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鬼修的過去
陸窈在發覺自己麵對的黑袍人不是本體的時候就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麽。
把所有煞氣吸入招魂幡,再導入自己的身體。
麵前的他,隻是一具皮囊。
待這具皮囊容不下如此濃鬱和大量的煞氣,必然會炸開。
普通人碰到煞氣,就會像之前的馬仁那般,迷失神誌,若是突然被這麽大量的煞氣侵入體內,隻有一個下場——
必死無疑。
所以她轉身就跑,在心裏慶幸發覺不對勁的時候讓侍衛們把容珺他們都帶下去了,想來能在這具皮囊爆裂開之前逃出這座十七重塔。
“你以為自己跑得了嗎?”
陸窈下了幾層,隨即覺得眼前一黑,恍惚間,聽到那人蒼老沙啞的質問。
“貧道的煉魂鼎在哪兒?”
陸窈不答。
她知道,這人是要拖住她的時間,一旦沒有在上麵煞氣爆開之前逃脫,她重則要死,輕則被煞氣侵入體內,成為這個人的行屍走肉。
一串十八子佛珠垂在指間,手訣翻飛,快得出了殘影,霎時間,手串金光乍現,破開一切漆黑的虛妄。
樓梯又一次出現在眼前。
謝謝師父。
陸窈抬手撫著手串,她再次飛身下樓。
頂層,已經被煞氣脹成了一個黑色大球的黑袍人闔著眼,冷哼了一聲。
“虛清那老不死的,人都成骨頭了,手串怎的還留下。”
說話間,他的身體又一次脹大,那層青白的皮膚開始變得透明。
漂浮在空中的招魂幡呼地卷起,自窗口飛出。
“繼續跑啊……”
黑袍人嗬嗬地笑。
轟——
滾滾的漆黑煞氣自頂層快速蔓延而下,十七重塔身也扛不住巨大的衝擊,開始逐層崩塌,一雙眼睛藏在這濃黑的煞氣中,注視著前方的一切。
驀然,這雙眼睛得意地眯起。
他看到了那個小丫頭。
倒是挺能跑的,就這麽一小會兒就到了第二層,不過那又怎麽樣?
她的兩條腿,能有他的煞氣快?
隻要她死了,或者為他控製,煉魂鼎在哪兒他就能立刻知曉。
“嗬嗬……”
陸窈聽到頭頂上傳來沙啞的笑聲,沒有抬頭,她知道這座塔快塌了,隻要再下一層,衝出去,這個黑袍老怪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哢嚓。”
陸窈的腳步驀然頓住,她腳下的木質台階出現了一條裂縫,隨即,這裂縫向下蔓延。
“轟——”
她還是抬眼了,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漆黑翻滾的煞氣像一張張張開的血盆大口,爭先恐後地朝自己湧來,其中,一雙狹長的眼睛冷血地盯著她,仿若一條大蛇盯著自己的獵物。
”轟——“
腳下一空。
陸窈知道不好,但是身體突然失去著力點,眼睜睜地看著那眼睛被煞氣裹挾這朝自己衝來,去衣袖中抽符籙也已是遲了!
恍惚中,她看到一道血紅的身影晃過。
“讓開!”
“啊!你膽敢背叛……”
耳旁,是黑袍人不甘的嘶吼,漸行漸遠。
鬼修?
是她的鬼修替她擋了那濃厚的煞氣?
陸窈伸手想要觸碰,可周身一切,紛飛的塵土,倒塌的立柱,連著那翻滾的煞氣,像被什麽吸走了一般,席卷而去。
一滴水滴在臉上,冰涼,透著寒意。
陸窈恍然,抬手抹去,看著指間的水跡,再抬眼,出現在眼前的不再是十七重塔的內部,而是一座酒樓客店。
雕梁畫柱,紅燈空懸。
一個個美嬌娘或憑欄遠眺,或伴著男客嬌笑。
恍惚間,熱鬧的人生喧嘩像穿破了一層薄膜,一下襲入耳際。
“花滿樓。”
陸窈看著這座熱鬧非凡的樓棟,輕輕讀出了門上的題匾。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還在十七重塔中,可是卻為什麽突然出現在花滿樓前?
而且這座花滿樓不是她在溧順縣城住過的那家。
那家,就是一個酒肆客店。
而現在她眼前的這家,顯然賣的是皮肉生意。
鬼使神差,陸窈向樓內走去。
不管是誰把這副畫麵展現給她看,她看著就是。
門外,龜奴堆著滿臉諂媚的笑容迎接著一個一個的男客,唯獨對她視而不見。
陸窈抬手在他麵前晃了晃,而後幹脆伸出手。
她摸了個空。
這裏的一切,都是幻影。
心中有數,她接著往樓內走去。
撲麵而來的是脂粉香氣混著美酒香醇,一個個衣著清涼的舞姬在正中的台麵上盡情舞蹈,下方,嬉笑和調情聲混成一片。
好一個紙醉金迷的銷金窟。
陸窈在樓內逛著,冥冥中,似有感應,她轉身便向二樓走去,穿過一道長廊,來到一間敞開著門的房間。
“花娘姐姐,求你救妹妹一次!”
花娘?
陸窈頓住腳步,往房內看去。
溧順縣城那個被附了身的花娘抱著胳膊,身後跟著兩個龜奴,居高臨下地看著伏在地上的一個女子。
“月季,這是主子的命令。”花娘背對著陸窈,與之前見過的她不同,此時的花娘,聲音冰冷,惜字如金。
陸窈看向地上的女子,她趴伏在地上,抽泣著,每一聲壓抑的哭泣聲都像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攥著陸窈的心髒。
隱痛漸起。
“花娘姐姐,”地上的女子似乎下定了決心,猛然抬頭,膝行至花娘腳下,雙手交疊在額前,重重地將前額磕在地上,“月季已經有了三個月身孕,實在不能再去伺候人了。”
她賭了花娘與她的姐妹情,壓上了自己與腹中孩兒兩條人命。
“主子知道,所以就要你。”
花娘冷漠地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陸窈呆滯地看著月季那張被淚水氤氳了妝容的臉,一雙狐狸眼,本該嬌媚萬千,此刻盡是被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