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瘋了也不是一兩日

\u000f&外麵看熱鬧的民眾也不是傻子。

事實擺在眼前,想到自己剛才被鄭郡守牽著鼻子走差點冤枉一條人命,紛紛後怕。

“對呀,差點冤枉好人。”

“你一個郡的父母官和一個小姑娘過不去,還和邪門歪道打交道,對得起你的俸祿嗎?”

“還要給人家上刑,我看要上刑的人是你還差不多!”

鄭郡守的小胡子劇烈抖動著,“刁民,都是刁民!給本官打,狠狠地打!”

事情已經掩蓋不住了,不能讓這些人順著他發現更多的事情。

衙役你看我,我看你,選擇聽不到。

而鄭郡守帶來的兵勇卻個個推開了刀鞘,一時間,公堂上,刀劍乍現。

“哼,一隻蟲子而已,什麽蠱蟲,瞎編亂造!”

“把這個蠱惑民心的妖女給本官拿下,畫押,下牢!”

鄭郡守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要直接把案子定死,文竹還被控製著,拚命掙脫,眼看著兵勇要押下陸窈,慌不擇路大喊:“容公子,幫幫我家小姐吧!”

鄭郡守冷笑,“一個殘廢而已……”

他後半截話卡在了嗓子眼,眼睛瞪得溜圓。

白袍男子坐在輪椅上,修長的手指握著一塊龍紋玉佩,廣袖垂下,露出一截玉骨手腕。

“見到皇室中人為何不跪?”

容珺淡淡質問。

還是那樣溫和的語氣,卻帶著不容反抗的威壓。

鄭郡守的小胡子抖得更厲害了,一顆顆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滑下。

他不能認這塊玉佩。

他身後的事情更不能被查出來!

“一塊破玉便膽敢偽裝天家人,本官可不記得天家有一個殘廢!”鄭郡守從托盤中取出一個一條穿了五六根木棍的刑具,“這套刑具一般都是女犯人用的,鑒於你已經殘廢,今天本官格外開恩,賞你了。”

小五瞪圓了眼睛。

“你個昏官,連我主子都不認識了嗎?”

“我主子可是……”

後麵兩個字在他的口中打轉,就是無法說出口,虎目圓睜,泛起水光。

容珺眼角斜過小五,隨後將玉佩重新掛於身側,輕咳了兩聲。

“抱歉了陸姑娘,是容某無用。”

陸窈看著那個奇形怪狀的刑具,直覺這個玩意不會要命,但是卻會相當折磨人。

她擋在了容珺身前,怒視鄭太守。

“姑娘,且讓開,小事而已。”這是今日她第二次擋在了他的身前,容珺唇邊浮起一抹笑意。

“當真?”

陸窈將信將疑,這個鄭太守可不是什麽大事化小的人。

“當真。”

容珺噙著笑意,伸出雙手,像招呼一個老友似的招呼拿著刑具的兵勇。

“來。”

小五拚命的克製,一雙眼睛瞪得大,一瞬不敢錯目地看著自家主子受刑。

陸姑娘不知道這玩意,可是他知道,主子更是知道!

這種刑罰名曰拶刑。

五六根木棍用繩索穿成一個拶子,套在犯人的手指上,抽緊繩索,輕則手指皮開肉綻,重則指骨都會被夾斷的啊!

主子心裏想什麽他不敢妄加揣測,可是看著那汙穢的刑具套上修長的指節,當繩索抽緊的那一刹那,小五還是忍不住閉上眼。

主子一向心狠,對別人狠,對他自己更狠。

陸窈皺眉看著容珺,直覺那下了死力拉繩索的兵勇是在夾容珺的手指,可十指連心,若他是疼的,為何一直在笑?

“容公子,可疼?”

陸窈吃不準。

容珺搖頭,依舊笑著。

直到清晰的指骨碎裂的聲音傳來,陸窈才恍然,不顧是在公堂,衝上前一把推開那個兵勇,拿下拶子。

方才白皙修長的手指已然血肉模糊。

“你瘋了!”

陸窈驚呼,這該是痛徹心扉才對,他竟然一聲沒出,還一直這般雲淡風輕地笑。

“好啊!”鄭郡守就等陸窈發作,“阻礙刑罰,罪加一等,拉下牢裏去!”

陸窈捧著容珺不成模樣的手,像是有一隻手揪緊了她的心,連呼吸都泛著疼,眼見兵勇執劍上前要押解他們下獄,陸窈心一橫,反身一張符籙貼上了那兵勇的前額。

他瞪圓了眼睛,不動了。

電光火石之間,陸窈一把搶過劍,三兩步上前將劍鋒橫在鄭郡守脖子上。

“把人都放了,不然真的送你下去和馬縣令團聚。”

陸窈的眼睛泛起了紅。

馬縣令的閑事是她先管的,因此引出來的禍事也該她一人承擔才對。

外麵看熱鬧的民眾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居然有人敢拿著劍威脅郡守。

突然,一個人大喊:“姑娘好樣的,這種濫用私刑的狗官就要讓他人頭落地!”

緊接著民眾躁動了,紛紛擁擠著要衝進縣衙。

“姑娘為救公子不惜以身犯險,都是被這狗官逼的!”

“可憐公子那雙手喲!”

“狗官放人!”

鄭郡守眼見場麵即將失控,恨恨咬牙,他死不足惜,可那人交代的事情不能出紕漏。

狠狠咬牙,下定決心。

“放箭!”

陸窈萬萬沒想到一方父母官居然喪心病狂到對著無辜民眾放箭!

“如何?”

鄭郡守的眼睛裏盡是瘋狂。

眼見兵勇手中的弓箭拉滿,陸窈率先放下了手中的劍,這般重大的因果她不能擔!

“不就是畫押麽?”

“畫便是!”

鄭郡守立時將畫押書扔到陸窈麵前,招呼兩個兵勇就要壓著她畫押。

“不可。”

容珺出聲製止。

陸窈抬眼看他,原本有傷臉色就不好,現在更是慘白得嚇人。

她慘笑一聲。

給自己批命是富貴險中求,也不知道這一遭險能不能順利闖過。

麵前的畫押書上如果蓋上了她的手印,別說為自己複仇,便是廢太子的麵也沒見到就又要死了。

“公子今後多保重,若是痛,哭喊都可,別像今日這樣笑了。”

陸窈說道。

容珺眼眸中映著她的模樣,那句話狠狠地撕扯著他已然作痛的胸口。

他哭他喊,若無人搭理,還不如笑。

陸窈回身,咬破手指,要在那畫押書上蓋上手印。

“且慢。”

眼見陸窈的指尖要挨上畫押書,一個尖細的嗓音穿過喧鬧的民眾,隨後,一群身著鎧甲的兵勇分開一條路。

陸窈尋聲望去。

隻見一個麵白無須的宦官笑眯眯地手執一塊令牌,順手將那令牌拋給目瞪口呆的鄭郡守,而後來到容珺麵前。

“公子受委屈了,請隨雜家回宮吧。”