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點羨慕與容公子有婚約的姑娘

轟!”

“吱!”

雷電的紫光驅散黃沙,驚雷炸響,陸窈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黃皮子發出痛苦哀嚎。

黃沙散盡,天光盡顯。

不知何時,天上翻滾著烏雲,期間隱隱還有雷電的紫光乍現。

在場的賓客皆是妖邪之物,最怕代表天地正氣的雷,紛紛亂作一團。

“這不可能,隻有陽明郡主會畫雷符。”

“難道她就是陽明郡主?”

“不可能,老十一在京城看到她。”

“那她是誰?”

“管她是誰,快跑。”

賓客四下逃散,老丈飛身上前抱著地上的女兒,老淚縱橫。

“他殺我女婿,你殺我女兒,你們當真以為這世間沒有天道?”

陸窈扭頭看向小五,“你殺人女婿?”

小五喉結不安地滾動,更是不敢看容珺。

主人因為金蠶蠱的原因寒毒發作,因為之前喝的血有奇效,讓他再去獵虎。

哪來的虎……

所以他獵了一隻黃皮子。

容珺眯起眼睛,輕舔後槽牙,似在回味著什麽。

“我隻是劈中她的尾巴,取她五百年修為,”陸窈看向地上那隻一身嫁衣的黃皮子,目光複雜,“既已成妖修,不該傷人性命。”

“既如此,讓我這侍衛每年來這三個月替您盡女婿之禮。”

容珺溫和地提了個建議。

老丈似是不甘,可是卻被奄奄一息的新娘按下。

空中雷光隱現。

老丈一揮手,再睜眼,四人立時看到了眼前的馬車,回身,哪還有剛才那座氣派的莊子。

“主子。”

小五帶著哭腔,跪在了地上,行了大禮。

容珺坐在輪椅上,溫柔地抬手輕撫小五的發頂,“知錯就改就好。”

白袍廣袖擦過小五的臉頰,陸窈隻覺得正如那日,輕柔的白玉蘭花瓣擦過她的臉頰一樣。

“這般風光霽月的主子怎麽帶著個這麽惡劣的侍衛。”

一旁的文竹不屑撇嘴。

小五心裏萬分悲憤,他知道,自己已是棄子!

敢欺騙主子,還帶來這麽大麻煩,沒被活剮了已經是給留了麵子。

淚眼朦朧中,他看到了那輛被偷走的馬車,一下跳起身,抽出劍將容珺攔在身後。

“主子,小心。”

“那盜走馬車的賊人一定就在附近,讓小五最後護您一次!”

馬車旁,陸窈和文竹主仆二人齊齊翻了白眼。

抬手拿下臉上的麵紗,陸窈抬起那張潰爛流膿的臉,彎唇一笑:“你說的歹人是我們?”

“轟!”

驚雷連續落下,白光照亮了半個山穀。

雨幕拉下。

馬車旁,戴著鬥笠穿著蓑衣的小五一臉警惕地瞪著文竹。

“別以為得了陽明郡主畫的雷符就能糊弄我。”

文竹冷哼,翻了個白眼。

那可是小姐親自畫的,關陽明郡主什麽事?

“你還是想想怎麽當好三個月的黃皮子女婿吧!”

她一句話戳中了小五的痛處。

馬車中,容珺替陸窈斟茶,“我這侍衛不通人情,姑娘受委屈了。”

“無事。”

陸窈端起茶盞淺酌。

“畢竟是我們盜搶你的馬車在先。”

“鄙人姓容,敢問姑娘如何稱呼,若去東啟京城,可同行一路。”

白袍廣袖的男子挽袖烹茶,茶道精湛。

陸窈點頭,她自然需要和他同行,畢竟還得想辦法把小金子取回來。

對於自己的稱呼,她沒有回答,她現在已經一朵無根的飄萍,陸窈這個名字被別人用了,她現在隻是一個無名的妓子而已。

“鬥膽請問姑娘,孤身遠行是為何?”

燭火下,容珺那雙含情的眸子凝著陸窈。

“嫁人。”

聽到這個有意想不到的回答,容珺唇邊笑意不變,含情的眸子深處閃過一抹厲芒。

拋下兩個字,陸窈取了鬥笠下了馬車。

“公子自便。”

深夜荒山,孤男寡女同處一輛馬車躲雨飲茶已是禮數極限。

“姑娘稍候,要避嫌也該是容某下去。”

容珺喊住陸窈,正要起身,被陸窈抬手製止。

“你有病在身,腿上有疾。”

燭火躍動在容珺那雙美眸中,“姑娘可是疼惜容某?”

陸窈轉身不語。

鬥笠遮住陸窈那張遍布傷痕膿水的臉,直至身影沒入山林的黑暗中,容珺也沒等來她的回複。

男子輕笑一聲,玉般長指挑著車簾,顯得很是愉悅。

“這位公子,倒也不必這樣自作多情。”

馬車旁,文竹目睹一切,幹巴巴地潑涼水。

容珺也不羞惱,“敢問姑娘,你家小姐要嫁的是東啟都城哪戶人家?”

“是……”文竹順嘴正要說,想想小姐一身本事卻要給那廢太子陪葬,心緒低落,喃喃自語,“反正不是個好的。”

挑著門簾的長指輕扣了兩下車門,美眸中厲芒不再。

夜深,雨歇。

小五立於車旁輕聲道,“主子。”

馬車裏,容珺斜靠坐墊,手執一本書,語氣溫和,“盡快把孤那個和親王妃處理了。”

“是,屬下已經吩咐下去了,今日內一定把那人處理掉。”

小五顯然已經習慣車內人用溫和的語氣說著要人命的話。

“這件事再辦不好,孤連著黃皮子血的賬和你一起算。”

修長的手指伸出,勾出一件破爛的嫁衣。

容珺心情愉悅,“孤身邊的王妃已經有人選了。”

馬車外,小五哆嗦了下。

陸窈一個人步入林間深處,直至雨歇天霽才停下腳步。

取下鬥笠,看著自己麵前的兩隻黃皮子,其中一隻尾巴焦黑,赫然就是白日裏作怪的那兩隻。

“說吧,雷罰下放我一條生路的代價。”

黃皮子新娘口出人言,它們精怪不欠人情,陸窈手下留情,它便要回報。

“我曾經聽說一個失傳的偏方,用你們有道行的黃皮子可入藥製作人皮麵具,不腐爛不脫落。”陸窈直接說明了來意,“你們二位想來知道這個辦法。”

“你想做什麽!”

年老的黃皮子豎起身子,作防備狀。

“就是打聽而已,順便問問近來是否有你們同類被捉走?”

陸窈提起這茬,黃皮子新娘磨起了牙。

“我娘就是這樣被捉走的!”

“她讓我跑,自己去應付那些人,可是他們有辦法讓我娘一身術法沒法用。”

陸窈眯起眼睛,這個辦法她曾經在師父留下的那些雜書裏看到過,沒想到陸探雲居然有能耐弄到這個失傳已久的法子。

黃皮子新娘越說越恨,一口尖牙在夜色中粼粼發光。

“他們把我娘套在尖刀上,從尾巴直接把我娘的皮毛撕下來,我娘血淋淋的還能動。”

“一整張。”

陸窈皺眉,“做人皮麵具要用皮毛?”

黃皮子新娘呲了呲牙,“當然不是,他們要的是我娘的內丹,說皮毛不能浪費,他們主子畏寒,要縫個圍脖哄主子開心。”

墨雲曄畏寒?

陸窈自小同他相識,怎麽不知道他有這毛病?

“行了,你的問題我們也回答了,現在可以走了吧?”旁邊一直不做聲的老黃皮子顯然不想再提這件傷心事。

陸窈正要點頭,那隻黃皮子新娘突然豎起身子,尖鼻子在空氣中嗅著。

“有人來了。”

“熟悉的味道。”

“爹,和殺娘的那些人味道好像啊!”

黑暗中,陸窈隻覺得四周的樹木像是活了一樣快速變換位置,她知道,這是黃皮子用出了幻術了。

耳旁,遠處,近處。

老黃皮子的聲音虛無縹緲。

“都帶人來了,還說隻是問問。”

“今天老貨拚了這條命也要把你的皮扒下來祭奠我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