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遭遇為難
馬車駛過京城的街道,天色尚未大亮,隱約聽到路旁早起的攤販灑掃收拾的聲音。
陸窈靠在車壁上昏昏欲睡,抬手扶了扶自己腦袋上雖然不華麗卻非常有重量的頭飾。
方才起床梳洗,鄧公公那廝就捧來了這麽一頂純金的金冠。
她初初看到,眼睛一亮。
還當這閹人良心發現了,給了這麽頂用料紮實的好東西,待她回頭一賣,足夠馬仁再去擴大幾間店麵。
“這頂金冠王妃你戴著進宮拜謝,出宮的時候還需還回來。”
鄧公公陰惻惻地笑。
陸窈歎了口氣。
為了配合容珺,她忍了。
頂著這麽一個金疙瘩出門,頭也不敢低,脖子更是不敢動,就這麽僵了一路。
驀地,腦袋一輕。
她抬眼,容珺坐在她身旁,伸過一隻手幫她托起了純金打造的頭冠,眼中有心疼。
“抱歉,進宮的禮數和規製比較多,累著你了。”
陸窈滿肚子的牢騷一下煙消雲散。
他這般好,她一個替嫁的人能遇上他,已是幸事。
幹娘她們都說相傳他大婚後便是等死了,既然她來了,一定不會讓他死,她自己也不會去陪葬,相反的,她還要把他送回他曾經的位子上去。
“怎麽了?”
容珺見陸窈就這麽默默看著自己不出聲,以為她是被頭頂的金冠壓累了,又把手往上提了點。
“沒。”
陸窈笑道,打起車簾子,外麵已經過了皇城的護城河了。
巍峨的城牆將東啟最尊貴的人牢牢圍攏在裏麵,一時間也說不清這高高的城牆是把裏麵的人保護著還是困著。
西景的皇城也是這般高牆。
而她,差一點嫁給墨雲曄,成了要被這高聳的城牆圍住的女人。
陸窈放下車簾,眼中有一抹傷感一閃而逝。
容珺生性敏感,她的情緒沒有逃過他的眼睛,美眸逐漸陰沉,像極了外麵將亮不亮的天色。
她是還在想著那個男人吧?
所以她還是不樂意陪著他進宮,隻是裝裝樣子?
容珺輕輕舔了舔唇角。
馬車駛過三道宮牆,最後停在一處殿宇前,天光才剛剛亮起。
陸窈先下車,抬眼看著自己麵前起碼幾十級的石階,皺眉,轉身。
鄧公公見她向自己看來,轉頭,插著手在一旁看風景。
容珺腿腳不便,這台階輪椅也上不去,小五也不得隨行進宮。
車裏,容珺似乎早有預料,目光與她對上,輕輕搖了搖頭。
陸窈抿唇。
她知道他的意思。
鄧公公無外乎就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羞辱他走不了路,不讓這個閹人高興了,他今日是別想進去。
容珺輕咳了一聲,“公公有勞。”
說著,抬手解下腰間的玉佩,遞了出去。
陸窈蹙眉,那玉佩可是證明他天家人身份的東西,怎能拿出來打賞鄧公公一個閹人?
鄧公公挑眉,眼珠子滑到眼角,睨著那沒玉佩,像在考量它的價值。
容珺堆起討好的笑,“晨間的事情不是故意要和公公過不去,實在是晚晚昨夜當真累了。”
鄧公公這才“哼”了一聲,目光像刀子似的刮過容珺,不陰不陽地笑。
“雜家倒是想不到你一個廢人也能行那事。”
陸窈臉色陰沉似水地看著容珺被他這般調笑還絲毫不生氣,臉上那抹討好的笑容就像一麵麵具焊在臉上,沒有一絲裂痕。
“行吧。”
鄧公公伸手準備去接那玉佩。
眼見指尖就要碰到,橫空伸過一隻手,一把搶走了玉佩。
“你!”
鄧公公的手指尖差一點便能戳上陸窈的臉。
“我什麽我?”
陸窈白了他一眼,把那玉佩收了。
“這上麵是龍紋,你一個閹人哪裏來的膽子拿?”
鄧公公手都抖了。
這個女人不但臉醜,腦子還是壞了嗎?
如果他就是不安排人來幫容珺,倒是要看看這個女的憑她自己,如何能把一個大男人弄上這台階!
“行啊,雜家是閹人,雜家伺候不起你們。”
鄧公公冷笑著插著手站在一旁,就等著看陸窈的笑話。
這個女人肯定想要自己背,嗬,這麽多的台階可不是她這種小身板能把人背上去的!
他就等著這個女人回頭來求他!
到時候,可不是一塊玉佩就能叫得動人的!
馬車上,容珺倒是一點不急,隻是不見了剛才那討好又低三下四的笑容,而是帶了點疑惑地看著陸窈。
他不常進宮,不過每次進宮都被這些閹人為難,有時候是給點財能辦成事,有時候就沒這麽容易了。
時候未到,將來,這些閹人怎麽對他的,他就會百倍還回去。
想到這裏,容珺的笑容裏藏了一絲殘酷。
“你坐進去點。”
陸窈在馬車下。
容珺雖然疑惑,依著她,用手撐著身體往裏挪了點。
而後,他看到陸窈直接提起裙擺,上了車,老神在在地坐在他身邊,閉目養神。
一刹那,容珺懂了她的打算,輕笑出聲。
相反,是馬車外的鄧公公一頭霧水。
這個醜王妃是什麽意思?
她不是下來了怎麽又上去了?
等了一會,還不見動靜,看看日頭,他急了。
“馬上就到了聖上召見你們的時辰了,速速隨雜家覲見!”
回應他的是被晨間清風吹動的馬車簾子。
“你們究竟什麽意思?”
“膽敢誤了聖上的時間,可是殺頭的大罪!”
陸窈依舊沒有搭理他,緩緩睜開眼,目光正好就看到容珺正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瞧。
那目光,讓陸窈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得到了什麽新奇玩意的心情。
“行啊!雜家請不動二位是吧?”
“雜家讓幹爹來請!”
外麵傳來鄧公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