辦事的態度,葉榆也不惱,“不會的,陸總心地善良,帥氣多金,想您這樣的肯定長命百歲。”

“所以陸總能不能屈尊去趟醫院?”

陸懷湛冷淡拒絕:“不能。”

葉榆表情一垮,收回給他捏肩的手,背著他拍了幾下手上不存在的灰塵,麵無表情的看著窗外。

什麽人呐。

一開始就拒絕能死。

還沒有碎碎念完,腰肢被人圈住,葉榆被拽到男人身旁。

“嫌棄我?”

“在心裏罵我?”

葉榆皮笑肉不笑,“沒有。”

“最好是,要是讓我聽到。”陸懷湛一個冷眼掃過去,殺意十足。

葉榆麵上賠笑,心裏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